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米樹的案子查清楚以後,張教授大受打擊,雖然身體還是很不好,卻堅持出院了。

簡言把車停在了學校外面,和阿辭一起往學校裏走。

兩人雖然都是警校畢業的,卻還是第一次一起回學校。

學校裏總是充滿着朝氣,像警校這種地方,又尤其明顯一些,迎面碰到的學生都有一張充滿正氣和活力的臉。簡言走進校門以後,都覺得自己年輕了許多。

他畢業後就去了林沛,好幾年沒回來過,這次調回來,因為一直忙着重案組的事情,也沒機會來學校看看。多年後,故地重游,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感慨的。

尤其是現在和阿辭一起來,雖然只是路過,簡言卻有種他們是在約會的感覺,要不是顧忌到阿辭剛畢業不久,說不定學校裏還有很多人認識他,簡言簡直想牽着阿辭的手走了。

阿辭沒注意到簡言這點小心思,走到一處公告欄前的時候,阿辭忽然停下來,指着校園名人那一欄,說:“你的照片在這裏挂了八年。”

他指的地方,現在貼着一張滿身稚氣的青年的照片,簡言不信:“這是我?”

阿辭笑了一下:“你的照片後來不知道是掉了還是被人拿走了,學校找不到你的照片,就換了一個人。”

“你這麽清楚?”簡言眨了眨眼睛。

“當然,四年來每天都能看到。”阿辭點點頭,又欲蓋彌彰的解釋了一句,“不然你以為為什麽雲姐會認識你?”

兩人繼續往前走,簡言忽然問了一句:“你的宿舍在哪個區?”

阿辭:“C區。”

簡言:“C區離這邊好遠的吧?”

阿辭:“是挺遠。”

簡言:“那你怎麽每天看到我照片的?特地過來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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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辭扭頭看了簡言一眼,發現他雖然笑的賊兮兮的,眼底卻隐隐有些期待,便點了點頭,承認了:“嗯。”

“卧槽……”簡言反而不鎮定了,一把拉住了阿辭,“你說真的啊?”

“真的。”阿辭淺笑着應了一聲,很坦然的模樣。

簡言卻更加不淡定了,阿辭今天的态度,好像和平常不大一樣。平時雖然也能感受到阿辭對他的感情,但是并不會在言語上表現的很直接,可今天的阿辭,特別的大方,好聽的話一段接着一段。

簡言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寶貝,你沒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吧……”

阿辭哭笑不得,正要回應,忽然聽到一個女孩子驚喜的聲音:“阿辭師哥,是你嗎?”

阿辭一回頭,就看到一個穿着訓練服,臉圓圓的,看起來很可愛的年輕姑娘正滿臉驚喜的望着自己。阿辭沖對方笑了一下,點點頭:“你好。”

“師哥你還記得我嗎?上次你幫過我忙的,我……”年輕姑娘得到阿辭的回應,激動的跑過來拽住了阿辭的衣角。

“應該的,你不用放在心上。”阿辭客氣的打斷對方的話。

“不,不,怎麽能不放在心上呢?我一直想着你……”年輕姑娘聽到阿辭的回答後,更是激動了,直接原地蹦了兩下,“我一直想着請你吃飯,可是你畢業了就沒回來過。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我請你吃飯好不好?好不好?”

簡言實在看不下去了,使勁咳嗽了兩聲。

阿辭看了他一眼,溫柔的把那姑娘的手拿下來,說:“對不起,我們約了米教授,今天可能沒時間了,下次好嗎?”

那姑娘一聽前面的話頓時滿臉失望,聽到最後一句,頓時又高興起來:“好,那就下次。”

“那,再見?”

阿辭說完“再見”就被簡言拽走了,走出幾步,看那姑娘沒追上來,他才放開阿辭,不滿的問:“你幫她什麽忙了?”

阿辭一臉無辜:“不記得了。”

簡言一臉不信:“那姑娘叫什麽名字?”

阿辭更加無辜:“不知道。”

簡言更加不信:“那你還跟她聊的那麽歡?”

阿辭斜了他一眼:“難不成,你想讓她先自我介紹一番,再講一遍我幫過她什麽忙?”

簡言頓了頓:“還是我媳婦聰明。”

阿辭:……

——

華姐已經不在米家做事了,米教授親自來開的門。短短幾天時間,米教授看起來就瘦了好大一圈,滿臉的滄桑和迷茫,向來挺直的脊背,都不堪重負似的開始微微彎曲。

看到簡言和阿辭,米教授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只留下一聲嘆息,然後帶着兩人去看張教授。

張教授看起來也瘦了很多,她原本是屬于比較富态的那種體型,這一瘦下來,就顯得皮膚松弛,沒有光彩,一眼看去,老了至少有十歲。

張教授躺在床上,手裏還抱着米樹的照片,看到幾人進來,張教授喘了一口氣,冷着臉說:“阿辭留下,你們都出去吧。”

簡言跟張教授原本也不熟,他本來就是陪阿辭來的,所以也不在意,當即就退了出去。米教授猶豫了一下,也退了出去,順帶着幫他們把門關上了。

“教授,您別太難過了……”阿辭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位老人。

不管米樹多渣,多該死,可他畢竟也是張教授唯一的兒子,是張教授身上掉下來的肉。道理都懂,可情感上,世界上應該沒有哪個當媽的會在兒子死了以後不難過的,這事兒根本沒法兒勸。

最後,阿辭只擠出來一句老生常談:“米先生泉下有知,也不會希望您難過傷身的。”

張教授擺擺手,把手裏的照片放下,忽然問了一句:“小雲的手術……成功嗎?”

阿辭沒料到她第一個問題竟然是問安雲,愣了一下才點頭:“成功。”

“那就好。”張教授的看了阿辭一眼,低下頭說,“其實,你也是恨我的吧?”

阿辭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要說恨吧,其實也談不上,安雲都不恨,他有什麽資格恨?而且張教授現在也真挺可憐的。可想到安雲受的那些罪,他對張教授,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別扭。但凡他們誰對安雲稍微關心一點,又哪至于到後來的地步?只是安雲受了苦,米樹卻也因此而送了命,也說不清楚這算不算報應了。

張教授又說:“你和小雲的關系不錯,心裏一定恨我那時候對她不好了。”

“不是的。”阿辭嘆了口氣,說,“雲姐和我說過,沒有人能做到,讓每個人都喜歡。更何況,她的條件擺在那裏的,您不喜歡她,也是人之常情。而且,您雖然不喜歡她,卻也沒虧待過她。雲姐說,這個家裏,她最不恨的,就是您。”

“她這樣說的嗎?”張教授的眼睛裏閃動着淚花,“可是,她該恨我的。米樹是我生的,也是我養大的。他後來做的那些事情,我沒有辦法昧着良心說我一點責任都沒有。我那時候雖然不喜歡安雲,可是我也不可能希望她……可是怎麽辦呢?米樹是我兒子,是我唯一的兒子,是我十月懷胎用了半條命生下來的,哪怕他做錯了再多的事情,我也沒有辦法說一句他該死,他現在甚至連個全屍都沒留下,我……”

吳書容交代過,那些生殖器官都真的被她剁碎了喂狗去了。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米樹他們真的算是“死無全屍”,雖然現在的人不像古人那麽在意這種事情,可張教授作為一個母親,心裏肯定還是介意的。

張教授說不下去了,一邊掉眼淚一邊激烈的喘息,感覺幾乎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

“教授,您別激動,放松一點……”

阿辭吓壞了,轉身想去找米教授,卻被張教授一把抓住了。

阿辭猶豫了一下,又退回來,一邊拍着張教授的背後替她順氣,一邊低聲安慰她。

過了好一陣,張教授才勉強緩過來,只是很明顯氣息紊亂,看起來簡直像是随時都有可能會出事的樣子。

“教授,您別想那麽多了。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是誰都不想的。您也不知道那些事情,不要太過自責了……”

“你說,她那時候為什麽不來找我呢?她要是找我……”張教授話說到一半,發現阿辭臉色有點僵硬,自動的住了嘴。

當初就算安雲來找她,張教授也不會相信安雲的。她那個時候,一直都以米樹為豪,對安雲又不喜歡。自然不會相信安雲的話,說不定還要罵他給米樹潑髒水,就像他們離婚後,她所做的那樣。

阿辭沒說話,他想起了之前安雲告訴他的話:“你以為為什麽米教授知道米樹出軌卻不阻止?因為他自己心裏有鬼。什麽恩愛夫妻,全都是假的,演出來的。米教授自己就出軌,張教授不過是為了面子,怕丢不起那個人,才忍了下來……”

“我一輩子愛面子……”張教授嘆了口氣,又說,“當初看不上安雲,也不過是覺得她的家庭,會讓我沒面子。原本以為愛面子不是什麽大毛病,卻沒想到……”

“教授……”

“阿辭,幫我給安雲帶一句對不起。”張教授打斷阿辭的話,滿眼都是心如死灰的冷寂,“以後你也不用再來看我了,我已經遞了辭職報告,打算離開溪陵了。另外,安雲應該什麽都和你說了吧?以後記得離某些人遠一點……”

——

從米教授家出來,阿辭一直沒說話,簡言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吭聲,只陪着他走。

米教授家本來就在學校裏面,出了門繞過一條頗有點文藝風範的小石徑,就到了學校的一個荷花池邊。

阿辭忽然停下腳步,看着池邊的幾株枇杷樹。

這幾株枇杷樹是野生的,比外面精心培植的枇杷要成熟的晚一些。市面上現在已經有一些早熟的枇杷在開始售賣了,可這幾株枇杷樹上的枇杷,還都是青澀的果子。

阿辭看的專注,簡言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看到滿樹的青果子,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師哥,你吃過這幾棵樹上的枇杷嗎?”阿辭忽然問。

“沒有。”簡言搖頭,實際上,他甚至都不記得,他在校的時候,這裏到底有沒有枇杷樹。

像荷花池這種地方,綠蔭環繞,荷香彌漫,向來是情侶才會來的浪漫之地。那個時候,他一個單身狗,不會到這種地方來找虐的。

“雲姐說,她第一次對米樹心動,就是因為有一天晚上,米樹送她回宿舍的時候,在這裏偷了一顆枇杷給她吃。”

雖然這幾棵枇杷樹是野生的,但是學校裏的花草樹果都不允許私自采摘,被管理員發現會拿棍子來趕的,所以是“偷”。

阿辭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飄:“雲姐說,那顆枇杷其實都沒熟透,酸的她差點吐了,心卻是甜的。”

“阿辭……”

“師哥,你看。”阿辭回頭,指着那一條小石徑說,“這條路,米樹和安雲走過無數次,張教授和米教授更是走了大半輩子。無論他們哪一對,在最初的時候,也都是真心相愛的。可是為什麽,就變成今天這樣了呢?這荷花池,見證了多少對濃情蜜意的情侶,可現在他們都還在一起嗎?又有多少對,已經反目成仇了?”

阿辭忽然想起鄒韻的話“沒有婚姻的約束,沒有孩子的牽絆,他可能找不到那個能夠陪他一生的人”,可無論是米樹和安雲,還是張教授和米教授,他們有婚姻的約束,也有孩子的牽絆,卻為什麽,還是不能夠相伴一生呢?為什麽,還是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相愛成仇?

阿辭一瞬間有點恍惚,心裏莫名的哀傷,冰冷一片,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他和簡言,會不會也走到這一步?

重生一世,阿辭原本對他們的感情,極有信心。可今天從米教授家出來,他心裏就莫名難過的不行,忽然覺得一點把握都沒有了。世事難料,人心易變,誰又能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哪怕他重活一世,所經歷的事情也和前世不完全一樣,又有什麽東西是完全不會變的呢?

一只溫暖的大手忽然伸過來,攥緊了阿辭有點冰涼的手。

阿辭一怔,一擡頭正對上簡言深邃的目光。

“走。”簡言說了一聲,拉着阿辭往校外走去。

阿辭被簡言拉着走了幾步,發現路過的人都看着他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他們這般在學校裏牽着手大搖大擺的走,實在是有些招搖了。

阿辭掙了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的思緒已經緩過來了,剛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就多愁善感了一番。他向來冷靜自持,一恢複正常,那些愁緒便也立刻被壓制下去了。

簡言卻沒松手,反而貼着他的手指,來了個十指緊扣。

“師哥,好多人看着我們……”

“你不是說我是學校的名人嗎?我都不怕,你怕什麽?我們有什麽見不得人嗎?”簡言頭也不回的說,“你放心,不管是被非議還是下地獄,我都陪着你。”

阿辭一愣,只覺得兩人相貼的掌心傳來一股暖流,順着血脈流向四肢百骸,冰涼的心也開始回暖。

簡言拉着阿辭把他按到副駕駛座上,才松開他的手,又轉到另外一邊,上了駕駛室,然後湊過去幫阿辭系安全帶。

系完後簡言卻沒立即離開,而是把手按在阿辭的肩上,用了一點力度,說:“我不會的。”

阿辭一愣:“什麽?”

“米樹對安雲做的事,或者米教授對張教授做的事,我永遠都不可能對你做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發誓,如果我……唔……”

阿辭扣住簡言的後腦勺,用力将他按向自己,幾乎是瘋狂的堵上他的唇。那都不叫吻了,簡直就是咬。

簡言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刺激到了阿辭,但是阿辭的瘋狂感染了他。什麽也來不及想了,簡言以更瘋狂的姿勢吻了回去。

其實,米樹他們的事情,對簡言的觸動也很大。相愛卻成仇,是多麽讓人難過的事情。雖然簡言不認為,他和阿辭會走到那一步。但是,在感情中,越是愛的深,就越容易患得患失。

簡言很明白自己的心,他這輩子除了阿辭,再也不可能喜歡上別人,也不會做任何傷害阿辭的事情。可是,萬一,阿辭哪天就不喜歡他了呢?阿辭身上,太多秘密了,他的感情本就來的奇怪,簡言其實也是沒有安全感的,只是他不敢問。他偶爾能夠感受到阿辭的不安,他知道他還沒準備好坦白一切。簡言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盡全力去對阿辭好。

兩個人這番是真正的“唇槍舌戰”了,像是要瘋了一樣,逮着對方就開始吮吸、啃噬、撕咬,最後都嘗到了鐵鏽味,卻也不知道是誰受傷了,亦或者是兩個人都受傷了。

還是簡言先冷靜下來,他的吻慢慢轉溫柔,手也貼上阿辭的背,一下一下輕輕的安撫。

阿辭在簡言的安撫中動作緩了下來,兩人終于分開。

簡言摸了摸阿辭的臉:“寶貝……”

“不準說那樣的話!”阿辭瞪着簡言,眼眶發紅,眼神是少有的強勢,還明顯帶着不安,“不許拿自己發誓,你答應我!”

簡言有點被他的态度吓到了,忙不疊的說:“我答應,我再也不發誓了,好嗎?”

阿辭的神色才慢慢平靜下來,簡言攥緊了他的手,說:“寶貝兒,你剛才怎麽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

阿辭目光閃爍了一下,把頭靠在簡言的肩頭,又伸手環過他的腰,抱緊了簡言,半晌才說:“對不起,吓到你了,我只是……不喜歡聽誓言……”

簡言回抱住阿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無聲的嘆了口氣。他能感覺得出來,阿辭的不安,也知道阿辭在這個回答,只是敷衍。不過,阿辭不願意說,他就不會追問。他會給阿辭時間,等到他願意完全對自己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是我不好。”簡言抱的更用力了一點,“以後我會用行動證明。”

兩個人的擁抱其實有點別扭,但是卻都舍不得松手。

“咕咕……”

兩人松開,對視一眼,忽然一起笑了。

阿辭看着簡言被自己咬破的嘴唇,又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剛才太激動了。”

簡言摸摸自己的唇,笑了:“我知道,媳婦看到老公激動很正常。不過,媳婦你這吻技,也實在該練練了。沒關系,我免費給你練習,随叫随到。諾,你現在要不要再練一練?”

一邊說,一邊往阿辭面前湊了湊。

阿辭當真就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簡言神色一動,被阿辭飛快的推開了:“真餓了……”

簡言悶笑一聲,發動車子:“你想吃什麽?”

“都行。”阿辭有點心不在焉,“你的唇……待會兒回去會被看出來吧?”

簡言目光一轉,笑的有點賊:“我們去吃麻辣小龍蝦吧?待會兒他們要是看出來,就說是因為吃了辣。”

阿辭腦子一抽,點頭:“好啊。”

然後等到兩人吃完飯以後,阿辭就知道他被簡言坑了,明明更明顯了好嗎?

回到辦公室,阿辭在衆人暧昧的眼神中到底憋不住紅了臉。而簡言,卻滿臉春風,眼睛帶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向陽低頭在群裏發了一條消息:沒想到,阿辭竟然這麽猛!

笑笑:頭兒那麽說,阿辭肯定生氣了吧?不過,莫名覺得阿辭攻了一回,是怎麽回事?

小黑:阿辭攻?頭兒受?算了吧,那畫面不敢想象。

鄒韻:誰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

笑笑:美人攻X肌肉受,莫名帶感啊……

阿辭坐下以後,總想找點什麽事情轉移一下注意力,然後他就看到一邊的覃木拿着手機皺着眉頭,心不在焉的樣子。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覃木的情緒就一直不怎麽高。他們私底下讨論過,覃木是不是真的喜歡吳書容,但沒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阿辭覺得,覃木倒也未必就喜歡吳書容。只是他平常不怎麽跟女孩子打交道,吳書容那樣的女人對一般男人來說,吸引力還是很大的,所以覃木可能會有點心動,卻不見得有多喜歡。只不過偏偏吳書容又騙了他,所以覃木才會特別放不下。

“木頭……”阿辭拍了拍覃木的肩膀。

覃木吓了一跳,手裏的手機掉在了地上。

阿辭忙彎腰幫他撿起來,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打開的界面,阿辭就看到了他們的聊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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