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剛吃完飯,老高他們就帶着陸雨晴回來了。

簡言站起來就往外走,阿辭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站起來,但是想了一下,沒動。

簡言走了兩步發現阿辭沒跟上來,回頭叫了一聲:“阿辭,快點。”

阿辭應了一聲,這才站起來,兩人一起去了審訊室。

向陽坐在笑笑旁邊,看着兩人的背影,忽然說:“笑笑,我失寵了是吧?”

笑笑沒明白向陽的意思,一臉懵逼的看着他。

向陽解釋說:“你看啊,以前頭兒審訊的時候,最喜歡帶我了,他還說我能配合他呢。可是,你看剛才,頭兒看都沒看我一眼,心裏眼裏都只有阿辭。所以,我是失寵了,對吧?”

笑笑聽他這說法,笑的不行,點頭道:“對啊,你是失寵了。”

向陽看看她的笑臉,将頭靠在她的肩頭,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說:“笑笑,我需要你的安慰。”

笑笑還兀自笑的不可自拔,也沒覺得向陽的舉動有什麽問題,很順從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嘴裏哄着:“乖啊,頭兒不寵你了,以後姐姐寵你。”

“那你要說到做到啊。”

向陽頓時眉開眼笑,還在笑笑脖子上蹭了蹭,伸手虛虛的抱着笑笑的肩膀。

果然,還是得學簡言的不要臉,才能追得到媳婦。不愧是隊長,比他們段數都高。

“好了,你還來勁了!”笑笑拍了簡言一巴掌,“快起來,我們去監控室看他們審訊。”

陸雨晴看到簡言和阿辭進來,只是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又低下頭去,一臉的平靜淡然。比起陳河強撐的淡定,她就自然多了。

簡言每次審訊前,照例是要沉默那麽幾分鐘,用來觀察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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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室裏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等着看簡言會怎麽開口,他每次開口,總是能找到刁鑽的角度,特別的與衆不同。

然而,這次先開口的卻是阿辭,他看着陸雨晴問:“你喜歡陳河嗎?”

這個問題,是陸雨晴怎麽都沒想到的。她驚訝的看着阿辭,淡然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眼底飛快的閃過濃重的厭惡之情,卻又很快垂下頭去,低聲說了一句:“當然……喜歡。”

“你眼底的厭惡都快奪眶而出了,當我們都瞎啊?”簡言哼了一聲。

監控室裏,笑笑忽然對向陽說:“你有沒有覺得,阿辭的審訊方式,和頭兒有異曲同工之妙?”

向陽眼睛一亮,點頭。簡言總是習慣在審訊的時候,第一個問題問的出其不意,擾亂嫌疑人的心緒,阿辭這個問題,明顯也是一樣的效果。

這兩個人,還真的是“絕配”,向陽忍不住說:“難道,是因為他們是師兄弟的關系?”

“得了吧,咱們局裏警校畢業的還少了?還有誰能和他們一樣?”笑笑頓了頓,哼了一聲,“他們倆,絕對有JQ。”

向陽默默點頭,所以他失寵也不冤了。

審訊室裏,陸雨晴捏緊了手指,終于點了點頭:“沒錯,我不喜歡陳河,可那又怎麽樣?”

“不喜歡他,為什麽做他的情。人?”

“情。人而已,玩玩罷了,喜歡不喜歡,有什麽打緊?”陸雨晴卻像是已經恢複了鎮定,嘴角帶着一絲嘲諷的笑意,毫不在意的說。

“是為了報複你老公吧?”阿辭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點了一下,說,“我們了解到,你大學剛畢業就嫁給了你老公,你們那個時候感情很好,你為了表示真愛,主動要求做了婚前財産公證。可是,你老公顯然不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他不僅喜新厭舊,還公然把情。人帶回家裏來,就睡在你們倆的床上。你受不了,所以才找了一個情。人,想要報複他對不對?”

陸雨晴瞳孔猛地一縮,手指再次攥緊,呼吸都快了幾分。

簡言的手機這個時候忽然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眉頭微蹙,然後把手機推給阿辭。

阿辭低頭一看,是覃木發來的,嚴默家裏并沒有找到任何的竊聽設備,并且現場也沒有人進去過的痕跡。

那就說,竊聽器是放在覃木或者簡言身上的了,能在這兩個人身上神不知鬼不覺的放竊聽器,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阿辭面不改色的擡頭看着陸雨晴。

陸雨晴手指攥緊了又松開,點點頭,說:“沒錯,就是這樣,所以我喜歡不喜歡陳河,并不重要,反正他只是一個工具罷了。”

“報複的工具還是殺人的工具?”簡言插話進來,“4月10號那天,你偷偷回到溪陵市,還喬裝打扮回了自己家,你可別告訴我,你只是回去抓奸的。”

“我……”陸雨晴顯然沒想到,警方已經找到了她偷偷回來的證據,她思緒已經被打亂,一下子卡殼了。

“你恨死嚴默了,早就想殺了他。找陳河當情。人,原本是想讓陳河做那個兇手的,可是沒想到,陳河卻不願意。你無奈,只得自己動手,從出差的城市偷偷趕回來,喬裝打扮以後回到家裏,把安眠藥下在嚴默的食物中。等到嚴默死了以後,你又給陳河打電話,騙他去拿你出軌的證據。證據當然是假的,你只是騙他到現場,想要坐實他是兇手這件事情。你還讓陳河去幫你買安眠藥,在藥瓶上留下他的指紋。這樣一來,陳河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簡言一字一句的說完這段話,又加了一句,“汽車站的監控,小區的監控,以及你在家裏給陳河打電話的記錄,我們都有,你還想否認嗎?”

陸雨晴臉色已經徹底變了,呼吸急促,眼神閃躲,卻死不開口,很明顯還在想要怎麽為自己開脫。

阿辭忽然說:“其實,我很奇怪一件事情。”

陸雨晴擡頭看了他一眼,阿辭說:“那個教你讓陳河做替死鬼的人到底怎麽想的?陳河雖然看着兇悍,實際上膽子卻小的很,他坐過牢,哪裏還敢殺人?那個人為什麽要你選陳河?”

陸雨晴忽然顫抖了一下,伸手抱住自己的腦袋,說:“沒,沒有人……是我自己,殺嚴默的人是我,陷害陳河的人也是我。我恨嚴默欺騙我的感情,早就是想殺了他。陳河乘人之危,在我喝醉酒的時候來……也不是什麽好人,所以我才順勢做了他的情人,原本以為可以借陳河的手殺了嚴默,卻沒想到他不敢。具體的過程,和你們說的一樣,我沒什麽好說的了。”

簡言和阿辭對視一眼,都有點驚訝,沒想到陸雨晴居然這麽快就招了。

“那你說說,你是如何替換了帶有陳河指紋的安眠藥瓶的?”簡言追問。

陸雨晴茫然的擡起頭來,看着兩人說:“我不是直接把安眠藥瓶扔在家裏的嗎?”

阿辭目光一閃,想問什麽,猶豫了一下卻沒開口。

接下來,不管簡言怎麽追問,陸雨晴都只承認她殺了嚴默,換證物的事情卻怎麽都不承認了,堅持卧室的那個安眠藥瓶就是帶有陳河指紋的那個。

這結果,和上次魏徐的結果,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兩人從審訊室出來,心情都有點沉重。

簡言說:“我之前看到魏徐那麽護着幕後之人,還以為是個女人,現在看到陸雨晴也那麽護着那個人,似乎又該是個男人……”

他嘆了口氣,阿辭猶豫了一下,說:“他們護着那個人,倒也未必就是因為感情。”

“那是因為什麽?”簡言不解。

阿辭搖搖頭:“我現在還不确定,不過沒關系,不還有米樹的案子嗎?”

簡言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對阿辭笑了笑,說:“對啊,不管怎麽樣,殺嚴默的兇手找到了,不是嗎?”

回到辦公室,一屋子的人都喜氣洋洋的,簡言心裏卻還是有些沉重。正想叫他們先下班,笑笑卻說:“頭兒,晚上有空嗎?”

“有事嗎?”簡言一愣,他還想着晚上要跟阿辭表白呢。

“今天木頭生日,大家打算一起去慶祝一下,你……們要是有空,一起去呗?”笑笑目光在阿辭臉上晃了一圈,又回來盯着簡言。

簡言來溪陵還不到一年時間,自然沒給覃木過過生日,現在當然不能拒絕。但簡言還是先看了眼阿辭,阿辭點點頭,簡言才說:“行啊。”

他們決定去伽藍酒吧,那家酒吧是個叫杜焱的人開的。杜焱原先也是重案組的警察,在一次任務中受了傷,落下了殘疾,鑒定為四級傷殘。杜焱受傷後主動辭職,然後就開了這家酒吧。市局的人平時聚會喝酒,也都會選在伽藍酒吧。

阿辭站在酒吧門口,若有所思的看着“伽藍酒吧”那幾個字。

簡言走到他身邊,說:“在看什麽?”

阿辭歪頭看了他一眼,說:“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每次阿辭一歪頭,簡言就覺得可愛到爆,恨不得抱在懷裏揉一揉。可是現在他只能看着,心裏想了無數遍的表白,也不知道今天晚上還有沒有機會說出口?

簡言嘆了口氣,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調侃說:“這麽大一帥哥陪在你身邊,你還有什麽好嘆氣的?”

簡言和阿辭一起回頭,就看到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正對着他們笑。男人長的高大威武,臉上的表情卻很溫和,讓人覺得特別可靠,他拄着拐杖,正是酒吧的老板杜焱。

“杜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阿辭,我師弟。”

簡言和杜焱的關系看起來不錯,他沒管對方的調侃,摟着阿辭的肩膀給杜焱介紹,最後兩人還交換了一個暗藏深意的眼神。

阿辭點點頭,露出一個微笑來,乖乖的叫了聲:“杜哥。”

杜焱不着痕跡的把阿辭上下打量了一番,也笑了:“我這裏最歡迎帥哥了。”

幾人正準備往裏走,卻看到覃木紅着臉又從裏面出來了。

“木頭,你怎麽了?”簡言看的奇怪,忍不住問道。

“頭兒,那個……”覃木扭捏了一下,“我,一個朋友要過來,可以嗎?”

“你的生日,你朋友當然可以來啊。而且,好奇怪,你為什麽要問我?”簡言簡直莫名其妙。

覃木一張臉更紅了。

阿辭拉了拉簡言的手臂,示意他看門口剛下車的那個女人。

那女人穿一身火紅的連衣裙,大大的波浪卷發,臉上畫着精致的妝容,一雙眼睛看起來靈動異常,特別漂亮。

“喲……這就是你朋友啊?”簡言看了那女人一眼,回頭逗覃木,“木頭你認識這樣的大美女,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們呢?”

覃木的臉越發的紅了,那女人倒是大方,直接走過來,叫了覃木一聲:“木頭。”

覃木紅着臉,手足無措的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簡言笑着替他圓場:“這孩子一看到美女就害羞,真是拿不出手,美女你別介意。”

那女人倒是大方,看着簡言說:“你就是簡隊長吧?”

然後又看了看阿辭,說:“這位,應該就是阿辭警官了?”

簡言和阿辭對視一眼,都覺得驚訝。

那女人伸出手來,說:“我是覃木的朋友,我叫吳書容,很高興認識你們。”

兩人分別和吳書容握了手,又互相贊美了幾句,幾人一起進了酒吧。

看到吳書容,大家都超興奮,一邊誇贊吳書容,一邊調侃覃木,氣氛非常的好。

簡言拉着阿辭坐到角落裏,杜焱過來問他們喝什麽,阿辭剛要點,簡言卻搶先開口:“你不許喝酒。”

又對杜焱說:“他不能喝酒,給他來杯檸檬水吧。”

杜焱露出一個暧昧的笑容,記下後走了。

簡言看阿辭不說話,低聲說:“你身上有傷,不能喝酒。”

“哦。”

阿辭應了一聲,注意力被覃木他們那邊吸引了,一個同事在問吳書容是做什麽工作的,吳書容的回答是護士。

那同事說:“有這麽漂亮的護士,我天天生病也願意啊。”

大家都笑起來,紛紛附和。

簡言看阿辭不搭理自己,還以為他生氣了,想說什麽,服務生剛好送了酒水過來。

簡言把檸檬水放到阿辭面前,卻看到他正對看過來的吳書容笑了一下。

簡言郁悶不已,輕輕碰了一下阿辭的手臂。

阿辭回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的酒給你喝一口,行了吧?”簡言帶着點讨好的意味,把自己的酒端給阿辭,“你別生氣了。”

阿辭“噗嗤”一下笑出來,也不解釋,接過了簡言的酒。

“只能喝一口啊。”簡言看着阿辭的笑臉,有點失神,卻還是不忘提醒。

阿辭端起他的酒杯抿了一口,然後把杯子推過去。

簡言看着那酒杯上淺淺的一個印記,鬼使神差的,貼着那個印子也喝了一口。

然後扭頭看阿辭,阿辭臉“刷”一下全紅了,把頭轉向另外一邊。

簡言心頭狂跳,想要去拉阿辭的手。

笑笑忽然在那裏大聲嚷嚷:“頭兒,阿辭,快來吃蛋糕,你們躲在那裏幹嘛?”

簡言:……

因為還有案子沒破,他們也不敢鬧到太晚,十點過就散了。

這家酒吧離簡言他們住的地方不遠,走路大概也就半個小時的樣子。

和衆人告別以後,簡言對阿辭說:“我們走路回去,好不好?”

“為什麽走路?”阿辭不解。

“我……喝酒了嘛,醒醒酒……”

“好吧。”阿辭倒也沒多想,答應了。

這個時候路上的行人已經不多了,簡言正在醞釀怎麽開口,阿辭忽然說:“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吳書容有點奇怪?”

簡言:“……怎麽奇怪了?”

阿辭說:“木頭看起來好像跟吳書容并不是很熟悉,可是吳書容對我們每個人好像都很了解的樣子……”

簡言:“你為什麽說木頭和吳書容不熟?木頭就是天生不擅長跟人交流,不然他就不叫木頭了。”

阿辭搖了搖頭,很認真的說:“不對,木頭和熟悉的人相處的時候,不是那樣的狀态。”

簡言表白的話沒機會說,根本沒心情管什麽吳書容。可阿辭還一直談論覃木,簡言忍不住心裏酸溜溜的:“你就這麽了解覃木?”

“啊?”阿辭一時沒懂簡言的腦回路,後面的話都吓回去了,氣氛忽然就尴尬起來。

兩人都不說話了,沉默的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阿辭家小區門口。

“我先上去了。”阿辭輕輕說了一聲,轉身想走。

“阿辭!”簡言一把抓住阿辭的手。

阿辭吓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要掙脫。

簡言卻不僅沒松開,反而加大了力度,一把将阿辭拉了過來。

阿辭不防他會使這麽大的力氣,踉跄了兩步,簡言放開他的手,改為攬住他的腰,直接将人圈進自己的懷裏。

兩人幾乎是面貼面的站在一起,呼吸交錯,阿辭瞬間紅了臉,又想掙脫。

“阿辭。”簡言放柔了聲音,說,“我喜歡你。”

阿辭身體一僵,停止了掙紮。

他看了簡言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去。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了。我活了三十年,沒有心動過,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心動的感覺了,卻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你。阿辭,是你讓我知道了,什麽叫一見鐘情。”簡言手心沁出了一層薄汗,聲音卻越來越堅定,“看到你受傷,我會心痛;看到你皺眉,我會難過;看到你開心,我也跟着高興;看到你給我做飯,我就想一輩子賴在你家不走了……阿辭,你那麽好,我都不知道自己配不配得上你。你知道嗎?這是第一次,我對自己,一點都自信不起來。有的時候,我會想,你什麽都比我好,我好像也沒什麽能夠給你的,我是不是該離你遠一點?可是,我那麽那麽喜歡你,我真的舍不得離你遠哪怕一點點。阿辭,雖然我不夠好,可是我真的很想對你好。你,願意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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