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膏藥
子衿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還有什麽意義,從一開始,他就是被抛棄的孤兒。
如若不是世子救了他,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怕是撐不住了。
除了世子對他流露過善意,在這世界上所有的人似乎都對他帶有惡意。
也許那件事只是宴安不經意間的舉手之勞,甚至對于世子來說,他已經不記得這件微不足道的事了。
可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世子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帶給他溫暖和希望的人。
自從他知道世子從江南帶回一個少年之後,他便默默的躲在世子身後守候着。
他會遠遠地看着宴安,只要他安好自己便滿心歡喜!
在兩個月之前,世子竟指名讓他留在身邊伺候。
他太欣喜了,心情無法言喻的激動,甚至帶着不該有的希冀。
随着與世子的相處,他更是有了不該有的想法,心裏起了取代遲顯淮的念頭。
可今日早上所看到的一切,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被一桶冷水從頭潑到腳,像是要潑醒他對世子的癡心妄想。
他無法再自欺欺人了,也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他起了輕生的念頭,腦海在閃過這個念頭後,他的肢體也被大腦支配着慢慢走向湖裏。
閉着眼睛就這麽向前走了幾步,越走湖水越深,直至沒過頭頂。滲涼的湖水進入口鼻之中,令人窒息的感覺侵襲着子衿,讓他驟然清醒。
不行!他不能就這麽死去,他就這樣死了世子也不會記住他,不能讓世子就這麽忘記他,他要留在世子身邊成為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子衿邊想邊劃動手腳游回岸邊,上了岸後,摁着穴位難受地吐着方才咽下去的湖水,就這麽穿着濕噠噠的衣服,施展輕功急切的飛回王府。
……
府裏。
坐在凳子上的宴安站了起來,深吸了口氣,努力壓下身後的異樣感,他開口喚道:“遲顯淮。”
正在收拾殘羹擦桌子的遲顯淮聞言看向他,注意到宴安不适地動了動腿時,眯了眯眼睛。
“世子是身子不舒服嗎?”遲顯淮放下擦桌的毛巾道:“奴才這就去拿藥給您擦。”
“不是!”宴安羞得紅了耳根,這樣的話題,盤問是不可能的了,昨晚就當被狗啃了,他現在唯有硬着頭皮道:“有些話必須跟你說清楚。”
“嗯?請講。”
男人的聲音低沉性感,就這麽目光深邃地看着他,宴安咽了咽口水,他有些害怕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惹得遲顯淮不滿。
又想起他寫的文裏面,遲顯淮是厭惡那事的,他若主動提出,男人肯定會感激不盡。
宴安心裏安慰着自己,總算把話說出了口,“往後你不能再私自進府,每月的十五日我會拿解藥給你。還有,沒有我的傳喚不必再伺候我了。”
遲顯淮聽完這話,頓時面若冰霜,宴安感覺周遭的空氣都冷了幾個度。
他強忍着不露怯意大聲道:“你聽明白沒有?”
“不!”遲顯淮咬着牙從牙縫從擠出一個冷冷的字,高大的身軀也在朝他靠近。
宴安察覺危險後,下意識的後退,卻還是被遲顯淮握住了肩膀。
男人低頭與他對視,目光深邃地看着他,猶如一頭公狼盯着自己掌下的獵物。
宴安垂眸動了動肩膀,遲顯淮放開手,轉而捏起他的下巴道:“奴才昨夜是沒把您伺候舒服嗎?”
兩人靠得極近,呼吸交錯在一起。宴安直覺只要自己開口說是,遲顯淮必定會吻下來。
他邊掙紮着邊說道:“你先放開我。”
遲顯淮意味不明地看了宴安一眼,這才收回手,只是對剛才的話題依然不肯罷休,繼續糾纏道:“你剛才是說不需要我伺候了嗎?”
宴安身子向後傾去,拉開與男人的臉相對安全的距離,才婉轉地說道:“我們的關系一直不被世人認可,你不是一直想要結束這段關系嗎?從此刻起就……”
遲顯淮聽不下去了,他冷笑着打斷宴安的話,“您在乎過我的意願嗎?想開始的是你,現在要結束的也是你。”
剛說完,遲顯淮拽住平鋪在案幾上的布,大手猛地一扯把布撕成兩半,決絕地說道:“你休想!這輩子你都休想擺脫我,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現在你是覺得玩膩味了?還是,你看上那對你千依百順的小白臉了?”
宴安被遲顯淮撕布的舉動給吓了一跳。
遲顯淮說得都沒錯,可那個人不是他!他也不想這樣的,如果知道會穿到書裏,他當初就不會把遲顯淮寫進去,更不會亂寫文中的遲顯淮被宴安強迫着發生關系。
可這樣玄幻的解釋遲顯淮不會信,甚至會以為是在忽悠他。
他放輕了聲音,示圖穩住遲顯淮的情緒,“我沒有看上子衿,只是你現在也是武狀元了,想來也沒那麽多功夫往我這邊跑,我近日也沒有那需求,就這樣各自安好,何樂而不為呢?!”
遲顯淮氣笑了:“哈!哈!哈!好一個各自安好!”
宴安搞不明白遲顯淮的情緒怎麽又更加激動了。
看着面前攥緊拳頭,額角的青筋都浮現起來的遲顯淮,宴安選擇了妥協。
罷了,多說無益,現在惹惱了他,自己說不定還會吃虧。
他扶着額頭故作疲憊道:“行了。現在我感覺乏了,你先回去吧!這些事以後再說。”
遲顯淮看着神情厭倦的宴安,半晌過後,才發覺自己剛才的行為确實失态了,好在宴安還沒有打算跟他計較。
他抿了抿唇,神态恢複了往日的清冷。
“那奴才告辭了。”遲顯淮一如既往地拱手行禮,只是臨走前補充了一句,“膏藥在明櫃的第二個格子裏,世子待會記得上藥。”
遲顯淮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宴安又甚是惱怒。
去他媽的膏藥!他以後再也不會需要了。
雖然他現在阻止不了遲顯淮再來王府,可是以後說什麽也不會再讓他碰自己一下。
昨夜那次純屬意外,都怪那酒害人,喝得他醉醺醺的不省人事,才會讓那狗東西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