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點一點，再靠近你

怡芯樓——

恭學林夾了一塊三文魚壽司喂到嘴裏，放下筷子，慢條斯理的說：“哎……恭玏剛從澳洲回來，本來我想讓他到房地産那邊兒學學市場營銷和策劃，但他堅持要過來這邊公司。”

“哦，為什麽呢？”黃易看向對面的恭玏：“進出口貿易這邊從公司成立到現在不足四年時間，還是一個新生體，很多地方還需要完善。加上公司進出口的範圍相對較廣，你來這邊的話面對的問題會更多更麻煩。”

“我喜歡發現問題，然後再把問題解決的這個過程，”恭玏誠懇的回答道：“對我來說如果在一個養尊處優沒什麽挑戰的地方工作，那就是浪費我的時間，所以哪怕再麻煩，我也願意加入公司這個戰場。”

“聽見他說什麽了嗎？”恭學林難得的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那從明天開始，恭玏就要麻煩黃總多多照顧了。”

黃易謙遜道：“恭哥放心，我一定盡自己所能輔助恭玏，把我懂的全部教給他，不會讓您失望。”

恭學林看了一眼身邊的恭玏，說：“我始終認為除了你沒有人能□□好我這個頑劣的兒子了。”

“恭哥這麽說我壓力就大了，”黃易确實覺得□□恭少這任務有點太艱巨了：“我相信恭玏是個自律且堅持的人，他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到。”

恭學林點點頭，“這倒是真話。”

恭玏擡起酒杯，面向黃易：“接下來的日子有勞黃哥了，如果我有什麽做得不合适的地方還請多多見諒。”說完，恭玏一仰頭把酒幹了。

“一定一定，咱倆一塊兒努力！”黃易也毫不猶豫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坐在邊上的趙小懿冷眼旁觀着這幾個人假惺惺的互相客套着，雖然看的惡心，但令他非常意外的是，恭玏居然會這麽低姿态的跟黃易說話，完全不像幾年前那個桀骜不馴我行我素的恭玏，難道他出國這幾年被肢解重組了？

他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郭秘書，一臉癡漢的看着不遠處的恭玏，好像在用迷醉的眼波記錄着恭玏的每一個動作表情和說的每一個字。

趙小懿用手肘捅捅他，小聲說：“喂，你他媽吃春|藥了？”

“你怎麽知道？”郭秘書不變聲色。

“你臉上每一個毛孔釋放出的信息都是‘恭少，來糟蹋我吧’，你有那麽情難自控嗎？”

“我願意。”

“你還真是深櫃啊？”

“我就是。”

“拜托你收斂一下，這麽嚴肅的場合你一臉騷出水的樣子不太合适吧？”

“我喜歡。”

趙小懿閉上雙眼，服毒的心都有了，我艹，他真是輸給郭秘書了！

恭學林放下筷子，拿紙巾擦擦嘴，說：“黃總，下午我跟海天建築的老總約好了，要去西市街這邊商量一下動工的事，如果你沒什麽安排，我可以跟你借用一下小趙司機嗎？”

“好，沒問題，那……開我車過去行嗎？”黃易問。

“行，就讓小趙載我過去，你們就不用去了。”

“那我……”恭玏看看趙小懿，不知道老爸要幹什麽。

“讓郭秘書開你的車回公司，然後帶你在公司逛逛，熟悉一下工作環境。”恭學林看着眼前除自己外的四個人：“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廢話，面對眼前這尊大炮有人敢說“有”麽？

從怡芯樓出來後兵分兩路，郭秘書美滋滋的載着黃易和恭玏回公司，趙小懿則惶惶不安的跟恭學林去了西市街。

一路上恭學林始終沒說話，搞得趙小懿無比尴尬，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怎麽他媽這麽慢！

“小趙，工作還習慣嗎？”

終于說話了！只是說話這人好死不死的卻是恭學林。

“呃……習慣，都已經三年了。”

嚴格來說這是時隔三年後趙小懿跟恭學林說的第一句話，他很不自在，他還是不知道要用什麽态度來面對這個曾經把自己跟恭玏拆散的人。

仇恨？談不上；

反感？有點兒；

敬畏？可能有，畢竟現在他還是自己大老板；

鄙視？不太确定，因為今天截止到現在為止，他從恭學林身上看到的都是剛正不阿很有作風的一個成功企業家的形象，他很難把現在的恭學林跟三年前用盡一切卑劣手段要挾自己的那個人相提并論；

恐懼？那更不可能，從始至終他對恭學林最不可能産生的情緒就是恐懼。

“你會因為今天知道了原來你在自己最厭惡的人的公司工作了三年而馬上辭職嗎？”恭學林問得很直白。

“暫時不會。”趙小懿淡淡一笑。

“哦？為什麽？”恭學林很好奇。

趙小懿想了想，說：“首先你不是我最厭惡的人，就你那點兒伎倆還夠不上；再有我現在工作的很開心對工資收入也很滿意；最後，我吃苦耐勞愛崗敬業，又沒犯錯，更沒做虧心事，我為什麽要辭職？就為了躲開你？不好意思，這個理由還不足以說服我辭職。”

恭學林聽完趙小懿的話，有點意外，他以為趙小懿會把三年前那事兒記一輩子，會一輩子憎恨他，可沒想到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卻是輕如羽毛的釋懷，好像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這反而有點兒傷到恭學林老先生一向唯我獨尊的自尊心了。

“呵呵……幾年不見，你似乎成熟了。”

“人不都得長大嗎？”

“那你現在……還想跟恭玏在一起嗎？”恭學林試探道。

“……”趙小懿不自覺地收緊了握着方向盤的手，隔了一會兒才說：“恭總您又想挖坑給我跳吶？”

恭學林沒有回答，還是不動聲色的看着他。

趙小懿吐了口氣，接着說：“如果你覺得我在恭玏身邊對你來說像顆□□，那你随時可以把我炒掉，也就是你一句話的事。”

“我可沒說要炒你，我倒想看看你會是什麽表現。”

“你的行為真的很矛盾，如果你不想他跟我再有任何瓜葛，你大可不必讓他跟我在同一公司上班，你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嘛……”趙小懿發現自己竟然說的很淡漠，好像他們在讨論的是別人的事，跟自己無關一樣：“你該不會又想故技重施，用三年前那些下三濫手段逼我辭職吧？”

不知道為什麽，恭學林笑了：“趙小懿，對于你在公司的工作，我不會給予任何幹涉，只要你腳踏實地做好自己本職工作，沒有人會逼你辭職，懂嗎？”

趙小懿将信将疑，“你這麽處心積慮的支開他們讓我跟你單獨相處，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恭學林無奈的搖搖頭，“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讓你開車送我過去純粹是工作安排，沒有半點私人原因，我不會因為這些小事打亂我的工作計劃。”

“哦，那就好。”趙小懿踩剎車把車停在寫字樓門口，問：“恭總，我跟您上去還是在這裏等您？”

“你回去吧，”恭學林說：“下午我的司機會來接我。”

“嗯，好的，有需要随時打電話給我。”

趙小懿正準備調頭離開，恭學林又說話了，“加油吧，好好工作。”

他沒聽錯吧？恭學林叫他加油？他有什麽目的？

“……哦，謝謝恭總，我會的。”趙小懿含糊着回答道。

整個下午趙小懿都窩在公司，眼看着郭秘書又谄媚又熱情的領着恭玏進進出出走來走去的“熟悉環境”，他隐隐有種被小厮搶占了主導權的感覺，想把郭秘書掐死。

恭學林中午說的那些話他不是很理解，主要是搞不清他有何目的，對于這種一輩子老謀深算的人，每說的一句話動機都不單純。三年前用提簸箕掃雀兒的态度對自己，毫不手下留情，恨不得把他連根拔起讓他這輩子都消失在地球上，現在又擺出一副仁愛無敵的姿态，是在鼓勵他？還是在試探他？

“下班在停車場等我，晚上一起吃飯。”恭玏走到趙小懿面前，敲敲他的桌子說。

“為什麽？”

“不為什麽，因為我剛從澳洲回來，你必須給我接風洗塵，還有，”恭玏略放低聲音：“我有事要跟你談談。”

“下班我要送黃哥回家。”

“今天不需要了，晚上他要跟我爸出去，完事兒我爸的司機會送他回家，就這麽決定。”恭玏說完轉身就回自己辦公室了。

恭玏走遠後，郭秘書興沖沖的湊上來，“趙哥，今天下午跟恭少獨處的那一個多小時太美妙了，足夠我YY一年！”

“獨處？你意思是你們倆下午消失的那點兒時間在公司某個角落打了一炮？”趙小懿奚落道。

“哎，當然不可能啦，”郭秘書感到無比惋惜：“你知道嗎，我帶恭少去看他辦公室的時候，站在他身後，看着他寬肩窄腰長直腿的好身材，有好幾次都想沖上去直接把他按倒在地！”

“你還真是應了一句老話，柳葉兒過河，全憑一股浪勁兒。”趙小懿說的自己都覺得好笑，“你不應該這麽壓抑自己最真實的向往，你就應該跳上去死死抱住他，然後狂啃。”

“說得容易，不過相比較對恭少的向往，我更害怕的是被他從25樓扔出去。”郭秘書突然眼睛一亮，問道：“喂，我剛剛看到恭少在跟你說話，你們在說什麽呢？”

“你想聽真話？”

“想。”

“他讓我下班等他。”

“然後呢？”

“一起吃飯。”

“你這是故意跟我顯擺潑我涼水是嗎？”

“哈哈，是啊。”

“我艹，”郭秘書完全撕下平日裏內斂書生的僞裝，激動道：“他居然約你吃飯？為什麽？你們很熟嗎？”

“一點點。”

“我不高興，我不滿，我嫉妒！”

“我知道。”

“你倆認識怎麽都不告訴我？”

趙小懿無辜的笑道：“有必要告訴你嗎？”

“當然有必要，早知道你們認識，我就不會跟你說那些話，”郭秘書悻悻的說：“害得我在你面前整得跟條發情的母狗似的……”

“這倒是，你在我心中饑渴母狗的形象是難洗白了。”

“……”

下班後，趙小懿照恭玏說的去停車場等他。

大約六點半左右，一輛鮮紅的跑車開到他跟前兒停下。這車看着怎麽有點兒眼熟，還沒來得及分析，車窗放下來了，是恭玏坐在駕駛室裏。

我艹，恭玏居然開這麽騷的車子，跟他原來那輛黑色的奔馳G500的風格完全大相徑庭，一個野性，一個撩撥。這麽說來，早上他以為那輛在跟蹤自己的車……是恭玏的車？

“想什麽呢，上車。”恭玏說道。

趙小懿坐上車，四處看看，抨擊道：“一個大男人開這種車你也好意思！”

“為什麽不好意思？”恭玏反問。

“……”趙小懿無語了，也是，人家不偷不搶真金白銀買的，有什麽不能開的？

“我的東西只要我喜歡就好，為什麽要迎合別人的審美？”恭玏轉過頭，眼神幽深的看着趙小懿：“你說對不對？”

“……對，你喜歡，你說了算。”

趙小懿不太敢長時間直視他，且不說這個人今天的出現有多讓人措手不及，光憑他這身風度翩翩的穿着打扮就讓自己非常吃不消。趙小懿不得不承認，郭秘書今天把他最真實的內心活動都說出來了，他就是俗，就是浪，就是無恥，就是騷，而且騷的不留一點痕跡，他何曾不是好幾次差點兒沒抓住自己大庭廣衆之下就往恭玏身上撲去？尤其在洗手間那會兒，他道貌岸然假裝貞潔的時候，差點兒就把自己憋悶炸了。

“去哪兒吃飯？我餓了。”恭玏再這麽看下去，趙小懿擔心自己會化成一灘□□。

“餓了嗎？那走吧。”恭玏這才收回直視的目光，松開剎車，離開停車場。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怎麽說話，感覺心裏都在想事兒，趙小懿也沒在意恭玏開車的路線，直到車子駛進住宅小區，趙小懿才看見小區門口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錦豐源？！

“你帶我來這裏幹嘛？不說去吃飯嗎？”他大驚失色。

“是去吃飯啊，來這裏吃。”

恭玏把車停進車庫，下車繞到後備箱，提出幾大包東西，走到副駕旁邊，問道：“怎麽，還不想下車？”

“為什麽要來你家吃飯？”趙小懿對錦豐源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因為在這裏發生了太多到現在他都說不清是對是錯的事情。

“我喜歡安靜的地方，而且在家比在外面自在多了。”

等了幾秒鐘，恭玏看趙小懿還是無動于衷，于是說：“要麽你自己下車跟我走進去，要麽我放好東西把你抱進去，你自己選。”

話才說完，趙小懿馬上跳下車，看着他手裏提的大包小包趕緊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恭玏這才滿意的勾起嘴角，“不需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