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被逼辭職
四個人坐在飯桌上，略顯清靜的吃着火鍋，胡一卓不在，頓時沒有了平時的吵嚷，還真有點兒不習慣。
據趙小懿的八卦報道，倆人之所以鬧得暴風驟雨，是因為半個月前的某一天，姜琦洲大早上的曠課跑到胡一卓住的地方，想給他個驚喜，跟他膩歪一下，估計是想他想的不行了。
誰知道當他提着兩袋剛買的早點敲開胡一卓的家門時，來開門的卻是個女人。那女人見到姜琦洲的第一反應就是詫異的說了三個字：“這麽快？”
姜琦洲還沒搞明白這女人是怎麽回事，這時胡一卓從裏邊兒走出來，赤|裸着上半身，僅穿了一條短褲，張嘴剛要說話，看見僵在門口的姜琦洲，整個人就石裂了，眼珠子都不會動了。
眼前這場景把姜琦洲剛才的疑問清晰的闡述了，他頓時再清楚不過是怎樣的前因後果。
那女人沒發現什麽不對勁，又說：“今天才十分鐘就送到了，不錯哦，我一定給你們店裏點贊！”這女人把姜琦洲當成送外賣的了，說着還自動自覺的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塑料袋，打開一看，不解道：“咦，胡哥，你不是訂了K記的早點套餐嗎？怎麽會是豆漿油條啊？”
胡一卓一臉茫然無措的望着姜琦洲，姜琦洲一句話都沒說，冷漠的看看那女人，又看看胡一卓，立刻轉身走了。
“哦……”李斯茅塞頓開的點點頭：“原來是捉奸在床，還是個不帶把兒的。”
“難怪人家這麽火大，也可以理解啦。”黃立鋒附和道。
趙小懿啃着恭玏炒的辣螃蟹，說：“如果跟老胡在一屋裏的是個男人，我弟弟也不至于電閃雷鳴到這地步，偏偏……你們懂吧？”
幾個人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這就跟妻子發現自己老公跟一男人睡一張床上是同樣的道理。一個GAY看見自己的男人居然睡了個女人，除了被背叛的憤怒，還會有被羞辱的無望感。
“所以老胡是雙？”恭玏終于開口說話了，一直以來他都是坐着聽這幾個人議論，沒插過一句話。
“哦……”趙小懿瞬間被一種如夢初醒的透徹刷過大腦：“嗳媽……醍醐灌頂啊北鼻，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對啊，老胡極有可能是雙，可是那對我弟弟也太不公平了吧？”
“哈，”恭玏哼了一聲：“這種事還想講公平？你吃翔了吧？”
“可無論怎麽說，愛情總得相對公平一些吧，總不能像個跷跷板一樣啊……”
“那你需不需要用天平稱一稱、用尺子量一量？這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說得好像自己多有經驗一樣，還愛、愛、愛、愛情……”恭玏蔑視道。
Advertisement
“有道理，”李斯搓着下巴道：“這麽些年了我從沒見過老胡有那方面的興趣愛好，這姜琦洲還是第一個……”
聽李斯這麽一說趙小懿頓時緊張了起來，“糟了，他該不會是以前沒玩兒過，一時興起想嘗嘗走後門的滋味所以拿我家洲洲弟弟開刀吧？”
恭玏白了他一眼：“拜托，別的不說，你看剛才胡一卓那恐慌的樣子，像是在跟姜琦洲鬧着玩兒嗎？”說着夾了一筷蔬菜到趙小懿碗裏，“多吃點蔬菜，天氣幹燥很容易上火。”
“哦喲喲……”旁邊的黃立鋒看不下去了：“中午才來了一炮，現在又開始秀恩愛，真沒人性。”
“就是，”李斯恨恨的喝了口啤酒：“秀恩愛，死得快。”
恭玏一臉無所謂：“死就死，愛過才是人生的精彩。”
這話說的趙小懿心裏熱烘烘的，其實他很享受這種完全被愛包裹的感覺，雖然他比恭玏大了六歲，但一直以來都是恭玏在他生活周邊照顧他、體貼他。
如果時間倒退一年，他萬萬想不到恭玏會是那個填滿他生命中所有漏洞的人，這是個意外。
“喂，你手機響了。”恭玏叫他。
“啊？”趙小懿回過神來：“哦。”
說着起身走進卧室拿手機。這種時候會給他打電話的人要麽是奶奶，要麽就是局裏。
局裏……
趙小懿熾熱的情緒瞬間冷化，拿起手機一看——楊隊長，果然……
他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楊隊。”
“趙小懿，在吃飯嗎？”楊隊長的聲音聽起來親切的有些做作。
“沒關系，有事您說。”
“沒什麽，也就一句話的事，明天早上你來局裏一趟，有事跟你談談。”
以往屁大點事都會暴跳如雷的楊隊長，今天說話從始至終卻很平穩，根本不像平時的他。趙小懿知道這絕不會是什麽好事。不過也沒啥好怕的，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再怎麽糟糕，總不可能把他斃了吧？那誰不是說了嗎，只要人還活着，天大的事都只是擦傷。
晚上躺在床上，趙小懿雙手抱頭看着天花板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恭玏湊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問：“怎麽了寶包，早就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楊隊叫我明天早上去局裏。”趙小懿還是盯着天花板，雙目無神。
恭玏似乎已經猜到這意味着什麽，頓了五、六秒鐘，說：“我送你過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趙小懿摸摸他的臉，露出淡淡的笑：“乖乖睡吧，明天我還要早起。”
恭玏看着趙小懿拉了拉被子翻身睡覺，眼睛裏印出一道難以形容的暗澹。
第二天一大早，趙小懿就出門了。
嚴格來說，昨天晚上他基本沒睡覺，腦子就像被線團纏繞着一樣，亂七八糟找不到頭。他有想過局裏會不會讓他辭職，但更多是在想徐濤那邊會怎麽處理，尤其是他那跟母狗一樣逮誰咬誰的老媽，真是很棘手，讓人忍無可忍。
走進辦公室，幾個同事不約而同的擡頭跟他打招呼，眼神裏透出的都是同情，這讓他更覺得別扭。
俞遠起身走到他面前，沒有假惺惺的跟他問候什麽，朝楊隊長辦公室方向揚揚下巴，直接就說：“他在裏面等你。”
“嗯，好。”趙小懿點點頭，看見小高老陳他們幾個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仿佛大家都知道他今天是為了什麽而來的。
剛要走進辦公室，俞遠又拉住他，說：“沒事的，別緊張。”
看着好兄|弟篤定的眼神，趙小懿牽強的擠出一個笑臉：“好。”
推開辦公室門，看見楊隊長坐在椅子上抽煙。
“楊隊。”
楊隊長見是趙小懿，抽了一口煙，然後站起來掐滅，“哦，你來了。”
趙小懿應了一聲，走到他對面的沙發坐下。
楊隊長意思性的跟趙小懿拉了幾句家常，很快便切入主題，慢條斯理道：“小趙，關于徐濤那件事，局裏研究過了，大家都覺得你是個盡忠職守的好警察，每次出任務都沖在第一線，尤其是今年夏天恭玏那件案子，你奮不顧身的表現更是有目共睹，為我們人民警察重新肅立了一個更加嚴謹且不屈不撓的形象，局裏領導都很滿意……”
“呃，不好意思楊隊，”趙小懿實在聽不下去這種花裏胡哨的贊美，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給個痛快話就行，不用鋪墊那麽多沒用的廢話：“您就直接說局裏打算怎麽處置我就行。”
楊隊長沒想到趙小懿會這麽直截了當，愣怔了幾秒，起身走到沙發旁邊，坐在了趙小懿旁邊。
“徐濤的情況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醫生說以後可能會出現暫時性的腦供血不足，其它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楊隊長皺起眉頭，“但是他家屬那邊還是很麻煩。”
“他們想怎樣？”
“他們要起訴你。”
趙小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想起昨天跟恭玏在超市時恭學林給他打的那個電話，想起恭學林說的那些話。把他逼到這個份兒上，這個死老頭到底他媽的要怎樣才肯罷休！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楊隊長補充道：“這事也不是完全不能補救的，就看你能不能委屈配合一下了。”
“怎麽配合？”
“其實這件事的真相是什麽大家都清楚，只能說你不走運。我們昨天跟徐濤的家屬又談了一次，他們很堅定的表示，想解決這個問題，只有兩個選擇，要麽起訴，要麽……”楊隊長忍了忍，說：“你自動辭職。”
當趙小懿聽到“自動辭職”這幾個字的時候也沒有太驚訝，反而覺得心裏那顆懸在半空的石頭終于落地了。
他嗤笑一聲，“楊隊，你剛剛鋪墊那麽多，就為了讓我辭職是吧？”
“不，你不能這麽理解……”
“那我這配合還真夠委屈的。”
楊隊長遞了根煙給趙小懿，點着，“小趙，這件事處理不好究竟會造成什麽影響我是跟你說過的，現在徐濤的家人咬得很緊，軟硬不吃，如果我們态度太強硬的話，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趙小懿低頭抽着煙，不說話。
“但是如果任由他們起訴你，對你就更不利，到時候兩敗俱傷豈不是更不值？”楊隊長語重心長的引導着他，“況且如果當真走到起訴那一步，事情就鬧大了，這對整個公安機關的形象是致命的打擊啊，那麽……”
“楊隊，”趙小懿掐掉煙站起來，“我辭職吧。”說那麽多，不就是等他這句話麽？
“不不不，你別那麽沖動，容我再想想，我一定要幫你争取一個機會……”
“不用了，”趙小懿現在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心煩：“辭職申請明天我拿過來。”說着趙小懿就往外走。
“不行不行，”楊隊長作勢攔住他：“趙小懿你是我們刑偵隊不可多得而且真正有實力的警員，我不能就這麽讓你莫名其妙的走掉……”
趙小懿哭笑不得的轉身看着楊隊長：“求你了楊隊，你就不要演了，你講那麽多不就是等着我開口說辭職嗎？我現在答應你了，我辭職，以後你既不用為徐濤家來搗亂這事操心，也不用擔心會因為我影響到局裏高大正義的形象了，這不正好兩全其美了嗎？”
“……”楊隊長頓時張口結舌。
趙小懿怒氣沖沖的走出公安局，整個談話過程不過半小時而已，卻讓他對自己這些年一心一意付出并引以為傲的工作單位失望透頂。
從他打了徐濤開始，到大媽發現原來是自己弄錯了，再到徐濤家裏人極度嚣張及不講理的誇張反應，然後發展到剛才楊隊長那一幕，一切都太巧合、太戲劇化，目的性太鮮明了，就是逼他辭職。他不相信楊隊長跟恭學林之間一點關系都沒有……但就算有再大的關系又如何，他依然是無能為力。
昨天夜裏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更冷了，但大清早的街上依舊車水馬龍。趙小懿覺得自己肚子有點兒餓了，在公安局門口買了一個蔥油餅，剛啃了兩口，一輛摩托車就從身後繞過來停在他面前。
“談完了？”騎車人抽開安全帽的防風罩：“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你有病吧？都下雪了你還騎車？”寒風刺骨，這溫度只要是站在室外的人都能切身體會。
“我來接你啊！”恭玏說的很無所謂。
趙小懿翻個白眼沒接話，一邊吃着已經被風吹冷的蔥油餅，一邊跨上摩托坐在恭玏身後。
“想去哪兒？”恭玏問。
“廢話，回家。”
一路上，趙小懿單手抱着恭玏的腰，整個人靠在他結實的背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嚼着蔥油餅，若有所思……
回到家，恭玏脫下冰涼的外套問道：“談的怎麽樣？”
趙小懿坐到沙發上，漫不經心道：“還能怎樣，都是些廢話，無非是想讓我跟徐濤家人慎重道個歉，然後就是醫藥費那事兒，希望我承擔80%，怎麽可能。”
“要是這樣就能解決問題，那倒還簡單了。”
“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我上哪兒拿那麽多錢給他們。”
“我說過錢的事你不用操心……”
“我不會要你的錢。”趙小懿堅決地說：“況且我不覺得我有錯。”
恭玏忍住沒往下說，頓了頓，說：“所以你今天跟楊隊長沒談妥？”
“算是吧。”趙小懿起身：“不過你別擔心，我知道該怎麽處理，再說你也幫不了我。”
“那不行，作為你的男人，在這種時候卻掉鏈子，也太沒用了。”
趙小懿伸手掐掐他的臉，笑道：“拜托，你又不是齊天大聖，怎麽可能無所不能？你需要做的就是維護好現在的自己，因為你擁有的，都是我喜歡的。”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