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異族叛亂
正在喝茶的慕容垂突見高弼走了進來,行禮說道:“啓禀将軍,苻堅已到。”
一旁的慕容寶立即起身說道:“所帶多少兵馬?”
高弼一笑說道:“孤身一人。”
慕容寶目露兇光地往外走。
但是慕容垂大聲說道:“站住!”
慕容寶轉身說道:“難道不報殺兄之仇滅國之恨?”
慕容垂則說道:“天下皆知,苻堅寬容厚待我等。如若此時将其殺之,豈不淪為天下笑談!再者,如若天欲亡秦,無需我等出手,苻堅必死無疑。何不借此機會,一來報答君之恩情,二來可以義取天下。”
高弼點頭說道:“關中不适我等居住發展,故而應回關東招兵複燕。”
慕容垂對慕容寶說道:“随父接駕。”
慕容寶滿心不悅地陪同父親走出營外。慕容垂一見到灰塵土臉的苻堅,立即快步走到其面前,跪地行禮說道:“微臣未能救駕,還請天王恕罪。”
苻堅高興地說道:“愛卿真乃忠臣也!”
慕容垂将苻堅迎進大帳,落座之後詢問道:“事已至此,不知天王有何打算?”
苻堅輕嘆一聲,說道:“除回關中,焉有他法?”
慕容垂點頭說道:“天王不如在此好好休息,明日微臣護送天王回京。”
苻堅點了點頭。
用過飯菜的苻堅躺在床上,無法入睡。想起當初王猛臨死之時告誡自己不可伐晉,苻融跪在地上磕頭懇求自己不可對晉出兵,呂婆樓為保自己性命慘死異鄉,張慕媱和苻诜身在何方……次日,苻堅和慕容垂等人離開淮北。走了不到二十裏,突見前方塵土飛揚馬蹄陣陣,大家無不緊張。但當其走近之時,卻發現為首之人正是權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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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翼看到苻堅之後,立即下馬快步走到其面前,跪地行禮說道:“微臣來遲,還請天王降罪。”
苻堅急忙将他扶起,并詢問道:“可曾見到夫人王爺?”
權翼搖頭說道:“當時場面混亂不堪,微臣帶兵欲護之時,卻已不見二人蹤跡。不過天王放心,臣已派兵尋之。”
苻堅擔心地點了點頭,說道:“有勞愛卿了。”
這時,權翼用餘光看到慕容垂及其身後衆位将士,皆身披戰甲精神抖擻容光煥發,便知淝水慘敗定于慕容垂等人有關。但是眼下敵強我弱,張蚝不知所蹤,不宜告知天王。所以閉口,不談此事。
這一路之上,沿途收集逃散敗兵,當到達洛陽之時,已聚集十餘萬人,且繼續前行。
當還有十裏便到潼關之時,慕容垂心中暗自說道:“一旦進入潼關,日後再想出關,便是難如登天。”說以在大軍原地休息之時,他帶領高弼,慕容寶來到苻堅面前,跪地行大禮。
苻堅不明緣由,故而疑惑不解地問道:“愛卿這是何意?”
慕容垂面帶悲傷之狀地說道:“啓禀天王,微臣離開家鄉已十餘載,從未掃墓看望,而今近在咫尺,還請天王恩準。”
苻堅聽完之後,沒有立即答複。
慕容垂繼續說道:“今秦雖遇偶敗,然其根基未動。故臣願為天王安撫燕地,重整旗鼓再伐晉國以報淝水之仇。”
苻堅聽到這裏,方才點了點頭,剛想開口說話,但是一旁的權翼卻行禮說道:“天王,此地距離長安甚遠,若有慕容将軍在側,定會安然而歸。待等明年清明之時,天王可賜重賞使其榮耀而歸,豈不更好?”
這時,高弼急忙行禮說道:“天王,此次出征将士傷亡頗重,然其燕地男丁未損分毫。慕容将軍便可廣招兵丁,以補其缺。”
複仇心切地苻堅點頭說道:“好!”
權翼着急地說道:“天王!”
苻堅卻将手一擺,慕容垂再次行禮說道:“多謝天王。此外,微臣可否帶兵三萬,以防不測?”
苻堅點了點頭。慕容垂等人笑着行禮離去。
權翼急的滿臉通紅地說道:“天王,當年慕容垂走投無路方投大秦,其身為皇族宗親豈會甘心屈居人下?亦如腹中無食蒼天雄鷹,待其飽餐之後便會遠走高飛。故而此人不可放其歸鄉,恐生大亂?”
苻堅卻有些生氣地說道:“寡人孤身一人之時,垂等誠心待之。若有反心,定殺寡人,自立稱君!”
權翼卻說道:“因其目光長遠,欲以德取天下。”
苻堅一聽,惱怒地起身說道:“汝在中軍,不知夫人愛子所蹤?如今竟出讒言,诽謗忠貞功臣?”
權翼心中暗自說道:“事到如今,天王依舊不明忠奸,如此昏君,不保也罷。”于是,他跪地雙手取下官帽說道:“稱謝天王多年照拂。”然後向苻堅磕了三個頭,轉身離去。
苻堅氣得白了一眼權翼的背影,自語道:“嫉賢妒能,留有何用?”
午後,報事官來到苻堅面前,行禮說道:“啓禀天王,敕勒首領翟斌起兵謀反,現已攻占洛陽。”
苻堅聽完之後大驚,因為洛陽失守,會對秦國造成巨大威脅,所以下令道:“速速告知慕容垂趕到邺城,命丕兒為其調兵,平滅反叛!”
報事官行禮稱是下去。
坐在馬上的慕容寶壯志雄心地對其父說道:“俊鳥出籠,遨游九州!”
慕容垂笑着說道:“不可志滿,驕兵必敗。”
慕容寶急忙行禮說道:“寶兒知錯了。”
但是一旁的高弼卻含笑說道:“将軍未免過于苛刻。”
就在這時,一報事官快馬加鞭地跑到慕容垂的面前,行禮說道:“啓禀将軍,傳天王口谕,命其帶領邺城兵丁,剿滅敕勒叛亂。”
慕容垂喜出望外地行禮說道:“臣遵旨。”
待報事官離去,高弼笑着向慕容垂行禮說道:“恭喜将軍,時來運轉。”
慕容寶興奮死說道:“父親,不如借此機會,攻下邺城稱帝。”
慕容垂搖頭說道:“不可。”
慕容寶疑惑地問道:“為何?”
慕容垂回道:“秦國氣數未盡,不可輕敵。既然送兵與我,豈能拒之?”
憂心忡忡的苻丕對苻甄說道:“淝水大敗,致使大秦元氣大傷,父王定會傷神勞心。”
苻甄說道:“大皇子守好燕地,便是為天王分憂。”
苻丕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名将士走了進來,行禮說道:“慕容垂欲帶兵進城,求見大皇子,并聲稱乃有天王口谕。”
苻丕疑惑地問道:“所帶兵馬多少?可是殘兵?”
将士搖頭說道:“大約三萬人等,皆是兵強馬壯。”
苻丕搖頭說道:“他與父王一同前往,旁人傷亡頗重,怎卻獨他安然無恙?怕是其中有詐!再者,無有父王聖旨,僅有口谕,不得不防。”
苻甄立即起身行禮說道:“盡聽大皇子言。”
帶領三千弓箭手的苻丕和苻甄來到城頭之上,慕容垂擡頭拱手行禮說道:“大皇子,末将乃奉天王口谕,調集邺城所有兵馬,平叛敕勒,還請速開城門,亦讓末将回家祭祖。”
苻丕見慕容垂身後是其子慕容寶和心腹高弼,無有別的将領,便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于是高聲回道:“既然父王口谕,必行之。”然後轉身對苻甄說道:“你帶兩千氐族兵丁出城,如若覺察此人不軌之心,即刻殺之。”
苻甄行禮稱是下去。
三炷香後,慕容寶低聲對慕容垂說道:“父親,苻丕是否心生疑慮,派兵攻打我們?”
慕容垂輕聲說道:“苻堅庸蠢,其子亦如何?況且就算覺察此事略有蹊跷,城中無有大将,怎敢出兵一較高下?”
說話間,苻甄帶領兩千氐族将士來到慕容垂的面前。
慕容垂不解地問道:“從何而來?”
苻甄一笑,拱手行禮說道:“大皇子有命,将軍遠道而來本應請其進城好生款待,怎奈城中缺兵少糧心有不足,無顏打開正門面對将軍。故讓苻甄帶兵側門而出,還望将軍莫怪。”
慕容寶氣得将臉轉向一旁,而慕容垂則淡然地說道:“在下豈敢有何怨言?”
城上的苻丕看着慕容垂率領的大軍漸行漸遠,卻不知為何心中忐忑不安。
離開邺城不到五裏之地,慕容垂偷偷地看了一眼慕容寶,然後又偷瞟一眼走在前面的苻甄。心領神會的慕容寶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然後,慕容垂高聲說道:“苻将軍,休息片刻,如何?”
苻甄點頭下馬,走到慕容垂的面前行禮說道:“不知将軍有何妙計奪取洛陽?”
慕容垂拔出腰中寶劍,在地上畫圖說道:“将軍請看此圖。”毫無防備的苻甄低頭去看圖,而慕容垂卻順勢舉起寶劍殺死苻甄。那兩千名氐族将士一見此景,立即拿起武器欲上前殺死慕容垂,但是慕容寶則帶領五千精兵,将其團團圍住。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兩千氐族将士全部慘死。
慕容寶手提滴血的寶刀來到慕容垂的面前,說道:“父親,不如返回邺城,爾等定是措手不及。”
慕容垂卻搖頭說道:“既然苻丕不開城門,并讓親族帶兵,足見心生疑慮。邺城易守難攻,不可冒然行之。”
這時,高弼開口說道:“将軍言之有理,應先攻下洛陽,廣招鮮卑族人。”
慕容垂點了點頭。
深夜,翟斌正抱着一名美女喝酒玩樂之時,突見一名将士神情慌張地跑了進來,行禮說道:“大事不好,秦軍現已攻城!”翟斌立即起身大喊道:“秦軍攻城!”那名美女險些摔倒在地,急忙走了出去。
那名将士點頭說道:“慕容垂率兵突襲,現已攻進城內。”
翟斌急忙拿起桌上的寶劍向外走去,但剛來到府外,就見兩眼通紅的慕容寶早已站立,且目露兇光地看着他。翟斌雖年長慕容寶許多,但卻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而慕容寶手舉寶刀,大喊道:“拿命來!”沒過十個回合,翟斌死在慕容寶的刀下。
在接下來的三天內,慕容寶率領衆位将士先後奪下原燕四座城池。高弼命人廣發告示,招募鮮卑。因為慕容垂在燕國頗有威望,絕大多數鮮卑族人皆認為,如若當初吳王還在,燕國怎會被小小秦國滅掉。如今吳王已歸,自然喜不勝收紛紛來到吳王手下當兵。希望大燕複國,不在淪為秦國子民。故而不到十天,慕容垂手中的兵力,就從原來的三萬一躍達到二十五萬之多,并且慕容垂重新自稱吳王。
歷經千辛萬苦的苻堅終于帶着十餘萬秦兵回到長安。但是還沒等他坐下歇息片刻之時,報事官走到其面前,行禮說道:“啓禀天王,慕容垂率兵攻占洛陽等五城,廣招兵丁,自稱吳王。”
苻堅詫異地驚呼道:“慕容垂謀反?”
報事官點頭稱是。
苻堅不禁後退幾步,悔恨地頓足捶胸道:“即刻派人,去尋權翼!寡人錯怪他了!還有,告訴丕兒務必守住邺城!不可令燕死灰複燃傷我大秦!”
報事官行禮稱是下去。
這時,突然外面傳來一孩提清脆的聲音“父王!”苻堅急忙快步走到殿外,見苻诜高興地撲倒自己懷中,撒嬌地說道:“诜兒好想父王!”苻堅不敢相信地看着懷中的苻诜,又擡頭看着風塵仆仆的張慕媱和慕容喡。
張慕媱笑中帶淚地走到苻堅面前,說道:“臣妾以為今生無緣再見天王!”
苻堅拉着張慕媱的手,心疼地說道:“夫人受苦了。”而後走到張慕媱的面前,充滿敵意地看着慕容喡,冷冷地說道:“慕容垂已謀反,你不随之?”
慕容喡心中暗自高興,但卻沒有表現出來,雙膝跪地行禮說道:“當初天王寬待我等,宛若再生父母,豈可反之?”
張慕媱急忙走到苻堅面前,說道:“天王有所不知,當時軍心大亂,無人顧及臣妾诜兒。乃是慕容喡單人持刀護我母子長途跋涉,方回天王身邊。如若此人心生叛逆,何故如此周旋費力,不如一刀斬殺我們母子。”
苻诜也點頭說道:“父王,母親之言,千真萬确。”
苻堅這才轉陰為晴地說道:“勿怪寡人多疑,實屬慕容垂……”他還沒有說完。
慕容喡立即磕頭說道:“慕容喡願以死洩天王之怒!”
苻堅感動地說道:“龍生九子,九子不成龍。各有各好,果真如此。平身。”
慕容喡謝過起身。
次日,身在金殿之中的苻堅說道:“此次出征,乃寡人之錯。故大赦天下,以告亡靈!此外,追封陽平公苻融為大司馬,谥號‘哀’。将軍呂婆樓追封忠武公。”
三天後,苻丕焦慮地看着城下二十多萬燕軍。身旁的副将着急地詢問道:“大皇子,這可如何是好?”
故作鎮定的苻丕說道:“邺城城牆高大,燕軍如若強攻,必定死傷慘重。故而困之不攻,逼迫出城降之。只要堅守十日,援軍便會到來。”
信以為真的副将點頭說道:“末将即刻下去安排。”說完行禮告退。
但是苻丕心中暗自說道:“如今大秦怎能聚集重兵,來解邺城之危,只能得過且過。”
燕營之內的慕容寶對慕容垂說道:“父王,請讓兒臣帶兵攻下邺城!”
慕容垂搖頭說道:“邺城乃為國都,豈能輕易攻下?”
慕容寶卻皺眉說道:“我軍糧草不多,不可久圍邺城。”
慕容垂則笑而不語。
這時,高弼從外走了進來,行禮說道:“王爺。”
慕容垂問道:“事已辦妥?”
高弼點頭稱是。
慕容寶不知所雲地問道:“父王,何事?”
慕容垂笑着說道:“巧奪邺城。”
夜晚,邺城之中百姓皆已吃完晚飯。突聽城外數十萬鮮卑族人高聲歌唱鄉曲,久被秦國鎮壓的邺城百姓聽到鄉曲之後,無不落淚。這時,人群之中有位中年男子大聲喊道:“親人就在城外,何不開城迎親!”
一句話如同星星之火,迅速引起衆人點頭稱贊大家紛紛手拿農具,向城門湧去。因為民多兵少,很快就将城門打開,并高呼道:“恭迎吳王歸燕!”慕容垂見狀,立即率領衆人沖進城內。苻丕一見大勢已去,便帶六千親兵,趁亂逃出邺城。
半個時辰之後,戰事平定。吳王慕容垂走到邺城百姓面前,大聲說道:“慕容垂無能,時至今日才讓父老鄉親擺脫秦國統治。但請諸位寬心,有我慕容垂一日,便不會讓秦軍進城半步!”此話一出,所有百姓皆喜極而泣,而慕容垂,慕容寶和高弼則滿意地笑了。
身在平陽的慕容沖興奮地對慕容永說道:“家兄慕容泓帶領鮮卑族人偷渡黃河入關,現已攻占華陽!”
慕容永笑着點頭說道:“秦國無力再發大軍,各個擊破。然今大司馬手中已有兩萬族人,亦可興兵。但卻不知,攻占何地?”
慕容沖擲地有聲地說道:“蒲阪。”
慕容永卻皺眉說道:“蒲阪乃是重鎮,亦為原晉公苻柳之封地,定有大将鎮守。不如……”他還沒有說完。
慕容沖則說道:“正因如此,方才攻之。亦讓天下皆知此事,秦國必亡!”
慕容永見他心意已決,所以行禮說道:“是。”
次日深夜,慕容沖和慕容永帶領兩萬鮮卑将士悄悄來到距離蒲阪半裏之處。慕容沖說道:“深夜襲之,此事定成。凡沖進城內殺敵者,定有重賞!”将士們一聽都十分高興。慕容沖見士氣高漲,便拔出腰中寶劍大聲喊道:“沖!”
慕容沖原本以為會十分輕松地攻占蒲阪,但結果卻大相徑庭。蒲阪城牆高大堅固,且守将窦沖是為經驗豐富的将領。故而連續沖鋒三次,竟無一人登上城牆。
慕容永用手拉住還要繼續強攻的慕容沖,焦急地說道:“大司馬,快撤!”
慕容沖這才停下來,環看四周之後,不禁懊悔地說道:“當初應該聽你之言,如今……”他還沒有說完。
慕容永則說道:“此時應帶殘兵,橫渡黃河,投靠其兄泓之。”
慕容沖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華陽城內的高蓋和宿勤雙手舉杯,笑着對慕容泓說道:“恭喜王爺已得十萬衆兵。”
慕容泓哈哈大笑。
這時,一名将士走了進來,行禮說道:“啓禀王爺,慕容沖求見。”
慕容泓高興地說道:“快快有請!”
片刻之後,慕容沖和慕容永走了進來,剛想行禮,卻被慕容泓攔住說道:“自家兄弟,無需多禮。”而後拉着慕容沖坐下。
慕容沖羞愧地說道:“兄長治軍有方,愚弟竟卻慘敗。兩萬将士,僅有八千随之。”
慕容泓則含笑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無需自責。”
慕容永拱手行禮說道:“王爺如今擁兵自重,理應封官加爵才是。”
慕容沖點頭說道:“此言甚是,唯有兄長高官,方可廣封衆将。”
高蓋和宿勤互相看了一眼,歡喜不已。
慕容泓說道:“九五之位應留皇兄喡之,相國之位非吳王不可,賢弟依舊乃為大司馬。”
慕容沖急忙搖頭說道:“愚弟才能淺薄,怎可擔此重任?願為将軍,複國足矣。倒是兄長可在北濟王前加使持節三字。還望兄長切莫推辭。”
慕容泓滿意地笑了。然後又與慕容沖相談甚歡,歡聲笑語暢言不止。但是一旁的高蓋和宿勤卻十分不滿,因為原本以為慕容泓會封賞自己,但卻只字未提,心中怨恨難以言表。
身在皇宮之中的苻堅,突見報事官走了進來,行禮說道:“啓禀天王,慕容泓已擁兵十萬有餘,且已攻下兩座城池。”
苻堅緊鎖眉頭地說道:“寡人當初應聽王公遺言,鏟除鮮卑。”然後又說道:“命熙兒與龍骧将軍帶兵,前去平滅反叛。”
報事官行禮稱是下去。
苻堅擡頭望着天空,自語道:“王公!”
姚苌接完苻堅聖旨之後,心腹大将吳忠讓其他人等退下,然後低聲對姚苌說道:“将軍手中已有二十萬大軍,應如慕容垂般自立稱王。”
姚苌一笑說道:“正愁無有借口反秦,如今天賜良機,真乃大幸事也!”
吳忠不解地看着他。
而姚苌卻說道:“随我迎接皇子苻熙。”
次日,苻熙與姚苌率領大軍駛向華陽。
途中,姚苌試探地說道:“如若鮮卑之流懼秦天兵,逃回關中,便可消除長安之危。”
但是,年輕氣盛的苻熙則搖頭說道:“燕乃秦地,鮮卑族人亦屬大秦,怎可放任其回關東?”
姚苌心中暗自高興,但是臉上卻露慚愧之狀地行禮說道:“末将不及皇子,還請皇子恕罪。”
苻熙一擺手地說道:“大敵當前,謹慎小心,亦是無錯。”
與此同時,身在中軍大帳之內的慕容泓緊張地對慕容沖說道:“姚苌久經沙場,恐怕此戰不易取勝。”
可慕容沖則冷靜地說道:“行人事,聽天命。死亦如何?”
這時,一名将士走了進來,行禮說道:“啓禀王爺,帳外有人自稱乃有要事,欲求見王爺。”
慕容泓點了點頭,說道:“讓其進帳。”
片刻之後,吳忠帶着一位青年男子走了進來。慕容泓不認識此二人,但曾居住長安服侍苻堅三年的慕容沖卻認識,故而開口說道:“原來是你們!”
慕容泓疑惑地看着慕容沖,然後慕容沖用手一指吳忠說道:“此人名喚吳忠,乃是姚苌心腹大将。”再一指那個青年男子說道:“他乃姚苌長子,名叫姚嵩。”
吳忠拱手行禮說道:“王爺還識小人,吳忠見過王爺。”然後又向慕容泓行禮說道:“啓禀王爺,我家将軍無意驚擾,怎奈苻堅下旨且派其子苻熙作為監軍。故而将軍想出一法,來解此局。明日兩軍對陣之時,還請王爺暫行示弱,以讓苻熙孤兵深入,再行殺之,同時将軍則會帶兵離去。為表誠意,特将長子作為人質,以證其心。”
慕容泓半信半疑地說道:“苻堅重用姚苌,封其龍骧将軍,豈會叛秦?”
吳忠卻淡然一笑地說道:“我家将軍乃是羌族首領,而非氐族。況且大秦氣數已盡,試問何人不想自保安身?”
慕容泓搖頭說道:“一派胡言,來人……”他還沒有說完。
高蓋立即行禮說道:“王爺,二虎相争必有一傷。此法可行,不如一用?”
慕容泓卻生氣地走到他的面前,擡手給其一個耳光并大聲斥責道:“吃裏扒外,豬狗不如!”然後轉身說道:“來人,将他……”他還沒有說完,卻突然二目圓睜,口吐鮮血,衆人皆驚。原來是高蓋用劍刺進慕容泓的左胸。
慕容泓吃驚地說道:“你敢殺我?”
慕容沖剛想走上前,卻被慕容永一把攔住。
高蓋說道:“我不想死!”說完将劍抽了出來,慕容泓倒地身亡。而後高蓋走到慕容沖的面前,行禮說道:“中山王原為大司馬,身份尊貴無比。故請自稱皇太弟,以保族人平安複燕!”
慕容沖緊握雙拳,心中暗自說道:“現在兵權已在高蓋手中,但是自己僅有八千将士。且他無心稱帝,雖殺兄長,只求自保。”于是點頭說道:“将軍智勇雙全,故封尚書令也。”
高蓋一聽滿意地行禮謝恩。
然後吳忠又對慕容沖行禮說道:“不知王爺如何看待此事?”
慕容沖一笑說道:“此事當然可行。若姚将軍與我聯手攻打長安,定是手到擒來。唯有一點,他日如若将軍抓住苻堅,還請将其送之。”
吳忠笑着說道:“如此深仇大恨,理應報之。若捉苻堅,定将送還王爺。”
慕容沖目露兇光地點了點頭。
次日,兩軍對陣。身披戰甲的慕容永催馬來到陣前,用手一指苻熙不屑地說道:“苻堅無能,想必其子定勝其父數倍。如若下馬投降,便會饒其不死!”
一句話引得燕軍笑聲陣陣,年輕氣盛未經世事的苻熙氣得火冒三丈,催馬沖到慕容永的面前,二話不說與其戰到一處。慕容永故意動作遲緩,沒過十個回合便調轉馬頭往回跑。無有經驗的苻熙立即催馬便追,直至快跑至燕軍陣地之時,慕容永突然使了一招回馬槍,把苻熙刺死在地。同時對面的姚苌竟卻大聲喊道:“燕軍太強,快撤!”
當晚,正在鳳栖宮的苻堅見張公公走了進來,行禮說道:“啓禀天王,姚苌将軍派人回京,欲見天王。”
苻堅點了點頭,說道:“太極殿召見。”
張公公行禮稱是下去。
張慕媱略有擔心地說道:“天王,不如臣妾與您同去?”
苻堅點了點頭。
兩名副将見苻堅和張慕媱走了進來,立即行禮。
苻堅開口說道:“何事?”
其中一名副将行禮回道:“燕軍過于勇猛,故而皇子被殺。”
苻堅一聽,氣得暴跳如雷地喊道:“姚苌為何不護熙兒?”
兩名副将急忙跪下行禮說道:“天王息怒,姚苌将軍未免全軍覆沒……”他還沒有說完。
苻堅快步上前,将其踢倒并大聲喝斥道:“來人!将此二人拖下去,亂棍打死!”
兩名副将吓得連連磕頭說道:“天王饒命!天王饒命!”
氣得渾身發抖的苻堅痛心疾首地說道:“丕兒不知身在何處?如今熙兒又被燕人所殺!”
張慕媱心疼地走到苻堅面前,輕聲安慰地說道:“天王……”她還沒有說完。
苻堅卻流淚地說道:“當初慕容垂投秦之時,王公再三阻攔,不可留下此人。如若當初寡人信之,何來今日之禍?還有孫斌,寡人親眼所見為國撞柱而亡,竟卻見死不救,更是将其葬于亂崗之中!”
就在這時,張公公再次走進殿內,行禮說道:“啓禀天王,楊将軍求見。”
苻堅立即說道:“宣!”并同時用手拭去眼角淚花。
身披戰甲的楊安和其子楊定走了進來,剛想行禮,卻被苻堅攔住開口說道:“無須多禮,深夜來此,定有要事。”
楊安行禮說道:“啓禀天王,慕容沖之大軍現已不足長安兩百裏,并聲稱若天王能已天子之禮将慕容喡送出長安,且歸還燕國群臣及鮮卑族人,認同燕國,便即刻帶兵返回關東。”
苻堅大叫道:“王師小敗,怎可猖獗至此?”
這時,鄧羌之子鄧邁走了進來,行禮說道:“啓禀天王,平原公苻晖帶兵十萬前來救駕。”
苻堅這才面露喜色地說道:“楊将軍與河間公苻琳一同平滅燕軍!”
然後年輕氣盛的楊定卻行禮說道:“末将願為天王分憂!”
苻堅點頭說道:“好!”
當衆人退下,面沉似水的苻堅對張公公說道:“将慕容喡找來!”
半個時辰之後,慕容喡走了進來,看到苻堅臉色甚是難看,故而雙膝跪地不起。
苻堅用手一指慕容喡,大聲喝斥道:“寡人善待燕國上下,為何如今起兵反之?”
慕容喡眼珠一轉計上心頭,立即磕頭行禮說道:“天王,微臣願寫書信命其退兵,負荊請罪。”
苻堅這才點頭說道:“去吧。”
這時,張公公手拿筆墨走了進來。慕容喡走到殿角之處,提筆寫道:“秦國氣數已盡,借此良機複國。吾乃籠中之人,無需顧忌。應以江山社稷為重,燕國有能之士稱帝。”
慕容喡寫完之後,将信裝好并走到苻堅面前行禮說道:“天王。”
苻堅對張公公說道:“将信送與慕容沖。”
張公公行禮稱是下去。
但是苻堅此時內心卻暗自說道:“沖兒離開長安之時,方才十五。如今十年已過,想必更佳光彩照人。沖兒興兵謀反,定是因有前有慕容垂,後有慕容泓,才會如此行之。如若楊安将其捉之,好生□□,應可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