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恭少空降
趙小懿一口氣沖回家，把鞋蹬了倒在床上躺着，左手捂着加速跳動的心髒，看着天花板，慢慢的等呼吸平穩下來。
他回來了……
很意外，除了意外，還有一絲原因不明的期待和莫名其妙的踏實感。剛才就在見到恭玏的第一眼，他心跳的很快，快到好像随時會從嘴裏蹦出來，要死！怎麽整得跟十四、五歲的青少年見到自己暗戀對象似的，差點連話都說不利索。
恭玏真的變了……
第二天早上，趙小懿比平時提前半個小時去星河灣接黃易。他穿了一套略顯老式的黑色西裝，這是他唯一一套西裝，這還是八年前給局裏一個同事當伴郎的時候刻意買的，衣服褲子加一塊兒不到五百塊錢，也就穿過那一次，之後放在衣櫃就再也沒動過。這是他僅有的“正式”的服裝，再不行就只能穿警服了，那不僅正式，還很有威懾力。
黃易坐上車後倆人就出發了，車子往公司方向駛去。
他注意到趙小懿的一身西裝打扮，點點頭，稱贊道：“不錯不錯，小夥子身板兒正直，穿什麽都帥！”
被黃易這麽一誇，趙小懿有點不好意思了，“黃哥您別逗我，這衣服都上個世紀買的了，又土又舊，要不是您說讓我穿正式點兒，我都忘了自己有這麽套衣服了。”
黃易呵呵的笑道：“大清早的逗你幹嘛，确實很帥啊，你的身材把西裝撐的恰到好處，看着就賞心悅目，哎……這麽俊一小夥兒給我當三年的司機真是可惜了。”
“嗨，都三十出頭的大男人了，您這麽誇我我覺得自己怪不要臉的！”趙小懿輕踩剎車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再說了，一個月光工資就一萬多的司機，在北京城也屈指可數啊，我還有什麽好挑剔的，何況我跟的還是這麽個有思想且道德品行端正的極品老板。”
黃易擡起手作勢指着他：“油腔滑調。”
趙小懿邊附和的笑着，邊歪頭看了看跟自己并排停在左邊車道的那輛紅色的捷豹F，這輛車在他們從黃易的住處出來沒多遠就一直跟在他們後面。他之所以會留意到這輛車是因為他鮮紅的外觀實在太紮眼了，而且一路上挨得很近，最多也就是隔了三四輛車的距離。
趙小懿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他故意在下一個綠燈亮的時候晚了十來秒起步，直到身後傳來七零八落催命般刺耳的喇叭聲他才慢吞吞的松開剎車往前走，這個時候那輛捷豹已經左轉走遠了。
他心裏一咯噔，捷豹也是左轉？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也許真的只是恰好同路而已。
“怎麽了，心不在焉的？”黃易問。
“啊，沒事兒，突然跑神兒了。”
快到公司時還不到九點，于是倆人在附近一家早點攤兒吃了點東西才進公司。
就在趙小懿把車停進車庫跟黃易一塊兒等電梯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一不留神掃到一個似曾相識的物體——那輛顏色鮮紅的捷豹跑車。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會是剛才那輛吧？要真的是，那也太巧了！他平均每天進出車庫四、五次，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這輛跑車，這車絕對一百萬以上，應該是這棟辦公樓的某老總新買的吧，瞧這鮮豔到極致的顏色，開車的人得騷成什麽樣兒啊。
黃易前腳剛邁出電梯走進辦公室，郭秘書就慌裏慌張的迎了上來，有些膽戰心驚的說：“黃總您可來了，恭董事長等您好久了。”
黃易一聽臉色就變了，馬上加快腳步，邊走邊厲聲問道：“他什麽時候來的？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這都還要我教你嗎？”
郭秘書被黃易吓着了，略帶委屈的說：“他們來了大概半個小時，我是想給您打電話，但恭董事長不讓我打，他說他也沒啥事兒，等您來就行。”
黃易氣的臉都黑了，但郭秘書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可能一味的把火撒在人家身上。
“他在會議室？”
“沒、沒有，就在您辦公室。”郭秘書怯怯的答道。
“就他一個人？”
“沒，還有一年輕人。”
黃易二話不說，直接走向辦公室。
一直跟在身後的趙小懿腦子呼嚕嚕的轉了起來。他剛才好像聽見郭秘書說“恭董事長”，他沒聽錯吧？恭董事長……恭學林？！
呃……不會不會，這要是恭學林的公司他在這兒都待三年了怎麽可能一點兒風聲都沒收到？還有，萬一是自己聽錯了呢，難說郭秘書剛才喊的是佟董事長、董董事長、宋董事長呢？再說了，就算真是恭董事長又怎樣，那麽大一北京城，總不可能凡是冠着恭姓的企業都是他家的吧？
這麽一想，趙小懿心裏才稍微踏實了一點。
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口，黃易低聲交待道：“一會兒進去長點兒眼力見兒，少說話，有什麽事主動點，坐在裏面的可是董事長。”
“嗯，好……啊？！”趙小懿一下回過神來，指着自己問：“我也要進去？”
“嗯，”黃易一臉嚴肅：“記住我說的話。”
“不是，黃哥，董事長來了我一開車的進去瞎摻和什麽呀？”趙小懿糊塗了。
“少啰嗦。”
黃易不顧趙小懿什麽反應，直接推開門走進辦公室，趙小懿無路可退，只能也硬着頭皮跟着走進去。
“抱歉恭哥，我剛才……”黃易走向坐在辦公椅上的中年男人，面帶歉意。
“黃總跟我客氣什麽，又把我當外人了是不是？”中年男人不滿的皺起眉。
“不是，主要是讓您空等了這麽久，我有點兒……”黃易心裏沒底。
“有什麽呀，是我來早了，又不是你的問題。再說等就等啊，反正我今天早上也沒什麽重要的事，”中年男人看了看窗外：“何況你這裏風景真是漂亮啊，讓人心曠神怡。”
黃易跟中年男人小聊了幾句，中年男人朝一直背對着自己站在落地窗前的高個兒男人招招手，說：“兒子，過來。”
年輕男人轉過身，走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向黃易介紹道：“這是我兒子，恭玏。”
“你好，黃哥。”恭玏禮貌地向黃易打招呼。
“你好，恭少。”黃易跟他握了握手。
“叫我恭玏就行，不用客氣。”恭玏微笑道。
看着眼前這三個人，站在黃易身後的趙小懿倒抽一口氣，一臉中風後遺症的表情，他徹底崩潰了——準确來說，從黃易推開辦公室門的那一刻，他就開始自動解體了。
原來恭學林和恭玏就是黃易口中那個“重要的人”，原來在北京城只要冠上恭姓的企業真的都是他們家的，原來自己被傻X了這麽久……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坐到沙發上，似乎沒人注意到趙小懿的存在，這讓他覺得更窘迫。
“小趙，”黃易吩咐道：“你去車上把那盒鐵觀音拿上來，然後……”
“诶，”恭學林阻止了：“不用，喝白開水就行。”
“恭哥，那鐵觀音是我一種茶葉的朋友從安溪給我寄過來的春茶，您不想嘗嘗？”
恭學林搖搖頭，“多好的鐵觀音我沒喝過，不感興趣，我喝白開水。”
“那恭玏……”黃易看向恭玏。
“我也喝白開水。”
于是趙小懿自動自覺地倒了三杯白開水端到三個人面前。當他端着最後一杯水來到恭玏面前時——
恭玏趕忙站起來作勢接過水杯，客氣道：“有勞了，我來吧。”說着伸手接過趙小懿手中的杯子，看似不經意但肯定是故意的在他手背上狠狠摸了一把。
趙小懿的手微微一顫，水杯晃了一下，開水差點兒就潑了出去，所幸恭玏穩穩的握住了杯子。
他殺氣十足的瞪了恭玏一眼，随即馬上恢複正常，恭謙道：“不好意思，剛才手抖了一下。”
“沒關系，沒燙着就好，”恭玏若無其事的微微一笑：“謝謝你。”
黃易說：“小趙，你先出去吧，有什麽事我會叫你。”
趙小懿應了一聲，臨出門前瞟了恭玏一眼，恰好恭玏也正看着他，倆人的目光撞到一起，不到一秒鐘又各自散開，各歸各路。
趙小懿坐在外面辦公室大廳待命的同時，跟郭秘書東拉西扯的閑聊着。
“趙哥，”郭秘書賊賊的說：“你剛才見到恭董事長家的少爺了吧？”
趙小懿愣了兩秒鐘，“嗯，見着了。”
“我剛知道他就是傳說中的恭少，”郭秘書心潮澎湃：“嗳媽……早聽說過這人是個大帥比，今天見到真人真是帥得把我內心的節奏都打亂了，跟那些正當紅的男明星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小懿輕笑道：“是很帥，但你至于這麽激動嗎？”
郭秘書整理着手上的資料，“第一次見到能讓我這種直男都忍不住想多看幾眼的男人，激動也很正常啊。”
“所以你這個直男現在已經彎成一盤蚊香了嗎？”
“現在我身體裏有一種五髒俱焚的火熱感，為了他，彎就彎吧！”郭秘書回答的毫不含糊。
“我要對你刮目相看啊郭秘書，”趙小懿難以置信道：“這三年來始終斯文內斂文绉绉的郭秘書原來是個僞直男？”
“相信我，每個男人都是僞直男。”郭秘書擺了一個□□風騷的造型，跟他身上這套嚴謹的西裝一點都不搭調。
“郭秘書。”
一個聲音冷不丁的傳入耳中，黃易推開辦公室門，探出頭來，吓得郭秘書原地一跳，慌亂的收起前一秒那個撩人的動作，立刻換上一副專業認真的工作表情。
“黃總，有事嗎？”
“中午幫我在怡芯樓訂個VIP包間，十二點上菜。”
“好的黃總，其它還有什麽嗎？”
黃總盯了他一會兒，說：“以後工作時間別做那麽外放的動作。”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郭秘書一聽略感到大事不妙，轉頭一臉黑線的看着趙小懿，“趙哥，完蛋了。”
趙小懿捂着臉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你還真是……真是活該……”
十分鐘後，黃易的辦公室門再一次打開了，這次出來的是個穿着黑色西裝身材修長的人——恭玏。
恭玏的目光圍着辦公室大廳掃了一圈，看見趙小懿坐在離自己不遠的沙發上。
他露出謙和的笑容，說：“打擾一下，請問洗手間在哪裏？”
還沒等趙小懿說話，旁邊的郭秘書馬上兩眼閃爍着狼光跳起來答道：“恭少，您右手邊直走就是。”
“呃……不好意思，”恭玏維持着臉上的笑意，說：“我是問你旁邊這位。”
“啊……”郭秘書被笑着打了一巴掌，實在是尴尬，他看向趙小懿，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問你呢趙哥。”
“我？”趙小懿看看郭秘書，又看向恭玏：“恭少，郭秘書不是都告訴你了嘛……”
“呵呵，我沒什麽方向感，麻煩你能帶我去一下嗎？”
趙小懿看着恭玏那人面獸心的笑臉，明知道他動機不良，自己卻沒有一點辦法。
他帶着恭玏往洗手間方向走去，一路上倆人都沒說話，直到跨進洗手間時趙小懿聽見身後有人把門關上，他才猛地一回頭。
“你要幹什麽？”他幾乎是大驚失色。
“放水行不行？”恭玏自然而然的走到小便池旁邊，作勢脫褲子。
“那你關門幹嘛？”
“我不喜歡讓其他人看見我的東西，除了你。”
趙小懿看他毫不避諱的要把東西掏出來，忙轉過身背對他：“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想幹的事兒多了去了，不過你放心，這裏好歹是公司，我不會對你怎樣，不過走出公司我就不敢保證了。”
趙小懿情不自禁的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恭玏尿尿上，聽着身後那蠱惑的叫他浮想聯翩的聲音，猶如成千上萬只螞蟻在身上啃噬，他實在忍不住了，說：“你快點兒行不行？”
“怎麽？什麽都還沒看到，光聽聲音就把持不住了？”恭玏說話還是一樣黃暴。
“哈，棒棒雞誰沒有啊，你至于這麽自戀嗎？”
身後大概安靜了十來秒鐘，恭玏走到趙小懿身後，下巴抵在他肩上，輕聲道：“今天在公司見到我……是不是覺得很驚喜？”
“沒感覺。”趙小懿突然腦子一抽筋，問：“恭玏，我怎麽突然覺得你是故意的？”
“什麽故意的？”
“今兒這事你早知道了吧？昨天還愣擺出一副置身事外一無所知的嘴臉，你他媽也就蒙蒙我，有意思嗎？還有，”趙小懿說：“我怎麽覺得我會在這裏上班……跟你一定有什麽關系呢？”
“寶貝兒這些都不是重點，”恭玏單手摟着他脖頸，說：“從現在開始，你會覺得自己的人生一天比一天過的有意義，活的一天比一天幸福，我保證。”
趙小懿扯開他的手：“別告訴我所有事都是你安排好的？”
“所有事？”恭玏懵了：“安排什麽？”
“安排我三年前到這家公司上班，安排我今天在這裏見到你，然後順理成章的成為你下屬，然後……”
“停停停，”恭玏無奈的嘆口氣，“你想什麽呢，就算是我安排的，也沒人綁着你非要你來啊，當初難道不是你覺得這份工作合适才選擇進公司的嗎？包括現在，如果你對這工作不滿，也可以随時選擇辭職啊，沒有人脅迫你非得留在這兒吧？”
“……”聽恭玏這麽一說，趙小懿又覺得似乎有那麽一點道理。
“你真是電視劇看多了，”恭玏嘀咕着：“把我想的也太神通廣大了。”
“你沒騙我？”
“不信拉倒。”恭玏整理了一下西裝，看看時間：“走吧，我出來好一會兒了，以後咱倆有的是大把的時間可以聊。”
“你……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