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屋子跟原來相比并沒有什麽不同,或許是好久沒人居住的緣故,上面落滿了一層灰塵,蕭山的東西都在,就連鄭令的東西也都原封不動的擺在原處,鄭令竟然産生了一種好像跟從前一樣剛回到家的錯覺,好像那個人一會兒就會從哪裏走出來,又或者一會兒就會響起敲門聲。
鄭令打開冰箱,裏面沒什麽東西,底層只有一些冰的啤酒,他拿出了幾瓶,啤酒下肚,真的是透心涼,他還是沒有受得了,馬上便咳個不停,一直咳出眼淚。
他感到胃裏翻滾,冰冷的液體令他感到陣陣絞痛。
他又打開一瓶,這瓶貌似沒有剛才那瓶那麽涼了,他捂着那翻滾的胃,又将第二瓶灌了下去,甚至都沒有猶豫的時間。
奇怪的是,可能是疼痛到達了一定的邊緣就會慢慢減弱吧,他倒是沒有了剛才那種撕裂的感覺。
他像是不經意間,手指就觸上了那堅硬的凸起,他慢慢把那小盒從胸口的兜裏拿出來,從裏面拿出一枚戒指,那枚戒指背面依舊是那兩個熟悉的字母“XS”。
可能是許久沒有戴過的緣故,那枚小小的銀色戒指竟然變的有些黯淡,在燈光下顯示出淡淡的灰色。
他慢慢翻下床,順着記憶摸到了那個堆放雜物的櫃子,他急切的尋找着,甚至連額頭上的冒出的冷汗也被吹幹了,整張臉上只有眼睛才能看出些許的光芒。他迫切而又義無反顧的尋找着,那些灰塵直撲的他睜不開眼,剛剛才平靜下來的身體又随着咳嗦的節奏劇烈搖擺起來。
終于,在那一層層廢舊的文件下,他找到了那個小盒,那個盒子像是荒廢了許久,連本身的顏色也被灰塵遮蓋的看不出來,像多少年前的古董一般。
鄭令慢慢打開了那個精巧的盒子,那枚戒指還端端正正的放在裏面。盒子裏面還很幹淨,但那戒指卻布滿了暗色的鏽,鄭令摸索着它的紋理,背面的字母的凹陷還能感覺出來,但用肉眼當真是看不清楚了。
鄭令拿出了那枚戒指,把那盒子随意的扔到一邊,看着那枚戒指,他想起了剛剛和蕭山“同居”的那段日子……
“喂,你怎麽不跟我說話”鄭令擡着眼看着蕭山,他知道他一直再為他的那次“栽贓”生氣,不過蕭山也太過分了,兩個月都沒怎麽理他。
看着蕭山在電腦前忙碌的背影,他有些火大。
“我跟你開個玩笑你就這樣對我,你若是不賠那三百萬也沒關系,只要聽我話就行了”他笑嘻嘻的說着,像是自言自語。
“誰讓你整天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看着就讓人火大”他嘟囔着“在外人看來是我欺負你,可是你自己不知道誰欺負誰嗎”他依舊不依不饒的說着。
蕭山讓他吵的有些煩躁,“嘶拉”一聲就把文件都扔到了地板上,緊接着關了電腦。鄭令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把他惹毛了,在他奪門而出之前就翻身下沙發,把那些文件都撿起來,又一張張按着順序排列好,放在蕭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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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不說話,告訴我不要說了不就好了”他眉開眼笑的問到,對着微微皺眉的那人。
見那人不說話,他又笑了,“本來就想給你開個玩笑,滅滅你的銳氣,可你現在的樣子……到讓我不想結束這場游戲了呢”他俯下身,對着那張線條分明的側臉說道。
蕭山只是又氣又火的樣子,因為憤怒臉都變白了,眉目也不似以往那般清雅秀潤,倒有一些駭人的樣子。
他拉起那人的手,那人卻毫不留情的把他推開,憤怒的瞪着他。鄭令不知道,會不會從哪裏會突然冒出幾拳。
“我們一起出去散散心吧”鄭令建議道,他不知道現在這種情形該如何處理。
“……”
蕭山自然不會聽他的,轉身抱着電腦就要去卧室。
鄭令把那人電腦搶過來,不由分說的拽住那人,給他套上外套。
不知怎麽的,蕭山這次竟然沒拒絕。
鄭令開着他那輛銀色奔馳在街頭瞎逛,他基本上沒怎麽逛過街,從前的那些女朋友女伴啊,他也懶得陪,直接給她們一張□□就OK了。
沒辦法,他帶蕭山來到了一所大型超市,這算是他很少的比較熟悉的地方了。
他們就在超市裏走着,誰也不理誰,那場景有些奇怪。
倒是經常有人在他們身邊切切私語,鄭令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些還大多都是一些年輕的小姑娘,但他也懶得知道。
轉了一圈,鄭令想了想還有什麽東西要買,也還是沒有頭緒,看蕭山那冷冰冰的樣子,好像根本不認識他一樣。
經過一家金店的時候那銷售的小姑娘熱情的給鄭令推銷起了産品,要是平時鄭令早就扭頭就走了,不過這次不同,反正現在他也是瞎逛,索性就跟着走了進去。蕭山也沒什麽反應,就在外面站着等他。
“先生,我們現在搞活動,訂做情侶戒,自己設計,獨一無二,只此一對。先生要不要給女朋友個驚喜啊”那小姑娘非常活潑的講道。
鄭令“奧”了一聲說“我還沒有女朋友”。
那小姑娘有些失落,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鄭令看了一眼等在外面的那人問“是獨一無二的?”
那小姑娘立馬露出欣喜的神情,“當然,當然,可以自己設計的,不過您要嫌麻煩,可以請我們店的設計師設計”
“要等多久?”鄭令睥睨的看着那個小姑娘。
“快的話,等一會兒就好了”那小姑娘竟有些臉紅了。
“我想要兩個款式一樣的”鄭令拿起筆,在紙上畫了一個戒指的圖案,随随便便的一扔,“背面要刻上我和我女朋友的姓名縮寫”。
那小姑娘看着那奇怪的圖案,有些蒙圈,可看着那人自信滿滿的表情,還是說“好,您稍等片刻”。
鄭令拿到那對戒指的時候,還是稍微遲疑了片刻,跟他想的的确很不一樣,一點也沒有炫酷吊炸天的感覺。但他還是接了過來,畢竟只是一時興起,也不能抱太大期待。
鄭令很高興,不過他也沒說戒指的事(因為有點拿不出手),因為他知道蕭山肯定立馬就給他扔的不見蹤影。
到了晚上,趁蕭山睡着了,他像惡作劇似的,悄悄把那枚戒指套到蕭山的手上,別說,跟他戴上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明明不怎麽值錢的東西在蕭山白皙纖細的手上愣是熠熠閃光,好像高了好幾個段位,鄭令不自覺的笑出來,在黑夜裏顯得有些吓人。
戴上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_^@)~
鄭令不自覺笑了,在同樣漆黑的夜裏,顯得有些陰恻恻的,
他拿起那枚生鏽的戒指,用力把它扔向黑夜的深處。
只是聽到一聲什麽東西滾落在地的聲音,便再沒有了回響。
鄭令看着地上東倒西歪的酒瓶,用力直起了身子,朝其中一個玻璃酒瓶用力踢去,瞬間就在牆上留下了一個破碎的痕跡,那聲音在寂靜的深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他打開冰箱,發現裏面空空如也,他咒罵了一句“該死”,憤恨的甩上了冰箱門。
他重新躺在那張床上,像是好久沒體會到了這種舒服的感覺,胃裏的絞痛像是也變得不那麽瘆人。
他的頭暈乎乎的,腦海中卻還是浮現出那張臉。
“是你逼我的”
他閉着眼睛,對着虛空低吟。
不一會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鄭令醒來之後有些茫然無措,他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表,才發現那表顯示的是10:39,他愣了一會兒,拉開了窗簾,陽光柔軟的撒到了他的臉上,他揉揉惺忪的睡眼,才意識到一個事實——那表壞了。
他從床上抓起手機,上面顯示好多個杜月月和丁泉那群損友的未接來電,他最近一直關機,昨晚又睡得太死,應該是沒聽見吧,反正他現在心情有點亂,也不想見他們。
那手機上的時間明明是6:12,正是他平時起床的時間,他穿好衣服,打算去樓下買飯,關上門,才忘記了沒拿鑰匙。他咒罵了一句,使勁的踹了那門一腳,那門框發出一聲低吼,便又恢複了平靜。算了,直接去上班好了,他心裏想着,才發現手機,車鑰匙都沒帶。幸好手裏還有點錢,幹脆坐地鐵吧。
地鐵站人滿為患,鄭令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種陣仗,一見那場面,倒把他吓的不輕。當他來到地鐵從遠處駛來的時候,随着那迫近的聲響,人群愈加騷動不安。
當地鐵門終于打開的那一刻,成百上千的人們向洪水一樣的湧入,無論是千嬌百媚的時髦女郎,還是白發蒼蒼的老人,就連那不知事是的小孩都瘋狂的湧了進去,那地鐵門像一個大吸盤,一下子就将躁動的人群吸得只剩下了他這種茫然的渣渣。
那門終于合上了,不過看着那被擠壓的有些變形的人臉,他說不出是什麽感受,只是覺得有些茫然。
可能是他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他覺得酒勁剎時就湧了上來,他快步小跑着,終于還是吐在了路邊,旁邊的人看着他這副頹廢的模樣,都斜着眼瞧着他,有些人明顯帶着厭惡的神情,有些人眼裏則有一絲憐憫,還有些人在哂笑。在他們眼裏他不過是個累死累活的連地鐵都趕不上的要錢不要命的上班族吧,可憐又可憎。
他想到了那人看到他這副模樣也要嘲笑他吧,應該還帶着譏諷,眼裏滿是不屑。想到這,他就笑了,随便你吧,呵呵。
這時卻突然向他跑過來一人,那人眼神裏有些疑惑,也有些恐慌。“鄭總,你今天怎麽坐地鐵?”那人焦慮的問他,還給他捶着背。他看了一眼那人,還是沒想起他是誰,應該是他公司的某個職員吧,他也實在記不清了。
“走來”他低吼了一聲,甩開了那人的手。
那人只是望着他一步一步踉跄的走遠。
鄭令還是到了公司,他實在受不了,就打了一個公共電話,公司的車一會兒就到了,還算快,最起碼他還可以在路上休息休息。
他的新助理姓王,鄭令就叫她小王。
小王有些興奮的走進來,她換了一副黑框眼鏡,顯得眼睛更小了,她放下手裏的文件,喜滋滋的說道“老板,我們很久之前投資的那個項目,終于見回報了!”
鄭令也不知道她說的是哪個項目,就随意應付了一句。小王也是見怪不怪了,剛上班的熱情也漸漸消磨光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切!她扭頭走了出去。boss都這麽淡定的嗎?
鄭令拿起了那份文件,封面上“蕭山”兩個字還是顯得那麽刺眼,他眉頭一皺,用力把那文件甩了出去。他拿起旁邊的水杯,用力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響。
小王:……我收回剛才的話……
鄭令:“小王呢?”
小王“……在!在!在!”
鄭令:“把我抽屜的備用鑰匙拿過來!”
小王:“好的,好的!您稍等啊!”
鄭令從抽屜裏拿出那份平整的文件,上面還是那樣鮮紅的字——同居協議。
他拿出打火機,那一角便劇烈燃燒起來。發出慘人的紅光,那紙也被燒得卷曲起來,像是發出陣陣哀嚎,但随機就化為灰燼。
鄭令看着那誘人的紅光,只是冷笑。
蕭炎峰的确有些意外,他沒想到上次他見到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是蕭山的老板,更沒想到他會找到這裏。那年輕人只是靜靜的看着他,什麽也不說,一時間他覺得有些尴尬。
他這些日子着實不好過,蕭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音訊也沒留給他,去公司找了好多次,每次受到的答複都是:蕭山已經不在這裏工作了!他能怎麽辦?他的賭債差點逼得他走投無路,他只好東躲西藏,要是給人家找到指不定他哪條腿……不對!說不定連命都沒了,他想好了,要是真的找不到蕭山,他就一直這樣下去,大不了被人打死,好賴不過賤命一條。
這個時候,蕭山的老板,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竟然願意幫他,這不得不說“天無絕人之路”啊!遇上這麽個有錢的貴人,他說不定就從此發達了呢,他很是高興,可是這個年輕人的要求卻讓他有些犯了難,他說他想去蕭山原來住過的地方看一看,要知道,他已經好久沒回過家了,一直都是東躲西藏的,他不敢回去,說不定就得讓那些人堵在那。
他有些為難的說:“家裏能賣的東西都賣了,沒什麽好看的,再說蕭山上大學後就沒怎麽回過家,沒什麽東西放家裏”。
鄭令自然明白他的擔憂,只是說“那恐怕叔的忙我是幫不上了”
蕭炎峰剎時變了臉色,“有話好商量,叔看看,……哪天有空就回去一趟”他極不情願的說出了這些話,臉色烏青。
“就明天吧,叔你看怎麽樣?”鄭令耐心的問到。
蕭炎峰咬咬牙,從牙縫裏擠了句:“好!就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