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掃墓

她不敢去想如果真是如此,當日父親最後的痛苦掙紮會是怎樣的光景。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只根據姑姑平日的處事風格去推想當時她可能出現的選擇。

那天父親是在辦公室跟姑姑談話的。那間董事長辦公室安保和隔音都極好,理論上,關上門之後,即使高聲叫喊,外界也聽不到聲音。除非有人在裏邊開門,或者按下辦公桌邊的警鈴,又或者打電話通知,不然裏面發生什麽事都只會限于門內,外面是不會知道的……

那麽唯一的問題是,如果姑姑拖延的時間不夠久,父親萬一救治過來,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但是心梗引發心源性猝死本來就很難救治,最佳搶救時間只有四分鐘而已(腦細胞對缺氧的耐受極限通常為4分鐘)。即使只是普通的心肌梗死,心肌細胞也會在半小時左右就開始壞死,從發生心梗到在醫院開始溶栓治療的黃金時間也不過是120分鐘,每耽擱一分鐘就會少一分希望――接到消息後,她曾經反複查閱過關于心梗的資料,試圖知曉父親最後時間裏承受過怎樣的痛苦。她知道這樣做其實于事無補,但她不能容忍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如果是姑姑的話……當時她未必知道這件事……可如果知道了……幾乎沒有風險的拖延……

越想心中越是難受,她按住胸中的情緒,慢慢道:“這只是我們的推測,沒有實證。”

“是推測。”陸長清似乎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面色微變,“但你能排除這種可能性嗎?”

不能。她安靜地看着他,心內一片悲涼。

“以萱,于情于理你都不能放過這件事。”他恨恨道,“我知道你爸之前對你做的是狠了些,但他也是愛之深責之切。偷偷立遺囑把什麽都給你已經說明一切了……”

她閉了閉眼,輕輕呼出口氣。她當然知道父親對她不過是愛之深責之切。即使他還生她的氣,即使他什麽都不肯留給她,她也不可能讓他死得這麽不明不白。就算僅僅基于血緣,那也是她無法推卸的責任。何況那是從小到大疼她到骨子裏的父親……

“不管你怎麽想,我都絕對要把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陸長清見她死活不出聲,火氣直往頭上沖,語氣也越發不善,“我告訴你也不過是因為覺得你必須得知道這件事!”

何況陸長清哪裏鬥得過姑姑和傅浩然聯手……父親去世,本來最可能出問題的是傅浩然,最可能出現的情況本應是傅浩然和陸長清對立,姑姑隔岸觀火。但若姑姑真的對父親……那麽她一定知道陸長清會是和她不死不休的敵人,必然會倒向傅浩然……

她腦子裏在高速計算着各方勢力的此消彼長,清點着自己可以利用拉攏的力量,甚至草草列出幾個粗略方案,卻獨獨不敢去碰觸那個名字、那張笑顏、那句話。

“陸叔叔。”最終她淡淡開口,“我爸的死,我一定會查明白。”

對方倏然停口,面上是悲喜交加的釋然。她垂下眸子,低低道:“謝謝您。”

書房裏陷入一片寧靜,對方的呼吸沉重而急促,顯然是在竭力按捺着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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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知道,在這書房外,是漆黑的夜。

這一步踏出,便是腥風血雨。

這一步踏出,湖畔夕陽、崖上月光、身邊伊人皆成泡影。

她再也回不去。

山路盤旋,北風呼嘯,隔着車窗仍能聽得清晰。她閉目而坐,手被身邊的人松松握着。那人掌心微微濕~潤,溫熱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到她指間。

這麽簡單的牽手而已,都不可能跟殷語混淆。殷語向來是極有掌控欲的,掌心從來都幹燥溫暖,牽她的時候手指總是扣得很緊。哪裏會像牟穎這樣,想握又不敢握,緊了擔心她難受,松了又怕她會抽走……

牟穎就像一個完全沒有安全感的小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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