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禍害
蘇容最近有點神出鬼沒的。
以前他最多躲一個黎商,現在是連rita和黎商一起躲,所以除了化妝的時間,基本都躲在九樓,裴隐回來前還有點無聊,等裴隐一回來,有人陪着他玩了,就更加找不到人影了。
裴隐可比他忙多了,一回公司,直接上了九樓,一個電話打過來,蘇容正在發呆,接起來,那邊裴隐懶洋洋道:“
“妹妹,過來請安。”
要是平時,蘇容一定要刺回去幾句,最近接連遭受打擊,人都蔫了,只沒精打采道:“你從宮裏出來的嗎,還請安。”
裴隐如何聽不出他情緒,笑道:“這是被誰欺負了,這麽老實了。我幫你把那女孩子送出去了,你還不上來給哥哥捶腿。”
蘇容上去是上去了,就是晚了點。那天是拍雜志,攝影師是秦月,百裏傳媒元老,“華天五虎将”之一,出了名的脾氣傲,硬照在圈內數一數二的好,但控制欲也是出了名的強,輕易不準人插手。這次卻破例讓藝人的化妝師自己随便化,藝人不是別人,就是黎商。上次蘇容拍早春系列時給她留下了好印象,那時候蘇容是竭力表現,現在卻有點消沉了起來。
妝當然還是好的,Vincent的徒弟,這點職業操守還是有的。就是化完妝人就不見了,Rita本來還想找他的,結果在門口守都沒守到人,蘇容直接從後門走了,直奔九樓。Vincent護短,Rita雖然跟他多年交情,也不可能去九樓去把蘇容拎出來。
百裏傳媒起步時其實很艱難,這地方當初是個舊工廠,靠近郊區,破爛得很,滿地鐵鏽,還是尹總接手後,把大廠房改成了攝影棚,又把原有的一棟小樓翻新再建,才有了現在這副幹幹淨淨的樣子。用裴隐的話說,尹總就是個基建狂魔,不去當包工頭實在可惜。現在百裏傳媒搞得像模像樣,樓下常年駐紮一堆私生飯,二十四小時人來人往,還帶動了周邊的經濟發展,對面那棟樓也被改成酒店,常年□□短炮對着百裏傳媒的窗口拍,搞得練習生那幾層樓一天到晚窗簾都是拉滿的。
蘇容是這的原住民,對這熟得不行,他要躲,是誰也找不到他的,輕輕松松溜到九樓。裴隐雖然氣焰嚣張,其實剛跟了個電影劇組,脫了半層皮,他妝發頂尖,服裝設計卻一般,沒受過系統教育,拍個文藝片還能應付,這次拍古裝片,正是大唐,光複原服裝就弄得夠嗆,每天睡不到四個小時,好不容易殺了青,剩了半條命回來。一上九樓,正好看見幾個小徒弟弄了個磅秤在稱,他就也過去站了站,沒輕多少,正奇怪,旁邊小徒弟小心翼翼道:“裴哥,包。”
他累暈了,這才反應過來,包一放,再稱,輕了五公斤。真該讓景華去那劇組待一待,越爛的片酒局越多,他天天跟着易霑吃吃喝喝,胖得像狗熊。
蘇容上來,直接到Vincent房間裏,Vincent這段時間被個老導演請得出了山,房間沒人敢進來,只有裴隐,關着門睡在客房裏,冷氣打到16度,簡直是躲在冰洞裏。裴隐人嚣張,睡相卻老實,端端正正睡成一條。蘇容本來積了許多委屈,見他累成這樣,默默換了衣服,也爬到床上,準備也睡一會兒。
誰知道裴隐睡得這麽淺,蘇容剛躺下去,他就醒了,反手按住了蘇容,力道大得很,倒把蘇容吓了一跳,道:“是我。”
裴隐這才放松下來,順手開了燈,他睡得頭發亂亂的,連聲音都啞起來,懶洋洋道:“你不是跟着你家黎商跑嗎?來這幹嘛。”
這圈子裏要是舉辦記仇大賽,裴隐不說第一,前三甲是穩的。一年多了,還要時不時刺蘇容一句,明知道蘇容吃了虧,還不放過他。
蘇容本來就不是個告狀的性格,聽他這樣,更不說了,幹脆蜷成一團,縮在被子裏。裴隐伸手戳他的背,他也只躲閃,不說話。裴隐見他這樣,越要惹他,叫道:“喂,你聽說過你們家黎商的新外號沒?”
“他不是我家的。”
“那是誰家的?”
“管他誰家的。”蘇容不爽道:“野生的。”
裴隐大笑,又戳他:“我這次跟的劇組裏有嚴思筠,你猜她和她姐姐給黎商起了個什麽外號。”
嚴思筠和程曼,加上另外兩個,號稱新四小花旦。嚴思筠和程曼兩個人是同一屆,兩個都是科班出身,可以說是一生之敵。連路線也恰好相對,程曼是美豔,嚴思筠清麗,但是性格恰恰相反,嚴思筠頂着張清純臉,其實私底下簡直如同集郵一般,把同齡小生睡了個遍,在資方面前更是左右逢源。程曼反而實心眼,不然也不會對黎商動了真心。
蘇容想到這個就沒什麽好氣:“不猜。”
“猜一猜嘛,給個提示,跟數字有關的。”
“什麽,419嗎?”蘇容黑着臉,還是忍不住猜了。
“接近了。”裴隐挑起眉毛:“再加上199。”
“618?什麽意思,大促銷嗎?”
“6是次數,18是長度。”裴隐笑得諷刺:“說黎商受歡迎呢,用戶體驗好,人人搶着要。你家黎商也真是會玩,每次約人直接群發那幾個人,先到先得,就跟玩秒殺似的。嚴思筠上次拍戲沒接到,還遺憾得很呢。要我說,他幹脆建個炮.友群算了,方便管理。”
“惡心。”
裴隐要的就是這效果,一邊還在笑,道:“總比安雲林好,他外號是711,7是時間,11是長度,就只脾氣好,跟711便利店一樣方便,随傳随到。”
嚴思筠倒對了他脾氣,嬉笑怒罵,毫不在意。可惜天意弄人,長了張幹幹淨淨的臉,只能走清純路線,裴隐閑來無事,還給她試了兩個妩媚妖嬈的妝,都不行,連走有氣場的路線也奇怪,她反倒安慰裴隐:“沒事,我就這命了,走一輩子小白蓮路線算了,老了就當個老白蓮,挺好。”
她還約了裴隐電影節給她化晚宴妝,見裴隐對黎商挺感興趣,以為他是看上黎商了,正色道:“我跟你說句實話,黎商這人,睡睡可以,別動真心,動了真心要死無葬身之地的。”
裴隐作嘔吐狀:“我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他。”
“那你對他這麽感興趣。”
“我家有個妹妹,眼睛瞎了。”
嚴思筠大笑,笑完了正色道:“其實黎商這人真是禍害,就糟蹋好姑娘了,越好越糟蹋,反而我這種能逃過一劫。你等着看吧,程曼和佟曉佳都有大苦頭吃呢。”
佟曉佳是四小花旦裏最小的一位,背景最硬,也最傲氣,兩年前遇到黎商,栽了下去,不過倒沒怎麽睡過,這就比程曼更危險了。
用嚴思筠的話說:“這兩年,黎商毀掉的女演員比玻尿酸毀的還多,玻尿酸打壞了還能恢複,在黎商這傷了心的,都跑去演文藝片了。想當年咱們那堆小花打得多激烈,現在都被他搞得七零八落了,真是禍害啊。”
裴隐把這原話學來,說來給蘇容聽。他難得這樣耐心,蘇容卻不太買賬,聽是聽,不怎麽說話,問急了就“嗯”兩聲,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裴隐見他這樣,冷笑道:“算了,我就知道你是聽不進去的,”
蘇容見他生氣了,也不說話,悶着頭在一邊蜷着,過了一會兒道:“又不是我的錯。”
“什麽不是你的錯?”
“喜歡他又不是我的錯。”他悶聲悶氣道:“我還不想喜歡他了呢,有用嗎,不還是這樣。”
裴隐氣笑了。
“怎麽不管用,他是給你下蠱了還是怎麽了?”
他一邊問,一邊掐着蘇容的臉,笑道:“來來來,我來看下黎商給你下的什麽蠱,我還沒見過中蠱的人呢……”
他手勁大,又帶着嘲諷,蘇容脾氣再好,也被掐得煩躁起來,開始只是躲,後來就打開裴隐的手,裴隐卻一定要弄他,兩個人推拒之間,只聽見“刺啦”一聲,裴隐的襯衫被撕下一片來。
他皮膚也白,不過是蒼白,所以上面有點什麽都特別明顯,其實以前蘇容也見過他身上有痕跡,裴隐長得中性,幾乎有點妖冶,但是交女朋友卻極早,那時候還在華天,大家都在辛辛苦苦學東西,蘇容溜出來偷懶,看見他在走廊裏和公司的練習生接吻。
但這次不一樣,以前多半是宣誓主權,女孩子的心思,故意留下痕跡,明顯但是帶着情意。但是這次卻不一樣,十分狼狽,紅痕中帶着噬.咬的傷口,幾乎是淩.虐,連蘇容這種沒什麽經驗的人都看得出來。
所以蘇容直接怔住了。
“你這是……”他實在沒辦法把淩.虐這個詞和裴隐這個脾氣的人聯想在一起,所以整個人僵住了。
裴隐的臉色一滞,然而很快又露出淡然的笑容來。
“真是小孩子,這個都沒見過。”他雲淡風輕的态度裏帶着一絲不自然,不過也被他硬抗過去了,懶洋洋地把衣服一合,拿被子裹緊自己,開始裝起睡來了。
但蘇容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簡單——否則裴隐不會這樣輕易放過自己,連黎商都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