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愁雲密布

得知此事的太原王慕容恪來到吳王王府,對焦急萬分的吳王慕容垂說道:“不知五弟打算如何處之?”

此時心亂如麻的吳王慕容垂搖了搖頭。就在這時,一個家奴行色匆匆地跑了進來,顧不上行禮并用手一指外面結結巴巴地說道:“王,王爺“他還沒有說完。

太原王慕容恪和吳王慕容垂立即快步走出府外。二人見到眼前情景之時,皆驚恐萬分,只見眼前有一口雙壽字紅漆棺椁正由八人擡着。吳王慕容垂失聲叫喊道:“清寧!”

這時,一個公公雙手捧着聖旨走到中央,大聲說道:“吳王接旨!”

吳王慕容垂和太原王慕容恪等人立即行禮跪下。公公高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王妃段氏矢口否認所做之事,并以死要挾驚擾聖駕。本應誅其三族以證國法,但念吳王勞苦之功,委任其為平州刺史與高弼為國分憂,并将皇後之妹可足渾容許配吳王,以示皇恩。欽此。”

怒發沖冠的吳王慕容垂聽完之後,氣得站了起來,剛想開口說話。卻被一旁太原王慕容恪拉住其手。慕容垂低頭看了一樣正微微搖頭的慕容恪,便強壓怒火行禮說道:“臣弟遵旨。”

宮人行禮告退。

而慕容垂則步伐沉重地走到棺椁前,用顫抖的雙手摸着棺椁淚如雨下地說道:“清寧,清寧。”

慕容恪走到他的身旁,輕輕拍着他的肩膀,還未開口說話。慕容垂卻緊握雙拳地說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慕容恪立即捂住其嘴,低聲說道:“平日精明,今卻如此糊塗?弟妹以死證其清白,乃為保全你們父子三人!若你此時言行稍有不慎,被人抓住把柄,試問有何顏面告慰弟妹?”

覺得此言甚是的慕容垂默不作聲,怆然淚下。

慕容恪心疼地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先照聖旨行之,待兄找準時機,将你接回邺城。”

慕容垂看着處處皆為自己着想的三哥點頭說道:“就依三哥之言。但為防可足渾容對令兒寶兒不利,欲納清寧之妹清秋為妾。”

慕容恪點頭說道:“清秋乃為庶女,應會同意。”

慕容垂沒有說話,只是将手放在棺椁之上。

次日,吳王府一片銀白。身穿孝服的吳王慕容垂跪在段清寧棺椁前,早已流幹眼淚的他将紙錢一張又一張放進火盆之中,腦海之中回想着與段清寧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

與此同時,身在皇宮的可足渾容正笑容滿面地看着嫁妝,走到她身旁的可足渾皇後笑着說道:“得如此郎君,可滿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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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足渾容滿臉緋紅地說道:“長姐!”

可足渾皇後笑而不語。

可足渾容繼續說道:“容兒之母地位卑微,從未奢求王妃之位。幸得長姐擡愛,容兒不知如何報答長姐之恩?”

可足渾皇後卻拉着她的手,說道:“吳王喪偶未久,便要奉旨娶你。難免對你些許冷漠,但以妹妹姿色,無需多日,定會視為珍寶。”

可足渾容立即說道:“那時,吳王便會聽從長姐安排,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

可足渾皇後笑着點點頭。

就在這時,一個宮人走了進來行禮說道:“啓禀娘娘,上庸王求見。”

可足渾皇後對可足渾容說道:“你先看着,長姐去去就回。”

可足渾容行禮稱是。

可足渾皇後來到前殿,先讓宮人退下,然後不滿地說道:“如若當初命錢通咬定吳王,何來今日那個賤婢風光大嫁?”

上庸王慕容評則一笑說道:“正如皇嫂所說,賤婢而已,何須動怒?況且慕容垂乃宗親,且有三哥撐腰,豈會輕易鏟除?”

可足渾皇後點頭說道:“慕容恪手握大權,恐日後功高震主,欺辱喡兒。”

但慕容評則說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四弟保證日後朝中大權皆在皇嫂之手。”

可足渾皇後這才稍稍安心地說道:“若果真如此,定不望四弟指點之恩。”

慕容評志在必得地笑了。

公元359年12月,燕國皇帝慕容俊病危。可足渾皇後日夜寸步不離地守在其病榻旁,表面上夫妻情深,實則欲掌握先機以防有變,确保太子順利登基稱帝。

這一日,太原王慕容恪進宮見聖。他進殿之後,先是向慕容俊和可足渾皇後行禮,然後走到病床前跪下輕聲說道:“不知皇兄今日感覺如何?”

已知自己時日不多的皇帝慕容俊苦笑一下,然後有氣無力地說道:“大限已至,無有回天之術。”

慕容恪看着朝不保夕日落西山的慕容俊,雖心中無比惆悵,但臉上卻強顏歡笑地說道:“皇兄乃真龍太子,自有神明護佑”他還沒有說完。

慕容俊卻微微搖頭說道:“無需安慰,朕不懼死。只是放心不下喡兒,還望三弟多多照看。”

眼眶濕潤的慕容恪立即舉起左手說道:“蒼天在上,我慕容恪定會誓死輔佐太子,守護燕國。若有違背,定遭天譴!”

皇帝慕容俊見狀,一方面懸着的這顆心總算落下,另一方面他畢竟是自己手足,為表忠心發此毒誓。于是,他神情複雜地說道:“三弟”他還沒有說完。

慕容恪則說道:“皇兄,讓五弟回來吧?”

慕容俊點了點頭。但一旁的可足渾皇後卻惡狠狠地瞪了慕容恪一眼。

公元360年正月,燕國宮中傳來陣陣哀嚎之聲。原來,年僅42歲的皇帝慕容俊龍禦歸天,燕國上下陷入無限沉痛哀思之中。

上庸王慕容評走到可足渾皇後面前,行禮說道:“皇嫂,國不可一日無君,應讓太子早登大寶以安人心。”

一旁的慕容恪也行禮說道:“請皇嫂定奪。”殿內其他文武百官異口同聲地行禮說道:“請皇後娘娘定奪。”

可足渾皇後見狀十分高興,強壓心中歡喜說道:“既然如此,三日後便舉行登基大典!”然後又對上庸王慕容評說道:“此事勞煩四弟。”

慕容評行禮稱是。

群臣互看無語,但心中皆一清二楚。日後燕國何去何從,尤為可知。

三天後,十歲的慕容喡在母親可足渾太後的陪同下,走上金殿并坐在龍椅之上,可足渾太後坐在一旁鎏金鳳椅。殿下群臣皆跪下,高呼三聲萬歲。性格懦弱的慕容喡十分緊張害怕,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握在一起,并側身看着自己的母後。

可足渾皇後則面帶微笑地輕輕點了一下頭,以示鼓勵。慕容喡這才轉過身說道:“衆卿平身!”

群臣謝過起身。

可足渾太後手輕輕一揮,只見一名太監雙手捧着聖旨來到大殿中央,高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先帝功勳卓著,勤政愛民,故谥號景昭廟號烈祖,葬于龍陵。此外,尊可足渾氏為皇太後,太原王慕容恪為太宰錄尚書,上庸王慕容評為太傅并輔助朝政,慕輿根将軍為太師,吳王慕容垂為征南将軍荊州刺史。欽此。”

衆人行禮謝過。但獨有慕輿根心存不滿,心中暗自說道:“燕國江山半數乃我舍生忘死攻打而來,如今卻只封為太師!那個慕容評是會耍些雕蟲小技,但地位卻遠高于與我,這口氣焉能咽下?”

晚上,正與吳王慕容垂品茶的太原王慕容恪見下人走了進來,行禮說道:“啓禀王爺,太師求見。”

慕容垂疑惑地問道:“他來此作甚?”

慕容恪則說道:“在此稍後片刻,去去便歸。”

慕容垂點了點頭。

慕輿根看到慕容恪之後,立即行大禮。慕容恪不明緣由,急忙将他扶起說道:“太師何故如此?”

慕輿根故作愁容地說道:“實有難言之隐,無處傾訴。”

慕容恪便對屋內下人們說道:“都下去吧。”

下人們行禮稱是下去。

然後慕輿根說道:“新帝年幼,太後幹政,且重用小人。若長此下去,恐燕國不保。”

慕容垂驚訝地看着他。

慕輿根繼續說道:“燕國如此安定,皆因王爺。自古就有兄終弟繼之法,王爺應當”他還沒有說完。

慕容恪二目圓睜生氣地說道:“昔日曹臧,吳劄家族危難之際,尚且言說君王非吾志節,更何況現在四海升平!你我皆為輔佐大臣,焉能有此言論!”

慕輿根原本以為慕容恪會欣然接受自己這番美意,二人聯手推翻新帝共享榮華。但見其态度如此決絕,便十分後悔今日此舉。但為了保命,他立即跪下說道:“方才一時糊塗,竟有如此大逆不道之想法,還請王爺寬恕!”

慕容恪思索片刻之後,将他扶起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安心回府去吧。”

慕輿根急忙行禮告退。

而慕容恪則立即離開,将此事講與慕容垂。

慕容垂立即說道:“三哥,此人不可留之!”

慕容恪緊鎖雙眉說道:“先帝逝世未久,秦國晉國虎視眈眈。若此時斬殺輔政大臣,恐怕”他還沒有說完。

慕容垂則說道:“如今此人狼子野心已被兄曉,怎會就此作罷,安心輔佐陛下?”

此言一出,慕容恪沉思不語。

與此同時,離開王府的慕輿根回到府中,踱步不止思考應對之策。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笑了。

換好朝服的他連夜進宮,拜見可足渾太後和皇帝慕容喡。

可足渾太後氣定神閑地問道:“太師深夜入宮,可有要事?”

慕輿根行禮說道:“太宰太傅欲謀反稱帝,故臣請求親率禁軍伐之滅之!”

但可足渾太後聽完之後,卻微微一笑閉而不語。小皇帝慕容喡開口說道:“二公乃宗親,先帝所托之人,焉能謀反?莫非太師欲做此事?”

慕輿根吃驚地看着二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見兩旁的鎮殿将軍便将他綁了起來。

可足渾太後厲聲說道:“推出去,斬首示衆!”

衆人将慕輿根帶了出去。而皇帝慕容喡擡頭說道:“母後,幸得三皇叔五皇叔前來告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可足渾太後卻意味深長地說道:“怕是趕跑豺狼虎又來啊!”

慕容喡疑惑不解地看着她,可足渾太後将慕容喡攬入懷中,堅定地說道:“不怕,有母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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