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嬛可願讓諸卿見識一下嬛的箭術?”

嬛雙眼一亮,心下一喜,自己這跟撿來沒甚區別的夫君,居然能和她心有靈犀,簡直太讓她意外了。

周王室今日射禮接連失利,她亦面上無光,恨不得親自上場替周室挽回顏面,卻礙于現下自己已是贏國太子婦身份,不好強為周室出頭。

怎料秦玙竟向知曉自己所想般,主動提出讓自己出場射禦,不知何故,竟對她如此有信心。

嬛按耐住內心的欣喜,施施然起身,将全身重量放在右腿,盡力做到腳步自然的走到秦玙身旁,面對諸國國君微微颔首一禮,道:“如此,嬛便獻醜了。”

說完,轉身接過寺人堇呈上來的自己的靈寶弓。

靈寶弓紫檀木為弓身,鹿筋為弓弦,精巧輕便卻張力十足,是她父王看她喜歡射禦,某年她生辰送給她的禮物。周王雖颟顸,對自己的子女卻是真心實意疼愛的,他給嬛送過的禮物不計其數,唯有此弓最合嬛心意。

“将豻侯往前挪五十步。”秦玙命令。

“慢。”嬛出言止住,“吾亦射百步。”

秦玙垂眸看了嬛一眼,點了點頭。

女子膂力有限,可射百步女子者,自古恐除了夏朝婦好,再無她婦。

嬛絲毫不懼,自矢箙裏抽出一矢,張弓射出,不帶停歇連射五矢,矢矢正中靶心。當衆人皆以為她還會繼續射禦時,她卻收弓回身向着諸君一禮,慚愧說道:“嬛不才,臂力不足,連射五矢已是極限。”

嬛雖未射完十矢,卻也足夠震驚衆人。

衆諸侯國君卿士均齊齊收起方才玩笑的态度,對着周室王姬,贏國太子新婦疊掌回禮示敬。

周太子鄭激動的大跨步走到嬛跟前,興奮地說:“王姊,你太棒了。鄭回王畿後定多加勤奮習練,再不丢人現眼。”

嬛替他理了理有些歪斜的衣襟,欣慰笑道:“鄭早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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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堂欣嘩,公子睿卻驀然安靜下來,獨自酌飲,視線雖一直望着堂前,餘光卻一刻未曾離開過那末方才豔煞衆人的茜色身影。

射禮後,在君父的示意下,她換了案席,叢女傧席坐到了自己長兄身旁,在長兄高大隽逸身型的襯托下,她顯得無比嬌柔,與白日射狼及方才射禮時的她判若兩人。

公子睿想将自己餘光的注意力挪開,卻徒然無功,他前所未有的心下蒼茫——她是他長嫂,她是周室送來求好的王姬,若他是贏國的太子,她便會是自己的太子婦。

若自己聽了母親的話,她現在坐在的就是自己的身旁。

思及此,一陣倏然而來的寒顫将公子睿拉出了恍惚。他仰頭一口飲盡爵中酒,火辣辣的醇酒入腹,燒的他胸肺炙熱,他懊惱萬分,一向敬重長兄的他,怎可有此想法?他眼神往長兄長嫂那方随意一瞥,又悵然眺往他處。

倏爾秦睿眉頭一跳,凝神望向了巴國國君。

巴君貌美,膚若凝脂,樣貌比尋常女子都豔昳得多,且巴君極好美色,全天下廣羅美女收入巴國後宮,但凡如得他眼的女子,均是絕色無匹之女。

此刻的巴君,在衆人皆将注意力放在方才大放異彩的周室王姬、贏國新太子婦身上,無人注意到他的時候,他的眸光正一瞬不瞬的亦盯着嬛。

與他人贊賞的目光不同,巴君的眸光分外潋滟,有些忡怔,有些悵然,更多的是絢爛的情感釋放,這副表情與一息前的自己是那般的相似。

秦睿驀然生出一種自己的領地被人侵入的憤怒感,他冷冷的凝視着巴君許久,直至嬛随着秦玙坐回贏國君左側的案席之後,巴君方才失魂落魄回過神來,帶着淡淡的失落,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酒爵,再未看向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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酺宴畢時,已是暮色四合,星宿爬滿了墨藍色的蒼穹。

嬛欲回大幄,秦玙卻一把拽住她的手說:“走,我們去看看肅肅和丁丁。”

語訖,不由嬛拒絕就拽着嬛走向肅肅和丁丁暫居的小帳。

“我今日很累,明日再看它們也一樣。”嬛這一日是真累,左足還有些不舒服。

“不行,今日就要看。”

嬛斜睨他一眼,感覺這人有些精分,在雍都大昏之夜撂下自己,一走幾日不現身的是他;到了獵場,各種人前示合,人後膩歪的人也是他。不懂他作何想法。

這一路,不知是他忘了放手,還是為何,他一直牽着她的手,春夜寒峭,兩人的手心卻都滾燙炙熱,走到肅肅和丁丁的帳前,秦玙方才放開她的手,擡手撩開帳簾,眼神示意嬛進去。

嬛擡步邁進,映入眼簾的便是肅肅和丁丁趴在一條黑色大犬身上熟睡的畫面,肅肅和丁丁中間還夾着一條黑色幼犬,約莫也就一兩個月大,體型和肅肅丁丁差不多。

看着眼前和諧的這一幕,嬛莞爾,回眸望向秦玙贊嘆道:“玙辦事甚是得力。”

秦玙不語,眼神裏卻洋溢着歡快的光澤。

這道光澤持續了一整夜,直至臨睡前,他的眉眼都是舒展的。

這一夜是這對新昏夫婦同衾共枕第二日,昨夜嬛沐浴特意多耗了些時辰,出來時,秦玙已然熟睡,她方才放心摸索着,自己爬進了內榻安寝。

今夜她故技重施,可出來時,秦玙卻仍舊精神抖擻的坐在大案前梳理奏疏,整個人在燭火的映射下五官更加俊毅,眉目更為疏朗。

寺人們已盡數退下。

見嬛出來,秦玙擱下手下簡牍,熄了案上燭燈,起身走向木榻,随意吐槽道:“嬛沐浴得甚久,昨夜也這般,女子都如嬛這般磨叽否?”

嬛斜睨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又沒讓你等我。”

秦玙一噎,坐在榻上,拍了拍木榻,示意嬛坐過來,同時無奈的嘆氣笑道:“是我要等嬛,可否?”

嬛心下有些忐忑,自己兩輪人生,從未和男人同衾共枕過,昨夜他睡着了的不算。

嬛慢慢悠悠挪步到榻邊,驀然一個縱躍就跳上了塌,拉過一張錦衾兜頭将自己裹了個嚴實,側身面向榻裏,整個人恨不得貼緊了榻圍子。

秦玙好笑的看着嬛,似脫兔般,做出一系列心虛逃避的幼稚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沓。

”嬛身手不錯,适合習武。“秦玙打趣道。

嬛不接話,渾身緊繃、直挺挺的将身子貼在榻圍子上。

秦玙知曉嬛別扭甚,含笑熄了榻前最後一盞燈,躺回塌上,将另一張錦衾随意搭在身上,側首往裏側一擠,在嬛耳後低聲絮語道:“嬛躺那麽靠裏作甚?出來些。”

“唔,不要,我喜歡貼着榻圍子睡,涼快。”錦衾裏嬛悶悶的聲音傳來。

“胡鄒,山間野地,夜深寒顫,怎可貪涼,過來些。”秦玙一面溫言勸說,一面長臂一伸,将裹成蠶繭的嬛給勾到了自己懷裏,伸手就去拽她頭上的錦衾。

“裹得這般嚴實,也不嫌憋得慌?”

嬛更加拽緊了自己身上的錦衾,憋得說話都磕磕巴巴的:“不,不憋。”

“又胡鄒,憋得舌頭都打了結,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說話就說話,貼過來做甚?”

“嬛離我甚遠,我不貼過來,如何夠得到嬛? ”

“出來,沒得憋壞了。”見嬛不動,秦玙也懶得多話,直接扯開了她身上裹着的錦衾,将人拉入自己懷裏,與自己同衾。

嬛一個激靈,若白日于馬背上那般,單薄的後背緊貼着他滾燙結實的胸膛,燙的嬛直發怵,緊張的舌頭都在打顫:“說話就說話,你扯我被衾作甚?”

“你睡得太遠,我夠不着。”

“你睡你的,你夠我作甚?”

“夜寒露深,兩人一起睡暖和。”

“......”

“你,你,你手,你手碰哪呢?”

“嬛——”秦玙大掌鑽過嬛身上單薄絺衣,撫上瓊脂的時候,一聲滿足的喂嘆溢出喉嚨,灼熱的鼻息急促的噴在嬛的耳畔。

“嬛,你的心跳甚快。”秦玙隔着瓊脂都能感受到嬛心髒在劇速搏動。

嬛此時羞赧得面紅耳赤,渾身血液都在沸騰,秦玙低沉喃喃,充滿男子氣息的荼蘼嗓音萦繞在嬛耳畔,嬛似被電流擊中一般,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自心底溢滿全身。

這種感覺,嬛很陌生,她呼吸都紊亂了起來。

在炙熱大掌的引導下,嬛下意識放松平躺,秦玙輕輕附身上來,雙肘支在嬛兩側,俯首深深凝視着嬛。

帷幄并不太隔音隔光,幄外燃着的熊熊篝火火光透過皮革,将幄裏映得隐隐橙紅,徒增幾分暧.昧。

較之大昏之夜,這回秦玙的吻多了幾分熱度,添了幾分耐心,他輕輕含着她溫潤如瑩玉的唇瓣,細細品銘。

在他溫柔的撫·觸親吻下,嬛全然失去了清明,混沌中雙手無意識環住了他的頸項。

兩人身上的絺衣在炙熱撕扯間,松松敞開,親密相觸……

作者有話要說:  秦狗:“媳婦今天太帥!孤把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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