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但很快, 江逐月便意識到來人不是霄河君。

因為一股罡風猛地掀起車簾,一道青色的身影便從浮空中緩緩降下,衣帶飄展, 那人容貌峻逸脫俗, 可一頭霜白長發在空中輕輕浮動, 竟也看不出那人的年齡, 只是渾身那股凜然的氣息竟是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江逐月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一時竟分不出是敵是友。

倒是被江逐月抓住的吳蔚這時躲在江逐月身後, 心虛地叫了一聲:“師尊……”

師尊?

江逐月心頭頓時警鐘大作。

吳蔚出身皇家,又跟百裏風檐是同門,他的師尊豈不是……

京都那位大宗師……澹臺無離。

而此時, 看澹臺無離的臉色, 明顯是把自己當成敵人了。

江逐月嘴唇微動, 正想解釋, 澹臺無離霜睫一擡,目光如電般射了過來。

他只吐出了兩個字:“讓開。”

澹臺無離只是淡淡吐出了這兩個字,可他此時身上傳來的強大威壓卻已經讓江逐月背心滲出了一層細汗。

江逐月心頭惱火,可也自知打不過澹臺無離, 正猶豫着想要讓開,吳蔚卻悄悄抓緊了他的袖子。

江逐月:……

可江逐月只是這麽一瞬間的遲疑, 澹臺無離卻已然一掌淩空拍出。

江逐月瞳孔驟然收縮, 幾乎是來不及反應便猛地擋在了吳蔚的面前, 硬生生接下了澹臺無離這威勢無窮的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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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厚的真氣透過江逐月的手掌一瞬間傳到江逐月的四肢百骸, 江逐月渾身一顫, 仰頭噴出一口血,便被那殘餘的掌風給打進了馬車中。

吳蔚:!

吳蔚見到江逐月被澹臺無離一掌打成這樣,腦子裏頓時嗡的一聲,随即他就連滾帶爬地湊到江逐月面前,伸手張開,顫聲道:“師尊你誤會了!沈兄對我很好,他不是什麽壞人!你別打他。”

澹臺無離看着吳蔚的表情,神色愈發厭惡冷淡:“你每次都這麽說,哪次長了記性?”

吳蔚:……

吐完血勉強掙紮着要坐起來的江逐月:……

是了,以吳蔚的性格,江逐月要是他的師尊,他也不信啊!

“讓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打。”

吳蔚咬緊牙關,就是不讓。

江逐月見狀,知道事情不好,強忍着胸中翻湧的血氣便想解釋。

就在這時,一道锵然劍鳴響起,一襲白衣悄然而下,就靜靜落在了江逐月和吳蔚面前。

江逐月心頭一驚,可随即,他反而悄悄松了口氣。

這次,真的是霄河君了。

江逐月原本心裏對霄河君還是頗有意見,但這會見到他出現,原本狂跳的一顆心卻逐漸穩定了下來。

他心裏知道,霄河君是站在他這邊的。

只不過江逐月知道霄河君的情商堪憂,怕他再跟澹臺無離起什麽沖突,便強忍着嗓子口的血腥味準備解釋。

偏生在這時,霄河君搶在江逐月前面淡淡開了口:“你傷了我的道侶,給他道歉。”

一語驚人啊!

江逐月:???

我他媽……

你這是欠揍嗎?

好在澹臺無離聽完霄河君的話之後,目光微動,也沒有惱怒,只道:“他确實是你道侶?”

霄河君:“自然。”

澹臺無離:“哦,那你帶他走吧。”

江逐月被汗透的背心終于放松了幾分,心想:好在人家大宗師不計較,幸好幸好。

可偏偏霄河君再次語出驚人:“可你還沒道歉。”

江逐月:???

江逐月急火攻心,正想解釋,澹臺無離卻已經擡起眼,淡淡看向了面前的霄河君:“我不道歉,你要如何?”

霄河居一言不發,拔劍,出劍。

江逐月心頭一涼,撲上去就想抓住霄河君的袖子。

可終究還是沒抓住……

劍氣如虹,劍勢滔天,一瞬間,整個樹林內的樹葉和塵土都被卷了起來,吸到了這個龐大的靈力漩渦裏。

澹臺無離一襲青衣烈烈飛舞,他在這時,擡掌,猛地對上了霄河君的這一劍。

下一刻,天崩地裂。

江逐月坐在馬車邊上,簡直都要被這強勢的兩股威壓絞得再次吐血,只能緊緊抓着車壁,使自己不那麽難受。

再看一旁的吳蔚,更是神情煞白,嘴角也滲出血來。

而此刻,那邊兩人不但沒有收手,反而打得愈發激烈了。

江逐月簡直要氣得嘔血了。

這時江逐月咬咬牙,在心裏把澹臺無離和霄河君都罵了一通,實在是害怕兩人還沒分出勝負自己跟吳蔚就先翹了。

江逐月便哆嗦着手,竭力從儲物戒指裏掏出一顆迷藥彈,一個飛行靈器,接着他就一把撲上去抱住了吳蔚,朝着馬車前丢出了那顆迷藥彈——

一瞬間,煙塵四散,整個樹林裏都蔓延起了幾丈高的白煙。

片刻之後,一個風行靈器載着江逐月二人,從這片白煙中唰得一下沖入了天空,很快便隐沒不見了。

澹臺無離根本沒料到江逐月這個時候還有力氣逃跑,神色凜然,仰頭就準備追過去。

結果霄河君卻在這時又是一劍逼了上來。

一時間,火花四濺,狂風呼嘯。

澹臺無離回手接招,惱怒着冷聲道:“你是故意的。”

霄河君唇角微微滲出一絲鮮血,神色平靜:“誰都知道澹臺宗師對涉及皇家的事出手從不留活口。”

澹臺無離聽到霄河君這句話不由得眉頭微挑,過了片刻,他忽然靜靜收了手,縱身一躍,退開了半丈遠的距離。

随後他便立在半空中,凝視着不遠處面色微有蒼白,但神情卻始終淡然堅定的霄河君道:“那這次,我可以破例,你讓開,我只要找到我要帶走的人就好。”

霄河君:“我不信。”

澹臺無離眸色有些陰冷:“那你要如何?”

“我要你發心魔之誓。”

澹臺無離聞言,神情立刻冰冷了下來:“你可知道你在對誰說這句話?”

“天下第一,澹臺宗師。”

澹臺無離神色略有緩和,過了片刻,他道:“既然如此,我們各退一步,我以澹臺無離的宗師身份起誓,不殺你道侶便是。”

霄河君聽了澹臺無離的話,靜靜看了看澹臺無離的表情,最終他默默撤了劍。

“這還有點後輩的樣子。”澹臺無離意有所指的道。

可他這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道白光閃過,是霄河君一言不發,已然禦劍飛入了空中。

澹臺無離:……

最終澹臺無離冷冷挑了挑眉,也緊跟着禦風追了過去。

·

其實先前江逐月和吳蔚馬車的距離已經離凝碧山莊很近了,這會他用飛行靈器帶着吳蔚,壓根就沒多想,便直奔凝碧山莊去了。

陸帷對于江逐月而言,是這世上最為值得信任的人,也是最大的救命稻草。

而江逐月這邊拼着最後一點靈氣驅使着飛行靈器瘋狂飛行,在飛到凝碧山莊院上空時,他整個人便松懈了下來,下一瞬,江逐月便氣力不支,眼前一黑,徑直從空中栽了下來。

江逐月渾身無力,原本以為自己會摔個半死,結果沒想到卻落入了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中。

他勉強睜了眨眼,便看到陸帷那張焦急和震驚的面容。

随後江逐月心頭一松,竟是連話都忘了說,便在陸帷懷中暈了過去。

陸帷:!

江逐月此刻臉色蒼白,唇間帶血,陸帷伸手一摸他的脈,便發覺脈象紊亂,氣血湧動,受了內傷不說,竟是還有血崩的跡象。

陸帷:……

就在陸帷準備抱着江逐月轉身進入內室的時候,一旁的飛行靈器下面顫巍巍伸出一只手,吳蔚掙紮着,氣若游絲地道:“救命……”

陸帷:???

一腳踹翻了飛行靈器,臉色陰沉的陸帷看到了飛行靈器下壓着的吳蔚,吳蔚這會看着陸帷懷裏抱着的江逐月,正想說話,就被陸帷一挑眉,直接封了穴道。

吳蔚:嗚嗚嗚!

随後,陸帷伸手一揚,一道繩索飛出,把吳蔚紮紮實實捆了起來,然後他就左手抱着江逐月,右手拎着被捆住的吳蔚,進了內室。

·

三個時辰之後,霄河君和澹臺無離也接連找到了凝碧山莊。

而這時,陸帷剛剛給昏迷的江逐月喂了藥,正從房間裏走出來,就對上了這兩位十分棘手的不速之客。

澹臺無離見到陸帷,神色微變,倒是霄河君,只是略略掃了陸帷一眼,便拱手上前道:“前輩,阿玉怎麽樣?”

陸帷瞥了霄河君一眼,冷聲問:“你跟他是什麽關系?”

霄河君坦然道:“我是他道侶。”

陸帷眸色瞬間冷了。

霄河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陸帷便已經抽出了腰間的軟鞭,淩厲一甩,對準霄河君的面門便劈了過來。

霄河君神情一凜,卻沒有反抗,只是硬生生擡臂,擋去了陸帷這一鞭。

而陸帷這一鞭藏了他八成功力,嘩啦一下,霄河君的衣衫撕爛,手臂上直接血肉模糊了。但霄河君卻一聲不吭,臉色都沒變一下。

陸帷沒想到霄河君會這麽硬生生接了他這一鞭,眉頭皺了皺,卻沒有再打了,收了鞭,只冷聲道:“你跟阿玉什麽時候認識的?”

霄河君沒有隐瞞:“三個月之前。”

陸帷聽到霄河君這話,瞳孔微微收縮,這時他眸色變幻了許久,才看着霄河君沉聲道:“你跟我來。”

霄河君道:“好。”

而這時,一直靜靜立在一旁的澹臺無離終于開了口:“我徒弟在哪?”

陸帷頭也不回:“殺肉吃了。”

澹臺無離:……

霄河君:。

不得不說,阿玉這位師父,也跟阿玉一樣有個性。

·

江逐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醒來的時候,吳蔚正趴在他床邊,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看。

江逐月陡然對上吳蔚的眼睛,還吓了一跳。

倒是吳蔚,很快便驚喜地道:“沈兄你醒了。”

江逐月此時只覺得身子發虛,嘴裏也幹苦幹苦的,這會他抿了抿唇,啞聲問道:“你見過我陸叔了嗎?他人在哪?”

吳蔚聽到江逐月提起陸帷,整個人便不由得縮了縮,随即他就小聲道:“不知道,但他剛才好像跟霄河君還有我師尊一起去商量什麽事了。”

江逐月:……

“你師尊……和霄河君?”江逐月神情很是艱難。

吳蔚點點頭,随即,他又一拍腦袋,連忙奔了出去。

江逐月看着吳蔚飛奔而出的背影,莫名其妙。

過了好一會,吳蔚端着一個紅漆托盤走了進來,上面有一碗冒着熱氣的黑濃藥汁,一碟杏脯。

江逐月:……

随即江逐月便皺眉別過臉道:“我現在不吃,你放那吧。”

吳蔚頓時睜大了眼道:“不行啊,陸前輩說沈兄你現在身體狀态很差,一定要吃藥的。”

江逐月:?

身體狀态很差?

江逐月心頭一凜,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脈息,可他摸來摸去,除了筋脈紊亂,受了點內傷之外,別的還都挺正常的。想必是陸帷已經幫他用真氣梳理過了。

尤其是他這會的脈搏,強壯的都快聽出兩個了!

可想了想,江逐月覺得陸帷總不會害他,而且陸帷把藥都弄來了,不喝也不好,更何況還有個吳蔚盯着,萬一被告狀就不好了。

這麽想着,江逐月就還是勉強湊過去,伸手去端那個盛着湯藥的青花瓷碗。

而這時他也隐約聞到了一點藥味,總覺得這藥……有點熟悉啊?

可江逐月這邊手還沒碰到碗呢,吳蔚動作就比他還快,立刻就把碗端了起來,認真道:“你慢點,我喂你。”

江逐月:……

皺了皺眉,看着吳蔚那殷勤的笑臉,江逐月雖然心裏不得勁,但還是湊過去,喝了一口。

結果江逐月剛喝完這口,下一刻回過味來,便陡然臉色一變,噗的一下就把嘴裏的湯藥全給吐了。

吳蔚:???

随後,江逐月便一臉難以置信地擦了擦唇角,喃喃道:“陸叔老糊塗了嗎?”

這不是安胎藥嗎?

這味,先前他家二叔的小妾在家裏保胎的時候,成日在府裏熬,江逐月都快被熏死了,只要一聞,立刻就記得。難怪剛才他會覺得那味熟悉呢!

陸帷是怎麽會把安胎藥抓給他喝的???

江逐月真的一臉懵逼。

而一旁的吳蔚根本就不知道江逐月在想什麽,只以為是藥太苦,便連忙又拿了一塊杏脯遞過去道:“沈兄你吃塊杏脯,這樣就不苦了。”

江逐月默默推開吳蔚的手,道:“這藥煎錯了,我沒法喝。”

吳蔚:“啊?”

江逐月這會整個人都虛虛的,也不想跟吳蔚解釋什麽,索性便一推藥碗,仰頭倒在床上道:“我再休息一會,等會要是他們來找我,你就說我睡着——”

“誰睡着了?”

陸帷的嗓音恰好在此時響起,江逐月一個激靈,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然後他看了一眼從門外進來神情淡淡的陸帷,便忍不住抱怨道:“陸叔啊,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你看你給我抓得藥,都抓成安胎藥了!”

一旁的吳蔚:“噗……”

陸帷瞥了江逐月一眼,沒接話,卻對吳蔚道:“你先出去,我有話單獨同他講。”

吳蔚經過之前的事,便對陸帷很是畏懼,這會他聽了陸帷的話,連忙便放下了碗,如釋重負地一路快跑出去了。

陸帷見狀,目光微動,擡手便一指封在門上,下了個禁制。

江逐月見到陸帷這個動作,忍不住便打起了精神,随即他就默默直起身,有點緊張地輕聲道:“陸叔,出什麽事了?”

陸帷臉色一沉:“你還有臉問我?”

江逐月:……

江逐月第一反應就是霄河君在陸帷那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這會便迅速澄清道:“陸叔你放心,我早就跟那個霄河君一刀兩斷了,之前我在無盡林遇到他的時候,他是僞裝了身份。我要是早知道他是霄河君,絕對不可能同他談戀愛的。”

陸帷的劍眉皺得更緊:“你跟他斷了?”

江逐月見到陸帷這個表情,只怕是陸帷不信,連忙又舉起手,言之鑿鑿地道:“我發誓!絕對跟他斷了,是他自己非要糾纏我的。”

陸帷聽着江逐月的話,神情愈發詭異了幾分。

這會陸帷躊躇了一下,道:“你知道,為什麽我給你煎得是安胎藥麽?”

江逐月:???

江逐月不懂陸帷的意思,這會他糾結了片刻,試探道:“是給我補血補氣嗎?”

陸帷:……

最終,陸帷沒有回答江逐月那個問題,只是低聲道:“你若是真心要跟他斷了,我這就讓他離開。你果真确定了麽?”

江逐月聽着陸帷這語氣,心裏莫名突突了一下。

其實他潛意識裏,還是有些舍不得霄河君,畢竟那是林缙啊,他第一個那麽喜歡的人。

可想着霄河君跟江家之間的牽扯,江逐月又告訴自己不能那麽沒骨氣。

別人退了你的婚,又這麽玩你,你還眼巴巴湊上去,自己丢人就算了,不怕江家被人恥笑麽?

這麽一想,江逐月抿了抿唇,終究還是果決道:“是,我跟他沒可能了。陸叔你讓他走吧。”

陸帷看了看江逐月的神情,沉默片刻,點點頭道:“好,那我去讓他走。”

雖然知道了結果,可江逐月在陸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是猛地咬了唇,但随即他就一下子攥緊了床單,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心軟。

·

陸帷從江逐月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澹臺無離正負手站在院中,靜靜看旁邊水池旁種着的一株垂絲海棠。一頭白發落在飄搖的青衫之上,格外清雅脫俗。

陸帷四處看了一眼,發現霄河君的氣息消失了,頓時皺了皺眉,低聲道:“他人呢?”

澹臺無離回過頭:“不知道,突然走的,像是遇到什麽事了。”

陸帷聽到澹臺無離這話,倒是愈發确定霄河君這人不太靠譜了。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先前退婚江家也是這般。

這種不負責任的人,難怪江逐月心灰意冷,不做他想了。

想到這,陸帷便索性沒有再說話,只是皺眉問澹臺無離:“你從前做事沒這麽魯莽的,這次為什麽傷逐月?”

澹臺無離聽到陸帷這話,沉吟片刻,低聲道:“首先,我不知道他是阿碧的兒子,其次,是有人給我傳訊,告訴三皇子被一位不知名的高手拐走,下落不明,我才急着追上來的。”

陸帷神色冷了幾分:“什麽人這麽喜歡多管閑事?”

“齊骥。”

陸帷:……

過了半晌,陸帷微微閉眼,冷聲道:“齊家的人真是越來越不是東西了。”

澹臺無離沒有接話。

但過了一會,他卻又道:“有一件事,作為老友,我還是得告訴你。”

陸帷眉頭一皺:“什麽事?”

“齊家在聖上面前提了兩次想要聖上賜婚齊骥跟逐月的事,但聖上最近因為魔物入侵京都的事焦頭爛額,就把這事給壓了下來。”

陸帷黑湛的眼眸中瞬間綻放出冷厲的光芒,厲聲道:“他敢?”

澹臺無離淡淡道:“他有什麽不敢的?”

“齊家勢大,近些年又四處在暗中收買鹧鸪堂和血湖宗的高手,狼子野心,昭昭于日。而京都龍脈上的龍氣日益凋敝,現又有魔物作亂,我總覺得,楚姓江山恐怕……”

陸帷不去看澹臺無離,只仰頭看着天際的飛雲,語氣平靜:“我不關心這些,至于你,當初在借天家龍氣修煉的時候,就該考慮到這些問題。”

“你不關心這個,總該關心逐月和江家。”

陸帷眉頭一皺:“你什麽意思?”

澹臺無離徐徐道:“就算你跟逐月都是高手,可若是沒有強大的依附,又怎麽能保江家一世平安,我——”

“有屁快放。”陸帷面無表情打斷了澹臺無離的話。

澹臺無離:……

但很快,他便神情淡然道:“你讓逐月嫁給蔚兒,一切煩事便可迎刃而解。齊骥再怎麽嚣張,也不敢搶蔚兒的老婆,至于江家,也能一勞永逸了。”

陸帷冷笑:“我可不當皮條客。”

澹臺無離繼續道:“蔚兒是天陽之體,又有龍氣護身,逐月是天陰之體,他們兩人關系又不錯。總比嫁給齊骥那個混賬好。”

“逐月想嫁給誰便嫁給誰,你休想從中插手。”

說完陸帷便冷冷看了澹臺無離一眼,轉身離開。

澹臺無離靜靜看着陸帷離開的面容,霜睫微動,神色卻并不可惜。

因為他在跟陸帷提這件事之前便占過一卦,得龍蛇交泰之象,此婚必成。

至于陸帷,他也不過是提前提醒,讓他做個心理準備罷了。

·

陸帷離開之後,江逐月一個人躺在床上,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他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沖出去把陸帷叫回來,可又硬生生忍住了。

大概又等了一炷香時間,江逐月還是沒按捺住自己波動煩躁的情緒,便踩着軟鞋,悄悄下了床,想去門口偷偷看一眼霄河君到底走了嗎?

他知道以霄河君的性子,是必然不容易被陸帷勸走的,萬一兩人打起來了怎麽辦?

要真是打起來了,江逐月覺得自己肯定得去拉架。

不然傷了誰,他心裏都不會舒服。

這麽想着,江逐月便悄悄用手指戳破了窗紗,朝外看。

可他剛把眼睛湊到那窗紗的洞前,一股清冽如同霜雪一般的熟悉氣息便從他身後籠罩了上來。

江逐月心頭一驚,忍不住想出聲,卻已經被修長微涼的手指給捂住了嘴唇。

“噓,是我。”

低沉清冷的嗓音在江逐月耳畔刮起一點濕熱的風,江逐月頓時渾身一顫。

緊接着,他便陷入到一個極為熟悉,讓他這些日子做夢都想了無數次的溫暖懷抱中。

霄河君不靠近還好,江逐月尚能冷言冷語的把持住自己,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霄河君只是這麽一靠近,一環住他的腰身,江逐月便覺得心頭發顫,身體發軟。

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和骨血都在叫嚣着告訴他,他想眼前這個人了……

特別想,特別想……

想到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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