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布來,然後用水打濕了捂住口鼻,下去以後盡量不要大力吸氣,先把那堆篝火滅了,一絲煙霧別留,遇見發狂的村民不要傷害他們,點穴就行,都明白了嗎?”
衆影齊齊沖寧玉槿一拱手:“屬下明白!”
“嗯,去吧。”
話音畢,衆影衛化作一片黑影,飛身掠下,片刻就到達混戰的村民群中,忙作一團。
狄長風看着面前突變的場景,有些沒搞懂剛才的情況,忍不住問慕容玄道:“慕容先生,這個娘娘腔到底是什麽身份啊?怎麽影衛們還聽她指揮?”
慕容玄狐貍眼一垂,慢悠悠地瞥了狄長風一眼,語重心長地道:“長風啊,記不記得以前我常跟你說過一句話。”
“什麽話?”狄長風沒細思量,脫口問道。
“行軍打仗,你武藝可以不是頂尖,但是一定要學會動腦子,這樣你才能讓自己活得更長久一些。同樣,這句話也可以适用于任何時候。懂了嗎?”
說完這麽一句頗為哲理性的話語之後,慕容玄甩下狄長風,幾步走到寧玉槿的面前,和她對視一笑。
兩個奸詐的人這麽一笑,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狄長風隐約覺得慕容玄好像在跟他暗示什麽,可他直來直往慣了,哪懂這些将人繞暈的彎彎繞繞?
當然他也沒空糾結這些,撇了撇嘴,直接說:“不和你們說了,我下去幫他們了。”
說完,他足尖一點,也閃身不見蹤影。
“這孩子。”慕容玄笑着搖頭,神色頗為無奈。
寧玉槿看着狄長風遠去的身影,也忍不住笑了笑:“孩子,你說得對,他還真是個孩子。”
高興就笑,生氣就鬧,不爽就說出來,喜怒全在臉上。
雖然那家夥一直死咬着她不放,可是說實話,狄長風這種性子,是讓人讨厭不起來的。
慕容玄看向寧玉槿,也笑了笑:“說起來,長風十六,三小姐才十三,貌似三小姐更小一些吧?”
寧玉槿聳了聳肩:“你可壓根沒把咱當孩子看過。”
“把你當孩子看的人,下場一定很悲慘。”慕容玄慢條斯理地,說了句大實話。
121 疑窦重重
121 疑窦重重
所有人都下去安定村民去了,原地只留下了慕容玄和寧玉槿兩個不會武功的人,還有兩個負責護衛他們安全的影衛。
寧玉槿不時地朝他們來的方向張望了一下,見并沒有後續部隊跟進,雙眉壓目,眸光一凜,有些凝重地問:“運送藥材的還沒來嗎?”
慕容玄回答說:“軍隊稍後就能到,不過運送食物和藥材的估計還要更晚一點。”
寧玉槿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來:“是我太操之過急了。”
畢竟是大批量的東西,光是征集起來就要一段時間,還得從盛京送過來,哪能那麽快就送到?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影衛們辦事效率太高,現在村民們大多數已經被定住了。
至少目前,情況還不算太糟糕。
寧玉槿無形中松了口氣,一擡眼見慕容玄一直盯着她捉的那個黑衣人看,幹脆地走過去說:“我剛抓的活口,慕容先生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好了。我想他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說到最後,語氣莫名地有些森森,慕容玄看着那黑衣人渾身一抖,好似有些害怕的樣子,頓時間還對寧玉槿的手段有些好奇了。
“你抓的?”
他還以為是他們爺抓住的,她只是負責看着看管。着實沒想到,她也能幹得這麽漂亮。
而且說實話,在路上的時候長風已經将事情的基本經過給他說了個大概,當時只道他們爺出手傷了所有的黑衣人,結果那些黑衣人全部咬破毒囊自盡了,據說中的毒還是什麽寒焰。
他當時就急了,匆忙趕過來。沒想到上天待他不薄,還能遇見一個活口。
寧玉槿晃了晃腦袋,斜眼瞥着他:“怎麽?不相信?”
慕容玄鼻子一動,聞着空氣中若有若無飄散的一股幽香,頓時笑了:“寧三小姐出馬,還有什麽事情不能做的。不過,你就不怕他自殺?”
這些死士,被抓住以後基本問不出來什麽了。
因為上一刻他們可能還活着,抓住以後就是個死人了。
說起這個,寧玉槿頓時得瑟起來:“有我在,怎麽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我有的是辦法讓他沒辦法動彈,連咬舌自盡都不可能。”
不僅讓他生不能死不能,而且在經歷過她一大堆道具和無數個冷笑話的輪番轟炸之後,現在這黑衣人心如死灰、一心求死,滿腦子只求下輩子再不為人。
然而就是這種要求也達不到,因為寧玉槿指着另一堆東西對他說:“只要你別死的太快,我想我應該能把你救回來的。”
所以說,遇見一個能用藥且能用毒的人,那簡直就是人生之中最悲哀的事,沒有之一。
慕容玄看見寧玉槿自信篤篤的樣子,立馬揚眼看她:“看樣子,三小姐已經審問過他咯?”
寧玉槿點頭說:“大概地問了些問題,基本和我猜測的差不多。”
“他們在研究一種毒藥,叫‘碧落黃泉’,放在火上燃燒成煙,煙霧有劇毒,能讓人産生幻覺,受人控制。如果濃度過高,則會像下面那樣,使大家産生好鬥情緒,互相傷害。”
“他們之前只是小範圍地實驗,并且選擇一些比較偏遠的地方下手,所以一直沒讓人發現。像這麽大規模的實驗,還是頭一次。我估摸着,他們應該是在測試毒煙的控制範圍和控制力度了,準備大範圍地使用了。”
這種毒煙若真的大規模使用,估計大邺又要面臨一輪大的災難,慕容玄語氣一沉,臉上一絲笑意全無:“問出何人是幕後主使了嗎?”
寧玉槿搖了搖頭:“他們也是被人操縱的,體內都被種下寒焰劇毒,在整個計劃之中只負責執行。跟他們交接的只是他們的頭,再上面的是誰,他們根本就不清楚。”
“寒焰……”一提起這個,慕容玄就眯起了眼。
這個詞對他的意義,可太非比尋常了。
而且,在大邺首都附近出現了這種東齊特有的劇毒,其中意味,不能不讓人深思。
寧玉槿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們應該是本國人。”
因為挾持她的那人叫墨敬骁的時候,脫口的就是大邺定王。
其實本國和其他國對對方的叫法是不一樣的,像本國國民就會稱自己為大邺,叫齊國為東齊。
而反之,東齊國內也稱自己為大齊,稱大邺為南邺。
所以寧玉槿幾乎可以肯定,這些黑衣人死士是大邺的人。
本國的人,中了東齊的毒。
寧玉槿和慕容玄對視了一眼,沒在說話了。
因為怕自己問漏了些什麽,所以最後寧玉槿讓慕容玄又問那人了一遍。
慕容玄果然才是資深逼問專家,一問接一問,随時丢陷阱,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套進去。
可惜問的問題再專業,也比不過人一問三不知。
最怕的是什麽?
不怕他知道不說,而是怕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他就是想說都說不出來。
不過不知道也沒關系,以慕容玄那雙善于發現的眼睛來說,也許你不用說什麽,他就能從你的身體、你的肢體語言,看出太多東西。
讓一影衛把那黑衣人帶走,他和寧玉槿說:“他說話是盛京口音,發音有些怪,應該是長期不怎麽說話造成的。身體肌肉有些地方不協調,應該是經過一段時間不正規的強化訓練。我剛問他隸屬于哪個組織的時候,他說了兩個字‘棄子’,我想我大概知道這些黑衣人是從哪裏來的了。”
這都能看出來?
寧玉槿不得不說一句,不愧是從披風打結方法和結印都能看出端倪來的慕容先生啊!
“那到底是哪裏來的?是東齊還是大邺?”
“原本是隸屬大邺的,不過因為他們不合格被淘汰出來了,成了‘棄子’,又被人再利用。至于利用他們的人,是東齊還是大邺的,還很難說。”
寧玉槿沒弄懂:“什麽叫原本是隸屬大邺的?”
“天玑閣。”
慕容玄說完,見寧玉槿沒什麽反應,笑了下,用唇形沖她說了兩個字。
寧玉槿頓時愣在了原地。
122 笑話,咱會是那種人嗎?
122 笑話,咱會是那種人嗎?
慕容玄用唇語說了兩個字:絕魂。
寧玉槿覺得自己肯定看錯了,緩過神來之後,還不相信地立馬确認了一道:“慕容先生,你說的不是絕魂吧?”
“呵呵,三小姐聽到他的名字怎麽就這副表情了?”在如此嚴肅緊張的時刻,慕容玄還有心思揶揄了寧玉槿一下。
“明知故問!”寧玉槿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絕魂。
這個一出現就成為她生命裏最大噩夢的男人,曾經無數次差點要了她小命的男人,對于這種人,她不露出這種表情,難道還要笑容滿臉熱情似火?
慕容玄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寧玉槿卻懶得糾結這個問題,斂了目光,開始扳着指頭算關系:“讓我理理啊,絕魂隸屬天玑閣,天玑閣隸屬大邺,那些黑衣人是天玑閣淘汰的‘棄子’……”
綜合了她知道的還有慕容玄說的,她倒是在心裏理出了一條明線來。只是這明線,明顯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點。
“這天玑閣,到底是屬于誰的?”
從一開始絕魂針對的就是墨敬骁,明顯是兩方敵對。
而且敢這麽和墨敬骁叫板的,對方身份也不會太低!
寧玉槿細數了京中權貴,腦袋裏已面有了大概人選,卻不太确定。
慕容玄見寧玉槿舉一反三,思緒寬廣,不由點頭贊賞一笑。
不過他也沒直接告訴她是誰,只伸手向上方指了指,說了一句:“有些事情要等時機成熟了才能給你說,這裏面水深得很,現在把你拉下水還太早了。”
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剛開始還不覺得,想了一會兒,寧玉槿終于聽懂其中的隐晦意思。
“敢情你的意思是,只是現在不把我拉下水,到以後再把我拉下水是吧?”
慕容玄笑眯眯地彎起一雙狐貍眼,十分坦誠地沖她點了點頭:“區區就是這個意思。”
你說他若是狡辯還好一些,至少她還可以跟他理論幾句。
可是那麽直截了當地承認了,反倒讓她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不知道怎麽說就索性不說,寧玉槿決定以後面對慕容玄的時候,一定得小心說話、低調做事,免得被他繞啊繞的,直接把自己給繞搭進去了。
喏,還是剛才狄長風直接,不知道慕容玄說什麽直接想都懶得想,就下去幫忙去了。
說起來,山谷之中的篝火現在已經撲滅了,只是黑壓壓地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
寧玉槿将注意力轉了回來,在想下面到底進行到什麽程度了。
索性他們沒等多久,一大批軍隊就趕了過來。
這批軍隊本應該是和慕容玄他們一道的,不過遇見狄長風的時候,慕容玄深感事态緊急,便讓影衛先行一步,讓大軍随後。
此刻人手充足,再不怕敵人鬧什麽幺蛾子。慕容玄連忙吩咐衆人,将整個山谷團團圍住。
上萬大軍,人手一支火把,像兩條火龍一樣從兩邊游展開去,然後在另一頭融為一體。
整個看去,就好像是一個碩大的光圈,将整個山谷又照亮了起來。
下面的村民們早已經被全部定住,一個個都乖乖地不鬧,寧玉槿和慕容玄對視一眼,當即讓影衛把他倆送了下去。
谷中,墨敬骁已經指揮影衛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把傷得比較重的村民全部單獨地集中在了一起。
寧玉槿和慕容玄下去的時機剛剛好,來不及顧及什麽虛禮,墨敬骁就直接對他們說:“快給他們看看。”
剛才燃燒的毒煙太濃太毒,好多村民都像瘋狗一樣撕咬着旁邊的人,哪怕那是自己最親的人。所以那些重傷的村民無一例外的,臉上脖子上到處被咬得血肉模糊,有一個還在突突地不停往外冒血。
“得給他們做一個簡單包紮,可是……沒有紗布!”
應該說,現在他們兩手空空,根本什麽都沒有。
“這個簡單,”慕容玄倒是沒有多急,立馬轉過頭去沖衆影衛道,“差紗布,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見旁邊那片角落夠隐蔽。”
差紗布,跟角落隐不隐蔽有什麽關系?
寧玉槿正詫異着,就見衆影衛臉上均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而後一個個抱着大義凜然英勇赴死的表情,朝着山谷那邊的隐蔽角落走去。
她伸長了脖子想望個究竟,墨敬骁卻神出鬼沒地突然擋在了她的面前,冷聲說:“那個村民再不止血就沒救了。”
“啊!”
寧玉槿這才想起正事,趕忙地替那村民處理頸部傷口。
她随身小藥袋裏的藥不多,不過都是危急時刻救命的良藥。剛替那村民止了血,就見一大堆紗布瞬間就被送到了她的面前來。
說是紗布也不太确切,寧玉槿拿起一些來看了看,便立馬看出是用裏衣撕成的布條了。
用裏衣……
想着,她偷偷地往後一瞥,總算知道慕容玄跟那些影衛們說那地方隐蔽是什麽意思了。
哈,看來慕容玄沒少讓他們幹這種事啊,他就那麽說了一句,他們就全部自覺過去了。
而且,墨敬骁你剛才擋在咱面前是什麽意思?
怕咱看他們脫衣服?
哈,笑話,咱會是那種人麽?
最主要的,就是想看,這光線這地理條件,能看得着麽?
最最主要的,就是想看,那也得看你的麽,他們哪有這麽高大偉岸的身材?哪有這修長健碩的大腿?哪有那性感迷人的鎖骨?哪有那麽精窄有力的腰身?
喂喂喂……夠了啊,寧玉槿,搞得好像你看過似的。
連忙回過神來,她擦了擦嘴,确認沒口水流出,再一次忍不住狠狠地在心裏鄙視了一遍自己。
一影衛從她身邊飄過,忍不住問道:“三小姐,你發什麽呆呢?”
寧玉槿心情正不好呢,直接甩了一句:“這種天氣,這樣穿十分涼爽吧。”
那影衛頓時裹緊外面的僅有的一件黑衣,“咻”地一聲火速飄走。
寧玉槿走上前去,和慕容玄一起處理重傷村民,輕傷的那些則交給衆影衛來處理。
他們平日裏受傷是常事,慕容玄也教過他們怎麽處理一般傷口,所以應付一下也是可以的。
不過,寧玉槿看着最後一個藥瓶空掉,終于忍不住嘆了口氣:“藥再不來,我覺得我就該想帶着大家上山挖草藥了。”
123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123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所幸,慕容玄安排去辦事的人這點效率還是有的,運送物資的部隊沒等多久也相繼到達。
遙遙的一長截隊伍,緩緩地駛進山谷中來,寧玉槿踮着腳朝大部隊張望了一下,立馬就眼尖地瞅見了一零八。
她連忙興奮地朝他猛地揮手,大聲喊道:“小八,這裏!”
一零八背着她的藥箱,一路飄了過來,先恭敬地朝墨敬骁和慕容玄行了禮之後,這才看向寧玉槿,抽着嘴角小聲說:“三小姐,隔老遠就看見您了,您不用特意打招呼。”
就寧玉槿這一驚一乍的性子,這一喊幾乎讓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某一秒,他甚至能感覺到他們爺那犀利冰冷的目光,也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從來都行走在黑暗與影子中的影衛,還是第一次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
那感覺……
反正不怎麽爽。
寧玉槿可沒明白一零八的小心思,連忙伸手接過藥箱,順口問了句:“香月沒給我準備吃的嗎?”
一零八頓時臉部肌肉狂抽起來。
吃的,吃的……
這種時候,還能問出這種問題的人,除了寧玉槿估摸着再無別人了。
可偏偏……
他默了一下,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來,腦海裏浮現香月臨走時候交代的話語:“小姐在外面就要你多照顧了,記住一點,無論她吃得再多,你身上都得随時準備一點食物,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又餓了。”
不得不感慨說,香月果然是久經沙場的,寧玉槿的習慣秉性都被摸得一清二楚,這不,一來就直接遇上了。
“還真有啊!”寧玉槿頓時高興慘了,連忙接過油紙包,還沒打開,只聞了下味兒就直接喊出了名字,“酥肉餅!”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也能吃上好東西,她當即将那一層層油紙剝開,數了數,有五個。
慕容玄一個,狄長風一個,墨敬骁一個,其他人忽略不計,她還可以吃兩個。
将餅分了下去,小屁孩傲嬌地輕哼了一聲,就在寧玉槿以為他不要的時候,飛快出手将餅搶了過去。
慕容玄萬般推辭,還道“這怎麽好意思”、“這怎麽過意的去”,然後在她準備收手的時候,餅已經在他手裏了。
一群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寧玉槿在心裏将兩人暗暗鄙視一番,然後拿着餅走到了墨敬骁的面前。
她幾乎還沒來得及開口,墨敬骁就已經開口了:“我不餓,你吃吧。”
一旁,慕容玄走過來說:“爺只要和軍隊在一起,都是和将士一起吃飯的。大家吃什麽,他就吃什麽,大家什麽時候吃,他就什麽時候吃。所以這個餅,您還是給我吧。”
寧玉槿直接忽略後面一句話,倒是沒想到墨敬骁嚴于律己到這般地步。
擁有決斷天下的能力,卻不願擺高高在上的威儀。
這樣和将士共進退的領導者,才能讓那些士兵們心甘情願地為他去賣命。
不過,他們還是傍晚的時候吃的點東西,一小只烤雞被狄長風一個餓了好幾天的人吃了大半,剩下的他基本上都給了她吃,他自己則象征性地吃了一點,根本不可能吃得飽。
而現在已經夜半三更,他又一直處在大量消耗體力的狀态,說不餓,那才是假話。
寧玉槿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直接站到墨敬骁的面前,忽地挑眉含笑道:“定王殿下,說句實話,你是不是被我這傾國傾城、貌美如花的模樣給迷住了,現在已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隔得遠一些的人群沒聽見還不覺得,隔得近一些的狄長風和慕容玄,還有衆影衛,幾乎是個個目瞪口呆,随風石化。
慕容玄還立馬掃視兩人,企圖從某個細節發現一下,在他不在的期間,他們兩個到底發生了怎樣的進展,以至于讓寧三小姐如此口出驚人。
狄長風今天已經被寧玉槿此人雷得外焦裏嫩、完全摸不清楚情況了。
這個奇葩,到底是從哪個角落裏冒出來的?
衆影衛各有意見,不過大部分的人都只有一個想法:寧三小姐,你太威猛霸氣了!
剛才那句話,簡直能威懾千裏震退三軍!
再看當事人墨敬骁,原本凜然的一張臉,也忍不住被她逗弄得破了一絲裂痕,有笑意慢慢綻現。
“你……”
這才剛剛将那緊抿唇線露出條縫,寧玉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手中的酥肉餅塞進了墨敬骁的嘴裏。
完成之後,她還得意一笑說:“現在餅已經在你嘴裏了,身為大邺的定王殿下,您可不能浪費農民伯伯的辛苦勞動喲!”
墨敬骁頓時對她此舉哭笑不得,鳳眸之中,卻似乎要溢出笑來。
衆影衛此刻已經石化成渣,完全呆愣不能自理。
狄長風只覺得眼睛犯花腦袋發暈,不确定地問慕容玄道:“慕容先生,我沒看錯吧?就娘娘腔那動作,王爺居然沒閃開?”
慕容玄已經被眼前情景弄得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狄長風的問話他鳥都沒鳥,直接翻了個白眼。
就連他這個不會武功的人都看出來了,他們爺最開始的時候身形一晃,明顯是要避開的。可幾乎在讓人無法察覺的下一秒,他卻又将身形定住了。
這叫什麽?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打情罵俏呢。
“好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墨敬骁可沒有讓大家把他和寧玉槿圍着當猴看的興致,一個跨步擋在寧玉槿面前,長袖一揮,厲聲道。
衆人可沒有寧玉槿那種勇氣和運氣,敢忤逆墨敬骁,當即閃的閃,走的走,火速地沒了影。
就在這片刻間,運送過來的藥材已經被全部從馬車上卸了下來。
寧玉槿也趁此機會,立馬埋頭閃身過去:“我去那邊看看。”
她現在臉蛋如火燒如火燎,紅得比晚霞更加明豔,燙得都快要煎熟雞蛋,連擡起頭來看墨敬骁一分都不敢。
天吶,她剛才哪根神經搭錯了,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的?
墨敬骁看着她倉皇離去的背影,眸子閃了一下,嘴角驀地揚起。
她不傾城不傾國,她不貌美也不如花。
可她卻會以這麽犯傻的方式,只為了讓他吃點東西。
該怎麽說呢?
小丫頭,你知道嗎?
我,早已深陷其中了。
124 你,居然是女的!
124 你,居然是女的!
正所謂,衆人拾柴火焰高。
人一多起來了,辦事的效率也就提高起來了。
運送來的藥物已經分門別類地整理好,寧玉槿看了眼藥物清單,也不得不由衷誇了慕容玄一句:“還是慕容先生考慮周到!”
雖然沒給他說要運送什麽藥物,他來之前也完全不知道這些村民會發生暴亂,但是送來的藥材裏有不少可以用來治傷的藥,簡直解了這裏的燃眉之急。
慕容玄卻立馬客客氣氣地朝寧玉槿一拱手,無不感激地道:“若不是三小姐在紙條後面的那個寧字,事情也不可能那麽順利,這件事情子瞻是萬萬不敢居功的。”
啧,瞧這會做人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過換做誰聽到這話,都還是會挺高興的,寧玉槿當即笑了笑:“行了,既然藥都到了,那就先給這些村民治傷吧。”
慕容玄當即拍了拍手,就見随後來的隊伍之中,有十幾個人走了出來,他道:“這些人都是軍醫,也可以一并來配合我們。”
“如此自然再好不過!”
當下,安營紮寨,埋鍋做飯,熬藥煮粥,處理傷患,各有各的忙。
輕微傷患有影衛,中等受傷的有那些軍醫,受傷最重的幾個,由慕容玄和寧玉槿負責處理。
寧玉槿讓人給搭了個簡易的手術臺出來,四周火把将中心照得透亮。
她将小藥箱中準備的東西一樣樣地擺了出來,刀具,針具,紗布,棉花,還有自制消毒用的酒精燈……
站在一旁觀摩的一些人當即就吃驚了,那麽小小的一個藥箱,居然能裝下那麽多的東西,還是那麽多他們從來沒見過的稀奇古怪的東西,這到底是怎樣神奇的存在!
當然,更神奇的,還是寧玉槿那個人!
寧玉槿替那個頸部被咬開一個大口子的村民做縫合的時候,就連慕容玄也特意跑過來參觀學習了一下。
臨了了,慕容玄還沖寧玉槿做了個長揖,道了一句:“學生才疏學淺啊!”
一下子慕容先生變學生慕容了,寧玉槿還有些不好意思了:“別介,慕容先生滿身真才實學,可不是咱能比的。”
不過後來寧玉槿知道慕容玄對她這麽客氣其實是因為他看上她的那套道具之後,頓時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該對他這麽好聲好氣的,一早一大腳踢開就什麽事沒有了。
寧玉槿和慕容玄負責處理完了一些高危病患之後,便将其餘的交給那些軍醫和影衛們來做了。
此刻中心指揮的幾所帳篷已經搭好,他倆淨手除垢之後走進帳篷之內,別的沒看見,就見狄長風坐在裏面,臉色難看得像吸入了幾公斤毒煙似的。
慕容玄一雙狐貍眼含着笑意,走過去問:“長風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狄長風擡起頭來看了眼慕容玄,沒有說話,而後又将目光轉移到寧玉槿身上,表情頓時就怪異起來,眉心額角一陣抽搐。
寧玉槿茫然地左右望了望,确定狄長風看着的人是她之後,忍不住指着自己疑惑問道:“我有惹你了嗎?”
整個晚上她忙得近乎虛脫,根本連和狄長風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所以應該不是她得罪這小屁孩了吧?
沒想到狄長風當即站了起來,用手直指寧玉槿,怒道:“你……你……你……”
“我……怎麽了?”寧玉槿沒搞懂這孩子的點在哪裏,擡眼用眼神詢問慕容玄。
慕容玄看了眼狄長風,突地露出他标準的狐貍一笑。
寧玉槿還在雲裏霧裏,就聽這邊,狄長風終于将那句話說完整了:“你,居然,是個女的!”
呼,還以為是什麽問題呢。
寧玉槿伸手将他的手指撥開,聳了聳肩道:“我有說過我不是麽?”
“可你為什麽不早說!”
還害得他一口一個娘娘腔地叫,定王殿下也聽着他在叫,所有的影衛也聽着他的叫,卻沒有一個人提醒他!
要不是他無意聽到慕容玄叫了寧玉槿一聲“三小姐”,他還沒意識到這個彪悍的小個子是個女的!
也就是說,所有人都知道了,就他一個人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看他鬧笑話!
寧玉槿腰上還挂着剛剛影衛給的水囊,随手就解了下來,遞給了狄長風:“我沒說,是我覺得現在這麽危機的時刻,糾結這個沒必要。喝口水吧,小家夥一天火氣太旺盛了不好。”
“你才小家夥!”狄長風想和寧玉槿拌嘴,可是一想到她是女的,頓時又渾身別扭起來。
悶着頭想了想,也不敢讓寧玉槿繼續舉着水囊,幹脆一把奪過,而後轉過頭去,“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我才不要你管。”
說着,卻拔開塞子,咕嚕咕嚕地灌了幾大口水,好像在跟自己賭氣似的。
這孩子。
寧玉槿搖了搖頭,見慕容玄在一旁站着看熱鬧,忍不住上前道:“你也不說兩句。”
慕容玄一如既往溫文儒雅,雖然一身白衣沾染了些污垢,但是仍舊清風朗朗。
他意味深長地一笑,道:“區區最樂于看熱鬧。”
“真陰險。”寧玉槿一龇牙,又在心裏默默地将他鄙視了一番。
正說着,就見零一、零二掀開簾子,墨敬骁從外面大步地走了進來。
風塵仆仆,卻氣勢迫人,袍角飛舞間,還帶起一陣細微的風。
他去重新安排了一下山谷周遭的兵力布防,不說固若金湯,但是至少不會人輕易攻進來。
至于谷中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至少目前沒什麽大問題發生。
墨敬骁快步走到主座之上,雙手撩袍,坐了下來,指着旁邊的椅子對幾人道:“都坐吧。忙了一天了,來說說你們的想法。”
這種時刻,有什麽小別扭都得暫且抛諸腦後,狄長風也轉過身,同寧玉槿和慕容玄一起坐了下來。
墨敬骁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随即一揮手說:“來吧,各抒己見。”
慕容玄看向寧玉槿,笑了下,說:“讓三小姐說吧,她知道得最多。”
125 有勇有謀的,未來定王妃
125 有勇有謀的,未來定王妃
“知道最多談不上,不過既然讓我先說,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好了。”寧玉槿還在膈應剛才她“語出驚人”的事情,所以不敢去看墨敬骁,只看着狄長風和慕容玄道。
“首先,我們知道這些村民是被抓來做實驗的,有人在研究一種很危險的毒霧,名字叫做‘碧落黃泉’。不過就我的觀察來說,現在這毒還處在研究階段,還有很多的不足之處,充其量也算是完成了二分之一吧。”
“可就算沒有完全成功,它的殺傷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就像今天山谷之中一樣,若是我們任由那些村民自己厮殺,現在可能全部都死了。”狄長風這一次總算沒搗亂,認認真真地說了自己的想法。
寧玉槿點了點頭:“所以說,當務之急得趕緊弄清楚這‘碧落黃泉’是什麽成分,然後才好研究解藥。要不然,以現在村民的狀态,不吃不喝的話,也撐不了多久。”
墨敬骁擡頭去看寧玉槿,目光凜然道:“這解藥之事,就要靠你們兩個了。”
慕容玄當即半起身,拱手道:“子瞻定将竭盡全力。”
寧玉槿倒是沒一本正經地表忠心,不過這麽多村民的性命,她也不會放任不管:“現在也只能先用一般藥拖着,慢慢想辦法了。”
“哎!”狄長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站起身子來,問寧玉槿道,“你最開始的時候,不是也往火堆裏灑了一些粉末,結果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嗎?那個不行嗎?”
所有人目光,頓時灼灼望向寧玉槿。
寧玉槿無奈一聳肩,看向慕容玄說:“那東西是凝神散,我說出來慕容先生就知道了。那東西就有點鎮定作用,用它來解毒根本不現實,而且……”
她在心裏“噼裏啪啦”一扒算盤,頓時搖了搖頭。
那個玩意兒,成本太高了!
慕容玄是個識貨的,倒是明白“凝神散”的作用,只是有一點他不明:“這‘碧落黃泉’毒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