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哥
一整晚遲信都沒好好睡,正确地說遲信覺得自打自己進入Y中後,就沒睡過幾個囫囵覺。
從床~上跳起洗了個澡,走到客廳裏,遲信一眼就看到放在玄關花架上的一串鑰匙。
昨天給劉夏至開了門之後,順手就将鑰匙放在自己的褲兜裏,還帶回家來了。
遲信知道自己應該跑到對面去,把鑰匙還給劉夏至。
但是一想到要踏進劉夏至家那個豬窩,剛洗完澡的他覺得自己渾身又開始發~癢了。
遲信把大門留了個門縫,想着等劉夏至出門去買早點的時候自己再在門口把鑰匙還給他,但是等了半天,從五點半一直等到将近七點要上學的時間,都沒看到對面有人出來。
這小子,不會酒精中毒死了吧?
遲信暗叫不好,立即走到對門,用鑰匙打開門沖了進去。
“唔……”
剛進門,一股酸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只見劉夏至臉朝下俯身趴在沙發上,地上一灘穢~物顯然是昨晚遲信離開之後吐過了。
遲信不由一陣心驚,不敢想象要是劉夏至仰面吐了的話,此刻自己見到的會不會是一具因為呼吸道被堵住的屍體。
慌亂中扶起依然昏睡的劉夏至,發現他呼吸急促,面色潮~紅,再一探額頭明顯有些熱度。
遲信回頭看了眼打開的陽臺門和被風吹的噼啪作響的窗簾,暗罵自己昨晚怎麽把人一扔就這麽走了。
将劉夏至扶進浴~室,遲信一邊為他脫去沾滿酒氣和污物的衣服一邊打開熱水籠頭。
被脫了個精光的劉夏至下意識地小聲喊着冷,一邊朝遲信身上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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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他身上散發的味道,遲信将劉夏至抱進了浴缸裏。
總算劉夏至骨架不算大,人也不算重,抱起來不麻煩。
乖乖地将頭靠在浴缸邊緣,浸泡在熱水裏的劉夏至舒服得直哼哼。
遲信回頭就把他脫下來的衣服扔進了垃圾袋,接着拎着垃圾袋走到客廳裏,把目之所及,除了試卷和書本之外所有的東西都一并扔了進去,又翻出兩張報紙擦幹淨了地板,帶着整包垃圾袋氣勢洶洶地走到樓下垃圾房,狠狠地把袋子扔了進去。
回到1202室,遲信從書包裏翻出劉夏至的手機,以他的口吻給班主任請了病假,說自己得了感冒不能來上課,遲信正在照顧自己也不能來。
不多久班主任就回複他讓他安心在家養病,還發了一條短信到遲信的手機上讓他好好照顧同學。
遲信想着這厮平時在學校裏裝好學生果然有用,這麽樣發條短信就給兩個人都請了假。換成是他或者齊向天,別說發短信了,哪怕帶着家長的請假條到學校,老師都不會給假的。
嘆了口氣,遲信走回浴~室。
看到的是劉夏至睡得整個人都滑進了浴缸底部,眼看就要溺死的畫面。
“你這小子,就不能讓人省點心麽?”
遲信一把撈起劉夏至,恨不得抽着家夥兩巴掌。
奈何熟睡的某人一點都沒有自覺,砸吧兩下嘴巴,繼續呼呼大睡。
遲信氣結,順手拿起身邊的肥皂,洗拖把似得将他渾身上下塗了個遍,一邊塗一邊吐槽,“你豬啊你!被人這樣了你還睡得着?你好學生你學人家喝什麽酒啊?你還想混黑社會啊?你對得起那麽信任你的老師麽?”
一邊抱怨着一邊給他搓~着身體。
只是這不一會兒,遲信本來還理直氣壯使勁搓~弄的手就慢慢變了味,嘴裏的抱怨也漸漸偃旗息鼓。
為了扶住劉夏至這死豬不讓他淹死,遲信剛才整個人都跨進了浴缸裏,将他靠在自己的胸前。也幸虧劉夏至家的浴缸夠大,能承受得住兩個十七八的大小夥子。
劉夏至顧光~裸的後背和大~片的肌膚就這麽靠在遲信解開扣子的前胸上。
大約是因為發燒的關系,劉夏至的體溫比平時略高了些,整個人抱在懷裏仿佛一個發熱的小暖爐。
他的骨架還沒長開,比起遲信和齊向天這種已經接近于成年男子的骨骼,小的像是還沒進入第二次發育的少年。
渾身上下都沒有什麽肌肉,單薄得讓人有些心疼。
遲信有些好奇地摸了摸~他的下巴——光滑的不見半根胡茬,果然是個沒發育的小雞仔。
不過,光滑的可不只是下巴。
遲信一邊搓~着他身上的泡沫,一邊暗暗地咽了口口水。
自己也算是交過幾個女朋友,有過親密的關系了。但是無論哪個,比起細皮嫩~肉的程度,都不比不上這個小子。
他低下頭,看着劉夏至的睡臉。
平時隐藏在碩大眼睛後面的是一張俊秀的面容。比不上齊向天的英氣逼人,更談不上陸羽田那種驚豔的長相,小秀才就和他的綽號一樣充滿了書卷氣。
這樣的長相,等以後長大了,也有不少女人會欣賞吧?
柔軟的發絲垂在軟軟的面頰上,劉夏至皺着眉頭,輕輕地哼了一聲。
發覺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胡思亂想起來,遲信急忙撈過一邊的浴巾,将劉夏至擦幹之後,搬小豬一樣搬進了卧室。
幸好,卧室比遲信想象中幹淨多了。
沒有外頭堆成山一樣的垃圾,只有幾件衣服散落在床~上。
遲信把衣服拎到一邊的椅子上,然後把劉夏至小心地放到床~上。
想了一下,遲信轉身一個個打開抽屜,從裏面找出一條內~褲和一套幹淨的睡衣。
“哎呦,人小小的,這玩意到挺大。”
瞥了一眼劉夏至的重點部位,遲信笑着替他穿上衣褲,這才松了口氣,打量起了房間。
這卧室的格局和他的房間一模一樣,床邊就是通向陽臺的落地窗。
遲信走到陽臺,發現從劉夏至家的陽臺到他家的陽臺,只需要撐着手那麽輕輕一跳……
那麽近的距離,不知道曾經多少次一邊喝着飲料一邊走到陽臺上看風景,居然一次都沒有遇到麽?
遲信搖了搖頭,看到了書桌邊架子上的一把小提琴。
這家夥還會拉琴?
遲信走了過去,拿起琴架在肩膀上,用琴弓試着拉了幾個音階。
“名家的琴啊。”
遲信咋舌。
他看了看劉夏至房間的裝潢,走到客廳裏打開燈又環顧了一下。堅定了這小子明顯家境不錯的判斷。
既然那麽有錢,為什麽要去西餐廳打工,還和那種明顯危險的人物混在一起?
遲信愈發弄不懂這小子的背景了。
“夏至,夏至在家麽?”
看到劉夏至沒上學,齊向天想也不想也翹課了。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遲信剛打開門,齊向天就沖了進來。
“夏至呢?”
“房間裏睡覺呢。”
遲信跟着齊向天重新走回卧室。
“有點燒……”
齊向天彎下腰,用手搭在劉夏至的額頭上。
“昨天喝多了,又着了涼。”
看着齊向天搭在劉夏至額頭上的手,遲信察覺到那股奇怪的感覺又浮現了。
和劉夏至單獨在一次的時候沒事,
和齊向天獨處也沒問題,
但是只要他們兩個同時出現在自己的周圍,一旦表現得親密,遲信就覺得心裏某個地方堵得慌……
“喝酒,和誰?”
見遲信楞在一邊半天沒有回答,齊向天伸手拉了他一下。
“啊……一群像不良分子一樣的家夥們。”
遲信把已經到了嘴邊的“黑~社~會”三個字咽了下去,換了個比較溫和的說法。
“不良份子?是小滿哥吧?”
齊向天一愣,随即釋然,“小滿哥回來了啊,怎麽都不打聲招呼。”
“小滿?”
“夏至的哥哥,劉小滿。”
齊向天走到床頭,拿起床頭櫃上的相框。
木質的相框裏,兩個長相和氣質完全南轅北轍的男人頭靠着頭,笑的沒心沒肺。
“這個長得像是流氓一樣的家夥,就是劉夏至的哥哥——劉小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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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劉夏至家已經被打掃得煥然一新的客廳裏,遲信握着啤酒瓶,花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聽完了看似平凡的劉夏至同學,根本不平凡的家世。
原來劉夏至是個孤兒,是被當兵時期的劉小滿在江邊撿回來的。
原來劉小滿也是孤兒,撿回他的是一個叫做劉清明的男人,也就是夏至和小滿的爹。
不得不說這家子起名字的傳統還挺随便的。
劉小滿曾經是個戰績輝煌的老兵,XX年抗洪的時候立過二等功,也就是那年劉家又多了一個小兒子。
劉小滿退伍之後成立了一間全部都是退伍軍人組成的保镖公司,如今已經是長三角一帶最大的保全公司。
劉小滿會帶兵,會帶保镖,就是不會養弟弟,所以這麽多年來劉夏至都屬于半散養的狀态,基本上小學過後就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劉小滿定時打錢,每周也有阿姨來打掃房間,然後做好一周的飯菜放在冰箱裏。
這禮拜阿姨的兒子生病請假沒來,所以劉夏至家直接變成豬窩了。
因為劉小滿特殊的工作性質,劉夏至不但沒有其他的家人,連親密的朋友都不敢多交幾個。
曾經走進過這1202室的人,除了他哥劉小滿,齊向天、文瑞和陸羽田,他是開天辟地的第五個。
難怪當他說出要送劉夏至回家的時候,他大哥露出那種詫異的表情。
遲信仰頭灌下一口啤酒,回味着口中淡淡苦澀的味道。
若幹年後他才知道,當時的心情,應該就是心疼吧。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球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