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兵南照(2)
大軍出征當天是個晴好的天氣,萬裏無雲。沉胥裹着毯子坐馬車上,吸着鼻子,看着景轅給大軍開誓師大會。
“每殺十個敵軍士兵,賞金條一根,殺敵前三名,加封校尉,凡拿下敵軍将領首級者,一律晉爵兩級,賞黃金一箱,凡攻下一處城池,全部士兵皆論功行賞。将士們,讓我們勇猛殺敵,踏平南照!”
“阿嚏!”
沉胥又打了個噴嚏,黑風坐一旁,他一打噴嚏,就給他遞紙。
都怪那天太放縱,這不,出征前感染了風寒就算了,現在那裏還疼着,剛才都是景轅把他抱上馬車的。縱欲誤事啊!
“勇猛殺敵,踏平南照!”
“勇猛殺敵,踏平南照!”
……
“勇猛撒敵,踏平藍竈!”
黑風也跟着士兵在一旁喊,邊喊,邊揮舞着雙手,看起來比士兵還激動。
沉胥擦擦鼻涕,把紙丢掉:“黑風,馬上要出去玩了,開心嗎?”
“開心,俺老開心了!”黑風在地上蹦了兩下,又跳着轉了個圈圈:“他們都不願意帶我玩,神仙哥哥,你真好!”
“那,黑風這一路,都聽神仙哥哥的話,好不好?”沉胥從兜裏拿出幾顆酥心糖:“聽話的黑風,就有糖吃。”
黑風拿過糖,撕了吃着:“嗯,黑風聽神仙哥哥的話。”
誓師大會結束,景轅朝這裏走過來。坐地上吃糖的黑風突然爬起來朝景轅蹦蹦跳跳走過去,走到景轅面前,獻寶似的攤開手心,露出酥心糖:“我有神仙哥哥給的糖,你沒有,嘿嘿嘿。”
景轅:“本王是你神仙哥哥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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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風:“你沒有糖!”
景轅:“本王是你神仙哥哥最愛的人。”
黑風:“你沒有糖!”
景轅:“你神仙哥哥人都是本王的!”
黑風:“你沒有糖!”
景轅:“……”
黑風忙把手收回去,把糖藏起來,一臉警惕:“這是神仙哥哥給我的糖,你別想搶。”
景轅越過黑風徑直來到馬車面前,看着快笑抽過去的沉胥,伸出手:“胥兒,給我幾顆糖。”
“沒有。”沉胥雷打不動地坐着:“那些糖都是黑風的,這路途遙遠,你吃了黑風就不夠了。”
黑風在後面咧着嘴嘻嘻哈哈:“你沒有糖嘿嘿,你沒有糖嘻嘻,你沒有糖哈哈。”
景轅:“來人,把黑風帶去後面那輛馬車,出發!”
“不要!”黑風高高壯壯的身軀麻溜地跳上馬車抱住沉胥的褲腳,頭埋在他腿上:“我要跟神仙哥哥在一起!我要跟神仙哥哥在一起!”
于是,沉胥,景轅,黑風,三人擠在一輛馬車上。黑風黏着沉胥坐一邊,景轅一個人坐他們對面,一路上臉拉得老長。
半路黑風睡着了,景轅把沉胥拉去他那邊,讓沉胥坐到他腿上,一手環住他的腰,一手扣住他後腦勺,唇就壓下來。
“吾……黑風在……”沉胥推了景轅一把。
“噓,別出聲,他聽不見。”
然後唇就被堵住,外面大軍激昂前進,裏面兩人吻得黑天暗地。
“啊!”
這一吻是在沉胥的叫聲中結束。
本來意亂情迷,結果他一睜眼,看見兩只圓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是個人都會被吓到。
“王爺,發生什麽事了?”外面的人問。
“沒事。”景轅說。
沉胥拍着胸口驚魂未定,黑風露出大板牙:“神仙哥哥,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呀?”
沉胥:“我們在玩游戲呢。”
黑風嘟起嘴閉上眼睛就對着沉胥湊過來:“俺也要玩。”
沉胥正要扭頭躲,景轅已經一掌把他打到對面的座位上一條地躺着一動不動。
一,二,三……
“神仙嫂嫂打我!神仙嫂嫂打我!神仙嫂嫂打我!”黑乎乎的身軀在座位上一扭一扭的,黑風哭了。
沉胥罵景轅:“他就是個孩子,孩子喜歡玩游戲是天性,你幹嘛打他?”
“胥兒,我沒有用力,我就是……”
“神仙嫂嫂壞,神仙嫂嫂大壞蛋!”
“是,神仙嫂嫂大壞蛋。”沉胥又從兜裏拿出幾顆糖:“黑風,別哭了,你神仙嫂嫂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力氣大了點,他是跟你鬧着玩的。”
“真的?”黑風搶過糖,不哭了。
“嗯,神仙哥哥怎麽會騙你呢?”
“那俺也要玩你們剛才玩的嘴對嘴的游戲。”
沉胥:“黑風乖,這種游戲是大人們的游戲,小孩子不能玩,也不能看,下次神仙哥哥和嫂嫂再玩這個游戲,你要轉過身去,捂住眼睛,知道嗎?”
“嗯,那我什麽時候能玩?”
“要等黑風長大,懂事了,然後遇到愛的人,才可以玩這個游戲,知道嗎?”
“嗯,黑風知道了。”然後去旁邊數糖了:“一,二,三,五……”
那邊的座位被黑風和他的糖占了,沉胥就和景轅坐在這一邊。景轅突然用只有他們兩個聽得見的聲音問他:“你跟黑風說,要跟愛的人才能接吻,這麽說,胥兒愛的人是我,是嗎?”
“我們都成親了,你這不廢話嗎?”
景轅一路拉長的臉,終于露出了笑。
路途遙遠,黑風抱着他的糖又睡着了,沉胥也靠着馬車睡一會兒。
醒來的時候他變成靠在景轅肩膀上,一看對面,黑風不見了!乍得驚醒,才發現黑風不知道什麽時候滾到地上,抱着他的靴子,咕嚕打得很均勻。
天色已經接近黃昏,問到哪裏,原來才剛出北商邊境。又趕了幾個時辰的路,景轅令大軍原地紮營休息。
睡覺的時候黑風到是沒有再纏着沉胥,景轅讓下屬帶黑風跟士兵一起睡,沉胥又拿了幾顆糖給他,他跟着士兵高高興興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大軍繼續啓程,一路都沒有發生什麽大事。趕了五天的路,終于快到南照邊境。
“前面就是南照邊境,吩咐下去,全軍戒備,低速行進。”
到了南照邊境,就看不到樹木了,無邊無際都是廣袤的草原。大軍按照地圖行進,景轅派一支小隊在前方探路,因為進入草原泥坑較多,馬車輪子容易陷進去,兩人不坐馬車,改為步行,黑風吃着糖,跟沉胥走在一起。
“王爺,前方有一個巨大的泥潭,我軍需全部換上水靴才可以通過。”
“多大的泥潭,有多深?”
“寬度不知道,還在探,深度到膝蓋。”
景轅:“吩咐大軍,換上水靴,通過泥潭。”
“等等。”沉胥阻止景轅。黑風這時沒有在吃糖,而是蹲在地上用一根棍子戳着泥,沉胥走過去蹲在黑風旁邊:“黑風,怎麽了?這土有什麽奇怪的嗎?”
黑風把棍子丢了,又用手指試了試:“沼澤,是沼澤,出不來,死人的。”然後往後退回來,死也不往前。
沉胥:“前面是沼澤,不可通過。”
一名年長的将領道:“這就是一傻子,傻子的話哪能信?前面就是泥潭,可以通過的。”
景轅:“聽胥兒的,繞路。”
那将領:“可是這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一條路,如果繞路,耽誤時間不說,還有暴露行蹤的風險。”
沉胥:“将軍請放心,黑風從小生活在草原,他對草原肯定比我們熟悉,他說這裏是沼澤那絕對不會有錯。”
“他即便在草原生活過,但他就是一傻子!”
“行了!”景轅怒斥,那将軍才閉嘴。
這時,去探路的士兵跑回來:“王爺,前方不是泥潭,而是沼澤,走在前方探路的五名士兵已經……犧牲了。”
所有人默。
繞開沼澤地,花了一天時間。又走了三天的路,在南照鳳凰城二十裏外紮營。
景轅,沉胥,和各将領圍坐一起,看地形圖研究對策。
景轅說:“鳳凰城是南照的門脈,拿下鳳凰城,就等于拿下南照一半的疆土。但這鳳凰城地勢高,城樓上有弓箭手和巡邏士兵,四周是草原,沒有遮擋物。不管我們從哪個方向發起進攻,他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強攻,是下下之策。”
一名将領道:“白天容易被發現,那不如我們采取夜裏偷襲,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沉胥:“不行,我們對草原地勢不熟悉,夜裏行軍極度危險,萬一再遇到沼澤之類的地勢,還不用敵軍動手我們就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可以先派人打探清楚地勢,再進攻。”
“那也不可以夜晚進攻。”
那将領與沉胥争吵不休,突然聽見誰喊了一聲。
“看那邊!”
遠處天空與草原交界處,黑壓壓一片像是十倍夏天的蚊子織成的網一樣的東西朝這邊飛過來。
沉胥把一邊玩泥巴的黑風拎起來,問他這是什麽。黑風說:“食人虱,咬人,傷口會爛。”
“拿火把,燒死它們!”
“沒用。”黑風說:“泥漿,裹泥漿。”邊說邊在稀泥裏打滾。
“讓大家趕緊裹泥漿。”有了上一次沼澤的經驗,這次大家毫不猶豫,都聽黑風的。裹滿泥漿趴在地上,等待食人虱大軍過去。
食人虱像沙塵暴一樣,從大軍頭頂飛過,真的不咬人了。
可是飛了一會兒,像是接收了什麽命令似的,所有食人虱大軍都停下來,正好在大軍頭頂。
“養的,有人!”黑風嘀嘀咕咕。
沉胥:“你是說這些食人虱是有人特意養的?”
黑風瘋狂點頭,然後哭了起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閉嘴!”景轅吼他一聲,他不敢哭了,剩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既然是有人飼養,那麽操縱食人虱的人肯定就在附近,來人,帶一小隊人,到附近去搜,抓活的。”
出去的士兵很快回來,壓着一個穿着綠色異域服飾的俊美男子,食人虱子大軍還停留在半空。
沉胥對黑風說:“用你的家鄉話,問問這兄弟,同夥在哪?”
黑風:“#*/#*/#?”
俊美男子:“£&£&。”
黑風:“#*/##*#*/##*/#???”
俊美男子:“£&£&£&。”
景轅:“你讓黑風跟他說什麽?”
沉胥:“我讓黑風用家鄉話問問那個人同夥在哪裏。”
景轅望着這兩個,一個美,一個醜,一個黑,一個白,問:“胥兒你是憑哪裏肯定他們來自一個地方?”
沉胥:“直覺。”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受不了跟黑風繼續聊下去,俊美男子直接望着景轅開口:“我沒有同夥,這裏只有我一個人,食人虱是我養的。”
那北商話說的,比沉胥這個正宗北商人還标準,那嗓音,比唱曲的姑娘還好聽,只是比景轅差那麽一點點。
“諸位,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俊美男子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