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玉麟深深地看了他一會:“我看他,嗯……我上去的時候,他還蠻排斥我的?”

文怡默默地把頭扭到一邊:“不用安慰我。他上過我連清理都懶得幫我清。我知道他是什麽态度。”

玉麟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煙屁股拿走,在他的額前安撫式地吻了一下:“小怡,不要再喜歡他了。”

文怡也跟着嘆了口氣,抵着玉麟的前額,無比疲倦地閉上眼:“這種事,如果控制得住就好了——嘛,”他唇角邊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樂觀點看,最少他的初吻是我的,現在初.夜也是我的了。”

玉麟沒有答話。

只是伸過手,把他圈進懷裏。

于是,當厲向東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整頓好自己的情緒,清洗完畢,把自己收拾清楚恢複到“理智冷酷的總裁形态”,在前臺付過房費,走到地下車庫想要取車時,看到的就是楚玉麟和蘇文怡你侬我侬交頸厮磨的畫面。

Excuse me?!

厲向東臉上冷靜的面具瞬間四分五裂,下意識地快步向那輛車走去。

走了兩三步才回過神來,硬生生地收住腳,避到陰暗的角落裏。

楚玉麟趾高氣昂地把蘇文怡從面前扛走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像針一樣刺着他的神經。

所以你們感情那麽好為什麽還在外面找人啊?

厲向東憤懑且莫名其妙。

所以昨晚的我究竟算什麽啊?人肉按摩棒嗎?蘇文怡你好樣的!堂堂厲家大少爺,你就幫我當按摩棒嗎?

這麽一想,額角的青筋都跳出來。

簡直想上前把那對狗男男抓出來痛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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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有風度。

而且沒立場。

只得站在陰暗的角落裏看着他們越靠越近,握得拳頭發抖,指甲都要紮到手心裏,直到兩人終于分開,玉麟發動車子開走,向東才猛然想起:他昨晚喝醉了,根本不可能開車來……

被司機接走的向東臉黑得像盛夏雷雨将至時沉悶的天空。

走進公司助理和秘書都被他的遲到吓了一跳。繼而被吓到的還有其他早晨不得不和他接觸的員工。

他雖不茍言笑,但總算冷靜自持,對下屬和合作夥伴都很有禮貌。今天接咖啡也沒有說謝謝,聽取彙報的态度很冷漠,開會的時候甚至走了神。

公司裏幾乎沒有人見過他如此失态,立刻各個都噤若寒蟬,以為出了什麽大事,紛紛在工作的小群裏詢問是不是最近有誰搞了什麽大失誤,又或者哪裏經濟形勢不好要裁員?

“怎麽了?”

樂正陽問——他是向東大學舍友,一起吃燒烤吃到半夜拉肚子的交情。畢業後在四大混了點資歷就來給向東當職業經理人。這種時候,整個屬于董事長的樓層只有他敢對向東開口。

向東沒回答。

樂正陽上下打量他,忽然“哦”了一聲:“你衣服還是昨天那套,所以昨晚沒有回家……豔遇?”

“遇”倒算不上。

積怨這麽多年,怎麽說也是個熟人。

但“豔”倒真是……挺豔的……

雪白纖長的腿有力而纏綿地盤上來,握在手中的腰觸感柔韌膩滑,桃花眼汪着水波,定定地望過來,視線像是朦胧又仿佛清晰,眉間微蹙,唇色嫣紅,眼臉下一顆黑痣随着身體的起伏擺動,無論怎麽看都是被逼到極限泫然欲泣的樣子……實在不能說不“豔”……

簡直太豔了。

一想起就從身體最深處升起燥熱。

定然是平時潔身自好得太久,才會像是餓了許久的人,嘗到一點食物就念念不忘……

向東扶住額頭,不想讓正陽看到自己的臉色。

這等于默認了正陽的判斷:“哎呀呀,這有什麽大不了的,”正陽拍他的肩,“你啊,就是過分自律了。像你這樣的大少爺天天有一夜情都不奇怪,不要放在心上啦!——怎麽,怕家裏發現啊?……不過你家現在也不管你這些吧?那是……沒戴套?”

向東想了想……好像還真……

……他只能尴尬地點頭。

“啊這有點糟,”正陽撓撓頭,“不過你家也不缺養一個孩子的錢吧。再加一個孩子媽應該也不成問題。最多是被人讨論兩天,又沒有人敢借肚子訛你。怕什麽。”

“不是……孩子的問題,”向東額角直跳,“應該……不會有孩子。”

問題是……

正陽一提到“沒戴套”,他就想到了與粘膜緊貼的感覺,濕潤、炙熱、緊緊包裹的力度、仿若吮.吸一般誘惑着他去往更深入的地方……

“诶?安全期?”正陽顯然沒有理解他的糾結點,“那不是更好了!簡直perfect。就當一次新體驗,不要擔心那麽多啦!”用手拍了拍向東的肩,“這種時候我應該說——恭喜成為真正的男人?”

哪裏值得恭喜了。

向東在心中苦笑。

卻還是禮貌地回應:“嗯……謝謝。”——局面已經到了不得不把椅子向辦公桌下移動一點進行遮擋的地步,他怕正陽在這種時候盤踞不去。

“要我幫你找個長期的小情兒嗎?”正陽打趣。

“不用了。”多耽擱一秒向東都難受,只得擺出董事長的架勢,“你今天早上是罷工了?”

“好心沒好報!”正陽一吐舌頭,溜出去。

他的背影一消失在辦公室門外,向東起身沖進辦公室旁邊配的休息室裏。

片刻,喘息着靠在洗手間牆上的向東同志,對着自己沾滿粘/稠白/濁液體的右手,展開了關于“靈與肉是否能分離”的哲學思考。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私人手機響了。

“東師兄,接電話。東師兄,接電話。”

——是他讓許嘉音專門給他錄的鈴聲。

驚吓程度堪比被直接捉奸在床!

高/潮的餘韻一秒清空。

臉色瞬間由緋紅轉為煞白。

向東像被潑了醋的蚯蚓一般彈起來撲向自己的手機,深呼吸三秒之後才摁下接聽鍵:“小音?怎麽了?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嘉音正在讀博士研究生,向東記得他的時間表,今天這個時候應該在見導師才對。

“師兄,打擾你了嗎?”嘉音問,聲音通過電波,越發顯得柔弱,怯生生像小白兔,向東都能想象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低垂着,又乖又溫順的樣子。

向東的聲音立刻柔和起來:“這麽見外?不是說過,對你我永遠有時間嗎?”

“呃……”嘉音頓卡。

向東想到他羞紅的臉頰和閃避的眼神,眼角眉梢都帶上笑——怕他為難,忙接着問:“怎麽了?”

“我……那個,心情不太好,不知道該和誰說……”對面的聲音越來越小,“一不小心就摁了你的電話……”

向東的心立刻變得輕飄飄、軟綿綿,簡直要飛到天上去。

無論如何,“喜歡的人在有事下意識第一個找自己”對于男人來說,都是莫大的肯定。

“為什麽心情不好?”向東問,柔情似水——如果有員工此時推門進來,一定驚訝他們的董事長大人竟然會露出這種表情,用這種語氣說話。

“就……”嘉音吞吞吐吐。

向東生怕他退縮,耐心握着電話等待着。

“我在樓下看到蘇文怡了。”嘉音猶豫了一會,顫抖着說,“他……和玉麟在一起 。”

向東的心一秒跌落。

摔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啪”的脆響。

銳利地疼。

他的腦中刷屏式地飛過無數髒話——如此澎湃以至于回過神來他都為“自己居然知道這麽多髒話”而震驚。

“小音……”向東低聲喚着嘉音的名字,不知道這種情況說什麽才好,心髒像被攥住,跳動都有點困難。

“我沒事,”嘉音大概聽出他聲音裏的異樣,反過來安慰他,“嗯……那個,就是有一點點難過……不過聽了你的聲音就好多了。多謝師兄。”

向東心中一悸,忙說:“舉手之勞,有什麽好謝的。晚上我請你吃好吃的——你別想太多。”

“嗯,好的。”嘉音溫順地答應,“我、我盡量。”

委屈又克制的語氣大大地激發了向東的保護欲,他氣血上湧,腦一熱:“別擔心,這件事我會盡量幫你解決的。”

“诶?”嘉音一頓,像是又驚又喜。

向東簡直無法描述這一刻心中的感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酸澀更多還是甜蜜更多,他只順着本能說下去:“你放心,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不會讓你不開心的。”

嘉音像是被這樣豪邁的承諾吓到了,愣了片刻才說:“謝、謝謝師兄。”

又聊了些別的分散嘉音的注意力,聽他的聲音回到正常頻道上,向東才放下心來。等他挂掉電話,向東摁着眉間,立刻撥通了蘇文怡的電話。

一接通,文怡才剛“喂”了一聲,向東就迫不及待劈頭蓋臉地大聲責問:“你到底想幹嘛?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算我做的不夠好,你也沒必要特地帶着人跑過去刺激小音吧?”

“哈?”文怡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厲向東你發什麽神經?”他情緒波動很大,語調和音色都與平時大大不同,穿過電波有些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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