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願、解決了祠堂蛇災的事,所以大夫人竟然難得對她露出了一副好臉色。

“坐吧。”

“是。”寧玉槿行了禮便坐在了一旁的杌子上,低頭垂目,一臉膽怯乖弱的模樣。

大夫人滿意地看着她:“家廟裏一切可好?主持師太可還健朗?”

寧玉槿中規中矩地回答道:“一切都好。主持師太最近犯了風濕,一直用藥将養着,不過精神頭還是很好的,一直跟我念叨着母親呢。”

“她啊,能活到這年紀也是個有福氣的,趕明兒我讓人給她送點補品過去,也算盡盡心意。”

“師太知道母親如此念着她,一定很高興的。”

大夫人端起桌上清茶抿了一口,臉上顯出一絲笑意來:“以前還沒發覺,你這丫頭這麽會說話。”

寧玉槿奉行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原則,臉不紅心不跳地道:“那是母親您教得好。”

就這麽閑扯了一大堆之後,寧玉槿以為這就完了準備回去了,萬萬沒想到,這才是個開始。

大夫人看着她,突地說:“明日牡丹會,你也同玉凝一起去吧。”

“啊……”寧玉槿正神游天外呢,聞言立馬回神過來,“母親,我……”

不等她說出什麽話,大夫人就揮手打斷了她:“昨日牡丹會定王沒去,今日聽說也沒去,那明日定王鐵定會去。若是定王看上了玉凝……”

她冷冷一哼,擡眼瞥向寧玉槿:“上次我給你說的那些,你沒忘吧?”

寧玉槿扯了扯嘴角:“沒敢忘。”

“那就好,你回去好好準備一下吧。”

從大夫人房裏出來,寧玉槿一路踢着小石子,慢吞吞地走着。

她必須得好好想想,如何巧妙地、不着痕跡地避開牡丹會,且不會讓任何人起疑。

唉,要不裝病好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寧玉槿是個病秧子,三天兩頭生病很正常的。

可是香月和香巧是知道內幕的,要騙過她們,難不成真生一場病?

022 樹欲靜而風不止(2)

22 樹欲靜而風不止(2)

寧玉槿當天夜半就生病了,發高燒,渾身燙得都能煎熟雞蛋了。

香月擰了一條濕帕子,給她搭在額頭上,臉上焦急萬分:“怎麽突然就病了?”

寧玉槿感覺身上的熱氣退了一些,偏過頭去,倒出一顆藥丸,默默地塞進了嘴裏。

于是,寧玉槿的高燒一晚上都沒退。

香月拿出她平日裏應急的退燒藥給她吃,卻一點作用都沒有,急得倆小丫頭都快哭了。

寧玉槿中途醒過一次,撐着虛弱的身子起來,讓香月鋪開筆墨寫了一張藥方,讓香巧去萬安堂抓藥。

這一折騰,一直折騰到第二天早上。

寧玉槿喝過藥後,高燒總算是退了。不過整個人都病怏怏的,虛弱得連坐都坐不穩。

期間大夫人也派貼身的丫鬟來看過,一看到她這要死不活的樣子,頓時臉色不好地離開了。

都成這副模樣了,如何還能去牡丹會?

所有人都一臉愁容,唯寧玉槿嘴角往上翹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

香月出去打盆水的功夫,進來的時候腳下步履匆匆,一臉焦急神色:“小姐,不好了。”

“怎麽了?”寧玉槿朝她看去,就見她身後香巧磨磨蹭蹭地跟了進來,低垂着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她目光随即落在香巧身上:“香巧又犯什麽錯了?不會把我那只琉璃夜光杯給打破了吧?”

“不是啦。”香巧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再說話,只伸手拉了拉香月的袖子。

香月吸了口氣,拿出一只碧玉簪,遞到了寧玉槿面前:“小姐可記得這只玉簪?”

寧玉槿一臉的茫然:“香月,你知道我對這些東西無愛的。”

她寧願像男人一樣用發帶束發,也不願在腦袋上插那些金雲珠玉的東西的,所以問她這個問題,那無疑于問和尚什麽是肉味一樣了。

更何況她的東西,香月不是最清楚嗎?還拿來問她做什麽?

香月一見寧玉槿那模樣,就知道她沒印象了,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這支簪子是二太太上次過來的時候帶的見面禮,全寧伯府的幾個小姐一人一只,簪上的雕花分別是梅蘭竹菊。”

這樣一說,寧玉槿好像有些印象了:“那天我沒去,所以她們三個選剩下的那支簪子就是我的。我記得好像是菊花吧…”

“謝天謝地,小姐你終于想起來了。”香月竟是大松一口氣的模樣,“你當時說菊花寓意不好,不願意要,便随手扔給香巧了。”

寧玉槿點頭:“是有這麽回事來着。”

作為一個現代人,請原諒她對菊花這個詞語深深的曲解吧。這麽一個博大精深含義深刻的詞語,簡直想讓人不想歪都不行啊!

不過講了這兒半天,香月到底想說什麽啊?

香月看着寧玉槿還沒搞懂的模樣,頓時抓狂:“小姐,你好好看看,這支玉簪上雕着的是什麽花紋!”

“好兇。我可是病人。”寧玉槿嘟着嘴不滿地抱怨一句,卻還是低頭将玉簪翻着查看了一下。

“咦?蘭花?”一道光閃過腦海,寧玉槿頓時坐起身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寧玉凝尤愛蘭花,這支簪子不會是她的吧!”

香月點頭,一副“您老總算是開竅了”的表情。

“她的簪子怎麽會在你們手裏。”寧玉槿躺了回去,伸手揉着眉心,直覺又有事情要做了。

香月回過頭去瞥了香巧一眼,道:“香巧出去給你抓藥的時候遇見二小姐身邊的巧玲了。那丫頭攔着香巧非要給她道歉,說是上次不該潑她水,還把這簪子給香巧當了賠禮。香巧當時也沒想那麽多,就把東西給收了。”

寧玉槿聽完之後又好氣又好笑,擡眼瞪了一下香巧:“她腦袋裏都裝着吃的,哪還有空去想其他的。”

“小姐!”香巧一跺腳,羞得滿臉通紅。

香月将香巧拉到一邊,伸手摸了摸寧玉槿的額頭,感覺不太燙了,這才繼續道:“幸虧這丫頭跟小姐你一個德行,自己的東西從來沒概念,所以都交給我來保管。否則今天這事,恐怕還不好處理。”

“什麽叫和我一個德行……”寧玉槿有些淚目,她好像又被自家丫頭被鄙視了。

“這個不是重點。”香月扯了扯嘴角,連忙轉移開話題将自己的口誤給蓋了過去,“這玉簪二小姐十分喜歡,不可能會賞給巧玲。就算賞給她,她也肯定寶貝着,怎麽可能送給香巧當賠禮?這麽淺顯的道理,也就這丫頭沒想到了。”

香巧被香月用手戳了戳腦袋,癟着嘴一臉委屈模樣:“這種簪子小姐賞了我們很多啊,我以為二小姐也賞了巧玲很多呢。”

香月本來挺嚴肅的一張臉,結果愣生生被逗笑了:“香巧,不是哪個主子都像小姐這樣的。”

她們這個小院子看着雖然窮,但是實際情況可能比大夫人房裏都還要好一些。吃穿用度無一不精致,随便拿起一件看起來樸實無華的衣裳,懂行的人一摸料子,便知是上等的煙羅錦,好幾十兩銀子一匹。

全寧伯府中規定的份例,小姐的是每月五兩銀子。寧玉凝就算有趙姨娘幫襯着,也不可能大方地将這麽貴重的簪子賞給一個丫鬟。

這樣一想,那她們是什麽目的,頓時昭然若揭了。

寧玉槿玩弄着自己的頭發,目色陡然一冷:“可能捉賊的隊伍,這會兒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那怎麽辦呀?”香巧沒想到自己惹了個大麻煩回來,着急得都想一頭撞死了。

“慌什麽。沒有證據,她們還能空口栽贓不成?”

這次是香月發現得早,她們要處理這玉簪還來得及。寧玉槿比較擔心的,是她從外面帶回來的那些東西。

若是被人搜出來,只怕她以後再沒有安穩日子過了。

一想到這個,寧玉槿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根本不想去什麽牡丹會,為此還特意地病了一場。沒想到寧玉凝根本不放心她,臨了了還給她使絆子!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寧玉槿雙眉壓眼,眸光泛冷:“香月,你去把上次寧玉雁拿來的那堆首飾放到香巧櫃子裏,順便把那幾件衣服用剪刀絞了,也放進去。”

“哎。”香月最喜歡她們家小姐認真的樣子,那眸子亮得似乎能發光,讓人不自覺地信任。

她領了命立馬出去,寧玉槿又對香巧道:“你去大夫人那兒,就說二小姐為了不讓我去百花會,不僅給我下藥讓我生病,更可惡的是,還弄壞了大小姐送我的衣服。”

“我這就去!”香巧大抵也被寧玉槿給帶壞了,聽到這話兩眼立馬綻放精光,提擰着裙裾,一溜煙跑了出去。

023樹欲靜而風不止(3)

23樹欲靜而風不止(3)

“寧玉凝……”

寧玉槿歪歪地倚在榻上,手中把玩着那支雕刻着蘭花的碧玉簪,似在發呆。

香月這時跑了進來,沖她道:“小姐,巧玲帶着趙姨娘身邊的林嬷嬷過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大群老婆子,那表情全都兇巴巴的,看着像要吃人似的。”

“嗯,等她們很久了。”寧玉槿不慌不忙地舉起那玉簪,突地一松手,那玉簪落在桌上,瞬間斷裂成了好幾截。

她掀開旁邊的茶壺蓋子,将那斷裂的玉簪撿起來丢在了裏面,處理得那叫一個幹淨利落。

香月全程目睹寧玉槿毀屍滅跡的過程,抽了抽嘴角,轉身走出門外去:“我還是去院子門口候着吧。”

沒過多久,就聽外面有吵吵嚷嚷的聲音傳來,寧玉槿披了件披風晃晃悠悠地走到房門口,就聽巧玲正在那裏破口大罵:“瘋子不會說自己是瘋子,小偷也不會承認自己偷了東西。就是殺人犯上了公堂也會幹嚎兩聲冤枉呢。你口口聲聲說香巧沒有偷我們家小姐的簪子,那簡單啊,讓我們去搜一搜,是不是冤枉的,自然就清楚了!”

趙姨娘身邊的林嬷嬷也疊手站在一旁,語氣冷硬地道:“香月姑娘還是讓開吧,我們這些老婆子笨手笨腳的,要是不小心傷着姑娘了,那可就不好了。”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香月咬着貝齒,鼓着香腮,憤憤然一跺腳,眼角一濕,似乎就要落下淚來。

寧玉槿虛弱地“咳咳”兩聲,身體靠在門框上,目色不解地望着院中衆人:“香月,她們這是……”

“小姐,您還病着,怎麽跑出來了?”香月吓了一跳,趕緊抹掉眼淚,跑回去扶着她,“小姐您回屋歇着,有什麽事奴婢能處理。”

寧玉槿卻拗着不肯進,目光落在林嬷嬷身上,有些微詫:“這不是趙姨娘身邊的林嬷嬷嗎?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了?”

林嬷嬷随意地曲了曲膝,還是給寧玉槿行了個禮:“三小姐,您房裏的香巧偷了二太太送給二小姐的蘭花簪子,姨娘讓奴婢過來處理一下此事。”

寧玉槿高高挑起眉眼,一臉驚訝:“會不會弄錯了?香巧平日雖然有些粗笨,但是也不是會偷東西的那種人啊。”

旁邊巧玲扭着腰肢走上前來,也不沖寧玉槿行禮,陰陽怪氣地道:“哼,興許是那丫頭太會裝,三小姐被她表面現象給蒙蔽了呢?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小姐身子不好,也不愛管什麽事,只怕是不知道香巧背着您都幹了些什麽事吧?”

“巧玲,你嘴巴放幹淨點!”香月一記冷眼甩了過去,巧玲冷哼一聲,又扭着腰回到了林嬷嬷身邊。

“林嬷嬷,搜吧。我親眼看到香巧那丫頭鬼鬼祟祟地從二小姐房裏出來的,緊接着二小姐的簪子就不見了,不是她偷的還能有誰。”

“三小姐,你看……”林嬷嬷倒是征求了一下寧玉槿的意見,只是那咄咄逼人的姿态,分明不容人反駁。

寧玉槿按住要發怒的香月,咳咳兩聲,揮手道:“香巧房間在那裏,去搜吧。”

“小姐!”香月憋了滿肚子氣沒地兒撒,在那裏咬着唇生悶氣。

寧玉槿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清者自清。”

“呵呵,三小姐和自家丫鬟還真是姐妹情深啊。”巧玲沖着她們笑了笑,随着一大堆婆子進了香巧的屋子。

寧玉槿伸手掏了掏耳朵,嘟囔道:“春天到了,狗都愛出來亂吠了。”

“噗——”香月望着巧玲的背影,很不厚道地笑了。

沒多會兒,就聽裏面傳來一個老婆子的興奮聲音:“林嬷嬷,這丫頭藏了很多的珠寶首飾,一定都是那死丫頭偷的!”

林嬷嬷正站在院子裏看着寧玉槿,聞言眉毛一挑,連忙邁步也進了那屋:“你們不要亂翻,我來看看再說!”

這邊正鬧騰着,那邊香巧已經帶着大夫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後面跟着一大群丫鬟婆子,還帶了七八個人高馬大的家丁。

大夫人氣勢洶洶地一進院子,直接揮手道:“把院子給圍起來,一個也不許跑!”

那些個家丁立馬把守住大門,一群老婆子一字排開,個個撸起袖子,模樣兇狠。

香巧房中,林嬷嬷看着那被絞爛的衣服和一堆的珠寶首飾,心裏暗暗叫糟,還沒來得及帶着衆人撤退,就被大夫人的人堵在了門口。

她一拍大腿,叫道:“壞了,我們被算計了!”

“怎麽會……”巧玲聽着這話,頓時有些慌了神,“不是我們算計三小姐嗎?”

怎麽會變成她們被算計了呢?

林嬷嬷探頭朝門外望了望,皺着眉道:“大概是你給香巧玉簪的時候被夫人的人看到了,她就将計就計,給我們設了個套,好給姨娘難堪!”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得看姨娘能不能救咱們了。”

林嬷嬷的話音剛落,大夫人帶來的人就已經沖了進來,将一撥人全部捉了出去。

一時之間,清冷的小院子裏擠滿了人,看過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寧玉槿看得那叫一個興奮啊,後宅掐架啊,全寧伯府兩大巨頭火拼現場直播啊,現在要是趙姨娘在,那張豔麗的臉上表情一定好看得不得了!

“小姐!”香月在一旁掐了她一下,低着聲音提醒她。

她這才陡然回過神來,斂了眼睑,垂着頭,軟軟地靠在香月的身上,朝着大夫人走了過去。

“母親,孩兒沒用,大姐姐的東西……”

脆弱帶怯的聲音,梨花帶雨的表情,那模樣可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好了,病了就回去歇着吧,這些事我來處理。”大夫人看着那堆被絞爛了的衣裳,還有差點被趙姨娘那邊據為己有的珠寶首飾,心情差到了極點,還肯對寧玉槿說這麽一句話,就算好的了。

那些都是寧玉雁賞給寧玉槿的,幾個奴才都敢絞了那些衣服,趙曼娘那蹄子到底給了她們幾個膽子!

她越想越氣,一揮手吩咐道:“通通帶到戒堂去!”

“是!”一大群婆子回答得中氣十足。

林嬷嬷和巧玲的嚣張也只是針對寧玉槿,面對着大夫人的強硬,她們連吭也不敢吭一聲就給直接帶走了。

果然還是老毛說得對,槍杆子出政權啊。

寧玉槿正感慨着,見大夫人也要走了,趕緊地上前去,含淚握拳,義憤填膺地道:“母親,二姐姐她欺人太甚,勞煩母親讓人備輛馬車,女兒願意去牡丹會!”

大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有些遲疑:“你這樣子……”

024 小鬧牡丹會(1)

24 小鬧牡丹會(1)

寧玉槿垂首,不卑不亢地道:“母親放心,女兒沒事。”

大夫人才不會關心她有沒有事,能讓寧玉凝在牡丹會上出糗,這才是重點。

聽到寧玉槿肯去,她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當即應允道:“既然沒事,那一會兒我就讓人送你過去。”

“多謝母親。”

寧玉槿送走大夫人一行人,這才收了一臉悲憤臉色,嘴角流瀉出一抹玩味笑意來。

香月果斷将院子大門一關,複雜目光落在寧玉槿身上:“小姐,你都這副樣子了,還要去牡丹會?”

雖說她們是希望她能去,不過就現在這副病怏怏的模樣,去了定王殿下也鐵定看不上,還不如不去呢。

寧玉槿站直身子,抖擻了一下腿腳,拍了拍臉頰,沖着兩人綻放出一個如花笑靥:“那你看這副樣子呢?”

“小姐你是裝的啊!”香巧張大了嘴巴,圍繞着寧玉槿轉了兩圈,這才确定這就是剛才那個連站都站不穩的虛弱病人。

香月也學着寧玉槿,伸手一拍額頭:“我這腦子!”

她們家這位平日裏就是位裝病高手,她怎麽一時心急,沒想起這茬兒來呢?

寧玉槿轉身進屋,去換衣服:“寧玉凝既然那麽重視這牡丹花會,那我就去好好給她鬧一鬧好了。”

她這人脾氣怪,寧玉凝若是不鬧出這件事還好,一想到她為了阻止自己去牡丹會讓人設計香巧,嘿,她還非去不可了。

“那大夫人和趙姨娘這邊……”香月緊跟進來,還是有些擔心。

畢竟絞爛衣服的事都是她做的,那些首飾也是她刻意放在那兒的。而且二小姐那根玉簪,也的确是香巧拿的。

這要是深究起來,她們不是一個都跑不掉嗎?

寧玉槿擺了擺手,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無妨。大夫人和趙姨娘什麽理由都掐得起來,更何況這回是人贓俱獲了。趙姨娘一定覺得大夫人在給她設套,有意算計她。大夫人現在抓住了趙姨娘的把柄,肯定也不會放。兩人一定會死磕到底,鬧上好長一段時間的。要是嫌疑都轉移到咱們身上來了,她們還鬧什麽?”

“啧,小姐你這是挑撥離間。”香月心情明顯變好,邊說邊忙着給寧玉槿找搭配衣服的首飾。

“我這是讓她們狗咬狗,免得她們一天吃飽了撐着老是來算計我。”寧玉槿理了理頭發,見香月準備将一朵珠花往她頭上戴,吓得連忙跳起來,“簪支簪子就行,不用那麽麻煩。”

反正牡丹花會上那麽多人比花嬌,不會缺她一個的。

“哦。”香月悶悶不樂地将那珠花放下,本來還打算趁她不注意給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一點的,最後還是不得不換上一支素淨的白玉簪。

其實她家小姐長得也并不差,皮膚白皙,黑發如墨,五官精致,清秀婉約。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好像映着皎皎光輝,比深海的夜明珠更加圓潤明亮,光華璀璨。

就是人懶,什麽都嫌麻煩,從來不思好好打扮。

按照平日的模樣給寧玉槿梳妝好,期間好說歹說才讓她換了一條稍華麗一點的青色輕羅長裙,裙擺上有用銀線精心刺繡的連雲花紋,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簡約的華美。

同時大夫人那邊也派了個小丫頭過來催促了,寧玉凝便囑咐了香巧幾句,讓她不要亂跑,這才和香月出了門去。

寧玉凝早就出發了,她們這時候趕過去,到達的時候都已經是大中午了。

牡丹會的舉辦地點在信國公府的一個別院裏,那裏有一大個牡丹園,一到花開的季節,姹紫嫣紅,花團錦簇,那叫一個美不勝收。

聽說是因為信國公夫人愛極了牡丹,所以信國公才特意修了這麽一個牡丹園。兩人舉案齊眉,伉俪情深,實乃大邺朝恩愛夫妻之不二典範。周後把定王選妃的地點定在這裏,不僅應景,而且應情。

香月将全寧伯府的牌子遞給看門的小厮看過之後,寧玉槿便被人引進了園裏。

還沒走進,就聽一陣悠揚琴聲傳來,天籁婉轉,九曲回腸。

寧玉槿擡頭去看,就見眼前一片牡丹花海,浩蕩寬廣。白的、粉的、紅的、墨的,各色牡丹秀韻多姿,争奇鬥豔,嘆不盡的流光溢彩,說不完的風華絕代。

當真是:春來維做韶華主,總領群芳是牡丹。

而在各色牡丹之中穿插而過的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妙齡女子們,更是個個別具風韻,人比花嬌,精心打扮過的模樣,像是要與這滿園牡丹比一比高下似的。

有人拿着團扇在花間撲蝴蝶,有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着閑話,不時傳出一片嬌俏動人的輕笑聲,鈴鈴悅耳。

再望遠一些,就能看見四座紗帳飄飛的涼亭。

進來的時候帶路的小厮說了,那四座亭子分別代表了琴棋書畫,若是有興趣,便可以上去和其他小姐切磋切磋。

每座涼亭裏都圍了不少人,第四座涼亭裏,一個身着暖黃色衣衫的女子正盤腿坐在琴邊,那動人琴聲便是從她手下流瀉出來的。

寧玉槿環視一周之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定王選妃,簡直堪比選美比賽啊!”

“小姐,你看,”香月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胳膊,朝着她的左前方努了努嘴,“二小姐。”

“哪兒呢。”寧玉槿趕緊地順着香月的目光望過去,果然成功找到寧玉凝的所在。

她這會兒正在和幾個官家小姐有說有笑,身上穿着趙姨娘花重金在金意軒定的攢枝幹葉海棠裙,頭上帶着垂珠卻月釵,一笑一颦,一舉一動,從容得體,優雅大方。

寧玉槿側過頭去,笑眯眯地問香月:“你有沒有發現一件好玩的事情。”

“什麽好玩的?”香月回問她。

寧玉槿擡手指了指寧玉凝方向,笑着說:“你難道就沒發現,她周圍那幾個小姐長得都不咋滴,而且打扮得明顯沒她好嗎?”

香月将那邊幾個人都上下打量了一遍,最終撇了撇嘴道:“小姐你不說我還真沒發現。二小姐可真會打算,找幾個樣樣不如她的人在身邊襯着她,這樣一來,只要有人朝她們那裏看過去,第一眼注意到的肯定是她。怪不得我剛剛不過随便掃了一眼,就一下找到她了呢。”

“呵呵,小把戲而已。真正有氣場有大家風範的女子,是不屑用這種手段的。”

寧玉槿微微眯眼,望着那彈琴女子的方向,又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

其實還有一點她沒有說,寧玉凝畢竟不是全寧伯府的正統嫡女,和其他豪門貴胄的嫡系小姐們在一起,身份總是要矮上那麽一截。她那麽驕傲,是絕對不會容忍這種情況發生的。

所以,和那些五六品官員的小姐們在一起,她才能保持住她那份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寧玉槿輕笑一聲,伸手往香月手腕上一搭:“走吧,好歹來一場,怎麽也得去和她打聲招呼啊。”

025小鬧牡丹會(2)

25小鬧牡丹會(2)

“好羨慕玉凝你啊,大姐是興王殿下的側王妃,爹爹是全寧伯爺,滿門的顯貴。你又長得這麽漂亮,沒有人能比你更适合當定王妃了吧。”

“就是啊,哪像我們,到這裏來就是個過場,牡丹會一過,還不是找個門戶不太差的就嫁了。”

“唉,我娘直接讓我玩了這幾天之後就好好收心,婚期都定下來了呢。”

“是嘛,那到時候定要去讨杯喜酒喝了。”寧玉凝十分享受她們的恭維,掩着唇笑得那叫一個得意,還不忘附和幾句。

最後說話那人聽寧玉凝這麽說,立馬喜上眉梢:“哎喲,玉凝你能來那就太好了。只怕那時候成了定王妃,看不起咱們這些小門小戶了。”

“瞎說什麽。”寧玉凝垂頭嬌羞了一下,低聲斥道,“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情,說不出不怕人笑話。”

“沒事,就我們幾個人知道。羨慕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笑話。”那女子拍了拍寧玉凝的手,突地頓了一下,朝她身後看了一眼,“那人玉凝你認識嗎?在你身後站了一會兒了,一直在看你。”

“什麽?”寧玉凝臉上笑容一頓,不解地歪過頭去,就見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一下子撞進她的眼裏。

那身形那輪廓那張臉,不是寧玉槿是誰?

她在袖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這才保持住笑容,沖着幾人道:“我有些私事要處理,先失陪一下。”

剛剛那個拉住寧玉凝手的女子上前一步,小聲問她道:“需不需要幫忙?”

“沒事。”

寧玉凝說完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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