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啓示VS相親
“聽你這麽說來，你男朋友家很有錢哦，”黃易夾了一塊羊肉喂到嘴裏，不經意道：“方便告訴我他姓什麽嗎？”
“恭。”趙小懿想都不想就說。
“恭……”黃易試着猜測：“恭……學……”
“不就是恭學林那個老混蛋嘛！”
“同德集團的創始人恭學林？”黃易挑起眉頭。
趙小懿點點頭，“好像是吧。”
“難道你是和他兒子恭玏……”黃易做了一個合二為一的手勢。
趙小懿看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說：“很難相信嗎？”
“有點兒。”
“怎麽，我跟恭玏沒有夫夫像？”趙小懿半開玩笑道。
“不是，只是實在很意外。”
“聽這意思你認識恭玏？”趙小懿從黃易的反應隐約感覺得出來他好像跟恭家有什麽關系。
黃易停頓了幾秒，說：“恭玏這種纨绔子弟有幾個人不認識？”
趙小懿小聲嘟囔了一句：“但是連你這種長期在商海翻滾的上層人物都認識他那就有點誇張了……”
“哪裏誇張了？你也知道他爸是幹什麽的，像他們家這種商界高射炮有幾個人不知道？”黃易問：“再說了，如果我告訴你我還認識王思蔥和馬雲，你覺得正常嗎？”
“……”趙小懿這下是真的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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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易悠哉的又開了一瓶啤酒，邊喝邊說：“我認識他們那種人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全國十幾億人認識他們的多了去了，關鍵你得人家也認識我呀。”
我去！趙小懿這才聽出來黃易逗他玩兒呢。
“不過……說句公道話，”黃易眼裏生出一絲同情：“攤上他們家你也是夠倒黴的，玩兒好了一步登天，玩兒壞了一落千丈。”
趙小懿不得不承認黃易說的很有道理，他明顯就是被玩壞了那種，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自嘲道：“對啊，順帶還摔了個泥打滾兒，爬都爬不起來，就算爬起來了，糊了一身的臭泥巴，狼狽到都沒臉見人了。”說着狠狠灌了自己一口酒。
“但是……話說回來，任何事都有兩面性，沒有絕對的好事與壞事，關鍵在于你怎麽看待。有些事表面上看着的确很鬧心，但說到底未嘗也不是件好事。”
趙小懿雙手一拍，傻呵呵的笑道：“黃哥說的對，要是一直跟恭玏糊弄在一起，我這輩子就都沒法娶媳婦兒生孩子給趙家傳宗接代了。”這話說起來難免有些苦澀，但也是事實。
“不不不，你完全理解錯誤，”黃易徹底否定道：“我的意思是，你認為自己摔了一跤糊了一身臭泥巴是件很丢臉很尴尬的事，但你怎麽不好好想想，要是你沒跌這個跟頭，你怎麽知道疼呢？你不知道疼又怎麽能淋漓盡致的領悟到自己的內心感受呢？你連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受都領悟不到，又如何來确定你對恭玏愛得有多痛徹心扉呢？”
趙小懿被黃易這番頗有文學色彩的長篇大論繞的有些迷糊了，一下子沒搞明白，“說了這麽多，黃哥你要表達的意思是……”
黃易心裏一咔嚓，差點兒一口氣沒提上來，只能說趙小懿這理解能力還真是百裏挑一。
黃易換了個簡單明了的表達方式，“痛有多深，愛有多真，這樣講你明白了吧？”
“簡直是大徹大悟啊……”趙小懿似懂非懂的點着頭：“只是那又怎樣？”
“不怎麽樣，只是想告訴你摔得疼的同時能看清自己的心，也是件好事。”
“就算看清了，也是天各一方，看不見摸不着，徒增思念，更加煎熬。”
“現在看來确實有點不現實，只是……”黃易放低聲音：“以後的事誰知道？”
“哦……”趙小懿貌似被黃易的話蠱惑了，煞有介事的點着頭：“對對對……”
那天在羊肉館他們一直聊到老板關門打烊才回賓館。
之後在甘肅又待了兩天，第五天黃易和趙小懿回到北京，黃易給他放了兩天假，讓他好好休息一下星期一來上班。
趙小懿坐在四合院裏曬着冬暖的太陽，無所事事。去出差的這幾天累的他瘦了兩斤肉，心心念念的希望能好好睡個懶覺把缺了的睡眠都補上，可是當他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後，起了床卻不知自己該幹什麽，只有坐在院子裏發呆。
他回想着那天在玉田跟黃易一起吃羊肉火鍋時，他倆交談的內容。說實話，那天到後來他和黃易都喝得有些飄了，聊了很多，他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在自己跟恭玏的問題上他們說了很久，黃易在不厭其煩的開導他、啓發他。
黃易在這個問題上對他的耐性甚至苦口婆心隐隐讓趙小懿覺得他動機不單純，但他在黃易身上又找不到任何動機不良的依據，這就很難揣測了。
“哥，大中午的不出去逛逛，一人在這兒靜坐思考呢？”姜琦洲從屋裏滿面春風的走出來。
姜琦洲的話打斷了趙小懿的思路，他伸個懶腰道：“哪兒也不想去，你……”他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少年一身風騷的打扮，頓悟了八、九分，問：“你這是跟那誰約好了要出去浪是不是？”
姜琦洲朝他眨眨眼，得意的說：“正是。”
“那就快滾吧，別在這兒紮我眼睛。”
姜琦洲嘿嘿的笑了，問：“哥的新工作還不錯吧？聽我媽說工資老高了。”
“工資是不錯，可人也累得夠嗆。”
“累點兒也好，省得哥哥你整天游思妄想、心猿意馬。”
趙小懿被他的聰明伶俐打敗了，斜着眼睛看着他，姜琦洲見勢，馬上拿出手機看看時間，煞有介事道：“都這個時候了？我得趕緊走了，”他邊說邊朝門外跑：“哥我晚上回來陪你聊哈！”
趙小懿懶得搭他話，揮揮手示意他趕緊消失，繼續一個人坐在那裏胡思亂想。
恭玏只說他要去澳洲，并沒有說他要去幹什麽。讀書？那他會去學什麽？就他那家業應該會學金融吧？或者……他會堅持自己的喜好學音樂？關鍵是他多久才會回來？
黃易說的還蠻對的，痛有多深，愛有多真。他摔一跤，真的就是為了看清自己對恭玏有多濃情厚意嗎？只是在時下看來，不管以後會是怎樣的結果，不管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恭玏，反正短期之內他倆是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了，天各一方，少則一兩年，多則無期限……
思念綿延穿過太平洋無限延長的滋味，不可望，更不可及，只憑萦繞在心中的懷念和惦記勾勒着那個人的身影，沒事的時候想想他的一舉一動點點滴滴，有事了就把他丢在腦後，忙完再說。要麽壓根兒就忘了去想他，要麽直接就在夢裏約見……
三年後——
趙小懿開着車，看着車窗外再熟悉不過的車水馬龍，享受着風和日麗的春天帶來的舒爽，正在琢磨十分鐘前黃易交待他辦的事，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
“喂？炎哥？”
“你到哪兒了？”電話裏傳來夏炎着急的聲音。
“我剛把老大送回家，現在就過來。”趙小懿不慌不忙道。
“你現在才過來？”夏炎等不及了：“說好的六點，現在都過二十分了，再等你從南邊來到北邊天都黑了。”
“我也沒辦法啊，再怎麽急也得把手上的事辦完才能來吧。”趙小懿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都說了我沒興趣，是你無論如何硬要我過來看人家一眼……”
夏炎只告訴他這姑娘家境不錯，長得也清秀，她經常來光顧他的修理廠，有時會聊上幾句，一來二去倆人就成了朋友。姑娘今年二十八了，還是單身一人，所以夏炎有意把她跟趙小懿搓一塊兒。
夏炎想罵人又不知從哪兒罵起。沒錯，是他死磨硬泡了一個星期硬逼趙小懿來相親的，那他也是出于一個哥哥的好心啊，這哥們兒眼看三年沒交過一個女（男）朋友，這麽長時間沒開葷棒棒雞都生鏽了。個中原因猜都猜得到，也能理解，但他總不能因為等不到想吃的那盤菜就永遠餓着肚子吧？
“少啰嗦，你給我快點兒過來，菜都涼了。”
“你們不用等我啊，先吃着就好。”
夏炎兩眼一閉，耐着性子道：“趙小懿，你就算再不情願，好歹也是第一次見人姑娘，麻煩你做一下表面工作別讓我太難堪好不好？吃了這頓飯你他媽愛幹啥幹啥，老子以後再也不插手你的馊事兒！”
“說話算數哦！”
“滾蛋！”夏炎罵一聲把手機挂了。
四十分鐘後趙小懿到了夏炎說的那個中式餐廳，上了二樓，看見夏炎坐在九點鐘方向，旁邊坐着一個女生，兩個人正在聊天。
他沒那閑情逸致觀察姑娘長得咋樣兒，幾步走了過去，拉開椅子坐下，首先向等了他一個小時的姑娘表示歉意，“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姑娘笑了，滿不在乎的搖搖頭，說：“沒關系，我一直在跟炎哥聊天，不無聊。”她打量了一下趙小懿，接着道：“何況我等來的是這麽個帥小夥，等再久也值了！”
“這……”趙小懿被姑娘的豪爽弄得一時無語，只得伸出右手，“過獎了，我叫趙小懿。”
“顧思敏。”姑娘也不扭捏，伸手跟他握了握手。
趙小懿轉頭看向夏炎，“炎哥，不好意思啊。”
“兄弟客氣了。”夏炎笑眯眯的說，心裏卻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一頓飯吃下來趙小懿除了知道姑娘在某銀行工作，是本地戶口，其他基本沒什麽有用的信息。姑娘很健談，嘴巴除了吃飯基本就沒停過，一直在叽叽呱呱的說話。
付賬的時候，姑娘站在餐廳門口，夏炎趁機跑到收銀臺挨着趙小懿，問道：“怎麽樣哥們兒，滿意嗎？有沒有興趣‘吃’兩口試試？”
趙小懿白了他一眼，說：“吃了如果不合胃口還能吐出來嗎？”
“趙小懿，”夏炎正聲道：“你以為自己還是小正太嗎？你都三十二了大兄弟！還這麽偏食，你當真以為自己想吃啥就有啥呀？”
“沒了就不吃呗！”
“不吃？那你打算餓死是不是？”
“這個年代想要餓死還是很不容易的炎哥。”趙小懿刷完卡轉身就往門外走。
夏炎跟在後面叫道：“喂，別忘了把人顧思敏送回家，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知道啦！”趙小懿長籲一口氣，炎哥什麽時候開始熱衷于老鸨子行業了？而且越來越雞婆，上年紀的男人都這樣嗎？
得知趙小懿要送自己回家，顧思敏很是激動，坐在車上東張西望一直很亢奮。
“哇喔……你的車好酷哦！”
“不是我的車，是我老板的。”
“哦。”顧思敏一時有點尴尬。
“你住哪兒？”趙小懿問。
“我住盛橋中心花園那裏，”顧思敏腦子一閃，說：“趙哥，現在還不到九點，我們去酒吧坐坐吧。”
趙小懿搖搖頭，“今天恐怕不行了，我明天一早還有事。”
顧思敏見他想都不想就回絕了，很不甘心，不管怎麽說，她第一眼見到這個男人是非常滿意的，起碼這張臉讓她看的很是愛不釋手甚至有些心動。不行，她必須把握好趙小懿，不能讓他這麽輕易就推脫掉。
“我們不玩太晚，還不等屁股坐熱乎我們就走了，好不好嘛趙哥？”顧思敏使出女生慣用的撒嬌招數。
“我是真有事，要不改天休息我請你出來坐玩？今天就算了……”
“不行，”顧思敏果斷否定：“除了今天，哪天都不行。求你了，聽說今天XX酒吧請來一位圈內很有名的民謠歌手，我們一起去聽他唱歌吧……”
顧思敏十分有誠意且楚楚可憐的睜着大眼睛看着趙小懿，趙小懿一瞧她那模樣，這時候如果自己再狠心把人姑娘拒絕掉那就有些不合适了。
“去可以，但十二點以前必須走人好嗎？”趙小懿說。
“放心吧，十一點以前就走！”顧思敏見他同意去酒吧，頓時開心的在車裏大喊了一聲“Yeah！！！”
倆人去了後海一家叫“青羽”的酒吧，這裏金屬質感的裝修風格确實很不錯，客人也不少，他們進去的時候已經坐滿一大半兒了。
“趙哥，還有半小時那個民謠歌手就登臺了，我好激動。”顧思敏興奮道。
“你經常來這裏嗎？”趙小懿問道。
“還好啦，反正待在家也是怪無聊的，不如約朋友出來聊天解悶。”
趙小懿點點頭，沒再搭話，點了根煙抽着，環顧四周的環境，毫不掩飾自己的漫不經心。
顧思敏擡起酒杯，“來，走一個，為今天炎哥給我介紹這麽個帥男人幹一杯。”
趙小懿被她的直言不諱弄的再次語塞，只得舉起酒杯跟她幹了杯中的啤酒。
“小顧你別這麽說，我真扛不住這麽重的頭銜。”
顧思敏自動自覺地給自己和趙小懿加滿酒，說：“怎麽，長得帥還不讓別人誇啊？”
“……行吧行吧，”趙小懿也懶得跟她瞎逼逼，“你愛咋咋地。”
顧思敏看出他有些不耐煩，想了想問道：“趙哥，我是不是很煩？”
趙小懿确實是有點心煩顧思敏停不下來的刮噪，但他總不可能直接回答人家“是”吧，太直白了。
“其實你……挺活潑的。”他選了一個略顯婉轉的方式來承認顧思敏的叨叨。
“你覺得女生活潑點兒好嗎？”
“好啊，起碼不會太孤獨。”
“真的嗎？”顧思敏眼睛開始放光：“那如果有一個活潑的女生想……靠近你，你會抗拒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