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換位
“好啦,下面根據抽簽結果換座啊。”
午休時間,葉美雪把一張手繪的巨大海報貼在了黑板上。
同學們拿着手中的紙條圍在黑板前興奮地叫着。
“我是大~B2啊!!你們誰是小b2啊?”
“大頭”急切地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的新同桌。
“是我……”
在看到拿着另一張紙條走到他身邊的,是班裏一個長相不錯的文靜妹子之後,“大頭”樂的立馬見眉不見眼。馬上打包了桌板裏的雜物,抛棄了還在往肚子裏填東西的胖胖同桌,朝着新的座位進發去了。
教室裏頓時亂成一鍋粥,有像“大頭”這樣找到合意同桌樂的不行的,也有不幸坐到冤家對頭和死宅身邊的,頓時笑鬧成一片,惹得隔壁班的班長跑過來抗議打擾他們班午休了。
遲信拿着那寫了“A3”的紙條等了半天不見人來,眼見左右兩邊的同學都換了人,不禁也有些焦慮起來。
“搞什麽這麽熱鬧?”
眼看下午的課就要開始,陸羽田和文瑞這才姍姍來遲。
“啊,文瑞,我是你的新同桌哦!”
一個長相豔~麗的女生興奮地揮舞着小紙條,蹦蹦跳跳來到文瑞身邊。
“是麽?”
陸羽田拿起文瑞桌上的紙條看了一眼,然後一把搶過女生的紙條。
“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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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把自己桌上的紙條往那女生手裏一扔。
“找你的新同桌去吧!”
“陸羽田!你怎麽可以這樣!”
那豔~麗女生立即橫眉冷豎,“你不要以為全校的女生都喜歡你,都必須慣着你啊,我告訴你……”
“不好意思,就當是我的請求吧。”
文瑞沖着女生微微笑了,“還沒有幾個月他就要去韓國了,作為好朋友,還是想和他稍微靠近點。”
低音炮帶着無法拒絕的執着和溫柔,頓時将那個女生的意志擊潰了。
“好……”
兩朵紅暈飛上了女生的面頰,她握着紙條,腳步虛浮地離開了。
遲信低頭看了看紙條,又看了看前面兩個空座。
齊向天到現在還沒出現過,估計應該是被他媽打死了。
劉夏至吃完午飯也不知道被哪個老師抓走去當苦力了,至今還沒回教室。
雖然兩個人都不在位子上,但是葉美雪還是把抽簽的紙條放在了他們的桌子上……
遲信起身,走到了齊向天的座位邊。
“吵死了,怎麽下午學校要放假了麽?”
正在此時,單肩背着書包,齊向天一臉不耐煩地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葉美雪握着紙條等了半天正在不耐煩沒找到“另一半”,見到齊向天額頭上貼着好幾個創可貼一下子來了勁。
“啊呀,我們的大齊是被誰打了,還挂了彩?”
“被我媽,用折凳敲的。你想試試麽?”
齊向天推開葉美雪走到座位邊。
“什麽東西?”
他正要伸手去拿桌上的紙條,就被葉美雪搶了個先。
“小d4?太好了!我是大D4!”
攤開兩張紙條,葉美雪得意地搖頭晃腦,“新同桌你好啊,班長我會好好對待你的!”
“想的美!”
齊向天眼皮都沒擡一下,伸手打開劉夏至桌上的紙條。
“你多少?”
他朝遲信問道。
“大A3。”
遲信皺眉。
“太好了,跟你換下。”
說着,搶過葉美雪手上原本屬于自己的紙條,“啪”地一下拍在了桌面上。
“遲信,恭喜你,新同桌是葉大美女。”
一邊調侃地說着,一邊把劉夏至桌上的東西劃拉進了他的書包裏,然後拎着兩個書包走到了新的座位上去了。
葉美雪歪着頭想了想,說了一句“也好”,然後屁颠屁颠地收拾東西去了。
等到下午第一節課打鈴前,抱着化學實驗器材的劉夏至走到教室裏,面對的就是已經被“乾坤大挪移”過的教室座位版圖。
“小秀才,這,這兒!”
遲信看着已經坐到距離他兩根走道遠的齊向天熱情地招呼劉夏至坐下。
劉夏至環顧了一下周圍,眼神在遲信身上頓了頓,随即走到了新座位上。
遲信心裏突然感覺非常不舒服。
心裏澀澀的,整節化學課,遲信都盯着齊向天兩人的方向。
“別看啦,他們別說高中了,打小就是同桌,沒分開過。”
葉美雪從書包裏抽~出一堆課本和習題往桌面上堆,“之前也是,他和劉夏至,還有文瑞和陸羽田,每次換座他們都有本事排除萬難,最後還是坐在一起。”
“話梅吃麽?”
遲信搖搖頭。
“你就別管他們拉,這‘四~人~幫’打斷骨頭連着筋,分不開的。”
說罷,掏出鏡子照了照。
又從臺板裏掏出一包辣條。
“吃麽?”
“……”
老師,我想換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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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學,難得齊向天沒邀請他去打球,根據“李梅佳女士”的要求,早早回家吃飯。
一整天都沒精打采的遲信踩着自行車晃晃悠悠地騎出校園。
在學校周圍晃蕩了幾圈覺得實在沒勁,幹脆朝着海邊的方向行駛而去。
天氣漸熱的關系,傍晚到海邊來玩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遲信跳下車沿着堤壩推行了一端,迎面走來兩個大嬸,都滿臉慌亂。
“我們市的治安越來越不好了!”
“是啊,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怎麽沒人管呢!”
大嬸慌忙地走開,留下不明所以的遲信繼續向前走着。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大嬸們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向前不到百米距離的幾個拍檔裏,一群身穿深色西服,身材高大的男人們正在互相勸酒劃拳,數量大約有二三十人之多。
本來這時候拍檔附近男人紮堆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是這些男人們……
遲信看着這群人滿身掩飾不住的戾氣和個個剽悍的身材,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立即調轉了車頭。
“不對……”
在離他最近的拍檔帳篷裏,一個身穿校服的人在這群成年男子裏顯得格格不入。遲信定睛一看,那不正是自己學校的學生麽?
再一看不得了,那個正被人頻頻灌酒的小個子,不就是劉夏至麽?!
這個死小子怎麽會和這種人跑到一塊兒去了?
遲信又氣又急,第一個反應就是給齊向天打電話。
誰知道電話響了半天就是沒人接,氣的遲信差點把手機摔了。
“怎麽辦?媽的你不是好學生麽,好學生喝什麽酒啊,還跟這些人搞在一起?!”
遲信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眼看劉夏至被一杯接一杯地灌着,整個人都已經進入了有些迷糊的狀态了。
喝醉酒的劉夏至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對此遲信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這個變态再可惡,被人活活打死也有點說不過去……
“臭小子,做什麽呢?”
看着手中的酒瓶被奪走,一臉戾氣的男子兇狠地看着不知道從哪裏沖出來的陌生學生。
“我……你沒有看到他是學生麽?你難道不知道不能讓學生喝酒麽?”
一手握着啤酒瓶,一手托着劉夏至的腦袋,遲信看着這滿桌加上整個帳篷的兇狠男人,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喂,你誰啊?要你多管閑事?”
身邊一個臉上帶着刀疤的男人兇惡地吼道。
劉夏至……你特碼惹得都是什麽人啊,我被你害死了!
遲信将喝的癱軟的劉夏至往懷裏揉了揉,“我……我是他同學!”
“到真是穿一樣的校服。”
一開始倒酒的男子朝坐在他身邊的男子點了點頭說道。
遲信沿着他的視線擡頭望去,這一看不禁差點軟了腿。
坐在桌對面的男人,大約四十出頭的年級,一頭青皮短發。讓人感到恐懼的是,如果周圍這幾個“大哥”的兇狠都是放在臉上的話,這麽這位大哥就是從骨子裏透出一股血腥味。雖然臉上沒有刀疤,但是男人上揚的粗眉和淩厲的視線仿佛刀子一樣直劈到遲信的眼底。
這個人的手上,一定沾過血……
遲信腦子裏不由得浮出這個念頭。
“你是他同學?同班同學?”
男人也不惱,反而饒有興致地問道。
遲信點了點頭,将劉夏至抱得更緊了點。
“我,我要帶他走……那什麽,明天還有模拟考呢。”
說着,一手扶着劉夏至,一手拿起他的書包。
“唔……遲信?”
趴在遲信的肩膀上,劉夏至迷迷瞪瞪地半睜開眼,一臉驚喜。
“我跟你說,你不準親我啊!”
遲信反射性地捂住嘴巴。
為時已晚,劉夏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着遲信的嘴唇狠狠啄了一口。
哈哈哈!
周圍的人哄堂大笑。
遲信氣的恨不得現在就扔了他,想想不行,還是将他拖了出來。
“你帶他去哪兒?”
男人也不阻止。
“送他回家!”
遲信憤憤地說着,一邊厭惡地将劉夏至背到了自己身上。
“你知道他住哪兒?”
男人跟着遲信走出帳篷。
“我是他鄰居。”
“你也住吉美大廈?”
“你怎麽知道?”
遲信詫異地擡頭。
男人一雙鷹一樣的眼睛将他上下掃了個遍,鼻子微微一哼,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遲信将劉夏至背到大路上想要打車,奈何人家司機本來想停車的,看到他背後那群黑社會似得人物,立馬一踩油門,溜之大吉。
遲信背着劉夏至,緊張地滿腦門都是汗。
這幫人不會不讓自己走吧?真的不讓怎麽辦,自己能打是一回事,架不住人多啊,而且一看就不好惹!
看着親完自己就睡得跟死了一樣的劉夏至,遲信生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走吧,別耽誤人家學生明天考試。”
青皮短發的大哥在他身邊轉了兩圈,露出了一個不明所以的笑容,然後一聲令下。
不過幾分鐘的功夫,三四部黑色的高檔商務車載着這群“危險份子”離開了海邊,徒留一片狼藉的大排檔,和傻站在路邊的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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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折騰回了吉美大廈,遲信在醉死鬼的書包裏掏了半天鑰匙,這才打開了劉夏至家的門。
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遲信後悔極了。
早知道這樣,寧可讓他在自己家裏睡一晚得啦!!
這哪裏是人住的地方?
把劉夏至放倒在地板上,站在他們家的客廳裏,兩個大寫的漢字一邊咆哮着一邊進入了遲信的腦海。
豬!窩!
看着滿沙發亂扔的衣服,從電視櫃一直堆到茶幾上的泡面碗,老幹媽醬料瓶,不知道什麽時候拆開散落一地的薯片和各種零食包裝,以及堆得像是小山一樣高的課外輔導書和成打成打的各科目考卷,遲信都感覺自己下不去腳。
客廳都髒成這個樣子,房間裏還不知道髒亂成什麽樣子。
自認為沒有潔癖的遲信此刻都覺得自己忍受不了了。
遲信低下頭,朝躺在地上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劉夏至投去難以置信的眼神。
這家夥,平時在學校裏擺出一副模範學生的樣子,實際上就是個不修邊幅的摳腳大漢,更別提身為學生居然在校外和那種人搞在一起!
遲信覺得下一次誰要是對他說,劉夏至有個陪酒小姐的女朋友自己都不會有半點懷疑。
捏着兩根指頭,遲信克服心理障礙把沙發上各種莫名其妙的零食和衣服扔到地上,然後抱起劉夏至往沙發上一扔。
“睡吧!豬!”
說着,厭惡地轉身,關門。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第二卷 悠悠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