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原罪（四）
宋芷月趕緊聯系林辰逸，查韓諾殇的手機定位，顧辭的那一句‘小心’吓得她心驚膽跳。
相比之下，楚寒倒顯得冷靜多了，天知道他心裏有多擔心，但是再擔心也不能表現出來，宋芷月還在車上，他得給她力量，兩個人中必須要有一個人冷靜，必須要有一個還能給出建議的人。
林辰逸接到宋芷月的電話時不敢有絲毫的耽誤，刑偵隊衆人都嘗試着聯系他們，結果是誰也沒有接電話，衆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根據定位顯示，韓諾殇的手機在離市局較遠處的一條主幹道上，楚寒收到定位就立馬趕了過去。
刑偵隊的衆人也都紛紛出發，還撥打了120，心裏祈禱千萬不要有事，櫻紅雪和宋芷月都忍不住有哭了出來。
于是衆人去到現場的時候--都特別想把那兩個人給弄死算了。
韓諾殇的車撞到路邊的樹上，除了車燈撞壞了之後到是沒有什麽大問題，而車主毫發無傷在站在那。
顧辭運氣差了點，擦傷了額頭，韓諾殇正拿着藥箱給他處理傷口，小心翼翼的給他貼創口貼，但是顧副隊似乎嫌棄那個創口貼長得醜，不怎麽配合韓隊長。
看着幾人惡狠狠的眼神，顧辭吓得遠離他們幾步遠，還好衆人念在他是傷員的分上，放他一馬，不過韓諾殇顯然就沒這麽幸運了。
“韓隊長!”白飲塵露出一個非常詭異的笑容“我還以為我過來就可以給你驗屍了!工具都給你準備好了，你要不要試一下？”
“隊長，我們很久沒練手了。”連一向冷靜聽話的楚寒都忍不住壓了壓自己的關節，鬼知道他剛才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飙車過來的。
“老大，被你這麽一吓，我們都要老十歲了，快說說你要怎麽賠給我們吧!”櫻紅雪斜了他一眼。
“各位冷靜一點好不好，不要這麽快就想着謀權篡位啊!”韓諾殇面對一衆隊員，還有已經抛棄了他躲在遠處的顧辭，心酸也沒地酸去“你們聽我解釋啊!”
“正合我意，你必須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們饒不了你。”林辰逸在趕過來的路上差點把自己心愛的電腦給摔了，絕對饒不了韓諾殇。
韓諾殇無奈。
他本來是在聽宋芷月彙報的，顧辭沒有聽他在說些什麽，警惕的看着四周的車流，總感覺有什麽危險向他們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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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他的感覺是對的，他們的車開到十字路口時，有一輛貨車毫無預兆的向他們撞了過來。
情急之下，顧辭只好直接撲上去扭轉方向盤，韓諾殇的車歪了出去，撞到樹上，那貨車眼看沒有辦法再撞上他們，也沒有多糾纏就直接跑了。
韓諾殇想去追的，但是顧辭和自己的車都受了傷，只好作罷，認命的從後備箱裏拿出藥箱來給顧辭處理傷口，然後刑偵隊的衆人就趕到了。
“那我們打電話給你們為什麽不接!”花曉露現在都還沒有緩過來。
“哦，我剛才不是在接電話嘛，顧辭抓我方向盤的時候被他推到了車椅底下，沒來得及找。”韓諾殇狡辯道“你們怎麽老是說我啊，顧辭也有一份責任的好吧，你們沒打他的電話嗎？”
說得也對，衆人想了想，齊齊轉頭看向顧辭，而罪魁禍首正眨着他的大眼睛無辜的望着他。
顧辭和衆人大眼瞪小眼一會兒“我手機落在家裏了。”
好吧，他們都不忍心對副隊發脾氣，于是又把頭轉向韓諾殇。
“……”這算岐視嗎？就算他平時脾氣好也不能這樣的啊。
幸好這時救護車過來了，雖然他們下車後并沒有找到病人在哪，只有一衆活潑亂跳的家夥在鬧滕。
衆人一起看向頭上貼了個創口貼的顧辭。
“我只是擦傷而已，用不着去醫院吧!”
“誰知道呢!萬一腦震蕩的話怎麽辦，傷到頭這事可大可小的，還有隊長也要去檢查一遍，我們信不過你的判斷力，還有隊長你也要去檢查一遍。”白飲塵拉過他們推上了救護車“車我們會幫你解決的，你們檢查完後确定沒問題了再回局裏。”
然後兩人就被押着去醫院走了一圈。
“我就說沒事吧，他們非不信!”韓諾殇抱怨着往辦公室裏走去。
顧辭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他知道韓諾殇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因為他的組員們都很關心他。
兩人回到市局的時候，衆人已經自覺的拿好自己資料準備開會。
“人齊了，準備開會吧!”韓諾殇見衆人都在，正好整理各自手上的資料。
“隊長!”楚寒最先說話“我們去找了陳宇的妹妹，據她所說有可能會殺陳宇的人有很多，恨陳宇的人也不少，就她知道的比較熟悉的她自己算一個，章岳算一個，還有一個名叫肖沁兒的人也算一個。”
“肖沁兒？這名字有點耳熟。”白飲塵似乎也聽過這個名字。
“她不是肖隊的妹妹嗎？”韓諾殇記憶還是挺好的，他曾經見過肖庚帶着他妹妹去逛街，肖庚給他介紹過。
“我就說耳熟吧!”宋芷月道。
“我們把陳宇指縫裏的纖維送去化驗，結果表明那種麻布纖維是比較常用的醫用外套，或者比較劣質的校服都可能會用到!”白飲塵回到局裏的時候又做了一次屍檢，但是沒有什麽別的發現。
“醫用外套？”宋芷月皺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有誰跟我說肖隊的妹妹是醫生來着。”
韓諾殇點了點頭，沒有什麽表示，畢竟這個世界上的醫生有上千萬之多，也不一定就是肖沁兒。
“我和辰逸去監獄裏裏找過監控，這九年裏，确實有人在不定期的聯系陳宇，這是我們在監獄的監控裏截下來的照片。”櫻紅雪點了幾下電腦，那照片投映在大屏幕之上。
那是一個長相平庸的男人，個子子不高，是一個丢在人海裏就認不出來的人。
“錢鐵，今年四十歲，無業游民，以前是一個混混，父母在他年輕的時候被他氣死了，現在也還是在混日子，是鄰居眼裏不折不扣的爛人。”
林辰逸在介紹這個人的時候，坐在韓諾殇不遠處的顧辭低聲呢喃了一句“人渣!”
韓諾殇有些愕然的看着他，顧辭大約是想起自己的父母了吧，他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人世，想珍惜也珍惜不了，而有的人卻偏偏不懂珍惜，失去了也不覺得珍貴。
“知道他找陳宇是因為什麽嗎？”韓諾殇偏開投在顧辭臉上的目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回到案件之中。
“還不清楚，但是我找到了他的住址，可以去找他。”
“我覺得可以直接将他帶回局裏，他和陳宇肯定是在做一些違法的事，我們去找他的話在他的地盤裏，我不覺得他願意配合我們，但是我們把他帶回來吓唬一下，他就會講真話了。”櫻紅雪點了點電腦裏那張照片，很顯然她也很不喜歡那個人。
“我和顧辭去過章岳家，我們認為章岳不具備作案能力，但是他還是有嫌疑的，他有可能就是毀壞屍體的那個人，我現在需要二十三號晚上章岳小區的監控。”
“我想不會有監控拍到他的。”顧辭雙手交握在一起，沉聲道“他畢竟在那裏住了十年，很清楚監控死角在哪，他想走的話完全可以不被監控拍到。”
“我知道!”韓諾殇捏了捏鼻梁，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顧辭說的确實沒錯“但是還是得查一下，一點線索都不能放過，還有那個小區周邊的監控也都調出來一下，我不相信他能完美的避過每一個攝像頭。”
“還有今天那輛撞了我們的禍車。”韓諾殇都差點忘了這一茬，也不知道和他們現在查的案子有沒有關系“辰逸有空就去查一下那輛車的蹤跡吧。”
“老大，我會加油的，至多明天給你答複。”林辰逸說道。
“你們找人把錢鐵帶回來，相信你們可以打開他的嘴的，我們先去醫院找一下肖沁兒。”韓諾殇拿起一旁的外套，和顧辭一起走了出去。
已經是深秋了，芫城這個遲來的秋天開始變得陰涼起來，不少人都開始為自己添衣服，只是顧辭還是百年不變的穿着自己的襯衫，韓諾殇還是很佩服他的，真心想知道他是要風度呢？還是真的不怕冷？
韓諾殇的車已經送去維修了，至少這一個星期內他是見不到自己的愛車了！顧辭不知道什麽時候讓人把自己的車開了過來，韓諾殇決定這幾天都要蹭他的車上下班。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會感覺危險，而你卻毫無察覺？”顧辭握着方向盤往肖沁兒所在的醫院駛去。
“想過，應該是我的警覺性降低了吧。”韓諾殇笑道，他大概能猜到顧辭接下來想說什麽。
“如果他一開始就是沖着我來的呢？他想要撞的人只有我一個，對你沒有惡意所以你才沒有察覺到，是我連累了你。”顧辭說這話的時候沒帶什麽情緒，他很理性的在分析。
韓諾殇皺眉，對他這種把一切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的行為感到很不滿“那也是我的問題，不管他是沖誰來的，我沒察覺這是事實，你不用為我開脫，也別說連累我什麽的，我們是搭檔，有什麽事就該一起承擔。”
更重要的一點事，顧辭似乎知道是誰想對他下手，但是他不願意說，韓諾殇也沒必要去逼他。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一路。
“到了!”
顧辭将車停好，兩人一起向住院部走去。
他兩才剛剛從醫院出來，結果又回來了！剛給他們做過檢查的醫生都還記得他們，有些詫異的多看了他們幾眼。
肖沁兒現在還有病人，兩人只好在外面等他們一下。
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肖沁兒總算忙完了自己的事，出來見他們兩人。
“小韓，好久不見啊!”她和韓諾殇不是很熟，但是這并不影響她開朗與自來熟的性格，她轉臉就看見顧辭，瞬間被他吸引了“呀，這麽好一張臉，只是你額頭怎麽了？是不是一誰嫉妒想讓你破相啊？是誰那麽壞？”
肖沁兒只是單純的欣賞長得好看的人，不管對方是男是女，韓諾殇記得以前，肖沁兒還花癡過他一陣子。
顧辭默默的瞟了一眼韓諾殇，後者也是非常的無辜，他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沒在啊!
“肖姐，我們過來是有公事要找你的!”韓諾殇無奈。
“我知道了，沒有公事你都想不起我是誰吧。”肖沁兒撇了他一眼，但是她說的也确實不錯“你想知道什麽，我會認真回答的。”
“我想知道有關陳宇的事。”韓諾殇單刀直入，肖沁兒畢竟是肖庚的妹妹，他現在也只是咨詢她一下而已，沒必要饒那麽多彎子。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肖沁兒明顯變了一下臉色，但是很快恢複正常，似乎想起了什麽，她嘆息了一聲，說“我知道了，你們等一下，我去找個人。”
不一會兒，肖沁兒帶了一個男醫生回來，巧了的是--他就是剛才給兩人做檢查的那個醫生。
“……”
真想感嘆一句，世界真小。
不過醫生就沒有他們想的那麽多了，他禮貌依舊的跟他們打招呼，并介紹自己，兩人這才知道剛給自己看病的醫生姓游，并且現在是肖沁兒的男朋友。
“游醫生，你認識陳宇嗎？”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肖沁兒把他帶過來，但是應該有她的道理吧!
“陳宇？是誰？”游醫生一臉懵圈。
韓諾殇與顧辭對視一眼，同時看向肖沁兒，那意思明了：你該不會是在耍我們吧。
肖沁兒無奈，說實在的游醫生的記憶确實不咋滴“你忘了前幾天打過的那個人了？你還罵他變态來着!”
游醫生眼珠轉了轉，似乎想了起來“原來是那個死變态啊，他怎麽了嗎？”
他好不容易想起來的，那天肖沁兒看到那個人臉色就不對勁，然後那人還對他的病人動手動腳，他一個不小心就和陳宇起了沖突，打了起來。
游醫生簡單的給兩人說一下那天的情況。
“我們當時是在醫院過道裏打起來的，還有監控。”游醫生道“你們需要監控嗎？我可以幫你們拿過來的。”
韓諾殇與顧辭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看來陳宇身上的衣物纖維是這樣來的!
“那就麻煩你了!”不管怎麽說，證據還是不能少的。
游醫生點頭，回去給兩人調取監控。
顧辭兩人也跟他一起到監控室，順便把監控給看了一遍。
确實如游醫生所說，陳宇那天應該是喝醉了，在醫院鬧事，和游醫生發生了争執，随後兩人就在醫院過道裏打了起來，看情況是游醫生落于下風，不過很快就有人過來将他們拉開了。
“這個人……”顧辭指着監控裏拉着陳宇的一個女人“她好像是認識陳宇的吧。”
“這個嗎？”游醫生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将那人看得更清楚一些“沒記錯的話，是她将陳宇送來醫院的，其實他就是喝醉了而已，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把一個醉鬼送來醫院醒酒麽，後來也是這女的把他領走的。”
別問他為什麽記得這麽清楚，他和肖沁兒本來就是男女朋友關系，肖沁兒對那人的厭惡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再說陳宇那天在醫院的那些作派，已經足已讓一個醫生記憶深刻了，他只是不記得這個人的名字了而以，其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了解了，游醫生今天謝謝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還會再聯系你的。”韓諾殇接過游醫生拷下視頻的U盤。
游醫生溫和一笑“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天色也暗了下來，早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兩人直接往家的方向回去。
一路上，韓諾殇的腦海裏都是案子的線索，顧辭在手握方向盤在一旁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什麽？”韓諾殇擡眼看向顧辭，一瞬間有些呆滞。
“沒什麽，現在出現了這麽多人，明天要都去走訪一遍嗎？”顧辭直接跳過了剛才的那句話。
他剛才是突然覺得韓諾殇有些面熟，似乎什麽時候見過這張臉，不過那張臉要更年輕一點，但是也有可能是他記錯了，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的記憶都很模糊了。
“我剛才已經把照片發給辰逸了，先把那女的身份給查出來再說，說不定我們可以直接把她請到警局，這倒是給我們省了不少力氣。”
韓諾殇自然是聽清了顧辭的那句話的，但是顧辭不願意說下去，他也沒必要抓着不放，再說他以前也确實沒見過顧辭，也許真的只是顧辭記錯了而已。
顧辭點了點頭。
“回去吃飯麽？”
“嗯!你來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