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句話震撼到了賀毓,她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卧槽,把手上倆手抓餅塞到了廉曉禮的手上,伸手抓住柳詞的肩,“靠,你都不告訴我,誰啊!”

柳詞覺得賀毓現在像一條炸毛的小狗,她被晃得頭疼,幹脆踩了賀毓一腳,“是暗戀,當然不告訴你。”

賀毓這會兒也顧不上自己的白鞋子被柳詞踩出了一個髒腳印,反而抓得更緊了,“為什麽不告訴我,又不是暗戀我。”

一邊的邵倩被賀毓的神奇言論驚到,笑得肚子疼,伸手把人往邊上一拉,解放柳詞。

“你管那麽多幹啥啊,人暗戀你都要管,城管都沒你管得多。”

賀毓還有點憤憤,“你都不驚訝嗎?”

她又轉過頭問廉曉禮,“你也不驚訝嗎?”

邵倩背着書包,看了一眼又沉默了的柳詞,覺得被這樣的學霸喜歡的人肯定也是學霸,她腦子裏列出了一條長長的名單,裝模作樣地說:“驚訝什麽啊,這個年紀不都有喜歡的人嗎?”

賀毓:“你喜歡誰啊?”

邵倩西子捧心:“當然我們學校最年輕的體育老師啦。”

說的是高二的體育老師,長得帥,笑起來有點像低配版的木村拓哉,不少女孩都搶着看教師籃球賽的這位老師閃亮登場。

賀毓覺得這人在拆臺,“得了吧,你又不會跟人談戀愛。”

邵倩:“暗戀你懂嗎?”

賀毓:“不懂。”

她倆一唱一和的相聲被柳詞看在眼裏,她眯起眼,心情其實挺好。

“那曉禮呢?怎麽回事,你們都有看上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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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毓給柳詞買的手抓餅最後落入了邵倩的肚子,柳詞說不餓。

邵倩住校,周末回家,四個人走了好長一段路。

“曉禮當然是孟濤啦?”

邵倩吃得滿嘴油,張口就來。

廉曉禮搖頭,“賀毓你幹什麽問我啦,我都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賀毓欸了一聲,“有嗎?”

隔了兩秒她反應過來了,哦哦哦哦了好幾聲,“不是孟濤對吧。”

廉曉禮點頭。

邵倩八卦地拉住賀毓的袖子,“誰啊,告訴我。”

賀毓把人推開,覺得自己的袖子上沾了油,還在翻來覆去檢查,“是秘密啦。”

廉曉禮笑得更甜了,邵倩不依不饒,“什麽秘密讓你這大嘴巴都守口如瓶?”

賀毓:“你才大嘴巴!”

廉曉禮站到賀毓身邊,親昵地抱住賀毓的胳膊,“秘密當然是秘密啦。”

邵倩:“交換行嗎?”

賀毓:“你穿多大胸罩我都知道你有個屁秘密。”

邵倩不肯了,“幹什麽,那你知道柳詞多大?”

賀毓的書包肩袋從肩頭滑了下來,廉曉禮替她拉了上去,賀毓還在叭叭:“柳詞的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我告訴你我還……”

她被柳詞的書包從後襲擊,整個人差點撲倒在地上。

“要死人了啊柳詞你也太用力了。”

賀毓拍着後背,皺着臉回頭看柳詞,柳詞抿着嘴,頭發在夕陽裏變成了毛絨的金色,賀毓有點心虛,唉了一聲,“我的你也不是了如指掌嗎?”

了如指掌四個字賀毓用起來沒覺得有什麽,反而讓柳詞覺得不自在,她盯着賀毓,把對方看得毛骨悚然,以為柳詞還要揍她,結果對方卻別開臉,伸手拿走了賀毓脖子上挂着的耳機,連帶着把MP3

也拿走了。

邵倩看着賀毓這幅慫樣啧啧搖頭,“你怎麽這麽龜孫啊?”

賀毓:“我哪裏龜孫,你不要人身攻擊我。”

她倆又開始拌嘴,廉曉禮依舊貼在賀毓身邊,偶爾附和兩句,而柳詞沉默地站在一邊,拿着賀毓的mp3聽歌。

申友乾的品味都是吵吵的搖滾樂,偶爾可能會有幾首粵語。

那還是柳詞專門要求的,不過她也沒聽過什麽歌,偶爾跟賀毓出去轉悠,聽到的覺得好聽的又記不住名字。

不過柳詞也不挑,有的聽就不錯了。

她貧瘠的青春時代跟電子産品無緣,哪怕現在不少同學有手機,她也沒流露出半點的羨慕,跟叽叽喳喳生日願望都能許十幾個的賀毓相比,她沉默得像一塊磐石。

她們和邵倩在街口分開,周五的傍晚街上很熱鬧,正好也是下班的點,走回去也沒什麽。

有賀毓在從來不缺話聊,廉曉禮跟賀毓抱怨了好久的題目,又聽到賀毓說想吃哪家的東西,又去路邊買了串烤面筋。

“柳詞吃嗎?”

賀毓轉頭,伸手把跟在後面的人拉了上來,還很順手地拿走了柳詞的一個耳機,戴到自己的左耳上。

“又是這首歌,你真的很喜歡聽欸。”

賀毓笑着說,又把耳機戴回了柳詞耳朵,一邊的廉曉禮湊了過來,“什麽歌啊。”

“吳雨霏的啦。”

“原來柳詞喜歡粵語,”廉曉禮笑着說,一邊又低聲跟賀毓說:“你不是說你耳朵聽不見嗎?”

賀毓拍了拍她的手,“右邊這只啦。”

賀毓上課也不是沒偷偷聽過歌,耳機線從衣服下擺穿進去再從袖口撈出來貼在耳邊,裝模作樣倒是一流的。

廉曉禮以前以為這只是偷雞摸狗的一種手段,後來交換秘密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耳朵聽不見。

但賀毓看上去太正常了,吊兒郎當的正常,也沒有半點的難過。

炸串店的味道香得很,柳詞站在她倆邊上,耳機的聲音再大,也聽到了剛才廉曉禮跟賀毓的那句話。

她覺得那句“不可沉下去”唱到了她的心底,在這個嘈雜的街口也震耳欲聾。

不可以,算了吧,就這樣。

她想了又想,甚至想提前走,賀毓總是很磨蹭,也不想回家,她身上充滿了自由的味道,自由是最讓人向往和着迷的,所以總能吸引到別人。

一串烤面筋遞到嘴邊。

賀毓笑嘻嘻地湊過來,“柳詞,這串辣的。”

柳詞卻撇開臉,突然走了。

賀毓有點茫然,“你怎麽了?”

柳詞沒回頭,她的書包好大,跟賀毓的空書包相比看上去就沉重。

賀毓也不知道她每天為什麽都要帶那麽多書,真的看得完嗎?但她不看,反正柳詞是一定會看書的。

柳詞個子那麽小,發尾層次不齊,劉海卻是相反的利落,似乎要把五官一并銳化。

城高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只會讓她看着更像個乖學生。

就這麽消失在了轉角。

“她怎麽了?”

廉曉禮也問,她還要了一杯酸梅汁,喝了兩口被冰得眯起眼,“你嘗嘗。”

賀毓卻沒心情喝,“柳詞今天不高興。”

廉曉禮看了眼那個方向,夕陽裏的十字路口好多車經過,柳詞早就消失在實現裏了。

“可能是沒考好?”

賀毓搖頭,“肯定不是,她從來不會因為考試跟我發脾氣。”

廉曉禮其實沒覺得柳詞在生氣,在她這段時間的相處裏,柳詞像一個沒有什麽情緒波動的機器人。

很少能展現出喜怒哀樂。

是一個很無聊的人。

這麽無聊的人和賀毓這麽有趣的能做發小,也讓人驚訝。

“那可能是回家有事吧。”

廉曉禮付了錢,把炸串遞給賀毓,“別想啦,晚上你問問她。”

賀毓嗯了一聲,還在嘀咕:“怎麽還把我mp3帶走了……”

一路上廉曉禮都沒提柳詞,她問賀毓:“你不是說這種想去植物園嗎?”

賀毓啊了一聲,烤串把她辣得嘴巴都紅了,“看情況吧,柳詞去的話我就去。”

廉曉禮哦了一聲,“那要是柳詞不出去,你就什麽地方都不去了?”

賀毓:“我還要上課去啊。”

廉曉禮:“我也是。”

她眨了眨眼,“要不我們一起去吧?”

她看着賀毓,賀毓撓了撓頭,“再說吧。”

她就差在臉上寫:“因為柳詞不去了。”

柳詞柳詞柳詞柳詞,廉曉禮突然就郁悶上來,她覺得自己做什麽都這麽辛苦,連喜歡一個人也是。

賀毓不明所以,看廉曉禮突然低頭,隔了半天才問:“你怎麽也生氣啦?”

廉曉禮:“我沒啊。”

賀毓心想:你們一個個都很奇怪。

周五晚上本來是應該開心的晚上,可惜賀毓找不到柳詞,等到去思凡的時候才發現柳詞在樓上。

沈思君依舊坐在樓下沙發上看電視,她看上去跟沒骨頭似的,賀毓進門的時候喲了一聲,“你跟柳詞吵架了?”

賀毓搖頭,“沒啊。”

女人笑了一聲,賀毓屁颠颠地湊過去,喊了聲姐,“您怎麽這麽問啊。”

沈思君看着賀毓,覺得這丫頭光看臉就比男孩俊俏,可惜腦子是一根直線,壓根不會轉彎。

都說女孩要敏感一些,賀毓的敏感估計都集中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小詞嘴巴都能挂壺油了,怎麽,你欺負她了?”

賀毓委屈極了,“我哪裏會欺負她啊。”

沙發松松軟軟的,賀毓癱在上面,“柳詞真的好難懂哦。”

這句話讓沈思君笑出了聲,她把小姑娘拉了起來,“有話直說就好了呀,小姑娘家做朋友有什麽好發愁的。”

賀毓唉了一聲,站起來往上走,“柳詞我來了——”

咚咚咚的腳步聲讓沈思君頭疼,“你小聲點。”

柳詞早就聽到了樓下的聲音,也聽到賀毓的抱怨,賀毓上來的時候柳詞坐在地毯上看書,賀毓伸手抽走了柳詞手上的書,整個人黏了上去,“柳詞,你幹嘛生氣啊?”

“我沒生氣。”

賀毓:“你又騙人。”

賀毓靠在柳詞身上,重得柳詞不得不回頭,把她推開。

可惜推不動,這人跟狗皮膏藥似的。

“我真的沒生氣。”

柳詞平靜地說。

賀毓:“真的?”

她看着柳詞,眼裏都像是有星星。

“我就是難過。”

她想了想,“你把你的秘密都告訴廉曉禮了,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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