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儀式（三）
許衡的線索才剛查到一點，又出現了第二個受害人，衆人都覺得有些身心疲憊。
心累是一方面，案子還是要查，現場也必須得出。
“地點呢？”韓諾殇管不上和林宇敘舊什麽的，作為一名刑警隊長，他很清楚現在應該做什麽。
“在一家名叫微影的KTV的包廂裏。”林宇不愧是前刑偵隊副隊，說話簡潔明了，沒有絲毫的拖沓。
“隊長，我準備好工具了，現在出發麽？”白飲塵已經拿着工具箱，和花曉露并肩站在哪等待指示。
韓諾殇點頭，除了林辰逸，其他人都一起出現場去，林宇也跟着一起。
韓諾殇的車上，韓隊和林宇坐在前面，而顧辭和楚寒則在後座。
“為什麽是掃黃打非那組會發現我們案子的屍體？”韓諾殇問。
“是因為他們今天接到舉報，說那家KTV涉嫌黃毒，不僅是掃黃打非還有緝毒那邊都一起出動了，我們經濟科這邊協助，這不兩邊都忙不過來了，所以才讓我過來傳話的麽。”林宇其實也挺忙的，但是相比之下，那兩組人根本連去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又是抓人又要審訊的。
韓諾殇在開着車，聽着林宇的話心裏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林宇回頭看向後座的顧辭，道“你好，我是林宇。”林宇一開始就注意到這個小青年，但是他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
林宇自然是了解過刑偵隊會來新人接替他的位置的，他對這個新人很感興趣。
顧辭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林宇是在和他打招呼“你好，顧辭。”
本來以為是因為他原本是邢偵隊副隊的原因，顧辭不待見他，但林宇可不是什麽年輕懵懂的青年，從剛才顧辭的反應來看，顧辭并沒有讨厭他，他只是不在乎。
顧辭應該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對生活中的其他人持有一種客觀狀态，就像一個場外人，可他這樣表現得有些太明顯了，但凡有些閱歷的人都看得出來，顧辭這是想讓別人都不要接近他麽，還這麽年輕怎麽就這樣看淡了!
顧辭見林宇轉了回去，也沒有什麽表示，他确實是不怎麽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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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影KTV--
衆人走進那個驚悚的KTV的包廂，顧辭一下就聞出了那股花香，對韓諾殇點頭。
韓諾殇揮手示意自己明白，同時讓白飲塵上前去取證。
顧辭四處看了兩眼，往包廂中唯一的一幅畫走過去。
他細細的研究着那幅畫，那是一幅畫風極為狂野的畫，混亂的線條喧嚣吶喊着，沒有一點規律，也不知道作者到底想表達什麽。
韓諾殇見顧辭一直在看那幅畫，向他走過來，同時表示自己欣賞不來這樣的作品！
“有什麽發現麽。”
“把這幅畫拿下來。”顧辭并未回頭，他知道韓諾殇就在他身後。
韓諾殇走過去，不廢話一句直接上手把畫卸了下來。
牆後貼了十四張照片，有兩張被紅色染料打上了叉，其中最上面那一張上面的人是許衡，另一張應該就是現在躺在包廂裏的這一個。
“紅雪，你過來看一眼。”
韓諾殇把櫻紅雪叫了過來。
櫻紅雪仔細的将這面牆研究一遍，又看了幾眼照片裏的人，伸手指向照片裏的一個年輕人。
“老大，這個人将會是是第三個受害者。”
韓諾殇皺眉，顧辭則是繞有興趣的問“怎麽說？”
“兇手是故意的，他讓我們看到這裏的照片，看到這些即将會受到他殘害的人，他在炫耀，炫耀我們抓不住他，這些照片的排列順序很特別，許衡是第一個，包廂裏這位是最下面一個，接下來就到最左或者最右了，不過我跟傾向于最右這一個，因為慣性。”
顧辭聽着，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給林辰逸發回去。
不一會兒，林辰逸的電話便打了進來，顧辭直接開免提，這樣韓諾殇他們也能聽到。
“副隊，你發過來得照片我查到他們的身份了，第一個是桐大化學系的研究生蘇城，據說平時表現不措，還在準備考博來着，可以說是別人眼中那些別人家的孩子，實際情況是怎樣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查到的只是數據概況。”林辰逸在辦公室裏順着滑椅轉了一圈，繼而看向電腦裏的另一張照片“第二個是芫城一中的高二學生，名字是王谷，性格孤僻，單親家庭，需要我給你找找他的家庭住址麽？”
“趕緊找，別廢話。”櫻紅雪盯着牆上那些照片，總感覺事情沒這麽簡單。
“東區南巷605樓的三樓，今天是周末，你們現在過去應該能找得到他。”
“楚寒，帶你到東區南巷605樓的三樓找一個名叫王谷的高中生，将他帶回警局協助調查，其他人再看看有什麽遺漏的線索，老白，你那邊有沒有發現。”韓諾殇看着那些照片，有些窩火，這年頭變态真多。
楚寒領命，和宋芷月一起去找這個王谷。
“老大，初步估計死亡原因和上一個死者一樣，但是屍體完全被染料給淹了，具體死亡時間等還是得帶回去解剖才能看得出來。”白飲塵拽出手中已經被染成紅色的白手套，吩咐同事将蘇城裝進裹屍袋裏，帶回去。
“這裏和上次那地方相差很大，而且這裏應該是第一案發現場，我總覺得兩個兇案現場的畫風不一樣。”顧辭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似乎正在斟酌用詞。
韓諾殇對顧辭這種研究兇案現場畫風的做法，表示無言以對，但是他說的也确實是沒錯。
“難道兇手是兩個人？”韓諾殇有些虛心求學的看着顧辭。
後者則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是不想說還是不知道。
“老大，我們準備回去了。”花曉露朝韓諾殇擺手，帶着屍體上了警車。
“紅雪同學，有什麽想法麽？”韓諾殇挑眉，望着櫻紅雪。
“作案手法都太過相似了，但是作案方式也确實如顧副所說的一樣，畫風不同，有沒有可能是雙重人格呢？”
韓諾殇也随櫻紅雪一起考慮雙重人格的可能性，但顧辭卻是晃了晃腦袋。
“還有一種可能，是團夥作案，由一個人下達命令，其他人執行，所以作風大為不同也正常，而且這裏和上次發現屍體的那個現場不一樣，死者就是在這裏死的，這裏是第一案發現場。”顧辭注意到周圍有一些輕微的掙紮痕跡，如果只是抛屍，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我也覺得團夥的可能性更大。”林宇聽見顧辭的分析，對這位年輕人好感倍增，能力确實不錯，要是能更闡開心扉一點就好了。
“不管了，先回去再說吧，楚寒他們應該把王谷帶回來了，我們去問一下，也許會有收獲。”韓諾殇嘆息一聲，離開了包廂。
警局--
韓諾殇剛進門就看見自己的隊員們正在忙着分零食。
顧辭再次感嘆，看來不只是韓諾殇一個，這整個刑偵隊的畫風都特別的清奇。
“誰買的？”韓諾殇看着林辰逸遞給他的牛肉幹，這個牌子的零食看着可不便宜。
“不知道哦，有人送過來，據說是給他家小少爺的同事的，所以我們就分了。”
“那你知道那個小少爺是誰嗎？”
林辰逸一臉無辜的看着他“不知道啊？”
韓諾殇伸手就往他頭上敲，林辰逸早料到他老大會下黑手，所以做好防備，躲到櫻紅雪身邊去。
環顧一周，韓諾殇看着自己的隊員，好像沒有誰是少爺的吧，難道是他們藏得太深了？
良久，韓隊突然想起還有一個，不僅是衣着樣貌，還是行為舉止，還有昨天的外賣--顧辭是小少爺的話，到也當之無愧。
想着便轉頭看向顧辭，正好兩人的視線相撞，對視五秒後又都移開了眼睛。
“零食應該是黃叔買的，你們喜歡就盡管拿吧。”顧辭說道。
“謝謝副隊。”衆人似乎就在等這一句話，朝零食撲上去。
“韓隊，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該回我自己的位置了。”林宇在經濟科還有工作來着。
“我送你。”
“好!”林宇順了一袋牛肉幹，走了出去，韓諾殇随其後。
兩人步伐緩慢，莫名的有一種在散步的感覺。
“你是不是有什麽想和我說的？”韓諾殇停下，最先打破沉默。
林宇笑了，畢竟做了這麽多年的搭檔，彼此之間還是有一定的默契的。
林宇靠在過道的牆上，為自己點了一根煙，并不着急出聲。
韓諾殇也沒有追問，他知道林宇此時正在組織自己的語言。
“你們隊新來的那個，叫顧辭的。”
“嗯!”
“你可要知道一個缺乏信任的隊友可比聰明的敵人危險多了。”林宇回憶着剛才在車上和顧辭打招呼時的場景。
“這麽明顯麽？”
“你打算怎麽辦？”林宇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
“還能怎麽辦，想辦法取得他的信任呗，怎麽？你有好建議啊？”
林宇想了想，直搖頭“只能看你的能力了!直覺告訴我，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取得你家副隊信任的。所以我不打算幫你了，你自己加油吧。”
“這麽無情的麽？”韓諾殇哭喪着臉看着林宇，後者直接将他無視。
韓隊正傷心中，林宇直接轉身離去，懶得理這個戲多兒。
林宇走後，韓諾殇自己在那站了一會兒，思考着要怎麽樣才能取得顧辭的信任，他得展開對顧辭攻略才行，當然是讓他們成為朋友，互相信任的攻略，只不過結局怎麽樣就不知道了。
楚寒和宋芷月已經走訪，也順便帶着王谷回來，先将他安頓下來再做別的安排。
衆人正等着自家隊長回來開會，就是韓諾殇一直都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送個人送哪去了。
顧辭見韓諾殇一直沒回來，就出來找一下，發現韓諾殇正在過道裏靠牆發呆。
“韓隊。”
顧辭喊了一聲，把韓諾殇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怎麽了？”
“開會了。”
“……”
一不小心給忘了，下次絕對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楚寒将走訪的記錄拿出來，給衆人陳述自己查到的事 “蘇城的情況和許衡差不多，他是一個死亡愛好者。”
“什麽是死亡愛好者？”韓諾殇問。
“你們看了這個就明白了。”宋芷月将自己手中的照片分發給衆人。
照片裏的是蘇城的房間，裏面全都是一些動物的屍體，還有人體骨骼，味道最重的就要數顧辭手上的這一張。
顧辭拿到的是一張冰箱裏的照片，那裏面冰着的是一些半腐不腐的鳥類屍體，各種各樣的都有。
顧辭廢了好大的勁才忍住沒吐出來，隔着照片都能聞到那股腐臭味，實在是忍不住了，順手将照片塞給旁邊的韓諾殇。
韓諾殇看一眼顧辭塞給他的照片，又看了看顧辭憋屈的表情，終于看到一次他的真實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顧辭眼角抽了抽，有什麽好笑的，這人是腦子抽了不成。
“哈哈哈……”韓諾殇笑得更狠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顧辭已經無力吐槽“說正事。”
“我和芷月去問過蘇城的導師，他導師說蘇城平時挺孤僻的，不愛和同學走在一起，總是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同學們都不大喜歡他，不過他導師倒是覺得他挺善良的。”
“哦--怎麽說？”顧辭眼睛轉了過來，他确實想知道收藏了這麽多屍體的人，是什麽樣的善良法。
“額!”宋芷月撇嘴，有些無奈的說“蘇城導師說他經常會撿一些受傷的小動物回家什麽的，他導師認為蘇城是在收養這些小動物。”
“收養最後變成了這個樣子麽？”櫻紅雪舉着手裏的照片，突然有些想要沖進停屍房裏，再給他一腳。
“還有什麽嗎？”韓諾殇無話可說。
不管蘇城曾經做過什麽，他現在都已經死了，韓諾殇要做的就是查出他的死因，這是他的職責。
白飲塵将驗屍報告遞給韓諾殇，手裏拿着咖啡邊喝邊說“蘇城手上有捆綁的痕跡，身上還有一些擦傷，應該是有過一定程度的掙紮，同樣是因為注射毒藥而死的，只不過這一次的藥量可能不大準，所以蘇城在注射完毒藥并沒有完全死亡，但是已經失去了掙紮的力氣，兇手大概以為他已經死了，但實際上蘇城的死亡時間在淩晨三點到四點間，他身體裏的毒藥在昨晚十一點前就已經注射了。”
韓諾殇剛想點頭，那邊的林辰逸卻突然跳起來，指着電腦大喊了一聲。
“老大，有發現。”
韓諾殇無奈掏掏耳朵“聽得見，你小點聲。”
林辰逸此時顧不上和韓諾殇互掐，他将自己的電腦接上了辦公室裏的大屏幕，投放出兩段視頻。
顧辭見過第一段，是許衡暗發現場對面那條街的監控，第二段應該是微影KTV門口的監控，他還沒來得及去看。
兩邊是完全不同的場景，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物并不能引起衆人的關注，不過那輛其貌不揚的灰色面包車倒是入了刑偵隊衆人的法眼。
“你說，兩個案發現場出現同一輛車，是巧合的幾率有多少？”顧辭問。
“我可不相信真的這麽巧合。”韓諾殇冷笑，拍一下林辰逸“查這輛車的信息。”
“是的，老大。”
林辰逸立刻坐下開始工作。
十分鐘後--
顧辭看着他電腦裏的一串串代碼，有些疑惑“為什麽要這麽複雜？”
“我也很無奈啊，剛發現監控被人動過，我現在不是正在清理病毒麽。”林辰逸一邊快速的敲擊鍵盤，一邊低聲呢喃着“以為自己幾斤幾兩，就這麽點能奈就想動政府的監控，看我不滅了你，你覺得你有爺的功底麽，怎麽可能……”
就在衆人快要忍不住他的唠叨了的時候，林辰逸終于停下來，電腦前是兩個人的身份資料。
顧辭拿起來細細看了一下，其中一個有些眼熟，有點不大想得起來……
“這個人……好像是許衡的同學，昨天在胡雨憐辦公室裏見過一面的。”顧辭指着其中一份資料。
韓諾殇拿過來看，确實是的，只不過他不大想得起來，要不是顧辭說起，他根本想不起來了。
“記憶力不錯。”韓諾殇感嘆一句。
顧辭聽見他的話只是微微挑眉，并沒有什麽表示，不不卑不亢有前途。
韓諾殇拿起另一份資料，這個人肯定不會是學生，看起來都有五十多了，好老的感覺。
櫻紅雪站在他身邊，看了他手中的那分資料，幽幽的說“人家年紀跟你一樣的，三十歲而已，沒你想的那麽老。”
韓諾殇被識破想法也不覺得尴尬，只是伸手想拍櫻紅雪。
櫻紅雪趕緊跑的顧辭這邊，防止韓諾殇對她下黑手。
韓諾殇大人不計小人過，還有正事要辦呢，不能玩鬧太久。
“辰逸，能查到他們的住址麽？”
“老大，給你。”林辰逸将電腦轉過來，上面是那兩個人的地址。
韓諾殇忽略了林辰逸臉上求表揚的模樣，直接開始按排工作。
“楚寒，馬上帶人準備出發去抓嫌疑人。”
“好的，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