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挺明顯的。

這五個字邵倩沒說出來, 但賀毓已經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來了。

抄了太多字賀毓覺得手疼,放下筆嘆了口氣, 一邊的廉曉禮還沒回來, 她去老師那背課文了。

賀毓趴着,喊了聲倩啊。

被邵倩一本書敲在頭上, “你才欠呢。”

“你跟柳詞壓根吵不起來吧?怎麽回事啊?”

邵倩還挺好奇,柳詞的座位離這邊很遠,反正下次換位置也不會和她們湊在一塊。

新的學期過去了一個半月,班上的格局已經定型了, 誰和誰玩,柳詞明顯是好學生那一幫的,不過也沒看出她和誰好。

除了賀毓她好像都沒有可以勾肩搭背的人, 上廁所都是一個人。

“沒吵啊,就是她要學習,我怕打擾她。”

邵倩喲了一聲,賤兮兮地湊過來,“你這麽自覺?”

賀毓抓住她的小辮子, 假裝掃自己桌上的灰塵,被邵倩一把奪過,“幹嘛呢你。”

賀毓手上沒了可玩的, 又開始摳橡皮,愁眉苦臉地說:“我這麽體貼還不好嗎?”

她和柳詞越來越遠這種感覺挺明顯的,時間一錯開,就算在一個班上, 每天都可以見面,也不能說上話。

這種事情邵倩也不能說什麽,她很快轉移了話題,引到了食堂明天的午飯會是什麽上,進行了下一輪的猜測。

賀毓的課文邵倩還幫她抄了一遍,文稿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賀毓被文言文搞得頭昏眼花,去老師辦公室的時候跟出來的孟濤撞了個正着,孟濤嗨了一聲,賀毓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打了個招呼,也沒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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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曉禮還站在何仙姑辦公桌前,賀毓覺得背個課文也太久了,背不出來也不用一直站着,才剛上去,何仙姑就讓她先回去。

賀毓啊了一聲,問了句怎麽了,我交個作業。

“你背得下來了嗎?”

賀毓搖頭,她覺得明天她都不一定背得下來,所以灰溜溜地走了。

她走到辦公室門口才想起來,剛才廉曉禮都沒擡頭過。

這是怎麽了?

她雙手插在校服兜裏,回去的路上還在納悶。

隔壁六班晚自習沒老師看着吵吵嚷嚷的,賀毓經過的時候看了一眼,沒瞧見申友乾。

申胖子坐在靠窗的位置,那麽大一噸位,一眼就能看見。

反正也最後一節課了,賀毓幹脆敲了敲窗戶,指了指申友乾的位置,問他們班裏的,“申友乾呢?”

回答她的是一個短發的女孩,說申友乾去小賣部了。

賀毓哦了一聲,道了聲謝。

晚自習怪無聊的,她作業寫得了無生趣,也不想背書,幹脆在文稿紙上畫小人,期間邵倩轉過來問她,“廉曉禮哪去了?”

賀毓:“辦公室待着呢。”

邵倩:“背個書這麽久?”

賀毓搖頭,“我哪知道,感覺曉禮腦袋比我靈光啊。”

可她等到晚自習下課廉曉禮才回來,賀毓等到對方的時候教室都快沒人了,申友乾先走一步。

柳詞本來就會學晚一點,她看賀毓還在,難得過來問:“你還不走?”

賀毓:“我等一下廉曉禮。”

柳詞哦了一聲,“那我先走了。”

賀毓:“要不一起吧,你坐公交都末班車了。”

柳詞:“沒事。”

她直白的拒絕讓賀毓有點下不來臺,只能嗯了一聲。

柳詞走到門口正好廉曉禮回來,她們擦肩而過,柳詞看了廉曉禮一眼,發現對方的臉上濕濕的,可是一閃而過,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清楚了。

為什麽哭這個她一點也不想知道,她本來就沒有過多的好奇心。

跟賀毓分開的這段時間她好像更清醒了,一個人早早地來,晚上再坐公交車回去,一個人的時間變得很長,雖然有點孤獨。

她安慰自己,以後也是這樣的,這樣只是提前準備而已。

廉曉禮進教室的時候教室裏本來就沒幾個人,賀毓還在畫畫,廉曉禮過來她啊了一聲。

對方遮着臉,低頭收拾東西,賀毓問她:“怎麽這麽晚啊?”

廉曉禮:“沒什麽。”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賀毓一聽就覺得不對,伸手拉住廉曉禮的手,把人給拽了過來,“我看看。”

廉曉禮顯然是哭過,眼睛都紅紅的,她原本就長得漂亮,長長的睫毛沾了眼淚之後更是楚楚可憐,賀毓笑聲問她:“何仙姑罵你了?就因為背不出課文?”

廉曉禮直搖頭。

賀毓嘆了口氣,伸手幫廉曉禮提書包,兩人挨着出去了。

學校沒什麽人了,賀毓去車棚拉車,她問廉曉禮,“到底怎麽了?”

廉曉禮咬着嘴唇,她的下唇上都是齒痕,還有點嫣紅,車棚的燈還挺亮,賀毓一下就看清楚了,“你不願意說也沒啥,上車吧,回家了哈。”

她的安慰向來都很接地氣,自然又熟稔。

回去的路上賀毓沒怎麽說話,廉曉禮抱着賀毓的腰,她的手抓得很緊,“班主任懷疑我和孟濤談戀愛。”

賀毓:“我知道你沒談。”

她說得很篤定。

“我不喜歡男孩。”

賀毓:“我知道。”

“但是這個你別跟她說啊,現在的老師啊,唉反正我看何仙姑那樣估計是接受不了,她就因為懷疑你談戀愛就教育你那麽久?”

廉曉禮:“因為孟濤和別人說我是他女朋友。”

“太艹了吧,什麽人啊,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她感覺到廉曉禮越抱越緊,只能嘆了口氣,“那老師就沒說他?”

“他們班老師說他了。”

六班班主任是個中年男人,大部分的男老師都比女老師不那麽嘴碎點,雖然也有個別。

賀毓想起自己進辦公室孟濤那個樣子,一股火氣就冒了上來。

“這個癟三。”

她又轉頭安慰廉曉禮:“沒事啊,沒談就是沒談,你別搭理何仙姑的難聽話,唉那個人怎麽那麽讨厭。”

這都什麽事兒啊。

她覺得廉曉禮也倒黴,以前碰見一個那種老師,換了地方碰見讨厭的騷擾。

夜風徐徐,賀毓騎車騎得很快,她還在安慰廉曉禮。

“起碼何仙姑沒叫家長,她這人就是嘴巴煩,你也別太當回事,唉下回見孟濤就兇一點,你也太沒脾氣了,還不如柳詞呢。”

“回去你媽會問你麽?你怎麽能把嘴唇都咬破了呢?”

“要是申友乾給力點,我就讓他去揍孟濤了,什麽玩意。”

……

柳詞下了公交車,往煙行籠巷走。

晚上的路上沒什麽人,她走得很快,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她不敢走小路,挑大路走。

快到家的時候賀毓正好騎着車從她身邊經過。

賀毓沒看到她,還在一個勁地說話,她們經過的時候帶起了一陣風,柳詞的劉海都被吹得偏飛,她看着對方的背影,想到剛才閃過的那句曉禮啊。

賀毓叫人很喜歡加個啊,活像很熟似的,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樣的确讓人覺得親近。

這是她與生俱來的親和力,誰也模仿不來。

廉曉禮靠着賀毓的背,她們像是交纏的一個圓,柳詞被擠了出去。

只能在遠處冷冷地看着。

這裏明明也有她自己的推力。

柳詞這樣想。

她低着頭,在巷子裏追逐自己的影子,跑得很用力,心知這很幼稚卻又停不下來,喘着氣到家。

第二天要換位置,班會課的時候一陣騷動,老師放在投影上的名單其實沒多少要挪動的,柳詞坐到了第一桌,而賀毓還在原位,廉曉禮考得比賀毓好,換到了賀毓隔壁組,倒數這邊賀毓跟邵倩成了同桌,兩人相視一笑,傻子一樣嘿嘿嘿起來。

周五本來就沒有晚自修,賀毓一直以來的習慣就是周五出去吃頓好的,和申友乾也約好了放學別走,帶着廉曉禮一起去吃涮涮鍋。

柳詞換了新的位置,同桌是個男的,看上去特別呆子,也不會講話,倆個人一塊活像默片,邵倩說跟标本似的倆人。

把賀毓笑得肚子疼,下課的時候她隔着半個教室喊柳詞,喊得柳詞不得不回頭。

今天柳詞還值日。

人走了稀稀拉拉,她拿着濕布擦黑板,賀毓跑過來,“去吃涮涮鍋。”

柳詞:“不去。”

賀毓:“去啦。”

柳詞擦着黑板,“不去。”

賀毓拿走她手裏的濕布,又被搶了回來,幹脆按着柳詞一起擦黑板,活像汽車的雨刮器。

“我請客,去啦。”

柳詞還是搖頭,賀毓掐指一算,自己已經半個多月沒和柳詞一起吃飯了,說什麽也得一起聯絡一下感情,生怕拆夥是真的拆得散的那種。

柳詞覺得這人很煩,她推開賀毓,伸手拉了一只椅子,站着去擦黑板。

賀毓唉了一聲,“為什麽不去啊?”

“停——別說你要學習,以前你周五又不是沒和我一起吃小火鍋,而且少學一個小時也沒什麽啦,大不了我少睡一小時,陪你寫作業?”

她歪着頭沖柳詞眨眼,口氣是拖拖拉拉的撒嬌意味,柳詞恨不得把抹布砸在她的臉上說廉曉禮去我就不去。

可那太小心眼了,沒理由的。

她自己都覺得沒理由的小心眼。

就是那種我和你兩個人好好的,突然插進來一個人的不痛快。

賀毓眨眼眨得眼睛疼,看柳詞彎腰擦黑板,擦完要挪凳子換個地方,幹脆把人直接從凳子上抱了下來。

廉曉禮跟申友乾先去點菜了,留下賀毓在周旋。

教室裏就剩幾個人,邵倩等她爸來接,瞧見賀毓此等壯舉,哎喲了一聲,“你又欺負柳詞!”

柳詞被陡然抱住,整個人都不自在,賀毓的手按在她的背上,哪怕天氣轉涼,校服裏還穿了兩件,但這種感覺也讓她僵直了身體。

“你撒手!”

賀毓:“你答應我我就撒手不然我就這樣把你拎出去。”

柳詞:“……”

好無賴啊。

柳詞只能同意,賀毓卻抱着她轉了兩圈,高高興興地把人放下,順便把柳詞要擦的黑板給擦了。

最後柳詞被賀毓拉着跑出教室,沖下樓梯。

秋天的風很涼快,貼近的賀毓身上還是熟悉的味道,柳詞看着她,好想拒絕,又說不出話。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不更w

本章留言前十的送個小紅包,謝謝大家給我留言啦,有些很用心的探讨,我好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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