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在閃耀。

寧玉槿和墨敬骁坐在火堆不遠處的草地上,聽着四周的蟲鳴鳥叫。

場景,似曾相識。

寧玉槿突地想到那天墨敬骁問她的問題: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麽?

她想了好久好久,貌似,,有些印象。

“定王殿下,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不是在三年前?”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卻見那雙褐眸陡然一亮,似乎有光。

“你想起來了?”墨敬骁的語氣突地有些迫切,一雙鳳眼定定看她。

這麽說,就是真的有咯。

寧玉槿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三年前,三年前我能記得的事,貌似太少了。”

那一年,她身體年齡十歲,原來的嬷嬷調走之後,派來伺候她的丫鬟,好吃懶做,克扣她的用度,甚至還好多天不給她飯吃。

她不知道上頭示意的成分有多大,但是卻實打實地把她逼上了絕路。

那些日子,她用一塊碎瓷片,硬生生地把全寧伯府的圍牆摳出了個洞來。那個偉大的洞不僅讓她獲得了重生,後來被趙姨娘設計的時候,還救過祁越一回。

她就是從那個洞爬了出去,然後憑借一張藥方起家。

而在那過程中,若她沒有記錯的話,她應該救過一個人。

一個突然從半空之中掉下來,渾身沐血的男子。

當時她正在吃饅頭,那血濺得她臉上、手上都是。這些她都可以不介意,可她受不了的是,她白花花的饅頭,居然也被濺了血!

然後她做什麽了來着?

對,站起身來踢了他一腳。

“唔……”那男子頓時痛苦地悶哼一聲,艱難地動了一下。

“沒死啊。”

她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然後将饅頭幹淨的地方吃完,使出渾身的力氣将人拖到了一座破廟裏。

幹了一輩子的中醫,治病救人都已經成了習慣,即便當時她也正處水深火熱之中。

替他療傷的草藥都是她自己采的,熬藥的砂鍋是給一個小乞丐讨的,吃的東西都是她從口糧上省出來的。

她有事出去的時候,晚上回伯府的時候,就把他扔在破廟裏。等她有時間的時候,就過來照顧他。

就在那拮據的條件下,她照顧了他三天。

等她第四天拿着吃的過來的時候,破廟裏早已經沒有了人影。

她和他沒說過一句話,甚至于連他長相是什麽樣都不記得。

因為從第一次見面他就一臉的血污,三天時間裏竟沒有擦過,她嚴格說起來,根本就沒見過他真面目。

老天,如果她當初知道她救的人是大邺定王殿下墨敬骁的話,當時就應該拿帕子替他擦一擦臉的!

否則也不會鬧出人家定王殿下還記得她、她卻對人一點印象都沒有的情況了!

“于是說,你真的就是那個人咯?”

寧玉槿還是覺得這情節有些科幻,忍不住再一次确認。

墨敬骁伸手揉她的頭,褐眸之中全是水光,晃晃悠悠:“其實當時是準備跟你道別一下再走的,可是沒想到影衛找到了那裏,就直接把我給帶走了,都沒來得及跟你道聲謝。”

寧玉槿望着墨敬骁,那劍眉斜飛入鬓,那薄唇宛若刀削,那墨瞳如清輝明月,湛湛有光。

他亦看着她,第一次以那般寵溺的語氣說:“謝謝讓我遇見你,丫頭。”

丫丫丫丫……丫頭!

寧玉槿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渾身上下好像有千萬只蟲子在鑽在撓似的,腦袋混沌如進了水。

她咽了咽口水,覺得這時候她該說句話,可是張了張口,卻發現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應該沒有意會錯什麽吧?應該沒有意會錯吧?

“定王殿下,我……”

寧玉槿剛剛張口吐出了半句話,就聽隧洞裏傳來一聲異常動靜。

“過去看看!”

兩人當即起身,朝發聲的方向直奔過去。

隧洞裏準備得有火把,隔一段距離便點着一個。雖然照得不算太清楚,但是也算勉強能視物。

兩人進去一看,頓時一驚。

有一片地方的村民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竟突地醒了,在那裏扭打成了一團,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寧玉槿頓時咬牙道:“沒有凝神散了!”

剛才她很豪邁地一整瓶全倒進了火堆裏,現在後悔都來不及。

墨敬骁側頭問她:“點穴可以嗎?”

這也算提醒了寧玉槿,她連忙欣喜點頭:“可以,你快去!”

“站在這裏,別亂跑。”墨敬骁還不忘交代一句,這才一閃身,直接穿梭進那群突然暴躁起來的村民裏。

寧玉槿站在不遠處四處打量,尋找不對勁的地方。

按理說全部人都安靜下來了,不應該會突發這種意外情況啊。

除非是,有人搞鬼!

她連忙朝最近的那個火把看過去,眼尖地看着還有一縷青煙在冒,頓時明白症結所在。

“小心!”

話才剛剛喊完,就見一個一直躺着的村民突地一躍而起,将寧玉槿一擄,抱着就往外跑。

寧玉槿頓時暗道自己的失算。

漏網之魚。

當時怎麽就沒想到他們會藏在村民之中?

好吧,其實就算藏了她也不知道,村民那麽多,總不可能一個一個地看。這該來的劫難,還是要來。

此時此刻,她多想感慨一聲:只怪敵人太狡猾啊!

那擄她走的人見她一點擔心神色都沒有,還有心思調整下身體,讓她自己好受點,頓時忍不住邊走邊問了句:“你就一點不怕?”

寧玉槿聽到這話反倒笑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很慘,我知道我一定會獲救,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有墨敬骁在,就算天塌下來,她也相信,他能給她頂着。

117 本王看上誰,幹卿何事!

117 本王看上誰,幹卿何事!

“呵,還是個女的?”

那位僞裝成村民的黑衣人可不是狄長風那種摻水的眼光,聽寧玉槿說了一句話,便識破了她的男兒身份。

寧玉槿倒是不慌不忙,還扯起嘴角嬉笑一下:“既然都知道咱是個小女子了,哥們兒你都不憐香惜玉一下?”

“如果後面那位不步步緊逼、窮追不舍的話,我或許會有閑心和你周旋一下的。不過現在……”他眼睛餘光向後一瞥,輕笑一聲,腳下速度沒有加快、反倒是逐漸地慢下,“我還是更想會會他。”

寧玉槿這會兒就是想說什麽也說不出口了,那人随手一拂點了她的穴道,她現在不能動不能說話,袖中藏着應急的銀針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失去了作用。

那人一手扣住她的命脈,近乎挑釁地慢下速度,和墨敬骁平行地在一片樹頂之間飛躍。

“天人之态、龍鳳之姿,萬萬沒想到,這種窮鄉僻壤還能迎來像您這種貴人啊。”

他認出墨敬骁了!

寧玉槿心裏驚了一下,心中雜亂思緒混作一團。

墨敬骁倒是面色不改,一雙鳳眼冷峻無雙、如攜冰雪,身上散發的狠戾之氣,将周圍一圈的氣場全部控住,身上墨袍,如大鵬展翅一般飄舞。

他幾乎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好像伸手就能将寧玉槿給拉出去一般。

那人扣住寧玉槿脖子的手用力一分,臉上似乎在笑:“定王殿下,您說是您手快,還是我的手快!”

寧玉槿脖子吃痛,眉心微皺,想給墨敬骁甩個眼色,都沒辦法偏過頭去。

墨敬骁見她模樣,身形陡然一滞,拉開了一些距離:“有什麽沖我來,別傷她!”

“喲,這麽在乎?”那人低頭瞥了寧玉槿一眼,意味深長地一笑,“該不會這位就是定王殿下看上的那位吧。看來您的眼光,也不咋樣嘛。”

寧玉槿氣得吐血。

若是她現在能說話,非得罵他個狗血淋頭。

你眼光才不怎麽樣,你全家眼光都不怎麽樣!

看上她就眼神不好了?她到底哪裏差了?墨敬骁看上她有什麽不可能的?

咳,不對,她想歪到哪裏去了。

應該是,您老嘴歪口斜說不成人話就別說,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在別人面前汪汪是不禮貌的行為。

可惜如此高貴冷豔的罵人方式,她只能默默憋心裏,憋成內傷。

墨敬骁腳下輕縱,不急不緩、不遠不近地跟着他,淡淡地接過話去:“本王看上誰,幹卿何事?”

“呵,至少關我事啊。”那人一笑,說道,“如果這女人對定王殿下您的意義不一般,那我今天必死的命,可就有活頭了。”

說着,他還沖寧玉槿笑了笑:“還得多謝你了。”

多謝你大爺!

寧玉槿真的很想叫墨敬骁別和他唧唧歪歪,趕緊兩大腳踢過來,直接把人給踢飛。

可奈何那只手扣住她的脖子絲毫不松手,墨敬骁真要對那人動手,自己貌似也難以幸免。

那麽,要是墨敬骁,他會怎麽做?

剛冒出這絲想法,就見那人夾着她一個躍身,落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停住不走了。

墨敬骁也停了下來。

那麽高大的身軀,落地的時候卻輕如鴻羽,腳尖連青草都沒壓彎一根。

“好輕功!定王殿下威名遠揚,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那人還有心思贊嘆幾句,心态似乎別樣輕松。

墨敬骁冷眼看他,不作言語。

那人将寧玉槿推到前面來,自己站在她的身後,只用一只手勒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則握着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後背。

這樣一來,他整個人都躲在她的後面,無論用什麽武器也好,用什麽招式也好,首先受傷的肯定是她而不是他。

就算是墨敬骁出手快準狠,傷了他露出來的那條手臂,也不能立馬要了他的命。他有足夠的時間将背後的那把刀送進寧玉槿的身體裏,同歸于盡。

墨敬骁眉心間一抹陰影集聚,銳利的眉眼流轉怒氣:“你到底要怎樣!”

“嘿嘿,簡單,”那人聲音陡然陰沉詭異,在原野上響起的時候,像那老者桀桀地陰笑聲,“我就是想知道知道,被稱作大邺戰神的定王殿下,能為自己心愛的人做到什麽地步。”

寧玉槿沒空去深究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因為她眉心猛然間狂烈地突突地跳,一大股不好的感覺撲面而來。

這個人,到底要對墨敬骁做什麽!

他冰冷的指甲在她的脖子上慢慢劃過,那感覺就好像是拿把刀架在人脖子上,仿佛再深入一分,就會讓人血濺當場。

這個動作,成功地讓墨敬骁身上的殺戮之氣更重一分,平地卷風普卷而來,撩得人衣袂獵獵作響。

他頓時咧開了嘴,露出一排碎白的牙齒:“定王殿下,咱們就來比比誰的手更快好不好?我喊個身體的某個部分,數一、二、三,如果你在我數完之前自己廢掉,我就不動她一分。如果你慢一步,那我就在她身上的同一個地方劃一道口子,你看,是不是很好玩?”

好玩,好玩個頭啊!

這個爛人肯定心理扭曲,童年不幸福!

無論怎麽玩,他們都得不償失。

墨敬骁手快了,他受苦,一會兒傷重了打不贏那個爛人,兩個人都得玩完。

他手慢了,她受苦,指不定就廢她一只胳膊一條腿了。

但是沒辦法。

那人說的這話不是詢問句,是肯定句,他們處在被動方,根本無法拒絕他的提議!

如果非要玩的話,寧玉槿更希望墨敬骁手慢一點。

她閑人一個,不用做什麽,受了傷可以慢慢調養,真殘了她也養得起自己。重要的是保存墨敬骁的實力,這樣才有機會讓兩個人都活命。

可是墨敬骁……

她不知道她到底對這個男人了解多少,可是偏偏每次,她都總會對他産生一種堅定不移的信任。

就像此刻,她知道,他一定不會讓她受傷一分。

可是,她更希望他別受傷啊!

墨敬骁緩緩眯起眼睛,目光沉沉,眸色深深:“好,本王陪你玩!”

118 要玩,就玩大點

118 要玩,就玩大點

“跟您這種人說話,就是痛快!”那人臉上閃過一絲略帶得意的笑,句句話都對墨敬骁用敬稱,卻無絲毫尊敬可言。

墨敬骁伸手往地下一抓,生生地隔空抓起一片草葉來,二指捏在手中。

那草明明是嫩綠的柔草,風一吹都會兩邊歪倒。偏偏在墨敬骁手裏的時候,卻變成了一片薄刃,似乎連草葉邊緣都反着光。

他擡起眼睑,冷寒目光淡淡掃視:“既然要玩,就玩大一點,你敢不敢?”

“您說。”那人頗為感興趣地說。

墨敬骁擡起手來,亮出自己手中夾着的那片青草:“本王以此為武器,你随意。游戲規則前半段就按照你說的,你喊一二三以後本王動手,你就不許再對她動手。但是你可以馬上放開她,對本王發起攻擊。”

“呵,你确定?”那人明顯對墨敬骁此舉有些詫異,感覺就像面前站了一個瘋子。

當真是藝高人膽大,這種要求也敢提出來?

要知道游戲前半段是他在主導,如果他讓墨敬骁廢了自己的右手,那他攻擊他的時候,他豈不是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想着,那人臉色緩和一些,又露出一絲笑來。

“雖然我更想看一下定王殿下受折磨的樣子,不過既然您都提出這麽直接的方法了,那行啊,咱們一局定勝負,輸了是我技不如人,死在您的手下也不冤。贏了割下您的額頭,說不定還能得份大賞,劃得來!”

你他丫的當然劃得來了,這根本就是一面倒的趨勢!

寧玉槿臉上一片冰涼冰涼,四周晚風呼嘯劃過,她耳朵嗡嗡嗡的,似乎都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墨敬骁擡起手來,一葉綠草做刀。

那人嘴角弧度越擴越大,說話語速卻極緩極慢:“要開始咯,定王殿下,請您将手放在脖子上,對,就是我現在放在她脖子上的位置。我想以您的功力,割破自己的喉嚨,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吧。”

寧玉槿眼睛一閉,指尖發涼。

這個人,她就知道,這個人不會給墨敬骁反擊的機會的。

既然他肯答應墨敬骁的要求,那就說明,他已經下定決心在前半部分解決墨敬骁了!

墨敬骁啊墨敬骁,你這是要把自己推向絕路嗎?

“三……”

那人已經開始了倒數,脖間的指甲逼近一分。

“二……”

寧玉槿聽到那聲音裏含着的興奮和激動,像是嗜血的野獸在等待一場精彩的殺戮。

“一!!”

寧玉槿突地睜開眼睛,看向前方。

墨敬骁與她對望一眼,眸中幽黑如深井,讓人看不清裏面是何情緒。

而他的手,比那人的手要快上一步,手中葉刀劃過,飛帶起一串血珠,快得讓人連怎麽出手的都沒看清。

挾持着寧玉槿的那人,也頓時驚詫地瞪大眼睛:“好快!”

之前在山谷之中,墨敬骁出手對付其餘幾十個黑衣人的時候,那速度就已經夠快了,可是沒想到,他還能夠更快。

甚至快到,他這兩個字說完,眉心間就蜿蜒地留下一行血跡來,一直劃過他的鼻子,滑落他的嘴角,最後滴落在他的衣服上,染紅一片。

“怎麽……會……”

直到倒地的那一刻,他都沒想通墨敬骁是何時對他動的手。

可是寧玉槿看到了。

就在那“一”落下的瞬間,就在她突然睜眼的瞬間,她恰恰地看到了。

墨敬骁的那片葉刀并沒有劃過喉嚨,而是從臉上斜飛了出去,在半空之中旋轉了一個弧度,徑直地飛向了那人眉心。

一個發力,一連串的葉刀運行軌跡,不過眨眼的功夫,卻要耗費多少的心機?

首先,墨敬骁得讓那人從她背後冒出頭來,好一擊致命。

所以他選擇了最危險的方法,以自己為餌。

那人有些自負,字裏行間雖然對墨敬骁用尊稱,但是并沒有尊敬的意思,說明他覺得墨敬骁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潛意識地就低估了墨敬骁的實力。

“一”的話音落後,他肯定是會擡眼看墨敬骁的情況的。然後當他看到那葉刀劃過、血珠飛濺的時候,心裏下意識一松,原本隐藏很好的身形,就會不自覺地冒出個頭來。

而這時,墨敬骁已經估算好了他的反應時間,飛出的葉刀在半空之中轉了一個弧形,成功命中。

在此期間,墨敬骁得摸清楚他的脾性,得清楚他的實力及反應速度,得控制住葉刀的偏轉,得估計葉刀飛出的軌道途徑……

寧玉槿一想到這複雜的操作,就一個頭兩個大起來。

她一向覺得墨敬骁牛叉,現在她直接覺得,這哪兒是人啊,這分明就是個神!

神一樣的人物啊!

“你沒事吧?”墨敬骁走過來解開她的穴道,卻見她面目呆滞、一動不動,連忙地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寧玉槿頓時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就去伸手摸墨敬骁的臉:“傷……”

好長一道疤,一直在往外冒血,傷口還有些深,血紅中也露出一些泛白的肉來。

試想一下,要讓一片柔軟的草葉插入那人的眉心,那墨敬骁最開始要灌注多大的內力?而那內力劃過他臉頰的時候,會留下多大的傷口?

那一張霸顏俊朗、風韻無雙的臉啊,如今竟被留下了這麽明顯的一條痕跡,寧玉槿頓時間感覺不會再愛了。

為什麽啊?

為什麽上天那麽不公平?

人家留疤是毀容,墨敬骁臉上有這麽一道痕跡,卻像是平添了幾分一樣風情,有些痞氣,有些邪魅,竟還是說不出的迷人!

墨敬骁見她都快要了哭了,連忙道:“沒有傷到筋骨,只是在臉上留下一道疤而已,沒事。”

寧玉槿頓時就急了:“怎麽可能沒事?這麽好看的一張臉,我是絕對不會讓它有絲毫損傷的!”

說着,她低頭開始盤算着她有哪些祛疤配方,有哪些養顏美容的藥散,有哪些恢複肌理的藥膳。

念叨到雪蛤木瓜的時候,她斜眼朝墨敬骁胸口瞥了一眼,而後在腦海裏面默默地把這玩意兒删掉。

雪蛤木瓜什麽的,還是她自己吃就好了。

總之,不管用什麽辦法,她一定得讓墨敬骁的臉一絲痕跡不留!

119 你破相,我就不喜歡你了

119 你破相,我就不喜歡你了

給墨敬骁處理臉上傷口的時候,寧玉槿一邊上藥一邊唉聲嘆氣,臉上表情活像別人被人騙了錢似的,好不郁悶。

這麽好看的一張臉啊,你說要是有一點點的損傷,那豈不是暴殄天物麽?

雖然有疤也抵擋不住他的飒爽英姿,但是……

但是……

好吧,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麽,可她就是看不得,墨敬骁身上有絲毫的損傷。

墨敬骁全程看着寧玉槿給他處理傷口,幾次三番欲言又止。

她離他那麽近,那長卷的睫毛似乎都能看得根根分明。

那眸中一泓秋水一彎明月,水色潋滟,波光粼粼,極是動人得緊。

而且她身上還帶着一股淡淡的藥香,随風彌漫在空氣之中,好像能夠安靜人心。

他終究忍不住,輕輕地開口:“丫頭……”

“吓!”寧玉槿手一抖,狠狠地按在墨敬骁的傷口上。他臉部肌肉一抽,傷口頓時有血重新流了出來。

“你別動你別動!”寧玉槿看着極不在意地準備用袖子去擦血的墨敬骁,連忙驚呼開口,“你破相我可不喜歡你了!”

說完,整個世界瞬間沉寂。

皎皎月光柔和,青草芳香撲鼻,晚風習習沁涼,樹葉婆娑搖曳。

好像一切事物在此刻,都突地變得不一樣起來,那般讓人不可思議。

寧玉槿僵住身子,機械地往後退:“那啥,今天天氣真好,那啥,今天月亮真大,那啥,我給你講冷笑話好不好……”

還沒退開兩步,就被墨敬骁拉住手,一下子又給拉了回去。

他眸子幽幽漸黑,望她,挑眉,眼中笑意愈濃:“你剛才,說了什麽?”

寧玉槿眼皮狂跳,吶吶地說:“哦,我剛才想跟你說一個滑稽的故事。一只雞從山頂上滑了下來,呵呵呵,是不是很滑稽?”

墨敬骁扯了扯嘴角,聲音越低:“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寧玉槿默默垂下腦袋,在心裏流淚道:不敢。

墨敬骁見她模樣越發想笑,眼眸微顫,臉上棱角如峰,眼中卻有光,燦亮若星:“我不會破相的。”

“不是,定王殿下你聽我解釋啊!”寧玉槿一聽這話,立馬知道墨敬骁當真了,趕緊地極力抹清自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賞帥之樂人所共耳,剛才我說那句只是泛指,是泛指啊!”

“泛指?”墨敬骁狹長鳳眼危險眯起,眸光淡淡掃過寧玉槿的臉頰。

寧玉槿瞬間覺得自己臉上冰涼一片,如墜冰窖,幾乎下意識地說:“不是不是,咱不是那個意思。定王殿下您仙人之姿風韻神朗,沉穩大氣完美強大,這世間再找不出一個能與您比肩之人,這泛指也泛指不起來啊!”

說完,就見墨敬骁低聲一笑。

悠悠半晌,他才說了一句:“你總算肯換詞了。”

寧玉槿“嘿嘿”一笑,摸着腦袋道,“特意回去整理了幾套說辭,有備無患,輪番上陣,總有一款适合您。”

“你就是這麽敷衍我的?”墨敬骁幽邃褐眸一閃,更上前一步,幾乎貼她而站。

寧玉槿心慌意亂腿腳抽筋腦袋混亂心跳加快……總之,頓時之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定王殿下……您……您能不能別站那麽近,咱會……”

“會怎麽?”

“會腿軟。”寧玉槿很沒底氣地說完這幾個字,愁着一張臉像是天要塌下來似的。

墨敬骁一詫,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感覺她的全身都在抖:“你還是怕我?”

不,不是怕他。

是怕她自己,胸腔裏面的那顆心,會忍不住突破皮膚狂跳出來!

“那個,定王殿下,你還要不要聽我講冷笑話?”

她百般言辭在這一刻全部當機,莫名其妙地吐出一句話企圖僵硬地轉移話題。

卻沒想到墨敬骁這次那麽給她面子,放開她的手,走開了兩步,負手背着她:“我們快回山谷去吧。”

這簡直是寧玉槿求之不得的,連忙點頭:“好。”

沒想到山谷裏面等待着他們的,還有更糟糕的情況。

幾乎還隔了一段距離,寧玉槿的面色突地凝重起來,幾乎失聲道:“毒煙!很濃的毒煙!”

“走!”墨敬骁足尖快點,幾乎将速度拉到了極致,晃眼飛奔到了山谷邊緣。

山谷之中,白天好不容易安撫好的村民們此刻全部被放了出來,在下面一群一群地厮打成一團。

而中間的篝火堆裏,濃濃的青綠色煙霧四處飄散開,催生出無數的暴虐,興奮着所有人的神經。

寧玉槿頓時暗惱:“沒想到他們還有後手,太失算了!這煙霧濃度,非得讓那些村民們一直互毆下去,不死不休不可!”

墨敬骁将那簡易的防毒面具戴上,半蹲着身子,對寧玉槿說:“上來!”

寧玉槿現在身上已經沒有凝神散了,當即搖頭道:“你下去,能救一個是一個,我就不去拖後腿了。”

“還有人隐藏在村民裏沒有揪出來!”墨敬骁聲音陡利,嚴肅看她。

如果剛才的情況再來一回,可就不知道還有沒有那麽幸運了。

寧玉槿從随身藥袋裏拿出一個小透明的瓶子來,将裏面裝着的像水的東西在身上彈了一些:“剛才是我沒有準備,現在沒人能近得了我的身,你且放心的去就是。”

“你……”墨敬骁遲疑了一下,終于點下了頭,“那你小心。”

說完,轉身飛掠而去。

因為以他對寧玉槿的了解,這個十分愛惜生命的妮子,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寧玉槿當然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她在身上噴了曼陀羅香水,味道好聞,還十分好用,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必備的道具之一。

還有剛才準備的沒有用上銀針,有專門淬毒的,有專門用于麻醉的,有專門用來讓人生不如死的,根根都是絕品,件件都是她精心準備。

哦,對了,小藥袋裏應急的還有臭氣熏淚丸,有癢癢爽身粉,有定身僵屍彈……

如果剛剛不是那人僞裝成村民,突然跳起來發難,還點了她的穴道,那她敢肯定,那人絕對會在她的手裏,死得很有節奏感。

而正如墨敬骁所說的,還有黑衣人隐藏在村民之中,沒有被揪出來。

而這一次針對的,明顯還是她寧玉槿。

所以在墨敬骁下到山谷之中去的時候,躲在暗處的人,終于忍不住跳了出來。

寧玉槿看着飛掠向自己的身影,忍不住疑惑地說了句:“我看起來很好欺負麽?”

120 要學會,動腦子

120 要學會,動腦子

寧玉槿當然不是任人欺負的,她充其量就是看着比較好欺負一點而已。

所以那個黑衣人以實際行動來證明了,什麽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女人并不像表面那麽溫柔善良。

還沒近身,那黑衣人就突地在半空之中定住,而後“哐當”一聲,相當狼狽地摔倒在地。

“呀,天上掉下個大烏鴉!”

寧玉槿邁着小碎步小跑到黑衣人的面前去,邊用帶香風的衣袖在他鼻子面前扇來扇去,邊很是無辜地問道:“你怎麽了呀?”

那黑衣人在半空之中突地聞到一股異香,而後渾身乏力,無法提氣,這才摔了下來。落地之後,好不容易剛緩過一口氣,那熟悉的香味再一次撲鼻而來。

原來一切都是她在搞鬼。

他咬牙看着面前的小個子,卻渾身軟軟的,根本不能動彈一分!

寧玉槿伸手鉗住他的下巴,動作麻溜地将他口中的毒囊取出,根本不給他咬破的機會。

與此同時,她還用有淬過麻沸散的銀針在他的牙龈上紮了兩下,不影響他聲帶發聲說話,也讓他連咬舌自盡的機會都沒有。

啧啧,瞧瞧這樣多直接多幹脆,斷絕他一切後路,這樣兩人才能好好地進行一下深入“交流”麽。

“喂,兄弟,你知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比死更可怕的東西呀?”

不待人說話,她就自己問自己回答了。

“不知道呀,不知道人家告訴你哦,比死更恐怖的事情就是,落在我手裏哦!”

說着她還拼命地眨了眨眼睛,捏着柔軟嬌嫩的聲音說着話,力圖營造出一副自己很純良很無辜的感覺來。

那黑衣人有些抓狂地看着她。

這個小個子她到底在說什麽到底想做什麽啊?

寧玉槿想着吧,自己好歹也是女孩子,不能給人太殘暴的感覺,于是拿出銀針來的時候,她還安慰地沖那黑衣人道:“紮下去的時候不會很疼的。”

黑衣人趴在地上,冷眼看着她,一言不發。

寧玉槿嘟囔着道:“就是紮完之後會讓人受不了。”

“咳……”那黑衣人眼角狂抽,終于肯說一句話了,“別啰嗦,給我個痛快!”

“這怎麽可以,我還有很多好東西沒用呢!”

寧玉槿将自己藥袋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掏出來擺放在他的面前,并且詳細地給他解釋了作用,且會有哪些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不良反應。

說完,她随手拿起一個,很是認真地道:“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決定讓你每一樣都親身體驗一下,那感覺,絕對倍兒爽!”

……

狄長風帶着慕容玄衆影衛們趕到的時候,首先看到的便是寧玉槿和那個黑衣人。

寧玉槿歪着頭好像正在說些什麽,他們走進的時候,只聽到最後一句:“冷笑話好不好笑啊?”

那黑衣人臉色慘白,滿臉冷汗,卻還是機械地點頭說:“好笑。”

他已經被她弄得,生不出任何反對心思了。

寧玉槿頓時來了興趣,連忙高興地說:“那我再講一個。有一個黑衣人,他飛着飛着‘啪——’,掉地上了,然後就變黑死人了。好不好笑啊?”

“噗——”

狄長風頓時叉腰指着她,噴笑出聲:“哈哈哈,娘娘腔你講的這是什麽笑話,你要笑死人啊!”

寧玉槿幽幽地轉過頭來白了他一眼:“笑話不讓人笑還讓人哭啊。”

“喂你……”

狄長風又要開始和她鬥嘴,她卻一點不願理他,立即起身走到了慕容玄的面前來:“慕容先生,你可算到了。”

慕容玄的目光已經落在山谷之中的混亂場面上了。

那些村民們,不像是一個個的人,更像是一只只的獸,撕咬,争鬥,厮殺,不休。

他英眉一挑,面帶憂色:“看樣子情況很糟啊。”

狄長風也探過了腦袋來,望見那比之前還亂的場面的時候,也吃了好大一驚:“走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這些有空再說,”寧玉槿指着下面那堆篝火,道,“當務之急,是必須讓人把那堆火給滅了,要不然村民還會繼續發狂下去。”

慕容玄還不太了解現場情況,當即退開在一邊,讓寧玉槿掌握主動權:“要怎麽做,你來跟他們說。”

寧玉槿和影衛們都是熟人熟事了,也不客氣,眼睛掃了一眼衆人,鄭重地道:“你們從身上扯下一塊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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