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岳奔雲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喜歡”,而且湊得這麽近,就在耳邊呵着氣說的,兩個人胸膛貼着胸膛,兩顆心分別砰砰地跳着,隔着皮肉衣衫,互相呼應似的,都跳得那樣快。
只是他越開心,就越害怕。他至今還不知道肅王對檀六有多重的恩,比之當年他自以為的,宣宗對他的恩,是重些還是輕些。檀六又那樣厲害,哪個做主子的又肯放他走。
他被夾在檀六和小竹床之間,往下挪啊挪,縮到檀六懷裏頭,整個臉埋進去他胸膛裏,像只小動物似的,說出來的話卻又是硬硬的,不服軟:“等你不喜歡我的時候,你就會後悔的。”
岳奔雲覺得自己自私極了,自己選恩不選情,現在又要別人反着來。可是又能怎麽辦呢,他短短十數年的人生,突然間就被推翻了,被颠覆了,他懵懵然從一場演了十幾年的戲中抽身出來,實在是後怕。
他想着想着又難受了,輕輕說道:“我真是壞極了。”
檀六長嘆一口氣,将他從自己懷裏拉出來,看見岳奔雲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哪裏還能怪他呢,心裏像被誰捏了一下似的,抽着疼,忙安慰道:“那時候我們不過各為其主罷了,你也什麽都不知道。”
屋子裏的蠟燭燒到了盡頭,火苗撲閃一下滅了,只有外頭灑入的銀月光與床頭的螢光相互輝映。岳奔雲在檀六懷裏翻了個身,檀六忙追着貼上去,非要黏得一點縫隙都沒有,前胸貼着後背,手從腰間橫過去攬住,将岳奔雲的手包在自己手心。
檀六下巴抵着岳奔雲頭頂,絮絮說着舊事。
“我是汀州人士,原本姓陸,父親是雍王府兵,母親是世子的奶娘。雍王與宣宗兄弟不同胞,性子也不甚像,少笑寡言,但待自己人是真的好。我小時候是與雍王世子一道讀書的。後來雍王逆案一發,我爹想要用我來頂替世子受死,叫王爺知道了,無論如何都不肯,把世子托付于我一家,把我們都送走了。”
岳奔雲聽得心中一緊,反過來用自己的手去包住檀六的大手,摩挲着他光滑沒有繭子的指節。檀六将臉埋入岳奔雲的後頸,用鼻尖蹭開發絲,纏綿地啄吻在微涼的皮膚上。
“朝廷的追兵追得緊,我爹娘為護世子都叫殺了,只我一個人傷不重,暈死過去,醒來之後,滿地的屍首,世子也被抓獲了。肅王……不……今上早有反意,暗地裏着人搜羅雍王舊部,找到了四處流落餓得半死的我,我也便跟在他身邊,學了一身的本事。”
岳奔雲心中悶悶的,他猛地轉回身去,在暗中摸索着去親,濡濕柔軟的唇珠蹭過臉頰鼻梁鼻尖,最後印在嘴唇上,舌頭一下一下地舔舐檀六的嘴唇。
檀六小口小口的,玩鬧似的親回他,說道:“我不難過的,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只不過怕牽動了你的舊事,讓你難過。”
你一下我一下地親着,鼻尖相觸。兩人皆是久久沒有纾解過,不一下就硬了,互相抵着,呼吸越發急促。檀六松了嘴,轉而去親岳奔雲的脖子,一下一下地狠狠吮出痕跡來,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
岳奔雲伸着脖子仰着頭,閉着眼睛,不管不顧地往下摸索,抽了檀六的褲腰帶,手放進去一下将那硬挺的陽莖握了滿手。檀六滿足地“唔”了一聲,在岳奔雲脖子上留了個牙印,湊到他耳邊哄他:“動一動,上下動一動。”
岳奔雲臊紅了滿臉,想着幸好是夜裏瞧不清楚,手上遲疑地套弄了幾下柱身,不想檀六動情得很,龜頭溢出清液,沾得他滿手濕滑,上下動得更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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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乖。”檀六只一味地親,隔靴搔癢一般。
岳奔雲只覺得自己下頭脹得很,被束縛在亵褲裏,很不得勁。咬着嘴唇,放開了檀六那根,自己去将自己那根放出來,就着滿手粘液,自給自足。
檀六見他這樣急,悶悶地笑了,胸膛震動。将兩根硬得流水的陽莖并到一起,帶着岳奔雲的手去一起套弄,分出一只手來,撩開衣袍,沿着岳奔雲腰背往下,探到穴口,趁着岳奔雲閉着眼睛,張開口直喘,探進去兩根手指。
岳奔雲只覺得前頭脹後頭更脹,不由得叫出聲,腿在床榻上難耐地蹭動着。
檀六手上加快動作,後頭三四根手指一起猛地抽插着,用自己的陽莖狠狠地撞岳奔雲那根。岳奔雲進退不得,腹背受敵,長長地“嗯”了一聲,抽搐着射出來,後頭的小穴也是濕噠噠的,一張一合地夾着檀六的手指,意猶未盡一般。
檀六還硬着,抓着岳奔雲的手去套弄自己,精液糊得到處都是。
岳奔雲高潮後累得很,加上大病初愈,手上發酸,腦袋拱到檀六耳邊:“你也太久了,我手酸得很。”
檀六心頭一酥,精關失守,射了出來。
兩個人也顧不得清理,就這樣抱着,昏昏欲睡。
岳奔雲模模糊糊間聽到了檀六和他說:“我明日就去和聖上辭行,你收拾好東西等我吧。”
翌日岳奔雲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擦拭過身子,整整齊齊地睡在床榻正中,蓋着被子,而檀六已經不在了。
他從日出等到日落,檀六還是沒有回來。又過幾日,還是未見人影,他不由得着急了起來,去問舍得小沙彌,舍得合掌念佛,只道不知。
如此過去十來日,岳奔雲每每急得只想下山的時候,舍得總是攔住他,說讓他再等等。如此又等了幾日,謝玄卻來了。
一身黑衣黑袍,黑發高高豎起,露出棱角鋒利的臉,進來也沒有好臉色給岳奔雲看,兇巴巴地替岳奔雲把脈。
岳奔雲卻繃不住了,看了謝玄随身的小弩一眼,試探着問:“檀六呢?”
謝玄冷冷瞥他一眼,自顧自說道:“餘毒已清,藥也不必吃了,喉嚨也好得差不多了。”
岳奔雲見他振袖而起,作勢要走,忙急得起身攔住,毫不退讓:“他人呢?”
謝玄上下打量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聖人要他管領五城兵馬司,他說辭官不幹,真是給臉不要臉。”
岳奔雲皺緊了眉頭,又追問:“他可被怪罪了?”
謝玄轉身就走:“你問他自己吧。”
檀六就在門外,推了門進來,和謝玄擦肩,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謝玄冷冷地哼了一聲,說了句“好自為之”就走了。
岳奔雲還是皺着眉頭,上下打量他,見他似乎毫發無損,一只手背在身後,好端端地站着,笑着說:“收拾好了沒,咱們走吧,玩兒去。”
岳奔雲看他半天,上前去就去掰檀六的手,檀六吓得直退,讪讪道:“幹嘛呀,幾天不見,這樣熱情。”
岳奔雲越發确定了,左手成掌劈在他手肘麻筋上,将他右手掰到眼前來看。
檀六手大,骨節分明,手掌幹燥溫熱,指腹無繭,修長有力,只是右手食指只剩下一個指節,斷口處還包着白紗。
岳奔雲一看,眼眶都紅了,怒道:“他剁你手指?”
檀六忙把手背回去,安撫他:“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剁的。”
岳奔雲見他說得輕巧,剁手指跟剁豬肉似的,少了一指,手上功夫可以說是廢了八成,氣不打一處來,末了只能學謝玄冷冷地“哼”一聲。檀六忙說:“帝王多疑,我一來表明去意,二來也免得他疑我轉投他人。”
岳奔雲心裏明白,但還是氣:“你……你學藝學得這樣苦,說廢就廢,你這……”
檀六忙一手摟住他,把他往裏帶:“不氣了不氣了,咱們收拾收拾去我汀州老家看紅楓去。”
岳奔雲坐在床邊看着檀六忙左忙右幫他滿屋子收拾,氣着氣着就氣消了,看着檀六少了一指,還包着紗布,動作不便,冷着臉又去幫忙。
檀六将那走馬燈和那匕首盡數拿過來,讨好着問:“這些都帶上吧?”
岳奔雲抿着唇,點點頭:“帶上吧。”
檀六摟着他脖子,往臉上大大親了一口。
兩人收拾好,辭別了方丈和小沙彌,拜祭了小眉,檀六在小眉墳前悠悠一嘆。
他們騎着馬沿着官道,不過半月餘就到了汀州,到時正是秋初,紅葉似火,滿城的紅,熱熱烈烈的。
檀六帶着岳奔雲走遍大江南北,秋賞紅葉冬看雪。待到春末,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京都摩雲寺,正逢花期,十裏桃林夭夭灼灼。
岳奔雲長高了不少,已與檀六耳尖平齊,五官長開,挺拔英俊。檀六摘下一簇桃花,替他簪在鬓邊。
人面依舊在,桃花笑春風。
——正文完——
番外一 滿船清夢壓星河
01
在離開京都的次年春末夏初,檀六就帶了岳奔雲到杭州,賃個西湖邊僻靜處的小院,住了下來。
岳奔雲見檀六賃房起居,掏着白花花的銀子,于是回頭背着人的時候,愉愉把自己仍舊放在床底下的裝銀子的小銅箱子扒拉出來,數了數,心裏羞愧,禦前當差數年,居然沒有攢下錢來。
一日,檀六特地将他帶到西子湖畔的酒樓去,要帶他吃杭幫菜。
檀六大馬金刀地坐下,熟稔地招呼店小二,醋魚、魚羹、火方、焖肉流水也似的上,堆了滿桌子,夠五六個人吃飽了。岳奔雲愛吃酸甜,杭幫菜頗合他口味,但他看着滿桌子的美酒佳肴,腦海裏都在想銀子,不覺得腹中饑餓,只覺得心疼。
他拿起筷子,又放下,一本正經地說:“菜這樣多,吃不完的,退掉一些吧。”
檀六毫不在意,給他舀了一大碗魚羹,說道:“多吃些,你這一年來抽條得快,得長些肉,不然抱着硌手。”
岳奔雲被他一噎,只能臉紅着開吃,兩人把滿桌的菜吃個幹淨,抱着肚子回去。
待一到家,檀六興頭上說要去游湖,岳奔雲卻将檀六一把拉入房裏,按坐在床上。檀六喜出望外,要把岳奔雲往床上摁 ,岳奔雲卻鑽了床底,又把他的銅箱子拿出來,開了鎖,翻個底朝天,統共掉出來二三十兩,全部堆在床上。
岳奔雲認認真真地數出來十數兩碎銀,遞到檀六手上,說:“今天的飯錢。”
檀六不明所以,皺了唇頭,不解道:“這是作甚。”
“賃房子是你出的錢,起居又是你出的錢,我麽好意思白吃喝,今日這頓算我請了。” 岳奔雲開始時有些不好意思 ,說着說着又教訓起人來,“我知道你有些家底,但也不可以揮霍。我過兩日就去找些活幹,咱們省着些花。”
“你擔心這個做什麽,我走時,聖上賞了許多銀子,總不好讓我給他白幹活這麽多年。”檀六本想開看玩笑說,都是我剁了手指換來的錢,只管花,但想了想還是咽下了,每次岳奔雲看到他的斷指,總要默默地傷心一會兒。
岳奔雲自己過了十幾年,獨自支應門戶,雖不是精打細算的那一類,但也是知道物價幾何持家辛苦的:“坐吃總會山空。”
檀六見他認真,嘆了口氣,将床上的銀子撥到一旁,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從背後抱了個滿懷,手腳并用。岳奔雲雖抽條了,但身扳還是比檀六窄瘦一些,後背嵌在懷中剛剛好的熨帖。
“我以前好歹也是做過絲綢生意的,重操舊業又有什麽難的。我只想讓你現在什麽也不想,盡情玩樂一陣,吃好喝好,少憂少思。”
兩人耳厮鬓摩,岳奔雲感覺到檀六的下巴擱在自己肩窩上,有些發癢,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反而被檀六往頸窩裏拱。
“你別動,”岳奔雲忙把檀六的臉往外推,“那我總不好白吃你的。”
檀六把他的手撥開,臉又埋過去,湊在耳邊說:“你便先白吃着,往後再還回來。”
岳奔雲追問:“如何還。”
檀六掰着手指數:“待我以後重新做絲綢生意,你能算賬嗎?往後有人在店裏尋釁,你能幫我打架嗎?做生意,你願意學嗎? ”
岳奔雲以前也是考中武舉的,雖不能作詩寫文,算賬記數還是能行的,連續聽了幾樣,他都願意做,也樂意做,忙不疊地點頭。
檀六的手原本從背後環抱,好好地橫在岳奔雲腰間,說着說着,手就在腰側揉了起來,便壓低了聲音說起來:“最緊要的一樣,我右手不便,你可要做我的右手才行。”
岳奔雲還沒來得及心疼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腰被—下一下地揉着,不輕不重,然後手也被握着,帶看去撫摸自己的胸膛小腹,隔着衣衫一把握住下頭,胡亂地,毫無章法地揉搓。
“不……不是要去游湖嗎……”岳奔雲如今不用當差,免了日曬雨淋,比從前白了一些,臉頰飛紅,本不是個扭捏的性子,但看日光大好,門窗洞開,也不由得害羞起來。
檀六不說話了,嘴上咬住了岳奔雲的耳垂,咬在齒間,又去含住耳廓,把整只耳朵含得濕漉漉的。
兩人倒在床上,衣衫皺亂,銀子被瞪下床,叮叮當當地落了滿地。
岳奔雲着急,伸了手要去夠,卻被檀六把手摁在床上,十指交扣,纏綿地吻了起來。
兩人直折騰了大半日才下床,游船只好留到第二日。快到七月半了,天氣也熱了起來,只是最近幾天下了細碎的小雨,湖面涼爽正是游湖的好天氣。
午後天放晴,租了一條小船,也不要艄公,自行搖橹,搖到湖心去。累了就搖到湖心島樹木伸到湖面的樹蔭下,在船板上躺了下來,腦袋下墊了衣服,随手攀折了大如臉盆的碧綠荷葉,蓋在臉上擋住天光。因着船窄,只能交疊着身體,手腳交纏,密不可分。
躺看躺着竟迷糊睡去?
岳奔雲忽而覺得臉上陣陣發涼,醒來,眨了眨眼,卻發現荷葉滑到了一邊,幾點雨珠透過頭頂的樹萌落在臉上。
他坐起來,看見湖面上下起了小雨,水霧朦胧了近水遠山,遠山如黛,近水泛起了微瀾,一點點的漣漪一圈圈地泛開去 ,似一副濡濕的水墨畫。
岳奔雲回頭去瞧檀六,只見他睡得熟,臉上落了兩點雨珠 也不過皺皺唇,酣夢正惬。
湖面上只剩下他們一艘小船,不遠處的斷橋上,游人也幾乎盡數散去,只有一個書生撐着一把紙傘,遮着一個姑娘往回走,挨得極近。
岳奔雲回身替檀六把臉上的雨珠輕輕拭去,又見一點雨珠落在他的唇邊,俯身親過去,嘗到了冰冰涼涼的水汽,和溫熱的體溫。
檀六不知醒了不曾,只是松了唇頭,勾起唇來。
02
天地俱寂,只聽到湖面上淅淅瀝瀝的雨聲,水汽清新。頭頂樹萌濃密,樹葉一簇簇地堆着,濕了水,更顯蒼翠欲滴。樹萌擋了雨,四周的雨幕和水霧便像簾子一樣,隔開了一方靜谧天地。
岳奔雲伸出一小截舌尖來,貓咪喝水一般,一下下去舔檀六的嘴唇。檀六的嘴唇薄,緊緊抿起的時候,線條鋒利。人們都說,薄唇寡情,岳奔雲只覺得這兩瓣唇,柔軟溫熱。
檀六還是合着眼睛,動也不動。
岳奔雲啄吻着他的唇角,然後是下巴,最後落在喉結上,牙齒輕輕地咬,磨牙似的。檀六卻笑了起來,身體一抖一抖的 ,眼角眉梢都彎了起來。
岳奔雲見他笑完了卻也不肯動,也不睜開眠睛,便松了口,鼻子裏哼了一聲,心裏想,有本事就繼續睡。伸手撩開衣袍下擺,直接去解了檀六的褲子,露出裏面白色的綢亵褲,瞅準了就下口,隔着薄薄的衣料含住了半軟的分身。
檀六的大腿一下子就繃緊了,又緩緩地放松開來。
岳奔雲笨拙又急切賣力地舔着,綢褲很快就被口水濡濕了,将那怒脹翹起的分身緊緊裏住,頂出一個高高的帳蓬來。他只覺得嘴都酸了,檀六還是不為所動,氣得将他亵褲一把扯下,那陽物晃了晃,甩在了他直挺好看的鼻梁上,一陣腥膻的味道撲鼻而來。
岳奔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學着以往檀六給他含時的樣子 ,将那物深深地含入嘴裏,龜頭頂到喉嚨,被濕潤緊致地包裏着。檀六只覺得腰間一酥,止不住地想擡臀,肏到更深處。
裝不下去了只好睜眼坐起來,只見岳奔雲趴伏在他下身處替他含着,喉頭一下下收縮,因陽莖粗長,根部還有一小截露在外面,吞不進去。岳奔雲埋怨地擡眼瞪他,卻只見眼角飛紅 ,眼眶濕潤,嘴被撐得圓圓的,嘴角流出亮晶晶的口涎來。
檀六一時只覺得怎樣愛他都不夠,替他扯松了發帶,墨黑的頭發散下來,用手插入發間,将他的頭擡起來些,莖頭淺淺地出入,磨蹭着軟軟的舌頭,悶哼一聲射出來。
岳奔雲猝不及防被射了滿嘴,愣愣地坐起來,張着嘴,不知是該吐還是該吞,嘴角還流出了一點來,順着下巴流下去。
檀六定定看着,腦袋發熱,只是剛射完,一時還硬不起來 ,左手的食指伸進去他嘴裏,翻攪着他的舌頭,将裏頭那些粘稠的精水攪得溢出來,沾得岳奔雲唇上全部都是,濕淋淋泛着水光,白白的像喝了牛乳。
岳奔雲反應過來,撥開他的手,湊到船舷邊,将滿嘴的腥膻精水吐到水裏,撩起湖水來擦了擦。
雨大了些,樹萌也擋不住了,檀六将岳奔雲拉回來,兩人一起躲到船艙裏,雨滴滴答答地打在木船蓬上。
船篷低矮,兩人都高大,坐直了會撞頭,只好面對面躺下 。岳奔雲一躺下就翻了個身,窩到檀六懷裏,他最喜歡這個姿勢。
檀六在他耳邊說:“今天真乖。”
說着便把手從衣襟裏探進去,将岳奔雲領口松松扯開,露出大片胸膛來,赭紅色的乳尖在微涼的空氣裏挺立起來,被指腹揉碾得充血,這些日子幾乎日日被搓弄,大了些,被檀六一擰就似有條麻筋連着下身,爽得岳奔雲挺起胸膛,屁股正好壓住檀六再次勃發起來的陽莖。
岳奔雲張着嘴喘:“啊……你摸摸……摸摸下面……”
檀六從善如流,将他褲子褪到大腿,脹紅的分身從口交的時候就硬着,分泌出來的粘液沾了許多在褲子上,拉出透明的線,淌落在全去的毛發上。檀六只不去碰那裏,仍舊不停地輪流去揉捏兩邊的乳頭,另一手探入穴裏。
岳奔雲的後穴早已淌水,黏答答的沾了檀六一手。
檀六急急地擴張,然後掰開兩瓣臀肉,一節一節将自己送進去,緩緩地進出兩下後,就着側躺的姿勢,将岳奔雲一條腿拉開來,揉着大腿內側的嫩肉,從下往上大開大合起來地頂弄起來。
前戲漫長,終于實打實地肏幹起來,岳奔雲被頂的一颠一颠的,他連自己的分身都分不出神來撫慰,只虛虛地握住,嗯嗯啊啊地呻吟起來,後穴被一下一下地頂開,他只覺得自己在風口浪尖上被欲潮一下一下地沖刷。
檀六用了狠勁,想要把人捅穿似的。快感越積越多,就在岳奔雲快要高潮時,深埋後穴的硬物卻停了下來,留在汁水橫流的穴內勃動着,卻不抽出來。
岳奔雲扭着膀要動:“你快些,快些,要到了……”
檀六一巴掌拍在他臀肉上,啞着聲音說道:“先別浪,換個姿勢。”
檀六也不抽出來,下體相連,把岳奔雲擺成趴跪的姿勢,深處淺出地頂着他,一下下爬出了船艙外面。雖說四下無人,但岳奔雲還是羞赧得閉緊了眼睛,後穴猛地收縮着,夾得檀六差點要交代了。
檀六猛吸一口氣,将岳奔雲擺成觀音坐蓮的姿勢,釘在他仍舊怒脹的陽莖上,哄着他:“你自己動,夾緊了動,就像騎馬似的。”
岳奔雲信了他的邪,仍舊閉着眼,英俊挺秀的臉上通紅,染上了難忍的情欲之色,褲子已經褪下來了,只松松地敞懷披着上半身的衣裳,手撐着檀六繃緊的小腹,有力的長腿大大張開,挺着腰,一上一下地自己動起來。
檀六貪婪地用目光舔舐他挺起的胸膛,窄瘦的膀,隐隐有形狀的腹肌,還有彎彎翹起,流着清液的性器。
岳奔雲自己控制着力度和角度,似騎一匹野性難馴的烈馬,騎了幾十下卻累得腿軟腰酸,将射未射,難耐得很,唔唔地哭叫起來。
檀六見他停了,抱住他腰,上下颠了起來,借着體重,入得愈發深。
兩人都呼着熱氣,要燒起來一般,雨珠偶爾打在身上,也不知是汗是雨。船被兩人揺得直晃,泛開大圈大圈的漣漪,晃得那肆意進出的陽莖也打着圈地鑽。
檀六用力地頂了幾下,口嘬着眼前紅腫的乳尖,用力一吸,岳奔雲只覺得魂都被吸出來了,叫都叫不出聲了,張着嘴顫栗着射出來,小腹抽動着,一股一股射到兩人的小腹上。
檀六就着高潮的餘韻,重重地研磨了兩下,也射了出來。
岳奔雲軟了下來,環着檀六的脖子,一下一下地親他胸膛上中箭留下的疤痕。檀六喘着粗氣,拍着他的背,笑了起來:
“幸好你不暈船,晃得這樣厲害。”
岳奔雲沒力氣回嘴,只不輕不重地在他胸膛上留個牙印。
兩人又黏黏糊糊地親熱了一會兒,俱都累了,大略清理一下,就爬回船艙裏抱着睡了過去。
等岳奔雲醒來時,只覺得渾身酸軟,他往旁邊摸了摸,檀六已經不在了。他緊了緊衣服,也爬出了船艙。
天已黑了,月上中天,船的四面卻被荷葉荷花圍攏起來,荷香撲鼻,蟲鳴聲陣陣。原來檀六竟把船揺到了荷花叢裏,兩人酣睡在十裏荷花中,做了一個悠長的夢。
檀六站在船頭,回身見他醒了,笑了笑,分開船頭的荷花 ,揺着橹駛出去。
眼界漸漸開闊,西子湖此時水平如鏡,如美人深睡。岳奔雲趴在船邊,見湖水映着漫天的星辰,放眼望去,小小一葉扁舟似誤入了天河,星辰随手可撈。
檀六放下木橹,彎下腰來将岳奔雲散落的碎發用發帶高高束起來,在他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岳奔雲摟着他的脖子,禮尚往來地親回去,板着臉故作正經,眼睛卻亮晶晶的:“太好看了。”
“你也是。”
“我喜歡你。”
“我也是。”
番外二:斜風細雨不須歸
靳寬正巡視宮禁時,聽說檀六入宮面聖,等他到了天子起居宴息的殿閣之外時,恰好見到檀六自裏頭出來,手上纏了紗布,傷口透過紗布沁出血來,殷紅的一片,檀六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釋然。
兩人并沒有打招呼,因為檀六走得太急了,根本沒看見他。他看着檀六的背影漸行漸遠,三步并作兩步,想必是有人在等着他。
靳寬走入殿內,新承帝祚的天子高坐上首,看上去竟有些許落寞,孤家寡人,不外如是。
等靳寬到了休沐那日上北山,摩雲寺桃花禪裏已經人去樓空。只因不是花期,摩雲寺裏幾乎沒有香客,鐘聲響起時,驚起三兩飛鳥,寂寂然仿佛一切沒有發生過。
靳寬不由得生出幾分悵然,站在原地愣了半晌,關上桃花禪的小竹門正要離去,卻看到一個小沙彌正在門前掃着落葉。
他動作慢悠悠的,比起灑掃更像偷懶,好不容易将幾片落葉歸成一小撮,一陣山風吹來,落葉又四散開去。那小沙彌不急也不怒,又重新去掃,如此反複幾次,惹得旁觀的靳寬也急了起來,快步走過去。
“你這樣掃要掃到何時。”
舍得聞言擡起頭來,皮膚瓷白,五官清秀,略顯稚氣,一雙眼睛看着靳寬,似無波無瀾像水光潋滟,放了掃帚合十念了聲佛號。
他手上的掃帚眼看就要倒,靳寬順手扶住,交還他手中。舍得笑了笑,彎了眼睛道謝。
“風大,你還要這樣掃嗎?”靳寬忍不住問他。
靳寬高大健壯,比他高了差不多兩頭,他只能仰着頭,風吹來鼓起了他的僧袍,他又抿着唇笑,淡淡的,嘴角卻有個淺淺的梨渦。
“等到風停,自然也就掃好了。”
靳寬極少到佛寺去,寥寥幾次也不過是護衛聖駕到皇家寺院慈恩寺進香。他幼年失怙,少年時期混跡市井,和三教九流打交道,在佛法一事上實在沒有多少心得。
但他近來卻經常到摩雲寺去。
那裏清靜,十裏桃林蔥茏翠綠,登高望遠,可将京都收歸眼底。
自從新帝登基,靳寬就領了禁軍統領一職,大家暗地裏都知道,是聖人獎賞他手刃先帝,提頭歸降,但這個不能明了講,畢竟聖人是以“清君側”的名義起兵的,對外只能說先帝大病暴斃。靳寬縱使有功,也是個背叛舊主,弑君罔上的人。飛鳥盡,良弓藏,聖人心裏能容他多久,他也不知道。
他不覺得煩惱,只覺得惘然。不知自己應該做什麽,又能做什麽。
每每到了摩雲寺,他只覺內心安靜,諸般雜念盡數抛到腦後。況且,摩雲寺裏還有小沙彌舍得。
靳寬早已打聽清楚了,舍得是個孤兒,被主持收養,在寺廟中被養到現在,主持甚是喜歡他,也不要求他每日早課晚課,敲鐘念佛,不拘束他,養就了他不谙世事,閑雲野鶴般的通透性子。
靳寬每次到摩雲寺去找他,十次有四五次都要撲空。若是舍得躲在藏經閣還好找些,若是待在山野樹林裏,北山這樣大,根本無從找起。
有一次,靳寬遵循着其他僧人的指引,出了寺門,鑽到山林裏,踏着幾乎無人走過的山野小路,一路分開橫斜的枝桠,踏着松軟厚密的落葉,去找人。
他繞過樹叢,見一條彎曲的小溪潺潺流淌,他想找的人就坐在溪邊,僧袍撩起來,褲腿束到膝蓋上,露出細白的小腿,浸到溪水裏。竟有一頭鹿,溫馴地站在他隔壁,俯下頭顱,在舍得的手心舔食。
舍得噙着一抹淺淡的笑,眼裏滿是愉悅,從懷裏又拿出一塊餅來,掰碎了灑在四周,有鳥雀落下來啄食,那鹿急了眼,拿頭去拱舍得的腦袋。舍得歪了頭笑着推開,又掰了餅去喂它。
靳寬心中一動,腳下失了分寸,踩斷了一根樹枝。那鹿一驚,蹬起矯健的四蹄,三兩下消失在叢林裏,鳥雀也盡數驚起,叽叽喳喳飛散開去。
山林寂寂,樹木枝葉篩碎了日光,斑斑點點灑下來。舍得似乎與山林野獸融為一體,反而顯得靳寬是不速之客。靳寬心裏懊惱,不由得低着頭,整整腰間的佩刀,又扯了扯衣擺,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舍得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惱怒,只是臉上波瀾不驚,腳丫在溪水裏晃動,濺起幾點水花。
“你喜歡到山林裏來嗎?”話剛出口,靳寬就想扇自己一巴掌,這不是明擺着明知故問嗎,真是廢話。
舍得三天兩頭見他,早已熟識,心裏覺得他時常來禮佛,真是個奇怪又虔誠的人。點了點頭,從水裏抽出腿來,赤腳站好,說道:“嗯,山裏舒服。”
靳寬走上前去,看他赤着一雙足踩在枯葉上,陽光照射下來,更顯得他皮膚白得像透明似的,驀地有些口幹舌燥起來。他握了拳頭抵住唇,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問道:“你還有哪些地方喜歡去,或者想去,我帶你去。”
舍得微微皺眉,仔仔細細地想了,搖了搖頭:“沒有。”
靳寬不免失望,又問:“再想想吧,真的沒有嗎?”
舍得又認認真真地想了想,正想說沒有,擡眼看到靳寬滿臉殷切,快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下去,拐了個彎說道:“我聽師傅說,慈恩寺的藏經閣裏有許多珍本。”
靳寬提着心,生怕他說出一個自己去不到的地方來,聽到回答松了一口氣,爽朗地笑了起來:“這有何難,我明日就帶你去。”
舍得原本心裏是不挂事的性子,靳寬許諾了要帶他去慈恩寺看珍本,他也說不上有多雀躍,但也算是放在心裏了。他記得那時候,那位姓檀的施主總是帶來慈恩寺的經書給主持,主持總是拍着大腿笑,他也便存了心思,要帶幾本回來。
到了約定的那日,舍得早早就坐在寺門前等,等了許久。
靳寬上得山來時,太陽已經要下山了,舍得坐在寺門前的石階上,手裏撫摸着寺裏散養的貓咪,那貓咪肥肥圓圓的,抻着前爪伸個懶腰,抖了抖毛便走了。
舍得歪着頭問說:“你來啦,我都等好久了。去到慈恩寺便是夜晚了,藏經閣難道不要閉門謝客?”
靳寬心裏一突,他原本想的是,要偷偷地帶舍得混進去藏經閣。一來,慈恩寺與摩雲寺也算同行相争,面斥不雅,二來,要看珍本善本必要入到藏經閣深處,哪裏是會随便開放的地方。只沒料到舍得完全沒想過,只道入一趟慈恩寺如同在自家後山逛一逛一般。
話到嘴邊不知道如何說起,只能結結巴巴說道:“沒、沒關系的,能進去。”
舍得點點頭,站起來拍拍衣服:“下次一定要守時啊。”
靳寬忙道歉,心裏沮喪,待聽到他說“下次”又高興起來,走在前頭領路,說慈恩寺屋頂都鋪着亮晶晶的琉璃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