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和每一個普通老百姓一樣,槐實一直覺得朝廷離他很遠,即使他身在王府,因為王爺将他護的周全,槐實向來以為宮闱之争,兄弟倪牆,和他毫無幹系。
自從被什麽崔丞相抓了過去威脅了一通,槐實才知道王爺身處怎樣的險境,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鎮南王府,槐實心裏怕極了,也擔心自己會成為王爺的負累。
王爺每日會來看他,大多只站在廳中,問他身體痊愈與否。
槐實說:“已經好多了。”
王爺便點點頭,說他要去大理寺、去兵部,一一向他報備。
有時正巧碰上槐實在睡覺,王爺便在床邊坐一會兒,也不總看他,只靜靜地坐着,槐實一般是知道王爺在的,可能是他裝睡的功夫很熟練,亦或是王爺沒有戳穿他。
槐實恢複得很快,等能随意下床,就繼續上家塾,讀書練字,日複一日。
他聽老先生說:“外面不太平。”
“發生什麽了?”
“崔丞相起兵造反,被朝廷鎮壓了。”
槐實的筆尖啪一聲搗在紙上,洇出濃濃的墨暈。
王爺不曾對他提過此事。
“聽說皇上病重,太子又早夭,剩下的幾位王爺,只有鎮南王和孝親王最有可能繼任大統,特別是咱家王爺,領兵鎮壓崔丞相最是有功,可偏偏不愛表現,讓孝親王鑽了空子,成了大功臣,也不知皇上這次會怎麽選。”
“當王爺不好嗎?”
老先生笑他:“好,可當皇帝更好。”
“為什麽?”
“受萬民敬仰,坐擁萬裏江山,這還要理由嗎?”
“王府已經很大了,下人也很多。”
“那是你沒見過皇宮,沒有人進了皇宮,不羨慕皇帝的金銮座。”
“王爺就不一定。”
“這我不知道,可我看,鎮南王的能力和德行最适合做皇帝。”
“……”槐實無可辯駁。
晚上等王爺回來,王爺很晚才回府,下了轎與先去了槐實的廂房。
槐實沒睡,坐在窗邊“看”月亮。
王爺剛要走,身上厚重的鱗甲碰撞發出響聲,槐實轉頭,喊了一聲“王爺”。
王爺腳步頓住,然後說:“夜深了,早點睡。”
“我在等您。”槐實邊說邊走過來。
“有什麽事?”
“今天先生跟我說了外面的事情,”槐實走到王爺身前,手一碰到冰涼的铠甲就縮了回去,“王爺,你怎麽都不跟我說,有沒有受傷啊?”
“沒有,崔丞不戰而敗。”
槐實摸了摸王爺的腰,“這次我可不會解了,護甲好複雜。”
王爺沒有說話,站在原處自己把身上的護甲解開,放在槐實手裏,槐實掂了掂,起碼七八斤重。
“王爺想當皇帝嗎?”
“不可妄論朝堂之事,槐實,別聽外人的風言風語,你只管住着,本王不會虧待你。”
槐實沒有說話,眉眼微垂,神情落寞,王爺看着心裏煩悶,命令他:“去睡吧。”
“王爺今晚在這裏睡吧。”槐實聽過的畫本裏,好像說宮裏的妃子就是這麽留住皇帝的。
王爺看了他一眼,“不了,時間不早了,本王還要沐浴。”
“那我去服侍王爺沐浴。”
王爺拗不過他,只好讓他跟了去,其實槐實哪裏會服侍人,不過是在浴桶旁邊坐着,等下人打滿水,他把手伸進去探探水溫,王爺脫了滿是風塵的衣裳,坐了進去。
槐實替王爺按摩,從後頸按到肩膀,滑到胸口的時候被王爺握住:“槐實,想說什麽就說,不要這樣憋着。”
槐實從後面摟住王爺,臉頰貼着王爺的耳朵,帶着哭腔:“我覺得王爺離我好遠。”
“你多想了。”
“王爺,你能把答案告訴我了嗎?”
王爺松開手,無聲地望着別處,連水聲都沒有,安靜的讓槐實心慌,半晌,王爺說:“那天,崔丞相已經引兵進城,把你捉過去只是為了分散本王的視線,本王知道他不敢傷你,但又怕他破釜沉舟,所以還是趕了過去,本王不了解那個門客是個什麽樣的人,到茶樓門口才打聽來消息,知道那人單槍匹馬也沒有什麽本事,也派人查過裏面沒有陷阱,這才踹門進去。”
槐實默默聽着,他哪裏想到王爺其實做了這麽多。
“……那天王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槐實把自己埋在王爺的肩膀上,“可王爺還是來了,我還那麽不懂事,怪王爺遲遲不進來。”
“本王沒想到,你能聽出本王的腳步聲。”
“因為是王爺。”
“嗯?”
“因為是王爺的腳步聲,所以記得很清楚,王爺的說話聲,呼吸聲,我也都記得。”
王爺轉身,把槐實的衣裳解開,連褲子都沒脫,就把他拉進木桶裏,水溢出來,槐實吓得攀着王爺的肩不敢亂動。
王爺咬了咬他的嘴唇,“會哄人,也會氣人。”
王爺在水裏把小瞎子的褲子扒掉,然後揉了揉他的臀瓣,就着水波往裏擠,槐實趁着王爺欲火難耐,問他:“那另一個問題的答案呢?”
王爺卻清醒過來,說:“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