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夏桀一年沒有光顧傾宮,漸漸不複當年繁盛光景,漸漸出現衰敗景象。院中雜草叢生沒有人打理,漸漸枯榮的草木長到人腰的高度。妹喜看着那從草木,不由得想起乳娘的死,乳娘就是死在這麽一叢已經枯榮的草木叢中。

晚上的夢魇依舊繼續,末喜的那個孩子成了她永久的噩夢,當日她并不想害死末喜的孩子,她只是想利用末喜懷孕行動不便嫁禍她和商湯二人,把末喜因為懷孕而升起的希望狠狠地打碎,一如她當年。

可是她沒想到末喜如此不濟,一個驚吓就能把孩子吓掉。縱然她心如鐵石一般冰冷,但一個孩子因她而流掉怎麽會沒有感覺。當年臨走前,她說的話只不過想要刺激一下末喜,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做。

夏桀那晚真的在傾宮住宿,傾宮雜草叢生的景象夏桀視而不見,整個人的目光全都放在妹喜身上。轉眼兩個月過去,夏桀自那晚後再也沒有來看她,依舊是和琬,琰二女飲酒作樂,好似從未改變過。

池中蓮花早已衰敗,只餘幾片枯荷飄在水面之上。妹喜突然想起身在冷宮的末喜,一年半未見,不知她現在瘋的怎麽樣,她不禁冷笑,她和末喜果然是親姐妹,如今一前一後的都進了冷宮,當真是患難姐妹。

她獨自出了傾宮,身邊沒有宮人跟随,映雪在屋中整理衣物,沒有發現妹喜出去,等發現的時候妹喜已經出去多時。

妹喜避過地上雜草,看見末喜如一年前那樣懷中抱着枕頭當成孩子一樣的哄,原本梳的漂漂亮亮,光滑的發絲,如今如枯草一般散落,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很消瘦。

冷宮這個地方是個人都不想呆在此處,在這裏的地方,十個人有九個是個瘋子,剩下的那個人則是個死人。妹喜站在門口,末喜似有所覺,擡頭看妹喜,歪着腦袋很是天真的問她,“你是誰?你長得真漂亮。”

妹喜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奪過她懷中枕頭扔在地上。

懷中“孩子”被人奪走扔在地上,末喜驚慌的撲過去抱住“孩子”不住的哄寶寶乖等話。

妹喜站在她的身後,冷聲道:“夠了,你別裝了。”

末喜停住哄“孩子”的動作,轉身冷漠看妹喜,許久她張狂大笑,“妹喜啊妹喜,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也有失寵的時候。”

妹喜懶得接末喜的話,坐在一邊的榻上,“在冷宮的這一年過的可好。”

末喜笑聲一頓,面目猙獰,“妹喜,你以為你還能刺激到我麽?我告訴你,現在我什麽都沒有了,我什麽都不怕。”

妹喜淡然擡眼看她,“哦,看樣子你連你自己的爹娘都不想要了。”

滿是污垢的手緊緊抓着手中枕頭,末喜頹然道:“他們同樣是你的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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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冷笑的人變成了妹喜,“我的爹娘?他們什麽時候對我盡過做爹娘的責任?我是天煞孤星,就要把我活活燒死,國家危難的時候,他們想都不想就把我當成畜生一樣的獻給夏王。。。他們做的每一件事,哪一件是父母該做的?”

末喜道:“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你的爹娘。”

“他們只是你一個人的爹娘,不是我的。我娘早就已經死了,是被你殺死的。”

“那乳娘不過是個奴隸,你堂堂一國公主,竟是自甘下賤的認一個奴隸做娘。”末喜舊事重提,又說起一年前說過的話。

“奴隸又怎麽樣?最起碼她是關心我的,愛護我的,把我捧在手心裏疼的。而你們呢,你們做了什麽?自從你們出現,我就再也沒有開心過。我是公主又怎麽樣,在那些宮人的眼中我是奴隸養大的,我雖然有個公主的身份,可是在他們的眼中,我只能算是半個公主,另一半是個奴隸。”妹喜冷冷的看末喜,語氣平靜無波,似乎是在說別人的事,“在方國,我沒有脾氣,對身邊的一切都是漠視對待。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漠視麽?如果我不漠視,我受的委屈将會更多,那些宮人表面上對我恭恭敬敬,背地裏全都在編排我,說我是烏鴉飛上了枝頭變成了鳳凰。我本來就是鳳凰,什麽時候變成烏鴉了。”

末喜以前都是在衆星捧月中長大,身邊的人對她不是巴結就是奉承,根本沒人敢反駁她的意見,更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得罪她。她不喜歡妹喜是因為她将要有個姐姐壓在她的頭頂上,而且壓在她頭頂上的這個姐姐比她更優秀,更漂亮,這使她更加的不喜歡妹喜。

她自幼在宮廷長大,身邊沒有姐妹相處,她接觸那些世家姐妹,哪一個不是在争,在鬥。她以為這就是姐妹相處之道,又因為妹喜總是會在不知不覺中搶了她的風頭,對妹喜更加的不喜歡,有的時候處理事情就會不用腦子,全憑自己喜好做事。

仗殺乳娘她本是無意,奴隸在這個年代還不如一頭牛羊值錢,尤其是像乳娘這樣年老色衰的。她當時認為死了就死了,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實際上是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乳娘對妹喜到底有多麽的重要。

姐妹兩人之間成為真正仇敵的導火索就是乳娘的死,乳娘的死改變了一切,使姐妹兩人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若是當時末喜沒有打死乳娘,或許她現在身處的地方不是夏宮,而是商國,成為商湯的妻子。

末喜第一次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可是從小打到受的教育和骨子的倔強使她不想輕易低頭,她倔強的咬着下唇,反駁妹喜,“難道這些就可以變成你害我的理由了麽,你已經害死了我的孩子,你還想怎麽樣。”

妹喜淡淡的看末喜,兩雙一樣的眼睛對視,誰也不肯認輸。

“啪啪”兩聲鼓掌聲從門外傳來,姐妹兩人轉頭看見琬,琰二女。她們各各濃妝豔抹,香風撲鼻。妹喜聞着不知為何有種想吐的沖動,末喜皺着沒有滿臉不高興的看着兩個一臉看好戲的姐妹。

琬繞過末喜,坐在妹喜身邊,妹喜聞着琬身上的香味越發的濃郁,當即忍不住的吐了出來。琬被吓了一跳,當即不高興的打了妹喜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罵道:“賤婦,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把贓物吐在本宮的裙子上。”

妹喜自從入了夏宮,深受夏桀寵愛,多年沒有受過羞辱,今日忽然被一個新入宮的女人羞辱,她眼底冷芒閃過,轉身一個巴掌甩過去,打在琬的臉上。

妹喜失寵已久,在夏宮中,只要是失寵的女人都沒有出路,琬自認為自己比妹喜漂亮,現在正得寵,只要她稍加努力,一定會将妹喜擠下王後的位置。

她看妹喜不爽已久,今日從宮人口中得知妹喜一人到了冷宮,就想過來羞辱妹喜幾句,沒想到妹喜忽然吐了她一身,她怎麽能忍受,想也不想的一巴掌打了過去,等巴掌打完她就後悔了,不管怎麽說妹喜都是王後,而她一個侍妾侮辱王後。。。

這念頭剛冒出來,妹喜的一個巴掌就打了過來,更是把她打的蒙了。

“本宮再不濟也是一國的王後,你一個下賤之人竟敢打本宮。”

琬,琰心虛,兩人對視一眼,想到妹喜已經失寵,夏桀對失寵的女人不會有太多關注,不禁抱着僥幸的想法。

末喜看到妹喜被打,想到她自從入夏宮這段悲慘的生活,不禁哈哈大笑,手指着妹喜,邊後退邊道:“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妹喜,我在這裏等着你,我在這裏等你陪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末喜忽然瘋癫,吓了琬,琰二女一跳,看到末喜瘋癫樣子,心裏不禁有了忐忑之意,妹喜不同于公衆的一般美人,她是王後,就算夏桀不再喜歡她,她們侮辱妹喜,肯定是讨不到好的。

兩人生出退怯之意,又不甘心就這麽放過妹喜,想在臨走前找回點面子。

“不管你之前得寵多少年,反正你現在已經失寵了,将來定會是我和妹妹其中一人坐上王後之位,至于你這個舊人就慢慢在深宮老去吧。”

琬拉着琰的手快步離開。

妹喜看着她們離去沒有說話,此時她小腹疼痛不已,感覺有熱流順着裙擺往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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