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加更】

向陽這段時間,過的極其滋潤。

雖然身上有傷,但是笑笑天天在醫院照顧他,格外的體貼入微。

向陽原本以為笑笑就是個大大咧咧的女漢子,現在才發現她其實也有很溫柔的一面,越發覺得自己撿了個寶,心裏樂開了花。

而且可能是因為上次受了簡言和阿辭的刺激,現在笑笑對向陽的一些親密的動作也适應良好。

雖然向陽其實也沒敢做什麽太親密的動作,但是他心裏特別滿足。尤其是在得知阿辭請假,簡言最近都一個人的時候,他想盡了辦法在簡言面前秀。

朋友圈、電話、以及簡言每次來看他的時候,向陽抓住一切的機會在簡言面前秀恩愛。每次看到簡言咬牙切齒的樣子,向陽就感覺格外的神清氣爽。

今天中午,笑笑炖了排骨湯,向陽開心的拍了照片,拿出手機準備發朋友圈。

結果一刷新,就看到了簡言發的那條朋友圈。

向陽:……

他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以後大概會被虐的更狠。

笑笑看他忽然垮下來的臉,奇怪的問:“你怎麽了?”

“笑笑……”向陽趁機拉着笑笑的手,把手機塞給她看,“你看,頭兒他們又開始秀了,我們也要秀!你快想想,怎麽才能把他們比下去。”

笑笑看了一眼簡言發的朋友圈,又看了看向陽一臉不甘心的表情,面前把“幼稚”兩個字吞了回去,說:“我發現,頭兒跟了阿辭以後,連說話的水平都提升了,這就是叫近朱者赤吧?”

“可我擔心阿辭會近墨者黑……不對,笑笑你的重點錯了。”向陽郁悶的說,“我是讓你想我們要怎麽秀回去,不是讓你去關注頭兒的說話水平的。”

笑笑想了想,說:“我也沒有辦法。”

“我倒是有個辦法,你想知道嗎?”向陽瞪着不大的眼睛,滿臉期待的看着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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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瞥了他一眼,一眼就看透了他的企圖,輕笑一聲:“不想。”

向陽郁悶的差點吐血,為什麽同樣是媳婦,阿辭就不管簡言說什麽都配合,笑笑卻老是不肯配合他呢?這樣子,他以後怎麽秀得過簡言?

頓了一下,笑笑又說:“而且,就算頭兒秀恩愛,最虐的也是那些單身狗,他們都還沒反應,你怎麽就受不了了?”

“誰說他們沒反應的?你看看微信群……”

——

火車到站以後,簡言讓阿辭走在前面,他拖着行李箱跟在阿辭身後。

剛走到車門口的時候,對面車廂急匆匆的走過來一個年輕姑娘,手裏還拖着一個大箱子。阿辭看那姑娘挺着急的,便讓她先走,誰知道那姑娘的箱子太重,她又太過着急,差點直接摔了下去。阿辭忙扶了那姑娘一把,順便幫那她把行李箱提下去了。

“謝謝,謝謝……”那姑娘站穩後,感激的擡頭跟阿辭道歉,待看清楚阿辭的長相後,瞬間紅了臉,愣了一下,“謝謝帥哥。”

阿辭客氣的笑笑:“舉手之勞,不用客氣。”

那姑娘長的還挺漂亮的,經過最初的愣神以後,一雙眼睛就跟長在了阿辭身上一樣,興奮的掏和阿辭搭讪:“帥哥,你人真好,能不能留……”

“寶貝兒。”簡言提着行李箱下了車,直接就攬住了阿辭的肩,說,“爸媽還等着呢,快走吧。”

然後,又對那姑娘笑笑:“抱歉,我們着急見家長,先走了。”

阿辭也禮貌的對她點點頭:“再見。”

着急見家長?那姑娘目瞪口呆的看着兩人親密的靠在一起,互相說笑着走遠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然後掏出手機來發了一條消息 :姐妹們,我看到一對從耽美小說裏走出來的情侶,帥呆了!小受超好看!人也很好,我和他搭讪,小攻還吃醋了!

出了火車站,簡言和阿辭直接攔了一輛計程車,等到了墓園,已經七點過了。

不過,這個時節,白晝長,這個時候太陽都還在天邊挂着,老舊的墓園被籠罩在一層金色的光芒中,少了點肅穆,反倒多了幾分暖意。

幾十年的墓園,已經有些疏于管理,道旁長了些雜草,還間或開着幾朵不知名的野花。兩人誰也沒說話,并肩走到墓園深處,找到了簡言父母的墓。

簡言父母是合葬在一起的,墓碑上的照片是兩人二十年前的合照,看起來很年輕。

簡父年輕的時候長的俊眉朗目,英氣勃發,簡言的長相一看就遺傳自父親。簡母則是屬于很娟秀的那種長相,那股溫婉的氣質,隔着照片也能感受得到。單從照片上,看不出簡言和母親有什麽相似之處,但是阿辭知道,簡言骨子裏其實是有很柔軟的一面的,那一部分大概就來自簡母的遺傳。

這墓園的時間有點久,大部分的墳墓都有些年頭了。別的墓前多多少少都有些雜草,而簡言父母的墓前,卻幹幹淨淨的,還放了一束白菊花。那花雖然被曬的有點萎,但看得出來剛摘下來不久,而墓前打掃的痕跡也很新,顯然是今天已經有人先來過了。

阿辭有點奇怪,簡言父母已經去世二十年了,除了簡言這個兒子,還記得他們的朋友,大概也只有鄒紅碩一個人了。可阿辭知道,鄒紅碩從來不會來烽城看簡言的父母,他對老朋友的牽挂,都放在了簡言的身上。那麽,來的人會是誰呢?阿辭記憶中沒有這樣的一個人,而這個人挑在這一天來看簡言父母,是巧合還是有別的目的?懷念?亦或者是內疚?

簡言卻像是一點都不驚訝,他只是掃了一眼,就在父母的墓前跪了下來,說:“爸,媽,對不起,今天我來晚了,你們等久了吧?不過,我今天雖然來晚了,可我不是偷懶去玩兒了,我是在等媳婦呢。兒子找到媳婦了,你們也很開心,對不對?”

阿辭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知道簡言帶他來的意思,但是現在聽到簡言第一句話就是說這個,而且他的思緒還在之前那個來過的人身上,忽然聽到簡言的話,被吓了一跳,頓時就不知所措了。他本來就緊張,現在就更緊張了。

簡言說到這裏,擡頭深情的看着阿辭,然後對他伸出一只手來。

他跪在地上,伸出手來的樣子,像極了求婚的姿勢。

阿辭心頭一跳,忽然就沒那麽緊張了,他受了蠱惑一般,把手放到簡言的手心裏,也跟着跪了下去。

簡言立刻握緊了阿辭的手,阿辭卻感覺到他掌心微微有點濕意。

心裏一頓,阿辭徹底不緊張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對着墓碑喊了聲:“爸,媽,我是阿辭……”

感覺到簡言的手忽然緊了一下,阿辭扭頭看他,簡言卻別開了頭。

過了一會兒,感覺到身邊的人呼吸重了許多,阿辭站起來,說了聲:“才想起來我連見面禮都沒帶,你也不知道提醒我一聲,我要去找一份禮物來。”

他知道,簡言肯定有好多話想和父母說,前世的時候,簡言每次一來,就會在這裏待大半天。他在這裏,簡言有些話可能不好說,阿辭想把時間留給他。

簡言也沒攔着阿辭,等到阿辭走了,他才抹了一下眼睛,說:“爸,媽。你們看到阿辭了吧?他走開,不是因為不想和你們待在一起,是想留時間給我們說知心話,很善解人意吧?你們對阿辭,滿意嗎?肯定很滿意,對不對?”

年輕的父母臉上是善意而溫暖的笑,簡言也笑了:“媽,你還記得嗎?小的時候,你老告訴我,說讓我長大了要找個好看的媳婦回來。阿辭這麽好看,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在想,這要是我媳婦,媽你看到了,一定會滿意的。爸,你也別說我膚淺,你不也是看我媽好看,才追着要讨來做媳婦的嗎?再說了,阿辭可不止是好看呢,他出去能打犯罪分子,回家能燒一手好菜。他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真的是我見過的最純真的一個人了。別的不說,連重生這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居然也敢直接說出來,也不怕被當成怪物抓起來……”

“你們也覺得他很好吧?可他最好的,是對你們兒子無條件的好。當然,也可能他的好,是對另外一個叫簡言的人的……嗯,我該怎麽解釋呢?這個事情說起來挺玄妙的,阿辭說他是重生的。其實我在想,阿辭可以重生,那你們會不會也重生了?但是就算你們重生了,也是去找另外一個簡言了吧?就像阿辭重生,找到了我一樣……”

“沒錯,可能在阿辭看來,前世的簡言和我并無多大的分別。可是,在我看來,阿辭嘴裏所謂‘前世的簡言’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阿辭說的那個簡言,完美無缺,什麽都好。說實話,我在我身上,大概除了兩個人擁有相同的基本資料以外,看不到任何相似之處。我心裏其實很明白,阿辭愛着的,應該是前世那個簡言。那個給過阿辭很多溫暖,幫助他成長的簡言。而我,卻什麽都沒為阿辭做過。如果我能夠坦誠一點,我想我現在應該放開阿辭的手,畢竟就算阿辭分不出兩個簡言的區別,我也是很清楚的……”

“可是,爸爸媽媽,我做不到。我愛阿辭,見他的第一眼就愛上了,我根本沒辦法想象,失去阿辭的生活會是怎麽樣的。所以,我自私了一回。反正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同時存在着兩個簡言,只要我還在,阿辭就找不到原來那個簡言了。我就算不是那個簡言,也是最接近的一個。阿辭可能一輩子都分辨不出其中的區別,我也可能會慢慢活成那一個簡言……你們會不會瞧不起我?會不會對我很失望?我也沒過,我會這麽自私。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他,我把他帶來見你們就是想斷了他的退路……”

阿辭在墓園裏逛了一圈,摘了一小把五顏六色的小野花就往回走。他有點不放心簡言,雖然從早上到現在,簡言一直表現的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可阿辭還是覺得有點不安,簡言對他重生這件事情接受的太過容易了一點。

而且,剛才簡言的情緒,明顯不對勁。阿辭還是想陪着簡言,才離開一會兒,他就開始想他了。

阿辭走回來的時候,剛好聽到簡言關于“兩個簡言”的論述。

阿辭心頭巨震,兩個簡言嗎?怎麽會是兩個呢?分明就是一個人啊,一樣的容貌,一樣的家世背景,一樣的姓名,怎麽可能是兩個人呢?

阿辭張嘴想反駁,可是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讓他在這種時候做不出不理智的舉動。在阿辭的心裏,理智已經先于情感做出了判斷。簡言說的,其實沒錯,兩個簡言,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或許,他們曾經是同一個人,可是,随着經歷的不同,他們已經長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簡言。只要認真的去看,就能發現,兩個簡言的不同。

前一世的簡言,成熟睿智,對阿辭紳士又禮貌,總是小心翼翼的呵護着,從來不會提無禮的要求。阿辭不願意做的事情,他都默默的替他擋了回去。甚至,阿辭不願意承認他們的感情,他也只是默默的守望,從來不會讓阿辭有什麽負擔。

而現在的簡言,雖然在工作中依然冷靜果斷。可和阿辭相處的時候,卻要不就是在調。戲阿辭,要不就是在想怎麽調。戲阿辭,占便宜的事情更是做的得心應手。雖然也對阿辭很寵愛,可他更依賴阿辭,在阿辭面前,常常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這樣的兩個人,分明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只是因為他們擁有同樣的姓名和容貌,才讓阿辭一直沒分辨出來。或者說,只是阿辭不願意去分辨。

因為,承認兩個人的不同,阿辭就必須要面對一個問題。

他愛着的,到底是哪一個簡言?

阿辭小心的退到一個墓碑後面,靠着墓碑捂着心口大口的喘着氣。

阿辭從來沒有為自己會不會愛簡言而煩惱過,因為在阿辭看來,答案毋庸置疑。當初尚井問過他,阿辭的回答是,他重生的意義就是簡言。阿辭一直都在說,會愛簡言一輩子,會一輩子對簡言好。阿辭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需要在簡言和簡言之間做選擇。

現在有兩個簡言,他該怎麽選擇?就算上輩子的簡言現在找不到了,可他畢竟曾經存在過。

如果沒有上輩子的簡言,阿辭就算重生,也不會對現在的簡言做那麽多事情,那他們兩個,還會在一起嗎?不管結局會怎樣,至少現在是完全不一樣的吧?

所以,簡言其實沒說錯,他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替身?或者說,只是一個贖罪的對象?他對簡言的好,只是因為對上一個簡言的愧疚?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對現在的簡言,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簡言因為愛他,所以可以原諒他做的一切事情。可是他自己呢?真的可以因為簡言不計較,就把他當成另外一個人的替身嗎?即便那個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自己?

阿辭将頭靠在墓碑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重生後的事情,一幕幕的在腦海裏閃過。

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簡言發亮的眼睛。

在醫院時,簡言替他擋着風;看到他衣服髒了,急忙跑出去買。

簡言以為他是鄒韻的男朋友,偷偷的删了他的電話,決定不再和他聯系。

他發燒了,簡言在床邊守了一夜。

簡言跟他告白的那天晚上,抱他抱的那麽緊。

那天早上,暗暗和他穿了情侶裝的簡言,整個人都在發光。

在他對愛情産生懷疑的時候,簡言拉着他穿過學校,說哪怕是下地獄他也陪着。

重生的事情那麽不可思議,簡言只用了一個晚上就接受了。

還有,簡言朋友圈發的那些消息,每一條都透出滿滿的歡喜……

——

簡言絮絮叨叨的和父母說了許久的話,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他才想起來阿辭一直沒回來。

簡言吓了一跳,站起來一回頭,才發現阿辭站在身後看着他,手裏還拿着一把小野花,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了。

天色有點暗,阿辭的表情在夜色中很不清晰。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都不吭一聲?”簡言問,順便揉了揉有點發麻的腿。

阿辭把手裏的花擺在墓碑前,才含笑看了簡言一眼,說:“上了年紀的人,果然不行了,聽力不好也就算了,才這麽會兒工夫,腿也麻了?”

“年紀大”和“不行”,對簡言來說,簡直就是雙重暴擊,輸出接近無限大。

簡言一咬牙,正準備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卻聽到阿辭對着墓碑上的人說:“爸,媽,你們放心吧。有我在,不管他到什麽年紀,身體怎麽樣,我都不會讓他孤單一個人的。”

簡言眨了眨眼睛,糾結的看着阿辭,說:“你這是在變相的跟我表白嗎?可為什麽我感覺那麽別扭呢?”

“你不願意嗎?”阿辭也眨了眨眼睛,“要是你不願意,我也可以收回來的。”

“不。”簡言拉着阿辭的手,說,“我很願意,而且,我會用事實告訴你,不管到什麽年紀,我都不會不行的。”

阿辭手一僵,一臉尴尬的回頭說了句:“爸,媽,對不起,你們就當沒聽見吧。”

“走吧。”簡言拽着阿辭往墓園外走,還意有所指的說,“你放心,爸媽也希望我們能性福的。”

阿辭忍不住推了簡言一把:“流氓!”

簡言順勢把人往懷裏一摟,說:“你不就是喜歡我的流氓?”

兩人打打鬧鬧的出了墓園,又取了寄存的行李箱,沿着清冷的馬路走了一大段,才打到一輛車。

“去沉魚山莊。”簡言給司機報了地址,卻不是去烽城市裏的。

“那是什麽地方?”阿辭不解的問,他活了兩輩子都沒聽過這個地方,想來并不是太有名。

“你猜猜?”簡言笑眯眯的說。

沉魚?沉魚落雁?阿辭絞盡腦汁的想,這大概是個和美人相關的地方?如果是在古代,他可能直接就會說青。樓了,可這不是古代,那會是什麽地方呢?而且,簡言應該也不會帶他去看美人吧?

阿辭糾結不出個結果來,簡言就看着他也不說話,那司機忍不住插了一句:“不就是個釣魚的地方嗎?有那麽難猜?”

“釣魚的地方?”阿辭都懷疑自己聽錯了,“那為什麽叫沉魚山莊?”

“因為那裏的魚,養的很好,都沉甸甸的。”司機說。

阿辭:……

簡言看着他一臉淩亂的表情,特別好心的解釋了一句:“至于為什麽要叫山莊,是因為老板是個有嚴重武俠情節的人,他畢生的奮鬥目标就是要打造一個天下第一莊出來。”

阿辭:“……為什麽不幹脆叫天下第一莊?還能霸氣一點。”

“那樣的話,別人就不知道這裏是釣魚的地方了。”簡言一本正經的解釋。

現在也沒有幾個人能猜到好嗎?不過,這好像不是重點。

“你要去釣魚嗎?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愛好?而且,現在已經很晚了。”

簡言搖頭:“他們都說,釣魚是老幹部的愛好啊。這不是專門為你找的地方嗎?”

“我怎麽就老幹部了?”阿辭郁悶的不行,就算他活了兩世吧,好歹在生理上,他也才23歲而已,為什麽簡言老說他老幹部?是覺得他很無趣嗎?

“不是麽?那你要不要證明給我看看?”簡言輕笑一聲,靠近阿辭的耳邊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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