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金烏奪輝,孤光千裏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修改過後,十大弟子改為真傳弟子,原真傳弟子改為內門弟子,下院改為小榭。

給大家帶來不便,非常抱歉,但我不想反複解釋了,挺麻煩的。

另外本周榜單要求15000,至少會日更五天吧(點頭确信)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崔真人長嘆一聲, 一道清風自袖底而出,盤旋一周,竟将那劍光無聲無息地化開了。

周涵夢猶自驚恐, 雖見劍光化去,仍呼吸滞澀。

陸照旋本也沒必要取周涵夢的命, 但這不是崔真人幹涉鬥法的理由。真傳争位時刀劍無情是常有之事,主持者下場又算什麽?

陸照旋只微妙一笑,還未言語,封祀寒已開口, “陸師妹還不先謝崔師兄愛護後進?莫非還要等到待會你被救下時才謝?又或是你竟以為崔師兄堂堂元嬰真人,竟沒本事自化丹鬥法中救下你嗎?”

此言一出,陸照旋不由好笑。封祀寒明捧實怼, 把崔真人救周涵夢說成是愛護後進、道德綁架崔真人一視同仁地救人還不滿足, 還要把人家裝作失手的可能堵死。

她本以為自家這位便宜師兄是走冷厲路子的,沒想到骨子裏還有幾分促狹。

陸照旋恭敬不如從命,“弟子拜謝真人君子懷德。”

崔真人給這師兄妹扣上大帽子,又不得說只救世家弟子,唯微笑颔首。至于心中是否把兩人一齊罵了一遍, 那就只有自家知道了。

周涵夢緩過神,勉強道, “陸師姐,是我輸了。”

“承讓了。”陸照旋坦然接下這聲“師姐”。

沈秀言的指點恰似錦上添花,有自然更好,沒有也不差什麽。

早在九年前陸照旋與周涵夢第一次交手時, 便從天橋水鏡中窺出破綻,無奈修為尚淺、功力未夠,也沒法一擊即潰, 索性探探後者的修為。

當初她不過開了十八竅,其後于北海開三竅,九年中開九竅,統共算來已開三十三竅,比周涵夢已占勝場,自然務求一擊即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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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水鏡是感雨後初霁之虹映照碧水所創,外人常道此道術精髓為天上虹,實則卻是水中虹。

似一為影一為真,實則都是真。天橋水鏡的精髓便在于這似影實真的一虹上,而周涵夢最大的破綻也正在于此。

即使沈秀言不說,陸照旋也早已看出不協,說了,不過為她堅定信心罷了。

“弟子鐘離棠,想請教陸師妹。”

衆人正談陸照旋實力,此時一怔,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來。

誰也不敢想,鐘離棠竟真的主動請纓了!

雖說陸照旋之前讓陳家灰頭土臉,誰都不信後者會輕輕放下、任由前者登上真傳之位,可鐘離棠真正開口之後,又是一片靜默。

鐘離棠的地位太特殊了。

她是當今世家一脈最出色、最有前程的弟子,是能與封祀寒媲美、只差積累的天才,又出身于五姓之首的陳家,即使世家弟子之間各有紛争,卻少有不服她的。

雖說陸照旋是近二十年來最大的黑馬,但與鐘離棠的聲望一比,還是差了許多。

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天才,卻主動去挑戰陸照旋,難免顯得自降身份。

若非陳家執意,定不至此!

鐘離棠與陳家的關系若即若離,洞冥派稍有門路的都略知一二,一時間,衆人竟有幾分唏噓。

“鐘離師侄可想好了?”崔真人确認。

鐘離棠确定。

她朝陸照旋微微颔首,似對衆人的打量無覺,“我曾說過要見識你的孤光手。”

“定不叫師姐失望。”陸照旋神色自若。

這兩人一來一回無比自然,倒叫旁觀的驚異莫名——這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竟有舊交?

“鐘離棠就是個白眼狼。”有人低聲罵道,“家族的資源給了她,早晚打水漂!”他還要再罵,卻被身旁的長輩按下,只得嫉恨地瞪着那渺遠的身影。

“師姐,請了。”陸照旋在周涵夢面前敢擺譜,在将凝嬰的鐘離棠面前卻不敢托大,道一聲請便先行動手,劍氣貫長虹,奔雷動青雲。

鐘離棠在這氣勢如虹的一劍下,連眉毛也沒動一根。

一輪金烏自她背後巍巍而起,初一開始只是熾烈,等到自背後完全升起時,已成烈日當空,奪下白日光輝,透出無與倫比的暴烈與威嚴。

那金烏一瞬而起,轉瞬攀升至中天,抖落出無窮熾烈而霸道的光芒,朝那劍光蓋去。

那如虹氣勢、分雲豪邁,在這不容違逆、無可争輝的光彩下,竟顯得無比細弱、無比渺小,似是要為那璀璨霸道的光輝完全掩蓋一般,淹沒為不起眼的一部分。

然而劍光一轉,轉瞬扶搖而上,于白虹中又放出十二萬分光彩,一瞬照破那璀璨光華,直朝那當空金烏而去!

金烏似是不耐再三挑釁,再放光輝,将那虹光盡數吞沒。

就在虹光為金烏光芒所完全吞沒之後,卻見那滿目光華裏似有明滅。

定睛望去,乃是一道清輝,在這熾烈中自成一派,宛轉而來,瞬息而上,似蛟龍出水,将這漫天光華攪得明滅無窮。

鐘離棠微微蹙眉,只覺那清輝看似清湛剔透,實則渾厚如大江湧浪、雄渾如峰岳橫亘,在金烏光華中游刃有餘。

“有幾分手段。”她低聲自語,聲音隐沒在光華萬千裏,早已被攪碎,“封祀寒當年以孤光易轉破我的金烏西墜,你會用什麽呢?”

她自語未絕,烈日已成殘陽,霞光如血光,映照諸天,盡是朱紅!

“我道師姐心如磐石,未料竟是玉石之意。”陸照旋輕嘆一聲,言語同樣湮沒在熾烈的光華裏。

那清輝自這殘陽如血中輕輕一蕩,震開朱光,似有無限與世不同俗、和光不同塵之意,清高自珍、潔身自好,卷舒開合,将那朱光攪成春水盈盈,波瀾萬千。

清輝瑩瑩,自那近黃昏的無限好夕陽中大放光輝,一瞬暴漲,将朱光霞光盡數蓋去,映照千裏!

似是月光下照,似是明月當空,縱是青天白日,近處只覺渺渺蒙蒙,卻又有無限灑然快慰之感。

那瑩瑩清輝漸漸淡去,重又凝成一道,露出周天清透如洗。

那殘陽如血、那金烏熾烈,都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只留下長空萬裏。

“付與孤光千裏,不遣浮雲點綴,為我洗長空。”封祀寒輕嘆,“孤光手五式裏,數這一式最氣魄,只論這個,我不如她。”

“封師兄學孤光手有百餘年,竟不如陸師妹嗎?”沈秀言挑眉。

“術業有專攻。”

在周天如洗中,鐘離棠露出淺淡驚異,“孤光千裏。”

話音未落,自那清輝之下,隐隐約約有開合卷舒之狀,瞬息化為菡萏萬千,争奇鬥豔,又好似悠悠出水面,色清塵不染,光白月相和,于那清輝之下,更有十分情态。

而長空之上,又有金烏相照,與那菡萏清波相和,一時間金光花光水光交相輝映,倒逼那清輝散去!

圍觀者中,一片嘩然。

“蓮華照水?鐘離棠什麽時候學了這門道術?”

一般來說,縱是真傳弟子,化丹時也多半只學一門道術,乃是因為壽元有限、修為更重要。

鐘離棠這樣能把一門道術用到極致,又精通第二門的,縱使在真傳弟子中,也算得上天才了。

故而,縱是與她不合者,見了這門道術,也不得不服。

本來衆人便覺鐘離棠穩壓陸照旋,此時再看,修為、道術俱是勝場,陸照旋哪還有勝算可言?

陳家這一手雖不要臉,卻穩得很。他們唯一沒算到的是崔真人被封祀寒擠兌後不得不出手相救、陸照旋注定不會殒身。

“原來師姐還有壓箱底的手段,在下佩服。”陸照旋長笑一聲。

她聲音飄飄渺渺,縱在此等看似劣勢之中,仍透着雲淡風輕。

那清輝宛轉,搖身而振,竟一瞬化作十九道白虹,挂滿長天,紛紛而去,墜入那清荷葳蕤中,似渾不知憐香惜玉一般,将那千萬朵芙蕖花海盡數攪碎!

蝶翅抟風,殘花零落,漫天而飛,最終袅袅娜娜消散。

而那一十九道白虹毫不停歇,昂然而起,忽地明滅不定,卻莫名給人以無窮力量之感,與那豔陽蓮華相和,竟也帶得那漫天光華明滅撲朔,一時隐、一時現。

明明滅滅三次後,衆人只覺倏忽間眼前一亮,再望去,唯有青天白日!

“虛實相生!”崔真人震驚莫名,喃喃道,“莫非這陸照旋才入化丹,竟已離元嬰不遠了……”

“我輸了。”鐘離棠沒有半分猶豫,“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她說罷,朝崔真人點點頭,竟化作流光,直直飛遠了,其所露靈光隐隐,竟是要突破凝嬰之相!

封祀寒自驚愕中回過神來,“既是陸師妹獲勝,真傳第二席便是陸照旋了。”

“封師弟,這似乎有些不妥?看鐘離棠模樣是要凝嬰,莫非她凝嬰後竟還要居于一個化丹修士之下?”崔真人不是很樂意,“不如算陸照旋第三,還叫鐘離棠坐第二席。”

“鐘離棠凝嬰是日後之事,輪替卻是今日之事,勝者反居敗者之下,豈有此理?”封祀寒反問。

崔真人似仍有意見,封祀寒一哂,“鐘離棠若未凝嬰呢?莫去計較未成之事,只看當下。”

他态度堅決,崔真人被其一噎,竟不敢再與其掰扯,只得讪讪。

“陸師妹,請上第二峰。”

陸照旋飄飄而落,慢慢飛至那第二座山峰,迎接衆人複雜的目光。

哪怕不敢置信,哪怕不甘不願,也沒有人可以拒絕,這就是強者。

陸照旋來到洞冥派的第十六年,轉世的第三十五年,站在這座山峰上,攜帶着前世從未有過的聲勢,再次無限逼近于元嬰。

而聲勢則如滄海起浪,掀覆天海,卷住整個鳳麟洲,傳遍大江南北!

——包括參合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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