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跳
柯思柔來得很快,進了房間也不說話,只靜靜立在床前等着曾以萱開口。
牟穎見她難得的一臉嚴肅,面上一絲笑容也無,自己心裏也不免更添憂慮。
“今晚你去找秦、劉、李、陳四位董事談一談,明早再給除傅、陸、岳以外的其他六位董事、監事打個電話。前者實話實說,後者只需給點暗示即可,讓他們自己去琢磨。”曾以萱閉目平卧,聲音雖輕,條理卻極清楚。
柯思柔點點頭,道:“好。”想想又問,“一川跟徐舟那邊要不要……”
“不必。”曾以萱淡聲回,“一川向來不喜争鬥,說不說都一樣,誰在位上他都會一力配合,我姑姑想要收複他,且得等上~位了再說。徐舟麽……她自己有打算,說什麽都白搭。”
柯思柔垂垂眸子,緩聲嘆道:“沒想到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多吃這兩年的苦……”
“這兩年可逃不掉。”曾以萱笑一笑,輕聲道,“我姑姑你是知道的,想要打消她的疑心豈是一日兩日的功夫可成?若不是這兩年的步步鋪墊,如今想要她信我病入膏肓怕是很難。”
“是啊……”柯思柔搖搖頭,“還好你未雨綢缪,提前做了兩手準備,不然這次就麻煩了。”
如果說因着柯思柔要提前離開,原先計劃想要繼續實施已經有些勉強,那麽如今随着曾以萱病情加重,就幾乎必然得啓用備用計劃了。
早在初始接班之時,曾以萱就制定了全盤計劃,逼走傅浩然、成立秘書處、甚至留着曾明書在財務總監任上,都是為了能一次性幹淨利落地拔掉這根毒刺。曾明書和傅浩然都在曾氏集團耕耘多年,自成一派勢力,手下也不乏精兵強将。光想把他們弄下來容易,但想要做得不逆人心卻很難。若是不能把這兩派勢力連根拔起,恐留後患。這才是曾以萱遲遲未對曾明書動手的最重要原因。
顧及母親以及爺爺奶奶的想法是其二。說到底,曾明書畢竟是她親姑姑。若是沒有讓人信服的理由,動她也難堵天下悠悠之口,更不必說那些血肉至親的觀感了。曾明磊在世時,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妹妹一直寵愛有加,曾明書在集團內外的口碑也一貫不錯,沒有足夠的證據,誰能相信她會對疼愛自己的長兄見死不救?
計劃環環相扣,一層一層推進,每一層都有陷阱。曾明書也不愧是小心謹慎之極,這些年竟一個陷阱也沒踩。沒關系,包圍圈越縮越小,已經快到了收口的時候。可惜,曾以萱偏偏在這個時候舊病加重又添新疾,沒時間再等了。
“速戰速決,也不一定是壞事。”曾以萱輕笑道,“既然她那麽盼着我病重不支,便如她所願好了。”
“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到了。”柯思柔半開玩笑地回話,“那我就先撤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可是一場大戲。”
曾以萱也笑了笑:“難道不是考驗你演技麽?我戲份很少啊。”
柯思柔被逗樂了,笑着瞥一眼牟穎:“怕是考驗她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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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色出演就行。”許久沒開口的陸大少涼涼插了一句,見牟穎斜他一眼,便挑起唇角,“怎麽?不是麽?自個兒照鏡子瞅瞅去,都快心疼哭了。”
牟穎面紅過耳,心道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幹嘛老是嘲笑她。
柯思柔笑一笑,悠悠道:“陸鋒你這是嫉妒吧?酸成這樣了都。趕緊給自個兒找個媳婦兒去,混在一群有主的人裏也不嫌自己寒碜。”
陸鋒被堵了個嚴實,板了臉就想訓人,卻見柯思柔一擊即中轉身走人,一點兒沒有戀戰的意思,自己也覺着沒意思起來:“行行行,你們都是有主的人,撒狗糧的時候悠着點兒行嗎?”
“不行。”曾大小姐淡淡出聲。簡簡單單兩個字,戰鬥力頗強。
陸鋒郁悶壞了:“哎喲這會兒緩過來了就過河拆橋,有你這樣的嘛?”
牟穎“撲哧”一聲樂了。陸大少這輩子吃的癟大概都拜這兩個女人所賜吧……哼哼,叫你欺負人!
“不光過河拆橋,我還會端茶送客。”曾以萱眼都沒睜,完全沒把陸大少的跳腳當回事兒,“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不送。”
陸鋒氣得拿手指指了她半天也沒吭出一句話來,良久才恨恨道:“論見色忘義,你曾以萱真是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多謝。居然得了陸大少的誇獎,我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去申請一下吉尼斯紀錄了。”曾以萱回話回得平平淡淡,堵得陸鋒兩眼發黑。
“行,惹不起我躲得起。”陸大少拔腳就走,“我可告訴你,明早別求我來啊。”
“明兒請早,過時不候。”輕柔的嗓音飄過來,直把陸鋒恨得牙癢癢。
他有氣無力地朝後揮了揮手,算作回答。唉,拿這小丫頭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打小兒就被她吃得死死的,該硬硬,該軟軟,一點兒不帶含糊的。
得,看她護媳婦兒護得這麽緊,打個趣都不許,自個兒以後可少了多少樂趣啊……
牟穎也不送人,只站在原地朝曾以萱笑。她笑起來眼彎彎的,襯着面上還沒完全消退的紅暈,更添幾分可愛。
曾以萱笑一笑,朝她勾勾手指。牟穎“噠噠噠”跑過去,俯下~身:“怎麽了?要什麽?”
曾以萱閉目輕笑,伸出纖長的食指點了點她的唇。她躺在那裏,烏黑的長發散在枕上,肌膚似雪,唇色微淡,笑容清淺,像是一個難以觸碰的誘~惑,美得很不真實。
牟穎臉又紅起來,扭捏了半天才乖乖吻上那微涼的唇。柔軟的觸感讓她的大腦瞬間抽離,不再有其他顧慮,只想陷入她的溫柔陷阱,再也不必醒來。良久,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入侵了對方的腹地。驚吓之下慌忙退出,她喃喃道歉:“對不起,我……”啊啊啊糗大了!好丢臉嘤嘤嘤……
以前不論她還是曾以萱主動,都是淺吻即止,從未有過如此癡纏的舉動。她也暗暗想過什麽時候可以再進一步,然而絕對不是今日這樣毫無計劃魯莽至極的單線進攻。畢竟曾大小姐……說實話她的美很有些禁欲的味道,很多事讓人想想就會覺得亵渎……
然而這要怎麽說啊?怎麽道歉才對啊?對不起,她剛剛只是情不自禁?咳咳……聽着就不像話啊!啊啊啊啊她到底為什麽會把自己陷入這種境地!想哭!
曾以萱笑起來,玩味地看着她:“原來預習過功課啊……”
牟穎面紅耳赤,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我、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有下文,只好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對不起……”
“确實還得練。”曾大小姐笑道,“慢慢來,不急。”
“……”後知後覺的牟特助忽然發現曾大小姐跟她似乎不在一個頻道。
“呃……要不咱再練練?”她小心翼翼地試探。
“今兒太累了。”曾以萱抱歉地笑了笑,“改天?”
“喔……好……”牟特助暈暈乎乎地回道。天啊發生了什麽?她腦子有點不夠用……
停了好一會兒,她才又看向閉目休息的曾大小姐:“我先幫你把妝卸了?”
“好。”淡淡的回複。
躊躇一會兒,她又開口:“換睡衣還是睡袍?”
“睡袍吧,方便。”那人懶懶的,惜字如金,像是不怎麽想說話的樣子。
方便?牟特助差點又被帶歪,想想曾大小姐今兒确實狀态很差,不可能是那個意思,只好再度按下心裏的蠢~蠢~欲~動。
她細細幫人卸妝,視線每掃到對方的唇都心跳加速,手抖了好幾次,偏曾以萱似乎是真的已經累到極限,整個人都好像有點迷迷糊糊的,對她的分心毫無覺察。
其實偷偷親一下是不是她也不知道啊?剛才感覺真的超好哎,好想再來一遍啊……牟特助被自己的邪惡想法吓了一跳,心虛地掃一眼曾大小姐眼睛,見人沒有反應才放了心,剛松口氣,又被那人垂下的長長睫毛帶走了注意力。啊還沒親過她眼睛,要是親到睫毛的話……咳咳,牟穎你腦子裏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她努力把那柔順的睫毛排除出自己大腦。專心!專心一點!不卸幹淨的話她會不舒服的……
曾以萱今兒的妝容本也不重,卸了妝面色唇色更顯淺淡,讓牟穎看着又添幾分擔心。
收拾完東西,她想着給那人換睡袍,自己上樓挑了幾件拿下來,備着半夜要是發病好替換。再進門來,卻見那人呼吸清淺綿長,竟是已經完全睡了過去。
這會兒大概她感覺還好,額上頸間的冷汗已幾乎看不到。牟穎掀開被子,一顆顆解開她的襯衫扣子,再把人半扶起來靠在自己肩頭,脫掉襯衫跟內衣,換上睡袍。她垂着眸子不敢多看,卻還是掃到了些讓她臉紅心跳手抖各種不在狀況內的景觀。啊啊啊啊,她快瘋掉了,那人柔若無骨的身體就軟軟靠在她身上,溫熱的呼吸就在她耳邊,發絲調皮地鑽進她頸窩,弄得她身也癢心也癢,忍得十二分辛苦。
那人蹙着眉,迷迷糊糊地喃喃說了句什麽,她也沒聽清,只小聲安慰道:“沒事,你睡你的。我馬上就好。換完睡袍會比較舒服些。”
換完扶人躺下,給她蓋好被子,牟特助松口氣,又把被子掀開下面半邊,露出那人修長的腿來。今兒曾以萱穿着修身西裝長褲,身材盡顯,曲線勾勒得很是誘人。牟穎手頓了頓,只覺自己臉上剛剛消減了些的熱度又開始騰騰上升。天哪,這女人簡直是不想讓她活了是吧?醒着各種勾引,睡着還各種誘~惑……
咬着牙替人把長褲脫了下來,牟特助一眼不敢多看,迅速把睡袍整整好,用被子把人裹了個嚴實。
內~褲什麽的……就……就算了吧……等她醒了讓她自己換吧……
想想又嘆口氣。要是夜裏發病,還有得折騰……
等、等等!牟大特助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曾大小姐還沒洗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