第55章 又進派出所
早上八點三十分，恭玏睡得迷迷糊糊恍恍惚惚，手機響了。他懵懂的在床上摸了半天，就在手機快響斷的時候，他終于接起了電話。
“……喂……誰？”說話的人明顯很不耐煩。
趙小懿一聽就知道他還在睡覺，聲音裏摻雜着濃濃的奶音，僅僅兩個字就聽得他後背發麻。
“是我。”趙小懿淡漠的說。
一聽是趙小懿，恭玏的瞌睡瞬間就醒了一大半，他撐起身子靠坐在床頭，笑道：“怎麽，想通了？這麽早給我打電話？”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趙小懿言歸正傳：“是這樣的，上星期你在我們派出所報案，說有人入室盜竊，現在我們需要你提供相關證詞，今天早上能過來做一下筆錄嗎？”
“是你跟我做嗎？”恭玏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趙小懿當然聽懂他什麽意思了，這家夥一大早就滾泥坑裏去了，又污又髒。
“耶？怎麽不說話呢？”恭玏擺着一張不明真相臉，又說了一次：“我問是不是你跟我做？”
“不知道，”趙小懿無法忍受他不要臉的放肆：“反正我已經告訴你了，你愛來來不來就算！”
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恭玏拿着手機看了看，露出一個痞痞的笑，然後神采奕奕的起身下床刷牙洗臉洗白白……
“趙哥，當事人什麽時候過來？”小高問：“如果還早，我就出去吃點兒東西。”
“好啊，”趙小懿咬定恭玏在一個小時以內肯定來不了：“帶上哥一起去。”
誰知兩個人勾肩搭背才走出辦公室，就見着恭玏雙手環胸站在派出所門口，歪着腦袋看着他。
小高見恭玏來了，朝他禮貌的點點頭，跟趙小懿說：“趙哥我進去準備一下材料。”然後轉身又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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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玏就這麽目不轉睛的盯着趙小懿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趙小懿嚴肅認真的說：“恭先生，本人再帥也耐不住你這麽欣賞啊。”
“恭先生？”恭玏挑眉，沒忍住一笑：“你這樣叫我合适嗎？”
“那你讓我怎麽稱呼你？小恭？恭哥？”
恭玏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不……咱倆相識一場，好歹也赤誠相見過，你可以叫我老公，或者老攻，我都很願意。”
趙小懿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樣子，氣的連脾氣都快沒有了，“恭玏，這裏是派出所，我現在是上班時間，沒工夫跟你玩兒，你剛才說的我會當做是放屁，跟我進來。”說完，趙小懿扭頭走進辦公室。
……
“一把古典吉他、兩萬的現金、奔馳G500的車鑰匙，你确定就是這些？”
“嗯。”恭玏滿不在乎的答道。
“其它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沒有。”
“好，那就先這樣，我們會把筆錄存檔備案，如果案子有什麽進展會及時通知你。”趙小懿連頭都沒擡，整理着手上的文件。
“就這樣？”恭玏吃驚了，他沒想到錄口供的整個過程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鐘。
“對啊，就這樣。”
恭玏翻個白眼甩甩頭，無奈的站起身，他原本以為……以為今天可以借做筆錄的這個機會跟趙小懿多說一會兒話，順便談一下秦超那事，誰知道整個過程就跟秒|射一樣，他性|致都還沒被調動起來，他媽就完事兒了？！
“哦，對了，”恭玏臨走前說：“車鑰匙不用找了，我已經把中控換了。”說完拿起擺在桌上的車鑰匙和手機轉身出去了。
剛才始終在低頭整理資料的趙小懿這時候擡起眼睛盯着恭玏的背影，癡滞的看着他直到他走出派出所大門。
趙小懿黯然的嘆了口氣，胸口籠罩着一片霧朦朦的失落感。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麽樣，只是單一的以為恭玏來了他就能多看他兩眼，僅此而已，其它的他想都沒想過。可是誰知道，從頭到尾恭玏就只在所裏呆了二十來分鐘，半個小時都不到，還真是叫人心灰意冷。
“趙哥，弄完了嗎？”小高指指趙小懿手上的資料：“完了一塊兒吃早點去？”
“不了，”趙小懿回絕了：“你去吧，我還有事。”
“哦……”小高看着趙哥不茍言笑的表情，沒再追問下去，一個人出去了。
恭玏開着車在去老爸公司的路上。他心裏實在是不痛快，之前在去派出所的路上自己打的那些如意算盤全部泡湯。整個做筆錄的過程趙小懿都在用一種漠視疏遠的态度對待他，連頭都不擡一下，好像他不是受害人，而是犯罪嫌疑人似的。
他越想心裏越跳火，趙小懿這是想比比誰更牛X、誰腰板兒更硬是吧……
恭玏把車停到地下停車場，坐着電梯直接到了二十三樓，走到恭學林辦公室門口，先敲了敲門，然後推開。見陳助理坐在辦公桌前，貌似正在跟老爸談工作上的事。
“爸。”恭玏關上門走進去，朝陳助理點點頭。
恭學林一看是恭玏來了，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不滿道：“不是叫你九點來公司嗎，怎麽現在才來？瞧瞧都幾點了！”
恭玏掏出手機一看，已經十點半了。因為早上臨時去派出所做筆錄那事搞得他差點兒就忘了今天還要來老爸這邊報道這檔子事。
見老爸一臉嚴苛的看着自己，恭玏面不改色道：“沒辦法，我也不願意，主要是在路上塞了會兒車……”
“這個時候你從錦豐源出發還有這麽塞車？”恭學林明顯有些質疑。
“是啊，剛好我路過青年湖東門的時候碰到車輛肇事，所以就耽誤了一陣子。”
“車輛肇事？真的？”
“當然是真的，”恭玏煞有介事的說：“你不信我打電話給許喆，你可以問他，事故就是他處理的。”邊說邊掏出手機準備打。
恭學林揮揮手：“行了行了，少麻煩人家。”
“不麻煩啊老爸，一個電話的事，我現在就打。”恭玏作勢要撥電話。
這下恭學林竟然沒有阻止，而是好好的看着恭玏，也不說話，就擺出一副“你打吧，我聽着”的架勢。
恭玏心裏一顫，你妹！難道被識破了？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回頭的可能，就算前方是一路荊棘，他也只能豁出老命乘風破浪了。
他翻出許喆的電話號碼，撥出去前暗自祈禱了好幾遍，卧槽，今天是周末這家夥可千萬不能休息，否則他真會死的很難看。就在他提心吊膽準備撥出號碼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背後響了起來。
“停停停，我沒工夫陪你幹這些無聊事，你少在外邊給我添亂就行。”恭學林緊蹙眉頭。
恭玏拿着電話的手抖了一下，一頭冷汗從頭澆到腳。他深呼吸一口，嗳媽……還好老爸及時打住了，不然今天還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恭學林對陳助理說：“今天就這樣吧小陳，你先出去忙，有事我再叫你。”
“好的恭哥。”陳助理收拾好文件，拎着電腦出去了。
恭玏故作輕松的抹了一把腦門兒上的虛汗，走到沙發旁坐下，無所事事的東張西望着，等着老爸發號施令。
“恭玏，”恭學林喝了口熱茶：“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麽？”
“呃……還不跟以前一樣。”他在做什麽，他相信老爸是一清二楚的。
“那也就是說，不太忙對嗎？”
“……可以這麽說。”他不知道老爸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有事嗎老爸？”
“嗯，”恭學林放下手裏的茶杯，說：“還記得幾個月前跟你說過公司要跟協慶建築集團合作開發東直門那片兒老舊社區嗎？”
這事恭玏有點兒印象，老爸好像在兩個月前跟他簡單說過，但僅此而已，後來便沒再提過。現在突然又說起這事兒……他又想幹什麽？
“記得。”
“記得就好，一會兒協慶的豐總會帶着他女兒來公司，我今天要跟他談一下具體合作方式，在這段時間內，你就負責帶他女兒去東直門附近逛逛，明白嗎？”
“不明白。”恭玏搖搖頭。
這是真話，老爸跟別人談生意上的事，為什麽要他來招呼對方……的女兒？這是什麽東拉西扯的邏輯？
恭學林想了想，說：“豐總的女兒在英國讀書，學的是美術，而且對老北京藝術相當感興趣，這回據說是特地回來尋找創作素材的，反正你也沒什麽事，就帶着豐總的女兒到處走走看看，這事應該很簡單吧？”
“如果只是這件事，那讓陳助理或者四哥他們誰來做不行？”
“不行，因為我已經答應豐總了，你也不能拒絕，聽見沒？”恭學林淩厲的看着恭玏。
恭玏死活不願意，但他沒有一點兒辦法，懶洋洋的答道：“嗯……”
“我問你聽見了沒有？”恭學林加重了語氣。
“聽見了！”
十幾分鐘後，秘書帶着協慶建築集團的豐總進來了，這是個個頭不大但看上去還算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旁邊站着一個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女生，這應該就是老爸口中豐總的女兒了吧。
恭學林一見豐總來了，馬上擺出一副久違的笑臉迎上去，“豐總，貴客啊，真是好久不見。”
豐總豪爽的笑了，主動伸手跟恭學林握手：“恭總，咱們相識數十年，比起好兄弟，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種走過場的禮儀可以省省了吧？”
恭學林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豐總真是名不虛傳，果然是個實在人！如今的生意場上盡是些虛頭巴腦滿懷鬼心眼的人，像豐總這樣有話直說無可諱言的人簡直屈指可數。”
恭學林笑着請豐總坐下，視線轉移到他身邊的女孩身上，“豐總，這位就是令千金吧？”
“是的，”豐總朝女孩使了個眼神：“給恭叔叔介紹一下自己。”
“恭叔叔好，”女孩似乎有些內斂，她又看了恭玏一眼，說：“哥哥好，我叫豐嘉晴。”
恭玏點點頭：“嗯，我叫恭玏。”
恭學林不可思議的搖搖頭：“哎呀……豐總，令千金真不愧是從大洋彼岸留學回來，而且還是學美術的，整個人看上去就透着一股超凡脫俗的藝術氣息。”
豐總聽的笑了起來：“恭總，你要這麽說，我也想告訴你一句大實話。”
“但說無妨。”
豐總看了恭玏一眼，湊近恭學林低聲說：“有沒有人告訴過恭總，其實你兒子長得一點兒都不像你。”
此話一出，恭學林立馬就愣怔了，“啊……”
這時候就連坐在旁邊的恭玏也傻了。
“因為……”豐總面不改色繼續道：“你兒子真是太俊了，哪裏像你啊？”
說完，恭學林頓了兩秒，然後跟豐總不約而同的仰天長笑起來：“哈哈哈……豐總真是多年不變的老頑童，居然還逗起我來了，哎呀真是不改調皮本性……”
恭玏瞟了一眼豐嘉晴，相當無趣的坐在一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稍後，倆集團老總家長裏短完畢，恭學林拍拍恭玏的肩膀：“兒子，你對交道口那片兒比較熟悉，帶上嘉晴妹妹去那一帶的老胡同走走瞧瞧，看看能不能幫妹妹找到什麽有用的創作靈感。”
“現在？”恭玏确定道。
“對啊，現在。”
“哎，別別別，”豐總說：“恭總客氣了，我讓司機小吳開車帶我女兒去就行，不必勞駕你家大小夥子。”
“什麽叫勞駕？剛才是誰還口口聲聲說是好兄弟呢，現在就……要見外我就真不高興了。”恭學林一臉不愉快。
恭玏實在看不下去他倆這種你來我往的虛假模式，他起身對豐嘉晴說：“走吧，我帶你出去逛逛。”
豐嘉晴一看眼前這個嚴肅的帥哥哥終于跟自己說話了，連忙站起來，興奮道：“嗯嗯，我們走，爸爸再見，恭叔叔再見。”
說完，跟在恭玏身後頭也不回的跑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剩下倆老總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這倆小孩還真不像是第一次見面。
恭玏走進電梯，豐嘉晴也趕緊鑽了進去。她擡頭看看身邊基本沒講話的恭玏，松了一口氣：“哎！還好你找了個理由趁早脫身，我都快受不了倆老假惺惺的互相恭維了……”說到這裏，豐嘉晴突然覺得話說的似乎不太恰當，“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他們有點兒……”
“沒事，”恭玏走出電梯：“你沒說錯，他們就是在互相捧場，老套路了。”反正都是戴高帽的老手。
“你也這麽認為？”
“嗯。”恭玏打開車門跳上車：“想先去哪裏？”
豐嘉晴愣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這一帶我不熟悉，你看着辦就行。”
“那我們先去帽兒胡同吧。”恭玏說着，發動車走了。
趙小懿和小高一前一後從街邊一家小賣部走出來，小高手上捧着厚厚一大本子，不知在記錄着什麽。
臨走前趙小懿回頭再三朝小賣部的老板叮囑道：“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下周一必須帶上戶口本兒來派出所辦理戶籍登記，否則你們夫妻倆就真成黑戶了知道不？”
“知道知道，我們一定去，謝謝趙警官。”小賣部夫妻倆笑的褶子都堆成坑了，一路把這倆片兒警送出門，看着他們走遠。
“趙哥，晚上有什麽安排？”小高問。
“上星期跟我奶奶說好今兒回家看她。”
“然後呢？”
“陪老人家吃吃飯聊聊天，沒了。”趙小懿點了根煙，抽了一口：“你想幹嘛？”
“不想幹嘛，只是覺得你有點兒反常，随便問問而已。”小高實話實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