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變故

慕傾城整晚都因着自己那個驚世駭俗的想法,無法入眠。這個太過震驚,用一晚上來消化這個消息。

夜漫長,卻又在緊張中度過。一夜無眠的人,翌日清晨,頂着兩只熊貓眼緩緩不想起床。

“小姐,陛下都走半個時辰,你也該起了?”

冬雪把洗漱的銅盆放在一旁,拿起慕傾城的衣衫,等着她起床。

也不知等了多久,就是沒人回應。冬雪只好掀開床幔,只是看到是兩眼失神望着床頂的人。

冬雪納悶,這是怎了?難道陛下昨晚對小姐做了過分是事?複又看到錦被上的幾滴血漬,更是好奇,擔心慕傾城出事,坐下大聲的喚她。

“小姐?是不是發生別的事情了?陛下欺負與你,還是對你做了過分的事?”

這次慕傾城終于緩緩的回過頭來看着冬雪,可那眼神真是楚楚可憐,一副被人虐過的模樣。這些冬雪更是擔心,繡眉緊蹙,伸手握住那個還在錦被外面的玉手。

“小姐,到底發生何事?你快些說啊,我都擔心死了。”

“哇嗚……嗚……冬雪……冬雪,陛下是個女人。”

慕傾城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聲音裏帶着滿腔的委屈。可在冬雪這裏,這委屈是從何來?陛下是女的,對小姐來說,應該是好事,為何她要哭呢?

看着兩道決堤的淚痕順着眼角滑下,冬雪心裏有一絲心疼。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姐這樣孩子氣的大哭。

“陛下是女人對小姐來說不應該是好事嗎?為何要哭?”

冬雪伸手幫有些孩子氣的慕傾城拭去眼淚,清麗的嗓音裏帶着些許哄孩子的語氣。若是別人聽到,也不知又有何謠言在這偌大的宮廷蔓延。

瞧着冬雪如此淡定的模樣,慕傾城怔然片刻,有些抱怨的說道。

“冬雪,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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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是大夫,當然很容易看出來的。不過小姐,你先不要擔心陛下的身份,而是擔心自己起床請安的事。許久沒去永樂宮,今日必須去了。”

“冬雪,我一晚上未睡,可以不去嗎?明日一定去。”

慕傾城握着冬雪的手,滿臉委屈。若是在永樂宮遇到那個女人,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和她相處。一直視作男人的人,有一天忽然知曉她是個女人,那種心情和錯愕,真的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消化的。

望着一臉憔悴的慕傾城,冬雪心下一軟,柔聲說道。

“小姐,先睡會。不去請安了,我去讓夏香準備早膳。”

來了宮裏之後,慕傾城還是喜歡夏香的手藝,至于宮廷的飯菜,她實在喜歡不起來。也有宮人在背後說些閑言碎語,對于這些自己只當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不予理會。

不知何時冬雪打開了內室的窗戶,溫暖惬意的陽光灑了滿室的光輝。

慕傾城瞧着這明亮的內室,又想起今日安逸王可能會來學習,睡意也消去大半。

“冬雪,更衣起床吧。今日安逸王要過來,若是還像往日賴床不起,怕是會鬧了笑話。”

說着話,伸出白皙的玉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醒神片刻,坐起下了床榻。

冬雪在一旁拿起慕傾城的宮裝,有些好奇這個小王爺。話說這宮中,這位主子應和小姐不熟,為何突然來訪這雪梨宮。宮中人都知曉他與皇後的關系甚好,這是要倒向的趨勢?

“這安逸王怎會來得我們這雪梨宮?”

慕傾城伸開胳膊,讓冬雪伺候穿衣。對于宮中這種繁瑣的衣服,她多少是不甚喜歡的。在民間呆慣了,出門也是粗制布衣,偶爾回到逍遙樓才會穿些小姐的衣服。可誰知進宮之後這宮中的衣服更是講究,這一年多來,總是學不會如何穿才是正式,偶爾一兩次自己穿衣,還鬧了笑話。

“陛下讓他來雪梨宮跟我學習詩書,也不知這到底是誰的意思?對于這個小王爺,我倒是曾經見過一面,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思及第一次見到皇甫景皓,慕傾城還是喜歡的,見面就叫自己“嫂子”,這在宮中還是極少見的。宮裏的規矩繁多,他卻不拘禮節,有着孩童般的天真,看來那個人把他保護的很好。

“教書?小姐,陛下沒有搞錯吧?放着那些學士先生不要,讓小姐來教王爺讀書,這不是太荒唐了嗎?若是外人知曉又要說些不中聽的,這純粹是給小姐惹麻煩。”

冬雪臉上有些抱怨的情緒,低頭幫着慕傾城系好腰間的玉帶。對于陛下如此的做法,有着不解,更多是又要聽到那些閑言碎語,心裏更是不舒服。

“這倒不是甚麽麻煩,想必是有人在小王爺那裏說着些甚麽?他才會如此。且不說這受教之事,就陛下多次在這雪梨宮就寝,也早已讓人羨慕嫉妒恨了。再多一事,未必就真的成壞事。好事多磨,看似壞事,将來也許真的就變成好事。我們且既來之則安之,順其自然,有些事早晚會明了。”

至于推薦之人,慕傾城倒不怎好奇。她倒是挺感激她,原本這宮中就是無趣的很,小王爺一來這裏倒是熱鬧幾分。更何況,陛下之所以同意,也是因着相信自己吧。既然陛下想傳位與他,那自己為了這天下的百姓,就此辛苦一下也沒甚好委屈的。

“小姐,總是這樣想的開,若是有人敢對小姐圖謀不軌,倒時小姐你可別怪我對那些人出手狠辣。”

冬雪替慕傾城更完宮裝,又弄好洗臉水,在一旁拿塊手帕,遞給她。

對于小姐的對人總是不心存戒備,心裏多少有些擔心。一入宮門深似海,入了這宮闱,豈是小姐這樣安逸生活就能逃過那些人的暗算?

又因陛下的寵愛,就算後宮之中未有人惦記,可宮外可有人希望小姐早日消失,這些人時時刻刻注意着小姐的一舉一動,哪能如此安逸。

“噗,冬雪,你這樣很吓人呢?這後宮要說有人暗算倒不必擔心。她們可是都有自己的勢力,各自安逸的過自己的日子,誰也不會想着搶陛下。甚至她們還害怕陛下真的看上她們,那才是□□煩。”

“小姐,我知道。可眼下陛下打算消藩,這後宮的嫔妃身份各個都不簡單。她們可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對小姐不利。”

那些人身邊都藏着人,冬雪不擔心那些。只是在利益受到損害的時候,有些人會狗急跳牆,做些出格的事。消藩,那些郡主的身份會有所影響。她們真的會坐視不理?

慕傾城洗漱好,坐在銅鏡前,冬雪幫她把發髻盤好,畫了妝容。

“她們對于家族利益雖然很在乎,可是她們更在乎的是自己愛的人。只要在保護她們家人不受到傷害的前提下,即使變成有名無權的郡主,多少也是不在意的。”

慕傾城起身坐到窗前,複又說道。

“陛下消藩,她們多少應該知道其中的厲害。再說國家的目前的形勢,她們又怎不了解。說不定她們對于消藩還有些幫助,比如蘭妃,她的父王就她一個女兒。在進宮之時,可是哭的一塌糊塗。如此不在意形象,也說明他很在乎這個女兒。更何況肖武王本就了解這國家之勢,宜信王多次想要買通他,他就是不買賬,就此說明他很有正義感。對于這個王位,他早已厭倦,今日還在其位,主要是為這個女兒增加點勢力吧。”

慕傾城把事情的說的有條有理,墨色的眸子中閃爍着敬佩之意。些許陽光打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倒是增添了些許紅暈。

朝中之事,她早已分析透徹。現在只需等待時機,若是自亂陣腳,反讓敵人得了利益去。她從來不會急于求成,卻在不變中應萬變。

“看來小姐有了對策,不過這肖武王恐會被其他王所不容。這次消藩,他定是會相應陛下,那除去宜信王不說,其他各王也會對他不利。那我們該如何去做呢?”

冬雪走到殿外對着宮人吩咐一聲,複又進來到了一盞茶水,放在慕傾城面前。

消藩,這宜信王的勢力必受損失,他定不會坐視不管。更何況,三大王爺和他關系甚密,也是日後他弑君篡位的有利幫手,怎可就此容易稱了陛下的意。

“我已讓春雨秋月出宮送信去了,過不了多久這肖武王就會有所動作。他知道如何去做,就算為了自己的女兒也會如此。這肖王妃經常思女落淚,若是有一日把女兒送到他們身邊,他們定是歡喜的。”

慕傾城微微一笑,端起茶盞,拿起茶蓋來回輕叩幾下,吹了幾口熱氣,放在嘴邊細細的抿了一口。

整個動作優雅的一氣呵成,沒有一絲冗餘,讓人見了不由得想多瞧上幾眼。

“小姐想把蘭妃送出宮?這樣會不會給人烙下話柄,說你嫉妒蘭妃,害她失寵,那些宮人縱使好聽的話,到了他們嘴裏都變成害人之語了。”

冬雪害怕慕傾城遭人非議,也怕她因此惹上麻煩。後宮真正的主人是太後,這樣明目張膽的把人送出宮,朝堂也會有所争議的,倒時麻煩會接連不斷,對于小姐的計劃怕是有所影響。

“莫要擔心這些,若是總是瞻前顧後,我們的計劃何時才能完成?将來出宮的恐怕不止有蘭妃一人,接連還會有其他人出宮。後宮會變成何樣,誰又知曉?我也只是想要保全她們,若是她們配合,在不久之後,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若是選擇與陛下作對,做些過分的事,我也只能做了壞人。世間哪有兩全之事,有得必有失。我們是不必在意那些無所謂的事情,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慕傾城擡頭看向窗前,刺眼的陽光,讓人睜不開眼睛,眯着小眼,伸手在額前擋着。以後的路還很長,若是一開始就害怕,那日後那些如何處理。現知曉陛下的身份,将來更是難辦。這恐怕會成為那些人威脅的武器吧。

想起陛下的身份,慕傾城覺得自己的計劃要有所變動。如若不然在敵人知曉之前,自己還未有其他動作,那到時所有的都會前功盡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皇甫王朝的江山要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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