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許慎站直身體,伸手推開他,手指摩挲手腕,平靜地道:“看來你模仿得很好。”
杜同非常欣慰:“原來你能行啊,不是我寫的戲太尬,等會兒再過戲你就按照剛才感覺來。”
“不好說呢,”江恪手心似乎還萦繞許慎淡淡體溫,他勾着唇角,“演戲這個東西,很看靈感。”
杜同被氣笑了:“意思是,你對着人家小姑娘就沒靈感,對着許導就有靈感?”
“你怎麽瞎解讀呢,”江恪懶懶散散道,“剛才只是偶然的,靈感來了而已。”
杜同就沒見過這麽難伺候的主,他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伸手推江恪一把:“趁着你靈感好,快點把剛才那場戲過了。”
兩人重新回到竹屋裏頭,工作人員見演員回來,重新開始布置。
許慎依舊站在竹屋門口,沒動。
他拿不準江恪對他是什麽态度,有時候江恪會讓他感到緊張,還有危險。
也真是奇了怪了,他是反派,江恪是主角受,明明他的任務才是騷擾江恪,可在他跟江恪互動時,江恪卻占據主動地位。
而且江恪似乎從來也沒頭疼過,怎麽?難道主角光環已然強到就算ooc也不予處罰的地步?
說起來,許慎也很久沒有頭疼過了,看來這段時間他對人設把握得很好。
那一直用這種不冷不熱的态度繼續對江恪,直到主角攻寧青回國,這任務也挺簡單。
不管江恪人設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反正許慎只想盡早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
第三次重拍時,王銘已然麻木,他做好準備,要是江恪再敢跟他演木偶戲,他雖然不敢跟他發脾氣,但可以叫許慎為自己撐腰,讓許慎,惡狠狠教訓他一頓。
所以王銘看這場戲時,眼神頗有些悲壯,不過好在這次表演裏,江恪水平在及格線以上,白柔也被帶着放松了些,現場總算有點粉紅氣氛,看着不再像是手術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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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同許慎兩大核心都在,劇組一上午趕戲進度喜人,下午要拍容想,趙綿,葉簫三人對手戲。
中午吃飯時,許慎照例有份額外飯盒,他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有心儀食物送上門來不會拒絕,但既然知道是別人幫忙點的,也沒有平白無故受人恩惠的道理,于是他跟江恪說,他自己來支付這筆費用。
江恪似乎料到他反應:“那行,月結吧。”
許慎沒什麽意見,在劇組吃完午飯後,他打算去堪景,最後确認遍下午拍攝場地。
拍攝場地在竹林外空地,那邊有片花田,此時秋高氣爽,清風徐來,姹紫嫣紅的花在風中搖曳,風景極佳。
許慎沒有賞景的心,對于他而言,這些景物不過是場景構圖一部分,這跟光線,道具等其他東西沒什麽區別。
他提前踩好點,把大致走位定下,根據實地情況,手動調整分鏡。
駱遠聞訊前來時,看見的是這樣的畫面。
青年穿淺灰色條紋襯衫,袖口卷起,內搭純色白T,微風卷起襯衫衣擺,他低頭拿筆繪畫,鴉睫垂着,渾身氣質溫柔明淨,像是夜空中皎潔明月,純白無暇。
花海波浪似的起伏搖晃,淪為陪襯他的背景。
本來想開口喊他的駱遠忍住喊人沖動,靜靜看着他。
過了好一會兒,許慎收起筆,一轉身,瞧見駱遠,他愣了下,朝他走過去:“你怎麽會在這兒?”
“說來也是有緣分,《洪荒》也在這兒拍戲取景,我和導演來看看,聽說你們劇組也在這邊,我就過來找你。”駱遠溫溫然笑着,“這幾天過得還好嗎?”
舒适陽光均勻灑落,有幾許落在許慎眼底,細碎光斑如同星子閃爍,那雙眼眸愈發漂亮動人:“還好。”
“我聽淩林說了你給的建議。”駱遠視線一刻都沒從他臉上移開,“一直挺想感謝你,給你發了幾次消息都沒回,想必很忙,今天恰好遇見,能不能賞臉十分鐘,我跟易琛請你喝個下午茶。”
許慎想了想,這會兒離開機時間早,他沒理由拒絕,于是點頭應下:“好。”
駱遠口中的易琛,就是《洪荒》總導演,考慮到許慎下午還有拍攝工作,下午茶地點就選在公園附近。
一看見許慎,易琛含笑跟他握手:“許導你好,久仰大名。”
易琛長得很帥,像是漫畫裏走出來的男主角,他長了張笑唇,不說話都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這種人,不像是導演,反倒像是大明星。
許慎伸出手跟他回握,想到那個捧蛋糕跟他哭的糯米團子小孩,暗自思忖,也難怪淩林喜歡。
這個易琛,本來就長了張勾人的臉。
有這個想法的時候,許同學并未反思過自己,他根本沒什麽立場去評價別人的長相勾人。
下午茶是标準的茶配點心,都是許慎愛吃的,駱遠對許慎胃口了解得一清二楚。
“首先要感謝許導對淩林的包容和耐心,”易琛拾起金邊勾絲茶盞,滿臉誠懇,“我聽淩林說了,他簡直胡來,偷跑出去吃蛋糕也就算了,還麻煩你替他付錢。我以茶代酒,先幹為敬。”
說完他把茶一飲而盡。
“哪裏的話,”許慎笑了笑,“淩林很讨人喜歡,借錢是我願意的。”
“讨人喜歡?”易琛有些無奈,對許慎看法并不敢茍同,“他是個纏人又愛哭的小鬼,像個長不大的小孩。”
這頓下午茶吃得很開心,易琛是個用心做電視的人,不過短短十幾分鐘,許慎與他相談甚歡,聊電影,聊演員,聊行內現狀,現在人心浮躁,肯靜心做電影的人不多,許慎很欣賞易琛。
結束後,駱遠送許慎回去,驕陽正好,微風不噪,兩人踩着林蔭小道一路前行。
“我前兩天參加個酒會時,聽說你們《蒼神》拉到八千萬投資。”駱遠是行內人,對這些消息很是精通,他欲言又止地看向許慎。
連城是江恪的公司,這點知道的人很少,畢竟江恪是江家私生子,多年來都受到打壓,江恪也不敢嶄露頭角,存在感極低。
他跟江恪沒過多接觸過,只有過幾面之緣,再就是由許慎牽線加了微信。
駱遠聽說江恪是個溫柔不惹事的人,這八千萬,必然是多年省吃儉用攢下的,如今竟如此輕易給了《蒼神》,實在是不得不讓人深思。
想到江恪發的那條朋友圈,駱遠始終覺得心頭怪怪的。
這個事遲早圈內人都會知道,許慎沒打算隐瞞:“是。”
“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駱遠直白道,“你要小心江恪這個人,我懷疑他對你起了別的心思。”
許慎微微愣住:“啊?”
懷疑江恪……對他起了別的心思?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這是什麽天方夜譚?
見許慎不相信,駱遠決定說得更清楚些:“先撇開那八千萬不談,上回我們吃完飯後,你給我推他名片,那天,我看他發了條朋友圈……”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前方傳來道聲音,聲線富有磁性,慵懶而漫不經心:“許導,原來你在這兒啊。”
許慎擡眸看去,只見江恪站在林蔭道那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