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時間如流水一樣過去。
唐晚的傷在裴暮的調理下漸漸痊愈了,阿甘也能跑能跳能搗藥了。
這天,裴暮為唐晚施了最後一次針拔毒,這一回紮得唐晚渾身痛。
裴暮這手太素九針,紮得極有技巧,輕輕撚起,重重入肉,慢慢推進,一針下去真漢子要不想嗷嗷叫,就得打落牙齒和血吞。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劇痛處。唐晚臉色平靜,心裏如是咆哮。
他此刻是打從心底佩服以往裴暮針灸救治的人,各個神色從容。
這年頭的平頭老百姓,看着原來比刀尖舔血的唐門弟子還要視死如歸麽?
除了吃得差了些,間或受這點子苦頭外,唐晚還是覺得這段日子過的不錯。
可惜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好日子總容易過到頭。
不過走了也好,唐晚可不敢再在裴暮身邊待下去。
天天與裴暮朝夕相對,自己那點子龌龊念頭快要紙包不住火了。
唐晚覺得自己似乎現在很需要接個單子殺幾個人來洩洩火。
唐晚喜歡裴暮。
但并不是一開始便喜歡着的。
他是自己将自己坑進了情網。
就像唐晚手上的孔雀羽,整個唐家堡也未必只有這麽一把,但是唐晚手上這把,用着用着,也就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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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所謂不可取代。
萬花谷也未必只有裴暮這麽一個萬花弟子,但是唐晚一月一月,一年一年的守着,也就稱心了。
世間所謂獨一無二。
等唐晚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做起了壓倒裴暮的春夢來。
醒來的唐晚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因為褲子髒了。
夢裏的裴暮一頭黑發散在床榻上,自己一手扣着他的雙腕壓在頭頂。
身下的裴暮露出迷茫的神色,眼神渙散。
于是,剛睡醒的唐晚又硬了。
唐晚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一句話:“他姥姥個腿兒啊……”
從那以後,唐晚再到萬花看裴暮,便覺得世界都變了。
以前,裴暮在唐晚心裏,是那個躲在牆角不肯出來的膽小鬼;
是那個騎在他肩上哭嚎的瓜娃子;
是那個背着藥簍子采大黃的小萬花。
現在,裴暮在唐晚眼裏,一舉一動都有了別的意思。
有一回唐晚站在樹上看着裴暮在晴晝海給生病的仙鹿喂藥。
那天天氣熱得很,裴暮把長發撥到一邊肩膀上去,唐晚看到他長發下露出的那截白皙的頸脖,隐入他墨色的衣衫裏。
嘭——
唐晚從樹上摔了下來。
裴暮轉頭看了看,微風拂過花海,一片靜好,悄無聲息。
不愧是有着多年豐富暗殺經驗的首席殺手,關鍵時刻絕不掉鏈子——
唐晚着地前順利使出了浮光掠影,臉朝下趴在花叢裏半天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