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面聖

三人離開清心閣,歐陽晴雪加快腳上的步伐,就是想和慕傾城保持距離!她不想再次受她影響。

思及至此,真的有些想念回家常住的李嫣。若是有她在,一定可以對付一肚子壞水的慕傾城。

以前一直認為這個孱弱的女人,應該不會搞出什麽事來,可如今看來,她這分明是要惑亂後宮。

“皇後姐姐,莫要走如此急,等等城兒。”

慕傾城在後面小跑的追人,兩人原本身高就有差別。歐陽晴雪急走,和小跑差不多。慕傾城若不加快步伐,早晚落後。

衛霜兒不急于追人,慢慢悠悠的踏着小碎步。和前面兩人早已有數十丈距離之隔。

一直都是以一個局外人的态度觀察着所有的一切,從未想過想要去踏足這種事情中來。

慕傾城在後面疾步追趕着,因着體質在上次受傷之後就變得極度的孱弱,一身的武藝,也就此算是半廢掉。将近兩年的時間,未曾活動過筋骨,現在小跑起來,就會喘得厲害。

歐陽晴雪充耳不聞,加快腳下的步伐,生怕慢了半分,後面的人就會趕上。

慕傾城看着兩人的距離在一點點的增大,強烈的光線,使得她的眼睛有些暈眩。在一處城牆的拐角處,終是看着人影消失,她有些無力的扶牆休息一下,緩解胸口的憋悶感。

冬雪疾步跑來,看着臉色煞白的慕傾城,快速的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粒藥丸,放進慕傾城的嘴裏。在後背,輕輕的幫她順氣。

“小姐,你怎跑如此急。有事我們可以去未央宮,不必這樣趕的。”

“我……我只是不想……不想跑去未央宮才如此。”

慕傾城終是順過一絲氣來,身子緊貼着冰冷的宮牆,讓自己的身子找到支撐點。八月末的強烈光線,刺激着她的眼睛,伸手放在額前,遮擋些許光線,讓暈眩感減少一些。

“那也不能不顧及自己身子,我們先回宮再說別的。”

冬雪看着那越發蒼白的臉色,臉上的神情就凝重一分。雙手扶住她的右臂,以免她無力順着宮牆滑落下去。

“讓我休息一下,胸口有些不舒服。”

“好。”

兩人休息一會,等到慕傾城的身子恢複不少,慢慢的走回雪梨宮。

回到宮殿,慕傾城最想念的還是她舒适的躺椅。躺在上面,閉上眼睛休憩片刻。冬雪寫了單子讓春雨去抓藥。

慕傾城不知是太累還是因為晚上失眠的原因,躺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人就睡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依舊是渾身的冷汗,雙手緊緊的抓住躺椅的扶手,滿臉的痛苦。

對于這些,冬雪只能開些安神的藥,晚上點上靜神的檀香。

日子不知為何過得越來越辛苦,晚上那些噩夢糾纏的就像如約而至的朋友,未曾缺席每一個夜晚。

藥和檀香只對前半夜管用,後半夜依舊是噩夢糾纏。寫信問過花魅影,她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雪梨宮最近安靜了,永樂宮也是如此。慕傾城每日依舊按時請安,只不過不再停留。忽然轉變的态度,讓在場的人又是一臉懵狀。

皇甫景彥更是搞不懂這樣的慕傾城,而歐陽晴雪心裏則是在琢磨慕傾城是不是又要搞出其他的名堂。一下子整個後宮的人,因着慕傾城的轉變,各懷心思。

李嫣回宮,讓所有的事情,開始朝着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

九月中旬,日子似乎過得有些無聊。慕傾城的身子好了許多,應該說晚上終于可以睡上一兩個時辰的好覺。噩夢也只是偶爾的糾纏,卻也在未曾像以往那樣折磨的人憔悴的只剩下一具殘殼。

雪梨宮院子裏的梨樹泛黃的樹葉,好多都是搖搖欲墜的挂在枝頭。不知道來一場深秋的大雨,它們會不會都化為塵土。

今日的陽光不算太過熱烈,偶爾吹來的深秋的寒風,還會讓坐下躺椅上的慕傾城渾身一個哆嗦。微微睜開雙眼看着稀稀落落的樹枝挂着幾片殘葉,眼神有些許傷感。

“城兒,一個人在這裏,記得多穿件外衣。”

一個溫柔的聲音飄然而至,夾雜着深秋的涼意,顯得更加的溫暖。

慕傾城緩緩擡頭看向聲音的源頭,一個穿着金黃色綢緞男子裝束的人,悄然站在石桌旁,離着躺椅也只不過幾步的距離。

“陛下。”

慕傾城掀開蓋在身上的薄毯,起身打算行禮,皇甫景彥卻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即将欠身的身子。

“陛下今日來這裏可是有事?”

“算是吧。”

皇甫景彥扶着慕傾城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怕凳子太涼,冬雪已經做好幾個柔軟的點子放了上面。

“逍遙樓?”

“果真什麽事都瞞不過城兒。”

皇甫景彥苦笑,朝堂的事,她終是時刻關注着。

“陛下想如何處置?”

慕傾城斜眼瞥了皇甫景彥一眼,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平靜的就似一灘清水,毫無波瀾。同樣也讓人更加猜不透她心裏所想的一切。

“宜信王有确鑿的證據,還有人證,朕該如何去做?逍遙樓和夕月勾結,洩露皇甫王朝的機密。這樣的罪名,逍遙樓想擺脫不容易。”

想起這兩日在朝堂的事,皇甫景彥就是一個頭兩個大。宜信王提供人證和物證,告發逍遙樓。她知道事情也許真的不會如此,卻又不能夠完全相信,證據擺在面前,想否定很難。

“關鍵是陛下如何看?”

“城兒想讓朕如何?”

“是啊,陛下又能如何去做?”

慕傾城有些蒼白的臉頰帶着苦澀,放在桌子上的右手,輕輕地敲打着石桌。

“按照陛下想的去做就好了,不用顧忌臣妾。不過明日臣妾會給陛下一個交代。”

“城兒……”

皇甫景彥完全不懂慕傾城為何會如此,她連最基本的解釋都沒有。臉上的表情很淡然,好似很多事情,她都知曉。還想好了各種退路。

她說要給一個交代,這個交代是什麽?她又能交代什麽?

“陛下還有其他事情嗎?”

慕傾城溫柔的笑着,仿佛這個世界,瞬間只剩下她一個人。随風輕飄的白色裙擺,幾縷吹亂的青絲,浮在她蒼白的臉頰,整個人看起來更遙遠,好似極力的伸手去抓住她的身影,她就會消失的更快。

“沒有了。”

皇甫景彥小聲的說出口,就怕一個大桑門,她就會徹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陛下,今日母後有些不舒服,多陪母後要緊。”

“好,朕先走了,過幾日再來看城兒。”

皇甫景彥起身面無表情的離開,她不知道等到明日之後見到慕傾城時候,兩人依然是另一番光景。

“小姐,都安排好了。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冬雪在皇甫景彥走後,從大殿走了出來。看着全身充斥着悲傷的小姐,她也開始懷疑,小姐讓辦的事情,似乎并不是什麽好事。

“做好就好,等着明日吧。冬雪,錦繡坊在進宮之前送我一件真絲鳳凰衣,你幫我找出來吧,明日我要穿,還有那個鳳羽珍珠釵,也一起找出來,我明日也要戴。”

“小姐……”

冬雪滿是疑惑的看着眼前淡然的女子,那些東西,她本就不太喜歡。因為比起那些名貴的衣衫珠寶,她更喜歡素雅。

“冬雪,明日就知道了。”

慕傾城給冬雪一個溫柔的笑,笑的冬雪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明日之後會如何?為何小姐一味地強調明日?

這一刻冬雪所有的戒備,一下子轟然沖出大腦。

“小姐,我去準備一下。”

冬雪看了慕傾城兩眼,轉身離開。整個院子裏,驀然間只剩下慕傾城一個人。

原本孤寂的深秋,在此刻更加的蒼涼。擡起頭看着萬裏晴空,這是僅剩的一點藍色。

翌日,皇甫景彥在朝堂和大臣商讨關于處置逍遙樓的事,兩派依然争得面紅耳赤,正當大家都沉浸在激烈的議論之中,有侍衛進殿禀告說要逍遙樓的樓主要面聖。

皇甫景彥在聽到逍遙樓樓主的那一刻,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朝堂的議論之聲,也因着這個傳話,立刻鴉雀無聲,所有都探着腦袋想知道這個逍遙樓的樓主是何人也,竟然公然闖進皇宮。

兩派唯一步調一致,也許就是這個探出腦袋,看向大殿外的動作吧。

“宣。”

皇甫景彥恢複心神之後,對着殿下跪着的侍衛說道。

比起大殿裏的人,她更好奇這個女人要做什麽?她說要給個交代,今日這是要給嗎?

“諾。”

侍衛退了下去,在大殿外臺階停下,大聲的喊道:“宣逍遙樓樓主進殿。”

“宣逍遙樓樓主進殿。”

……

依次不知喊了幾聲,聲音總是交疊着出現,在最後一聲落話之前,未曾間斷。

逍遙樓樓主邁着輕快的步子,一階階的走上階梯,遠遠望去,好似天梯一樣。她還是提着裙擺,不急不慢的走在每一階的階梯上。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終于走完所有的階梯,踏着步子跨過大殿的門檻,昂首挺胸的走進大殿,最後在大殿的正中央停下,提起裙擺向前,雙膝緩緩彎曲,身子慢慢的蹲了下去,雙手合在一起,跪在地上。

“民女,逍遙樓樓主慕傾城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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