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申友乾發現柳詞跟賀毓關系疏遠是在第二個星期。

賀毓的手好了以後依舊騎車上學, 只不過自行車後座的人從柳詞變成了廉曉禮。

女孩之間的關系好不好其實一下子就看出來,但申友乾就算是從小和賀毓一塊玩的, 在這件事上還是有點避開的意思, 趁廉曉禮去廁所,在走廊上撞了賀毓一下, 喂了一聲——

“你和、和柳詞吵、吵架了?”

賀毓背着書包,她早上沒睡好,眯着眼睛,啊了一聲, 搖了搖頭,“我跟她哪吵得起來。”

說的也是。

像柳詞這樣的,吵架這倆字實在太難了, 她要是不想理你,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你。

“哦。”

申友乾撓了撓頭,“那早上她怎麽沒、沒有跟、跟你一塊啊。”

賀毓打了個哈欠,“她來得早,估計六點多就到了。”

申友乾吓了一跳, “幹嘛,她、她要修仙?”

走廊上來往的人很多,六班和七班就隔壁, 申友乾跟賀毓站在邊上,有人經過,認識賀毓的打了個招呼,一來二去也不少個了。

而申友乾一胖子, 臉圓圓的,白得亮眼,他們班有男生瞧見他跟賀毓,吹了一聲口哨。

孟濤拿着籃球走過來,他的座位在後排,都從後門走,看到賀毓,嗨了一聲。

賀毓招了招手,但對方的眼神落在申友乾身上的時候有點怪,申友乾抿着嘴,沒看這邊,盯着外頭看。

孟濤:“申友乾早上就和你唠嗑呢?"

Advertisement

這句話乍聽沒什麽,但隔了兩秒賀毓就覺得陰陽怪氣,孟濤人長得不錯,但聲音不太好聽,他好像北方來的,有點卷舌,這倒也沒什麽,就是口氣聽着總有點輕蔑。

賀毓:“不行嗎?”

她伸手拍了拍申友乾的肩,“老申是我發小啊。”

高一的多半對賀毓都有印象,因為賀毓在女生裏算高,而且她經常被罰站,站在走廊裏簡直是一條張牙舞爪的風景線。

因為她罰站也不老實,抓耳撓腮,一般女孩被罰站都會拘謹無比,可能都沒臉見人,她倒是好,還一口一個嗨,被老師訓斥也笑嘻嘻的。

這樣的人很容易讓人記住,再加上賀毓長得也不難看,脾氣也挺好,所以很容易跟人混熟。

男孩跟她站在一塊,暧昧感一點也沒,反倒是坦坦蕩蕩的兄弟。

就像現在,她拍了拍申友乾的肩,還哥倆好地攬了一下,也沒讓人看出半點暧昧,反而覺得他倆是真的關系好。

孟濤挑了挑眉,“不像啊。”

賀毓:“怎麽不像了?”

孟濤似笑非笑,而一邊的申友乾卻有點站不住,他在六班沒交到什麽朋友,男生都一團一起玩,打打籃球就熟了,可他也不會打籃球。

雖然還沒胖到走不動的地步,但總會被人恥笑,再加上行為舉止被人說有點娘,就更不說話了。

偶爾一天說的話,還不如跟賀毓說的多。

“賀毓。”

廉曉禮從廁所出來,看到的就是這種類似對峙的場面。

賀毓看了她一眼,而孟濤在看到廉曉禮的時候露出了一個笑,賀毓突然覺得這人不好,笑得也太……

那什麽她半天形容不出來。

“曉禮。”

廉曉禮的腳步慢了下來,往賀毓那邊靠,禮貌地說了句早上好。

孟濤看着廉曉禮,搭話的意思很明顯,“早上吃了嗎?”

賀毓一開始是覺得這倆人挺搭的,但聽了孟濤的陰陽怪氣,突然覺得這人一般,申友乾回教室去了,賀毓看了眼時間,往自己班走,回頭喊了一聲廉曉禮。

廉曉禮跟了過來。

而孟濤還站在原地,有點癡地看向這邊。

早自修是語文,賀毓進去的時候老師已經來了,她和廉曉禮一前一後,坐下後又低頭說話。

柳詞坐在那邊,看了一眼,又繼續讀書了。

月考的成績出了好幾天了,周五班會課的時候換座位,柳詞的成績班裏第一,而賀毓依舊在吊車尾,而廉曉禮在她前幾個,重新排的時候不是前後就是左右的那種。

賀毓上語文課的時候從來沒認真聽,老師在上面念課文,她就在語文書上畫小人,想到申友乾那個樣子,又覺得申胖子是被欺負了。

也不怪她多想,申友乾跟柳詞的磁場一樣,都很容易被人欺負。

柳詞是個女的,男孩欺負她的也只有劉遠生,現在這個欺負還和喜歡挂鈎,膈應她好久。

申友乾的話欺負他的男女都有,女孩有時候更口無遮攔,說你胖說得更直白,你一男的不給說是小心眼,太不當回事又覺得你好欺負。

男孩就更了,一點姿勢就說娘,然後在課上學,驚起一陣笑聲。

被笑的當事人窘迫得無地自容。

小學的時候賀毓柳詞還有申友乾一個班,申友乾的結巴那時候更嚴重,被笑得要哭,上體育課跑步快還被笑,又說他比女孩還女孩。

賀毓是聽不慣上手,柳詞是在一邊默不作聲地幫腔,在從小孩長大到少年的這段時間,他們在很多時候是互相扶持着長大的。

賀毓會因為別人說她是男人婆生氣,柳詞會因為別人罵她是小矮子難過,申友乾會因為別人說他娘娘腔狂哭。

和人打架其實一開始沒贏過幾次的賀毓是被申友乾背回去的,因為被別人嘲笑而哭的申友乾是被柳詞安慰,而柳詞默不作聲傷心的時候,是賀毓逗她開心。

這麽多年過去,賀毓打架沒再輸,柳詞也不會因為別人笑她是小矮子難過,只有申友乾,還陷在一個怪圈裏。

賀毓趴在桌上,覺得語文書上的字都開始奇形怪狀起來。

廉曉禮看她趴着,立着書側過臉問她:“你大清早就睡覺不好吧?”

賀毓歪着頭,“我想事情。”

廉曉禮:“想什麽呢?”

賀毓唉了一聲,“你以前有沒有特別喜歡的男孩?…額女孩也行。”

廉曉禮笑着搖了搖頭,“沒有。”

賀毓:“喜歡你的你都不喜歡嗎?”

廉曉禮點點頭。

“為什麽呢?”

她問得很認真,不像是以前吊兒郎當地玩笑,廉曉禮抿抿嘴,“因為我感覺他們說喜歡我是在開玩笑。”

而且她很怕喜歡這兩個字,以前那個人也老這麽說。

說曉禮我好喜歡你,我是愛你的,我離不開你,你那麽漂亮。

其實落到最後,還是漂亮兩個字。

漂亮一點也不好。

想到這裏她的笑容消失了,賀毓伸手拿筆戳了戳她的手,“你覺得孟濤也是開玩笑?”

廉曉禮點頭。

“他只是說喜歡我,也說不出為什麽來。”

賀毓想了想,“有些喜歡也沒有為什麽啊。”

這是她在書上看到的。

“這個啊……反正就是感覺,有些喜歡讓我覺得不舒服,那就說明不是我想要的。”

廉曉禮拿着書的手捏着紙頁的角,捏出了卷邊花,賀毓戳着橡皮,哦了一聲,“我覺得孟濤這個人不好。”

她補了一句:“但這是我覺得,你不要被我影響,我只是想說而已。”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壞,在背後講人壞話。

廉曉禮笑了,“我也覺得他不好,況且我早拒絕他了。”

賀毓欸了一聲,“我看他剛才還這麽熱絡。”

“是啊,我不喜歡他,而且我聽說他找我表白,是因為打賭。”

“打賭?”

“類似追到誰就證明他很厲害的那種吧……”

廉曉禮說的口氣倒是沒什麽好惡,好像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但被人當做消遣是一件挺不高興的事,賀毓聽了都有些窩火,她伸手拍了拍廉曉禮的肩,“別難過,反正以後肯定會有更好的人啦,唉你不是喜歡女孩嗎,大不了我給你在論壇發個帖子之類的。”

然後她被廉曉禮踩了一腳,“屁啦。”

賀毓趴着,踩了回去。

她倆的動作被在後門的班主任抓個正着,兩個一起罰站去了,今天背不下來不準放學的那種。

第一節 就是語文課,她倆連着站着,下課的時候被一起欣賞,邵倩咬着蘋果出來觀光,還煞有其事的往賀毓攤開的課本裏放了一塊錢,“給我拉一曲二泉映月。”

賀毓收下一塊錢,“二泉映月不會,換一個冷風吹行麽?”

邵倩笑得直不起腰,正好柳詞經過,她拉過柳詞,“唉柳詞,問個事啊,賀毓唱歌好不好聽啊?”

賀毓:“我天籁之聲好嗎,如果不是因為我年齡沒到我現在早就超級女聲全國前三強出道了。”

她吹牛倒是挺厲害的。

邵倩轉頭問柳詞,柳詞剛接水回來,手上還拎着個杯子,上面的毛絨愛心還好好地貼着。

柳詞看了賀毓一眼,賀毓的笑還挂在臉上,陡然跟柳詞對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尴尬,別開了臉。

“很難聽。”

邵倩啊了一聲,“真的很難聽。”

邵倩笑得更開心了,“賀毓,真有你的,你臉皮夠厚!”

賀毓喂喂喂了好幾聲,還是沒忍住,伸手拉住了已經轉身要回去的柳詞的領子,把人給拖了回來,“哪裏難聽了,我之前給你唱小情歌的時候你還誇我是煙行籠巷吳青峰呢。”

柳詞伸手要拿掉賀毓的手,但賀毓抓得很緊,推推搡搡之間班主任來了,大喊了一聲——

“賀毓你罰站都沒個正行是吧?”

賀毓吓了一跳,松開手的時候看到柳詞站在一邊,喊了一聲老師好。

何仙姑很喜歡柳詞,覺得小姑娘文靜乖巧成績還好,這時候看柳詞低眉順眼的更是覺得賀毓欺負了柳詞,一眼就瞪了過來。

邵倩早就跑了。

廉曉禮站在一邊拿着課本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

“我看你今天不僅要背下來,再給我抄個二十遍。”

賀毓嗷了一聲,差點給跪了。

而柳詞卻跟沒事人一樣進去了,頭也不回。

“太狠了柳詞。”

晚自習抄課文抄得手疼的賀毓抱怨着,邵倩轉過頭來,嘴裏還嚼着話梅糖,問了句——

“你倆怎麽了?拆夥了?”

賀毓擡眼:“這麽明顯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周四不更然後就都日更啦w

下個月可能會更得很慢,十一十二月好多考試來着))

大家可以攢攢~~

假期愉快!(喝着冰淇淋紅茶的撻快樂地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