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細說西海,相洛姐妹

洛書遙朝陸照旋望去,不由大驚。

她原以為引導她真氣平複、順勢踏入元嬰的,縱使不是什麽聲名遠揚的真人,起碼也該凝嬰了,若非是位前輩、若非早已有凝嬰經驗,又怎麽可能助人踏出這至關重要的一步呢?

可此時站在她面前、有着與方才一般無二氣息的女修,分明只是個化丹修士!

要知道,多少人一輩子都卡在化實入虛這一步上,一輩子都不得入元嬰門檻,洛書遙自家更是在此中蹉跎日久,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不信一個化丹修士能助人凝嬰!

“這位道友怎麽稱呼?”洛書遙沉默了一瞬,并沒有仗着自家已經凝嬰,而陸照旋還是化丹修士便擺前輩的譜,反而無比客氣。

一個化丹期便能如此篤定、如此順利地引導旁人凝嬰的修士,再怎麽慎重也不為過。

“洞冥派陸照旋見過洛真人。”陸照旋對這稱呼坦然收下。

洛書遙一怔,“原是洞冥派的道友,不知來西海是有什麽事嗎?”

她這麽一問,倒把陸照旋給問愣了,後者心念一轉,便把原委猜出七分,笑道,“真人閉關日久,怕是還不知門下弟子一番苦心。”

洛書遙不解。

陸照旋明白洛書遙根本不知道閉關時瓊真觀的困境,也就更無從了解洞冥派收到的求援了,“近年來西海并不太平。”

聞弦歌而知雅意,洛書遙聽到此處,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即長喟,“是我思慮不周,苦了這些孩子了。”

陸照旋冷眼觀洛書遙行止,便知此人閉關日久,對西海狀況并不了解,反而要由陸照旋告知。如此,陸照旋借洛書遙了解西海動向的打算倒是落了空。

“道友是來查探這西海局勢的吧?”洛書遙卻已明白過來,朝陸照旋一笑,“說來慚愧,在下閉關數年,并不清楚如今情況,不過,我倒有一位故人,可以為道友說說。”

陸照旋一挑眉,剛欲問取,便察覺一道極為虛渺強盛的氣息,瞬息落在這瓊真觀前,其勢雖急,卻不含敵意,分明是一位元嬰修士。

“我這位故人來了。”洛書遙一笑,朝陸照旋道一聲“得罪”,便帶着她出現在瓊真觀外,正迎上那趕來的元嬰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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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位豔色如刀的女修。

她望着洛書遙,神色複雜,“你……凝嬰了?”

“師姐來了。”洛書遙微微一笑,全無這女修的糾結,無比自然道,“瓊真觀遇着麻煩,師姐立刻趕來,小妹感激不盡,請師姐進來說話。”

那女修聽了洛書遙這話,簡直像是見了鬼似的,上上下下把她打量個遍,引得洛書遙輕笑,“怎麽,師姐不願賞小妹薄面嗎?”

“就算你這瓊真觀是什麽龍潭虎穴,我也照樣闖得!”女修冷笑一聲,當即不再猶豫,随洛書遙一同進了觀中,把陸照旋打量兩眼,卻不說話。

這女修不說話,陸照旋也不說話,洛書遙作為主人家招呼起來,“陸道友,這位是我家師姐,也是我異母姊,溪華島島主相琨瑤。”

洛書遙一介紹,陸照旋還沒什麽反應,相琨瑤這個被介紹的倒是一驚——她了解自己這個師妹,即使兩人有嫌隙,也不會在細枝末節折辱她,此時卻先為陸照旋介紹她。

這是認為陸照旋身份更為貴重的表現。

可陸照旋分明是個化丹修士啊!

相琨瑤本來沒怎麽關注這個化丹女修,此時卻不免鄭重,往陸照旋望去,心下微跳——這女修好深厚的底蘊。

若只是氣息強橫也就罷了,偏這女修将氣息無比巧妙地收斂起來,即使她這個元嬰修士望去,也只能隐約窺見這平靜表象下的虛渺。

“師姐,這位是洞冥派的陸照旋道友。”

相琨瑤一怔,禁不住又朝陸照旋望去,既覺詫異,又覺本該如此,想到自家師姐妹與洞冥派的糾葛,最終化作無聲的嘆息。

陸照旋不免詫異,這相琨瑤聽說她是洞冥派弟子,竟露出悵然之色來,似乎牽動了什麽心緒一般。莫非這相琨瑤與洞冥派有什麽前事牽扯?

“我久未出關,今日方知閉關幾年裏西海波瀾漸起,說來慚愧,門下弟子無人可依,去信洞冥派求助,這便有了陸道友的到來。”洛書遙繼續道,“陸道友想了解西海動向,我卻愛莫能助,正巧師姐你來了,請師姐為她講講。”

相琨瑤聽到這,卻是冷笑一聲,“現在你來叫我師姐了!”

“往事休提。”洛書遙只是笑,“心結解開,自然覺前塵如夢,不必再糾纏。”

相琨瑤卻是意難平,沒好氣地望着洛書遙。須知,她已有數百年不曾踏足瓊真觀了。洛書遙不願認她這師姐,平日裏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狀,任她如何示好也視而不見。

如今洛書遙凝嬰了,卻忽地态度一變,好似之前嫌隙從未存在過一般,竟還毫不客氣地讓她給陸照旋講西海局勢了!

“往日是我心結難解,對不住師姐,然而你我糾葛,各自心知,還請師姐原諒我些個。”洛書遙心平氣和。

相琨瑤哼了一聲,不答話,反沖着陸照旋道,“陸道友想從何處聽起?”

相琨瑤很了解洛書遙為人,既然對一個化丹修士如此推崇客氣,那陸照旋必然有讓人客氣的倚仗,學着洛書遙稱呼一聲“道友”也不吃虧。

陸照旋手指輕叩桌沿,笑道,“便請前輩從這西海最有名的嘯平龍宮說起吧!”

“嘯平龍王……”相琨瑤沉吟片刻,“道友卻是問對了,追根溯源,西海近年亂象,還真與他家有關。”

“怎麽說?”陸照旋挑眉。相琨瑤這話其實在她意料之中,郁聽然這種人,行止皆有所圖,指點她時必然是一環套一環,絕不可能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瀚宮既與嘯平有所牽扯,那麽西海破局必着落在這嘯平龍宮之上。

有時明面上毫無牽扯的事情,在郁聽然這種人看來,卻互為因果、牽扯頗多,蓋因到了他這個層次,活得夠久、地位夠高,知道太多隐秘。

“本來這嘯平龍王在西海算是與世無争,四下不沾惹、安心修練的,近年來,老龍王确尚且安分,可他那兒子敖境成卻大肆結交各路修士,扯着嘯平的大旗,竟也成了勢。”

聽到此處,陸照旋道,“我倒只是聽說那敖境成風流天下知,不曾聽聞他知交遍天下啊?”

“他也就是扯着這個掩飾了!”相琨瑤冷笑,“這小子倒有幾分手段,可惜沒用在正途上。”

“前輩可知嘯平為何忽然有此變化?”嘯平太子做什麽,似乎與一心修煉的老龍王無關,然而老子如果真的不像摻和世事,又怎麽會容忍兒子扯自己的名號到處招搖?

“這我就不知道了。”相琨瑤搖搖頭,“敖境成那小子以風流掩蓋四處逢迎的痕跡,真真假假的,我沒特意探查,也分不清楚。”

陸照旋聽相琨瑤這麽說,也不失望,轉而一笑,“那麽,前輩可知敖境成最近可有什麽動向?”

“确有一樁。三日之後,他要在他自己的洞府大擺宴席,開個所謂的賞花會。”相琨瑤諷刺一笑,“花者,美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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