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扒舞沒有那麽容易, 沒有老師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教,就只能自己對着視頻不停的播放一個片段, 暫停然後分解。
那看起來幾分鐘的視頻很短,但實際扒下來卻有很多動作。
好在文寧所在的隊伍裏有江恒, 江恒在這方面确實是個天才,雖然很難說是天生的還是後天培養的。
在舞蹈上, 他簡直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不到一個小時, 他就開始教文寧他們跳了。
一個隊伍八個人, 光是F班的就有三個, 他們這個隊伍先天不足, 長處和短板一樣明顯。
當然,比那種一個隊伍全是F班的要好一些,不過F班也不全是差生,或許之前分班的時候沒有發揮好,又或是運氣不好,同伴都太優秀了,就襯得他差了許多。
江恒大約就是為舞蹈而生的, 他跳這種小清新,甚至有些做作的舞, 都不會顯得油膩。
相反,他跳起來的時候, 就好像真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活力十足,又真誠熱情。
文寧看着江恒跳, 他有些羨慕。
大約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不同了,他估計哪怕自己沒有半途而廢,而是從小學跳舞,也很難跟江恒相比。
大得有些空曠的練舞室裏,除了文寧他們以外,還有其他隊伍在,但只有文寧他們扒舞扒得最快,開始練習的速度也最快。
練習生們的目光看向他們,眼裏充滿了羨慕。
“江恒扒得太快,太離譜了。”
“那可是江恒,他以前差點出道了。”
“是好幾次。”
Advertisement
“他的隊友運氣真好,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非要跟文寧同隊,不過是一個公司的而已。”
“關系好呗。”
文寧聽不見練習生們的議論,也還不知道自己是“拖後腿”的存在,他只是專注的看着江恒,模仿着江恒的每一個動作。
漸漸的,議論聲的內容變了。
“其實文寧也不是很差。”
“他适合這個舞,畢竟才十八歲。”
“年齡優勢呗。”
文寧才十八,還沒有滿十九,他本身就有一股少年人的氣質,他不需要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單純天真,他只需要把這支舞跳出來。
當文寧跳舞的時候,江恒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
文寧察覺到了江恒的眼神,他沖江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江恒也對文寧笑了笑。
不過比起文寧還能勉強跟上,那三個F班的就不行了,他們要麽是動作不标準,要麽就是忘記動作。
除了吃飯的時間,他們都在練習,直到晚上九點。
“我不行了……”鄭鶴一身是汗,呈大字型的躺在地板上,他跳舞的時候汗水數次流進他的眼睛,所以他此時雙眼緊閉,如果睜開眼睛,那他的眼睛裏絕對布滿了血絲,紅得不正常。
文寧也沒比鄭鶴好多少,他難得急促地灌下一瓶礦泉水,然後坐在地上,雙手撐着身後的地板,支撐自己上半身的重量,同時向後仰頭,這樣能讓他的肩膀好受很多。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跳舞并不是件輕松的事,消耗的能量甚至比單純的跑步等運動還要大,文寧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起來,他有些害羞的摸摸肚子。
主題曲的練習只有三天時間,這意味着所有人都要争分奪秒,以免在第一次真正評分時落到F班去。
“食堂八點關門,現在肯定已經關了。”鄭鶴也餓。
文寧有些頹廢:“我沒帶零食過來。”
白沐喘着氣說:“帶了也沒用,宿舍不能帶零食,被發現就糟了,反正不能吃。”
另外四個練習生跟他們不算很熟,但也熱情的加入了他們的話題,
晚上十一點,他們離開了練舞室,文寧累得腦袋都有點暈。
他連挺直腰杆的力氣都沒有,無精打采地往宿舍走,他們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其他練習生們也都差不多,一直練不好的還在練舞室裏,誰也不想正式表演的時候自己成為團隊裏那個掉鏈子的人。
他們走進宿舍的大門,就在江恒叫住文寧的時候,一個坐在陰影中的忽然站了起來;
“文少……文寧!”周志文大步走過來,他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但看起來一點都沒有經常長久等待的怨氣和不耐煩,他臉上帶着笑,禮貌又熱情。
“周哥。”文寧也沒想到周志文會在這裏等他。
他下意識的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攝影機的痕跡。
周志文走到文寧面前,笑着說:“我過來接你。”
文寧躊躇起來,他在參加節目,按理說節目中途離開,是要取消參賽資格的。
但周志文顯然已經跟節目組打好了招呼。
江恒他們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也不認識周志文,畢竟早上陸煥生來的時候,沒人會在意陸煥生身邊的助理,雖然是一個公司,但江恒他們根本接觸不到處于金字塔頂層的人。
他們甚至沒在公司跟陸煥生碰過面。
他們的人生軌跡不一樣,在娛樂圈的地位不一樣,甚至連身邊接觸的人都不一樣。
文寧沖周志文點點頭,然後轉頭對江恒他們說:“你們回去休息吧。”
江恒抿着唇問:“需要人陪嗎?”
文寧搖頭,十分認真地說:“不用,我很快就回來,你們上去吧。”
周志文也禮貌地說:“我只是有點事要跟文寧商量。”
鄭鶴扯了扯江恒的衣擺,江恒的眉頭緊皺,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他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樣的預感,他表情嚴肅,略顯苦悶:“明天還要訓練,你今晚要好好休息。”
文寧:“我知道了,你們上去吧。”
江恒和鄭鶴他們上了樓。
周志文這才一臉微笑道:“文少,車在外面等着。”
文寧小聲問:“是陸叔叔嗎?”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問,文寧知道一定是陸煥生,哪怕是鄭曉,也不會讓周志文來接他。
莫名的,文寧忽然覺得有些甜蜜。
倒也不是那種甜蜜,而是被自己偶像記挂着的甜蜜。
他美滋滋地跟着周志文上了車,也不覺得累了,似乎在剛剛那一瞬間恢複了所有元氣。
周志文上了車以後給文寧遞了一瓶果汁:“鮮榨的橙汁,等帶了地方文少再吃點東西。”
文寧扭開瓶蓋喝了一口,果汁很甜,只有一點微不足道的酸味,那點酸味反而讓甜更加明顯,也更可口。
車子行駛的很平穩,司機是文寧不認識的人,而不是之前一直接送他的叔叔。
文寧透過車窗向外看去,郊區沒什麽人,只有一直不斷的公路和兩旁看不見頭的綠植,路燈光線明亮,文寧靠在座椅上,閉着眼睛假寐。
車在一家飯店門口停下了,說是飯店,其實更像是一個中式莊園,不僅占地面積大,裝修風格也幾乎照搬明清時期的風格,走進大門便是拱橋,穿過拱橋是綿長的走廊,走廊的兩邊挂着鳥籠,旁邊是養着金魚的池塘和造的十分精致的假山。
這裏的窗戶都是糊了紙的木窗,沒有明亮的燈泡,只有在燈籠裏搖曳的燭火光柔和的照耀着一切。
文寧有些驚嘆,他覺得這裏很美,有種穿越了時空的美。
似乎他坐這一輛車,從現代穿越到了古代。
周志文在前面給文寧領路,他笑着說:“這是陸哥朋友開的,只做熟人生意。”
當然要價不菲,雖然幾年前郊區的地還不像現在這麽貴,但也不便宜了,又專門請了國內出名的園林設計大師,普通收費是收不回本的。
于是老板就另辟蹊徑,只做熟人生意,他的熟人都不缺錢,于是飯店就這麽良好的運營了下來,不僅沒有虧錢,還很賺。
有些人吃飯,有時候圖的不是味道有多好,畢竟很多路邊攤都能做出好味道。
但他們是不會去路邊攤的,除了味道以外,他們還要看環境和服務,以及貼合自身消費水平的收費。
周志文帶着文寧走上橋,這橋通往人造湖中心的亭臺,文寧一步步超前走。
他知道坐在停胎裏的人是誰,他甚至能聞到從那邊漂亮的食物的香味。
那味道讓他覺得更餓了。
文寧摸摸自己的肚子,他已經很久不知道饑餓是種什麽感覺。
很新奇,也很不好受。
周志文把文寧帶到後,跟陸煥生打了個招呼以後就離開了。
文寧站在臺階上,看着坐在木椅的上陸煥生。
夜涼如水,桌上擺着燭臺,跳躍的火光艱難的照耀着這一小塊空間,香氣撲鼻的飯菜擺放在桌上,很精致,同時分量也很少。
不知道為什麽,文寧忽然害羞起來,他累了一天,沒有時間打理自己,頭發因為汗水而微濕,身上也有股極淡的汗味,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和到膝蓋的短褲,膝蓋上還有因為磕碰留下的青紫痕跡。
他覺得自己無比狼狽,不該讓陸煥生看到自己此時的樣子。
文寧低下頭,他的耳根通紅,喃喃道:“陸叔叔。”
而陸煥生坐在文寧的對面,他依舊是白天那一身打扮,似乎嚴肅的過了頭,他專注的看着文寧,薄唇輕啓道:“坐。”
及至文寧坐下的那一刻,陸煥生的喉結才不由自主的上下滑動。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誘人。
陸煥生沉默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