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信箋真假

皇甫景彥對着站在大殿裏的宜信王冷聲說道,臉上的神色比方才的還要冷上幾分。

皇甫景彥的臉色變得極為不悅,大殿裏的衆人,心神一禀,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諾。”

宜信王從寬大的衣袖裏取出一打信封,躬身上前。

“宜信王,你讓慕樓主看一下,看她是否上面的字?”

皇甫景彥知道那些信件裏,沒有一封是出自慕傾城的手筆,那麽最後可能是慕容含影。

“諾。”

宜信王兩步走到慕傾城面前,把信遞給她。然後嘲諷的說道:“慕樓主可要看清楚了,過會莫要說沒有看清。”

“多謝宜信王。”

慕傾城帶着淡淡的笑意接過信件,然後一封封的打開。當看到裏面的字時,已經知道結果。不過有些字,就算在模仿,它也只是模仿,并不是真實的。可是描摹和真的筆跡總會有細微的差別。

等到慕傾城看完,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溫和的模樣,這樣在場的人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麽。

“慕樓主可是看清?”

皇甫景彥看着慕傾城淡然的神色,還以為她是不識得上面的字。

“看清了,多謝宜信王。”

慕傾城回了皇甫景彥一聲,側身把信全數還給皇甫龍泰。

“慕樓主既然看清了,那一定知道上面的字出自誰的手筆。”

宜信王就是想抓住機會整治一番慕傾城,這次給了機會,也可能會把慕威給解決掉,所以更加的得意。

他以為自己的計劃是□□無縫,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大有人在。

“慕容含影,這次大部分是出自慕容含影,逍遙樓的執事。”

慕傾城說的很大聲,就怕大殿裏的其他人聽不到她說的人是誰。這種明顯高出好幾分貝的嗓音,讓皇甫景彥的心木得一沉。她現在完全不知道慕傾城到底要做什麽,慕容含影如果真是這信件的主人,那麽她肯定是脫不了幹系。

“既然如此,慕樓主是确認逍遙樓與夕月勾結了?”

宜信王看着慕傾城如此快承認,心裏還是有些打鼓的。這個表現太過反常,反常的讓人忐忑。

“宜信王就這麽希望逍遙樓與夕月勾結?方才說的話,似乎你未曾聽得清楚。我可沒說逍遙樓的執事與夕月勾結。”

慕傾城櫻色的唇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眼角的笑意,似帶着某種誘惑。

“信件出自逍遙樓執事的手筆,慕樓主,你又怎能否定她未曾勾結夕月?”

宜信王冷哼一聲,站至到一旁,兩眼冷然的看着慕傾城要如何狡辯。

大殿裏親王派更是想要看慕傾城的笑話,如果慕傾城出事,慕威也逃不了罪名,這樣在大殿裏就會少個敵人,他們怎會不高興?

“宜信王似乎未曾聽清我的話,我說的是大部分字跡是慕容的,并沒有說全部都是。”

“這有區別?有慕容含影的字跡,那就說明她是通敵賣國的賊人,慕樓主還想狡辯?”

宜信王步步緊逼,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這個樣子,更讓慕傾城覺得好笑。

“一張信箋上出現不同的字跡,宜信王不覺得奇怪嗎?”

慕傾城根本不屑與他理會,若不是迫不得已,她才懶得來這裏說這些事情。

“慕樓主這話什麽意思?”

皇甫景彥好奇的問出來,果真裏面有蹊跷。

“回禀陛下,這些信,顯然是人僞造的。不過民間有個拼字的游戲,就是把寫下的字,最後拼在一起組合。而這幾封心裏都是這樣做的。”

“果真有此事?宜信王你怎麽解釋?”

皇甫景彥眉頭緊促,對于這個答案有些意外。自己都未曾看出那些字跡的不同,慕傾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她對于慕容含影的了解到底到了何種程度?心莫名的有些憋悶。

“陛下,慕樓主說的一派胡言,這些确實是出自慕容含影的親筆書信。賈希然可以證明。”

宜信王心裏開始有些慌亂了,他自認為做的是□□無縫,而慕傾城如此輕易的就看穿所有,這讓他更加堅信這個看起來病怏怏的女人,絕對是個棘手的人物。

相比這些年和慕威鬥得不相上下,可眼前這個傳說活不過二十的慕家三小姐,似乎比她的父親更加的難對付。

“宜信王,慕樓主說的這些未必就是假的。至于賈希然,朕會自行問他。”

皇甫景彥多少還是站在慕傾城這邊,如果事情是真的,會有很多人被牽扯,首先慕家就會以滅門之罪論處。現在的朝堂失去慕家,這對于宜信王來說簡直是老天賜給他除去敵人的機會。

“賈希然,宜信王說的可都屬實,若你敢有半點欺瞞,定當欺君之罪立刻拉出去斬首。”

皇甫景彥看向賈希然,那個人一直低着頭。不過他的身子似乎不怎麽對勁,哆嗦的是不是太厲害了?

“草民,草民說的句句……句句都是實話。”

賈希然顯然是感受到宜信王投來的陰狠視線,說話戰戰兢兢,幾乎快不完整了。跪在地上,雙手不停的哆嗦。慕傾城看着他如此的執着,估計是害怕宜信王。

賈希烈為逍遙樓做過很多的事,原本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想對他這個弟弟做些什麽,現在看來他這是欺君,自己根本沒有能力救他。事情敗露,宜信王會把所有的事情推給他。如果成功,宜信王同時也不可能留他。他知道太多,又太危險,唯有死人的嘴是最嚴的。

“慕樓主,你說這信件是假的,可有證據?”

皇甫景彥不能當着滿朝文武的面,過度的明顯的偏向她。明知道是宜信王的陰謀,自己卻沒有辦法幫她。

前些日子還在抱怨她幹政太多,現在她一個人面對如此危險的人物,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然後審判,甚至有可能把她送進那凄冷陰暗的牢房。如果真的如此,自己寧願她幹政,也不想看着她受折磨。

“回禀陛下,這信件是有人拼湊而成的。裏面的一些字确實是慕容含影的,而有些是別人仿效她的字跡填補上去的,以做到以假亂真的目的。”

慕傾城欠身行禮,說話的語氣輕柔緩慢,又不*份。

“何以見得?”

皇甫景彥從未聽過還有此等事情,一直待在宮中,并未了解民間還有此等能力的人。

“能夠得到慕容含影的字跡,那個人一定和逍遙樓有生意來往,而且還是逍遙樓重要的生意夥伴。因為有些協議需要她來親自書寫,除此之外想要得到慕容含影的字跡,幾乎無可能。”

慕傾城不知道到底是哪個人出賣逍遙樓,不過今日的事情,似乎不能一時半刻解決。

“那如何讓一張信件裏出現不同的字跡?”

“有人把慕容的字剪下來,然後拼在一起,這一封信不可能所有的字都能拼湊,那麽沒有的字,只有讓人模仿,最後拼出一封完整的信。”

慕傾城說完,大殿裏的人唏噓不已,不知是感嘆這種技術,還是在憤恨這件令人不齒的事。

“既然是拼湊的字,為何信箋上未曾出現裁剪過的痕跡?”

皇甫景彥好奇,那些信,自己也親眼看過,上面根本沒有任何拼湊的痕跡,一眼看去,就像是一氣呵成。如果是拼湊的,這也太完美了吧?

“陛下是否能命人端來一盆水,水一定要溫的。”

“好,來人。”

皇甫景彥大聲應下,宣人進來。

“陛下。”

“你按照慕樓主的吩咐去端一盆溫水過來。”

“諾。”

大家都在好奇慕傾城要端水作何?事情依然朝着慕傾城的方向發展,這幾乎是所有人心裏的猜測。

侍衛下去端水,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侍衛端着水進來,放在大殿的地上。

“慕樓主,朕已經派人把水端來了,你打算如何做?”

皇甫景彥輕聲問着慕傾城,方才在大殿裏的冷然模樣,已經溫和許多。

“陛下,民女可否請宜信王把取出其中一個信箋,平鋪到這盆水裏。”

“宜信王,你看?”

皇甫景彥看向宜信王,看到他臉上未曾出現太多表情變化,還以為他很有自信。

“諾。”

宜信王去除一封信,完全鋪開放在盛溫水的盆裏。過了片刻之後,信箋上的字跡開始變得模糊,而上面未曾出現其他的變化。這下全場的人,開始議論。

慕傾城看到盆裏的那張信箋,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自己曾經看過的。她覺得裏面有問題,方才一時疏忽未曾在他放下信箋的時候觀察,這下有些麻煩了。顯然這個不是自己看的那幾封信。

“慕樓主,你還有其他的話要說嗎?”

宜信王一臉奸邪的笑對慕傾城,仿佛早預料的結局。

慕傾城春山眉黛一蹙,顯然不能再次要求宜信王如此。他是做足了準備啊,自己完全是現場發揮,随機應對。

“宜信王很自信,既然信箋無恙,那麽可否三日後,我們再次議談?”

慕傾城淡雅一笑,雙手作揖對着宜信王行了一禮。

“慕樓主這是承認這些信是真的了?”

“呵,宜信王既然如此的強調這信件的真實性,三日之後,民女一定會讓衆人知曉這些信件的來源和真假,難道王爺等不了三日?”

宜信王知道慕傾城要耍花招,他心裏那肯在拖上三日,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還好自己多個心眼,藏在衣袖裏一封完全模仿的信箋,不然今日定要出醜。

“慕樓主這是想要逃?”

“逃?你覺得民女能逃到哪裏去?”

慕傾城臉色依舊溫和,好似她完全不受這個結果的影響,一臉淡然自若。

“陛下,事情已經如此,還請陛下定奪。”

宜信王把問題抛給皇甫景彥,皇甫景彥左右為難。這次她不能幫慕傾城,又不能順了宜信王的意,一時半刻沒了主意。

“陛下,民女願者三日收押刑部大牢,三日後,自會把所有的證據拿來,洗去逍遙樓的冤屈。”

慕傾城已經沒了別的選擇,事情只有這樣發展才能有一絲機會。

“這……你的身體?”

皇甫景彥的劍眉蹙了又蹙,如果進了監獄,想出來未必容易。

“陛下,凡是講究證據,宜信王手裏握着所謂逍遙樓勾結外敵的證據,那麽民女同樣也有證據,只是時間問題。宜信王怕民女逃跑,那麽收押不是最好的選擇?”

慕傾城勸皇甫景彥能夠聽從自己的意見,此刻只要她一句話,所有的事情都會改變。

“陛下,這是她強詞奪理。”

宜信王大聲說道,臉上神情嚴肅異常。

“宜信王,你說逍遙樓賣國求榮,那麽起碼也要讓人家有伸冤的機會。那麽今日議朝到此為止,來人把慕樓主押進刑部大牢三日,三日後提審。退朝。”

皇甫景彥冷聲說完,一個人退了下去。

宜信王臉色很難看,藏在衣袖裏的手,不自覺握緊,很是惱怒。

侍衛把慕傾城押到刑部大牢,事情等待三日後的複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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