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原罪(五)

刑偵隊的衆人一大早來到警局,只是凳子都還沒有坐熱就被秦局一個電話,全部出外勤去了。

秦局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的消息,是說在一家名叫暗夜的酒吧裏,發現紅酒裏混進了人的血液,食物裏還發現了人肉,正巧刑偵隊最近查的案子上,死者屍體就丢失了血液和一些肉,去取證的同事已經回來了,但是那個酒吧還沒有深入調查過,去看一下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發現。

“報案人是醫科大學的一名大三學生,他天生嗅覺靈敏,對血液的氣味也很敏感,所以才會發現摻雜在紅酒中的血液,他原本還不怎麽在意,以為是自己神經大條,聞錯了,但是因為心理原因,他沒有喝那些紅酒,不過當他們點的食物上桌的時候他才真的震驚到,那烤肉根本就是人肉做的,醫科大學出生的他對這些東西不是一般的熟悉,這才報了警!”櫻紅雪看着先前的警員做的筆錄,挑大概給衆人講一遍。

“這學生是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出來玩的,他的朋友并不是學醫的,沒有這些專業知識,把那些東西都吃了下去,聽說挺慘的,後來還去醫院洗胃了。”宋芷月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酒吧負責人那邊怎麽說?”韓諾殇問。

“酒吧老板還沒有出現過,聽說是去出差了,暫時找不到人,但是很明顯他們不希望我們介入調查。”楚寒回答。

“肯定不希望的。”櫻紅雪接了上去“任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客人知道自家提供的酒食裏摻雜了人體組織吧,真有這樣的人的話就等着喝西北風吧。”

顧辭聽着他們在讨論,自己則是一言不發,專心致志的當好自己這個司機的角色。

這個酒吧還是很有熱度的,大概那些客人也不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事,還在迷迷糊糊的的吃喝玩樂,就算真有那麽幾個知情人,應該也讓老板派人壓下去了。

顧辭将車停下來後便有人過來敲了敲車窗,大概他們剛到的時候就已經被酒吧的人發現了,還沒有下車就已經有人在等着他們,那幾人将他們請到一個包廂裏,不影響到任何客人。

幾人對于這樣的作派很是不屑,但是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他們也不好說什麽,就算再不高興也沒有表現出來。

包廂裏,一個年輕的男人坐在那裏等着他們,衆人看他第一眼就能感覺到他的狂傲,似乎不把所有人放進眼裏,也不向幾人打招呼,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裏開酒瓶玩。

那侍應将人帶到了之後,非常乖巧的退了出去,順便給他們關上門。

韓諾殇并不在乎他的态度,不卑不亢的帶人坐到包廂裏的沙發上,那人這才饒有興趣的擡頭掃衆人一眼。

嗯!都長得挺好的,好像挺有趣的樣子,直到他看到顧辭,突然停下瞪大眼睛,見鬼了似的看着顧辭。

衆人也被他此時的表情給整懵了,疑惑的看向顧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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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那人指着顧辭,有些語無倫次。

顧辭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攝人心魂的笑容“容少,好久不見,怎麽有興趣當起老板來了?”

“顧……顧總?真的是你?”被顧辭稱為容少的人直接從沙發上崩了起來“你怎麽去當警察了?”

“我還想問你呢?”顧辭坐起身向後一靠,王者氣息泛濫,衆人終于感覺到的總裁的魅力“這家酒吧是你的?”

“不是!”面前這人是顧辭,容林可沒有底氣騙他“我也不知道這酒吧是誰的,但是他勢力挺大的,他的人來找我幫忙我不敢不幫啊!”

好吧,結果只是一個假老板。

“那你了解這裏的事麽?”顧辭順便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在酒杯裏晃了晃飲了下去。

“這……”容林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對面這人是顧辭,不說的話似乎也不大好。

“有什麽事趕緊說,支吾什麽?”顧辭眯了眯眼睛,盯着容林。

“我只是過來這裏玩的,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容林被顧辭吓了一跳,無辜的都摸了摸腦袋。

顧辭點了點頭,站起身對衆人道“走吧!”

衆人錯愣了一下,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回過頭來時顧辭已經走到了門口,韓諾殇第一個反應過來,跟了上去,其他人也趕緊跟上去。

衆人回到車裏,都有些不甘心就這樣白跑一趟,怎麽也沒想到暗夜的負責人竟然還找人來冒充自己,還好是顧辭認識的人,不然他們就都要被騙了。

“副隊,你和那個姓容的認識?”櫻紅雪好奇的問。

“不熟,容木、容林、容森,容家的三兄弟你們應該知道的,顧氏和容氏有合作項目,我和容木熟一點。”容氏在芫城還是有一定的名聲的,衆人多多少少也聽過一些。

顧辭握着方向盤将車到出來“不過這酒吧的人能請得動容林,說明他在芫城的勢力還是不小的,貿然驚動他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就算逼他現身來見我們,也肯定不會說實話,得想些別的辦法。”

“什麽辦法?”宋芷月問。

顧辭搖頭,他暫時也是沒有頭緒。

“先回局裏吧!”韓諾殇出聲“那些有問題的酒和肉已經被老白拿去檢驗了,等他有消息了再說。”

衆人回到市局的時候,白飲塵和花曉露還呆在法醫室裏沒有出來,林辰逸倒是差不多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正趴在桌上準備睡覺來着。

他最先查的是撞顧辭兩人的那輛車,可以确認車牌是假的,那輛車在沒有撞成功他們後就跑了,林辰逸順着監控追蹤它,但是它離開主幹道之後就開向了沒有監控的小道,至今都沒有再出現過。

而送陳宇去醫院的那個女的,真名叫蕭霞霞,是暗夜酒吧的配酒女,有案底記錄,曾因為涉黃入獄三年,現在已經出獄兩年了,不知道她和陳宇是怎樣認識的。

“有查過那暗夜酒吧老板的信息嗎?”韓諾殇問。

“等一下,我馬上查。”林辰逸剛忙完不久又開始忙活了起來,不過片刻,林辰逸苦哈哈的看向韓諾殇“老大,查不到,暗夜酒吧是一個女人,出生年月這些全齊,但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是幕後老板找來的替身,這樣我就沒辦法查到他的身份了!”

“錢鐵已經被帶回來了,現在就在審訊室裏,至于這個蕭霞霞也有同事去找她了,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楚寒給下面組的人打完電話後就給韓諾殇彙報工作。

韓諾殇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審訊室“走,去看看這個錢鐵是何許人也。”

衆人呆在辦公室裏也是無聊,都紛紛往審訊室那邊走去,看韓隊審犯人也是又種趣事,雖然找不到有趣的點在哪!

韓諾殇和櫻紅雪一起進去詢問,其他人都待在監控後面看着。

兩人進入審訊室的時候觀察了坐在對面那人一眼。

錢鐵看見兩人進來,只看了他們一眼,毫不畏懼,似乎并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甚至還挑釁性的朝兩人豎了中指。

只可惜刑偵隊的衆人可都不是毛頭小子,他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才不會被他這一點挑釁給氣到,相反的幾人都覺得他有些弱智,分明都四十多歲的人了,看着還沒有最年輕的顧辭老成。

當然了,顧辭這種都可以說是少年老成的人了,大概也沒多少人能比得上他。

櫻紅雪正發揮自己的專業知識在研究着面前這人,神色傲慢,但是眼神有些閃躲,說明他并沒有表面上的那麽自信,相反的他內心其實是有一些害怕與怯弱的,他現在的行為只是為了掩飾他的懦弱。

見到警察直接開始挑釁,他是在給自己增加自身的底氣,雙手有意無意的磨擦着桌子,這是典型的緊張害怕的表現,雙腳齊齊對着門口,說明他下意識的想逃離這裏。

綜上所述可知,錢鐵很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被叫到警局,而且他明白自己做過的事是不能被警察發現的,現在還有一定的底氣說明他還不是很擔心自己的處境,他覺得有人會救他。

“錢鐵?”韓諾殇大大咧咧的坐下,要比誰更傲慢是嗎?韓隊傲嬌的時候這人還不知道在哪躲着呢,真傲慢怎麽可能比得上他“初次見面,你好啊!”

韓諾殇露出一個不達眼底的笑容。

監控後面的顧辭莫名的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

“阿辭?初次見面!”

他好像想起來了……

“警官,請問你找我來有什麽事嗎?我的時間很寶貴的!”錢鐵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假金手表“請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是嘛?”韓諾殇笑了,他拿出底下的一份資料,張嘴念道“錢鐵,四十歲,小學學歷,父母雙亡,曾經是一個混混,現在是無業游民。”

錢鐵的臉色明顯差了不少,不過韓諾殇臉上的笑容可沒少,甚至還笑得更燦爛了點。

“那麽請問錢先生,你有什麽要事那麽趕時間呢?”韓諾殇将手裏的資料合了起來,查這麽些資料不難。

“你……那是我的私事,警官你是不是管得有點太多了?”錢鐵一開始被韓諾殇給嗆到了,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換上自己醜惡的臉孔。

“錢先生。”櫻紅雪敲了敲桌子“你要知道這裏是警局,不是你家,請你好好的注意自己的言行。”

錢鐵撇了櫻紅雪一眼,并不把他放在眼裏“小妞,當警察很苦吧,有沒有想過其他的工作,我可以給你介紹的。”

櫻紅雪看他一臉猥瑣,真心想踹他一腳,不過她可不是什麽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陰人的時候分分鐘讓人忘記她的年齡。

“說吧,這九年裏,你頻繁聯系還在坐牢的陳宇想做什麽?”

“警官,我們是朋友,有聯系很正常啊!有哪條法侓規定不能和坐牢的人當朋友嗎?”錢鐵轉着他猥瑣的眼睛,在兩人身上留連了一會兒。

“當然沒有。”櫻紅雪笑道“你當然可以和他當朋友,只不過我想現在你們這朋友是當不成了!”

櫻紅雪嘆息一聲,輕笑的看着他,将自己手中的照片推到他面前,一張一張的攤開。

“眼熟嗎?”

錢鐵有些顫栗的看着那些照片,照片上的人已經不能再說是人了,血肉模糊的,他看了一眼便有反胃的感覺,有些愕然和疑惑的擡頭看着兩人。

“他就是你的朋友,陳宇啊!”櫻紅雪纖細的手還壓在那些照片上面,但是錢鐵已經沒有心情去看了“你把他給忘了麽?”

“怎麽可能,你騙我。”錢鐵好不容易才壓下心裏那股惡心的感覺,擡頭瞪了櫻紅雪一眼,可惜的是櫻紅雪完全不被他所影響到。

她将照片一張一張的收了回來,似是放在自己面前欣賞,錢鐵被她這樣的舉動弄得驚恐不已,見鬼了似的看着她。

他是怎麽也沒想到這麽可愛的一個大姑娘,給人的感覺怎麽就那麽多驚悚呢!

“不管你信不信,照片上的這個人就是陳宇,這個是事實!”櫻紅雪一把将那些照片都攏了起來,錢鐵的眼睛不自覺的跟着櫻紅雪的動作而轉動“你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錢鐵驚恐的搖了搖頭,剛才給衆人那種傲慢的感覺蕩然無存,那張假皮已經被櫻紅雪完完全全的剝了下來。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下場有可能會和他一樣?”

“怎麽可能?”錢鐵震驚的看着她“不可能的,我又沒做什麽。”

“你确定了嗎?你真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沒人知道嗎?”櫻紅雪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這并不影響她吓唬人“如果你還是什麽也不說的話,警方也同樣不會給你任何的保護,你到時候是要橫屍街頭呢?還是……”

“別!”錢鐵急忙打斷了櫻紅雪的話“你別說了,我真什麽都不知道。”

“你以為你不說兇手就不知道了麽?”櫻紅雪冷笑“我們可以給你五分鐘的時間,你最好想清楚了,我們是不知道,但是兇手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

錢鐵第一次感覺到五分鐘是這麽的快速,他緊緊的盯着手表,五分鐘立馬就過去了,并沒有給到他思考的時間。

他眼看着兩人就要收拾東西離開,心裏越來越急“你們別走,我說,我什麽都說,但是你們必須保護我。”

櫻紅雪與韓諾殇對視一眼,這麽輕易就上勾了,櫻顧問果然是專業的。

“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我就是一個傳信的!”錢鐵說“我幫陳宇和那人傳信,一般就是誰什麽時候出獄,什麽時候需要多少人之類的,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

“那個人是誰?”櫻紅雪追問。

“我不清楚,我們每天見面他都帶着墨鏡和口罩,我認不出來也不知道他是誰。”錢鐵咽了咽口水。

櫻紅雪則是盯着他的臉“你其實是知道他們在幹什麽的是嗎?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別妄想可以騙過我們。”

如果真的只是這麽點事,錢鐵用得着怕成這樣,騙小孩呢!

“這……”錢鐵又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出聲道“我就知道一點,陳宇他說的是那些長得好看的剛坐完牢的人,他讓我把那些人什麽時候出獄都告訴那個人。”

韓諾殇皺眉“他要知道那些人出獄做什麽?”

“就是,那些人剛出獄,就算失蹤了也不會有太多的人在意,他會将那些人帶走去賺大錢。”錢鐵悻悻的看着韓諾殇,有一點心虛。

“什麽賺大錢?”櫻紅雪問。

“就是……就是……”錢鐵糾結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就是去陪客,畢竟他們剛從監獄裏出來,根本就沒有工作,而且這樣可以賺很多很多的錢,有什麽好不滿意的……”

“……”監控後面的幾人竟都無言以對。

“不可能所以人都願意做這事的,那些不願意的人呢?”韓諾殇心裏有一種隐隐不安的感覺,總感覺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

“會同意的。”錢鐵道“他們有辦法讓他們聽話,他們有很多人都是不願意的,但是後來都同意了……”

錢鐵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所以他用了什麽辦法讓他們聽話?”韓諾殇覺得自己的心已經開始往下沉了。

他的眼神冰冷得可怕,錢鐵被他這樣的眼神給吓到,趕緊一溜煙的把那些話都說了出來“是一種粉沫,他讓他們吃下那掌粉沫之後他們就乖乖聽話了,而且以後都會聽話的。”

“……”衆人都感覺到怒從心生。

聽到這裏衆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那個粉沫大概就是毒品吧,那些人都被毒品給控制了,不得不聽話。

那個對他動手的人也太可恨了……看着面前這個幫兇,韓諾殇好不容易才忍住沒動手打他,最後只是甩門而去。

櫻紅雪也失去了笑容。

“隊長,蕭霞霞失蹤了。”楚寒剛接到同事來的電話,據說蕭霞霞已經失蹤了兩天了,誰也沒有再見過他。

一時之間,辦公室都沉寂下來。

“隊長!”白飲塵和花曉露從法醫室裏走了出來“檢驗結果已經出來了,那些血液和人體組織都是陳宇的。”

“……”并沒有任何人給他回應。

白飲塵不明白自己進法醫室一趟出來後,為什麽整個刑偵隊都變啞巴了。

“我覺得,那個暗夜酒吧還有一些事是我們沒查到的,兇手會在那裏的酒裏摻血,應該也是有目的的!”顧辭道。

“可是他們不讓我們進去查,我們也沒權力闖進去啊!”宋芷月都有些喪氣了。

顧辭想了想,輕聲道“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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