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涵妃風波(1)
對了,黑風!
他怎麽把黑風忘了?
沉胥喊來黑風,塞一把糖到黑風手裏,問:“黑風,你想不想去河邊玩?”
“神仙哥哥要去嗎?神仙哥哥去的話俺就去。”
“神仙哥哥不去,不過現在這個季節的河邊,可是有很多蝈蝈啊,蛐蛐啊,螞蟻啊,螳螂啊,可好玩了!”
“我去!”
沉胥微笑:“現在王府門口有一個哥哥,他也要去河邊,你去找他,讓他帶你去河邊玩,他還會給你買糖吃。”
“真的?”
黑風露出渴望的眼神。
“真的,你就叫他晉骁哥哥,那個哥哥很好玩的。”
“好,那俺去了!”
黑風風一般地跑了。
半柱香後,下人來報,晉骁不在了,沉胥呼口氣。
可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究竟要怎麽樣,才能讓晉骁知道他們真的沒可能,讓他真正死心?
這事大家都知道,他就沒瞞着景轅,也和景轅一起商量對策。
他提出給晉骁指派一門親事,或者,找一個對晉骁有好感的女子,撮合他們,晉骁有了新的感情,自然不會抓着以前的暗戀對象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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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轅說不行,晉骁既然無心思談戀愛,找一個女子撮合他們是坑害了那個女子。沉胥說你還挺憐香惜玉的,看不出來。景轅說那是為人最基本的道德,這話讓沉胥心塞很久。
甚至對自己的道德觀進行靈魂的拷問。
“晉骁的事急不來,你只要一直不見他,時間久了他就明白了。”
景轅靠在貴妃椅上,翹着腿,手拿一本書,跟個情聖似的說出這句話。
“說得有道理。”可是他怎麽老覺得這話有私心?
後面的幾天晉骁一來,沉胥都讓黑風上。但是每天去河邊,去久了黑風也玩厭了,甩手不幹了,給他多少糖都不幹。
沉胥又陷入苦悶之中。
“沉胥,你為什麽一直躲着我?”
一陣風吹過,晉骁出現在院子裏,神情痛苦。他旁邊的地上,落了一地的枝葉。
正門進不來,這是直接翻牆了啊。
“我知道你現在不會接受我,我也沒有逼你,我只是想每天見見你,都不行嗎?”晉骁說。
你沒有逼我,可是有人逼我不準跟你見面,我也不想啊。
“我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跟你見見面,聊聊天,這樣都不行嗎?”
沉胥腦袋是往日加起來十倍的疼,揉太陽穴都揉不好。
“朋友需要每天都見面嗎?”景轅站在門口。
原配出場了!
小三與原配的撕逼大戰即将開始!
最震撼人心的時刻到來!
這個在書上看到很爽,可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感覺……就……不那麽……好了。
“參見王爺。”
晉骁慘白着臉下跪。
“如果晉将軍是來本王府上作客,本王很歡迎。不過如果是打着朋友的名義,來騷擾本王的王妃,不管是誰,王府不歡迎。”
景轅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胥兒,本王有話要與晉将軍說,你先回屋,我等會兒來找你,乖。”
沉胥逃命似的跑回屋子。
風動,樹葉刷刷作響,兩人對面而立。景轅面無表情看着遠處,腳步很穩,只有發絲被風吹起。晉骁嘴唇泛白,背挺得很直,但是身軀看起來搖搖欲墜。
屋子裏的沉胥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只知道晉骁走的時候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
後面沉胥軟硬兼施問景轅他們今日的對話,景轅始終沒有告訴他。
這件事過了不到半個月,趙王慕容德與西遼國私通,意圖造反,其側妃涵妃大義滅親,将趙王親手了結。
這是史書上所寫,真實情況如何,恐怕只有景轅和涵妃知道。
趙王一死,邊疆群龍無首。骠騎大将軍晉骁,屢立戰功,被封為禦王,即日啓程,駐守邊疆。
晉骁離朝的那天,沉胥得了特許,可以去送送他。
皇上也親自到城門口相送,沉胥在晉骁啓程前幾分鐘才有機會與他說話。
晉骁只對他說了一句話。
“我會變得強大。當我變得強大到可以保護你的時候,我會回來,搶走你。”
……
景轅那天究竟跟他說了什麽?看給這孩子刺激成什麽樣?
晉骁去了邊疆,沉胥以為可以過一段清淨舒服的日子。
可是,涵妃回來了。
趙王私通敵國,所有家屬賜死罪。而涵妃大義滅親有功,皇上特許她解除趙王側妃的身份,封和碩公主,賜公主府,可另行婚配。
涵妃喜歡景轅,當日涵妃離開的時候,他還虛構了景轅也喜歡她的假象。
那麽涵妃這次回朝,是為了景轅。
“我剛看胥公子眉眼,與前朝第一美人,當朝張皇後像極了。”
涵妃似笑非笑與他說的這句話,像一根藤蔓纏在沉胥心上,擺脫不了。
如果只是為了景轅,那還好,就怕她另有目的。
“趙王已除,我們現在朝中已無大的威脅,胥兒,怎麽你還悶悶不樂的?”
他表現得這麽明顯嗎?沉胥又喝口茶,擡頭望着景轅。
“景轅,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對你說了一番與我說的完全不一樣的話,你會信他還是信我?”
“怎麽突然問這種問題?”
“你別管,你就回答我,你會信他還是信我?”
“信胥兒。”景轅說。
沉胥心裏還是不安,又連喝兩杯茶,然後內急,跑茅房思考人生去了。
從茅房出來就聽見一個嬌滴滴的女人聲音。
“本宮與王爺,是相識多年的故人了。”
涵妃……不,應該是和碩公主一身大紅長裙,滿面春風朝景轅寝宮的位置走去。
“是的,奴才知道公主,那個時候,奴才還是個守門的小奴才呢。”
“那個時候啊,王爺與本宮泛舟湖上,雨中漫步,過年看花燈,現在想想,真的太懷念了。”
“公主,現在您回來了,可以再和王爺泛舟湖上呢。”
和碩公主笑了笑:“你個奴才真會說話,小紅,賞。”
沉胥跟在後面,看着她在下人帶領下進了景轅書房。他從牆壁一躍而上,在景轅書房的屋頂上掀起一塊磚。
他不是偷窺,他是抓小三。
沒辦法,夫君太優秀,成了親的狐貍精都要來勾引一下。
“能根除趙王,娘娘功不可沒,本來本王該親自上門拜訪娘娘的,娘娘卻先來了。”景轅說。
和碩公主坐在景轅對面,紅色的長指甲玩弄着茶杯,笑得跟朵花似的:“無事,王爺事務繁忙,妾身理解。妾身現在不是什麽娘娘,王爺就不要再稱呼妾身為娘娘了。”她擡起頭看着景轅,雙頰泛紅,目光流盼:“要說能這麽快揪到趙王的小辮子,多虧了王爺的神機妙算。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太陽,太陰。一招瞞天過海,用得出神入化,即便是趙王這樣的老狐貍,在王爺您面前,不還是敗下陣來。”
“公主過譽了,都是公主配合的好。趙王才沒有生疑心。”
沉胥坐在屋頂上百般無聊,你們兩個不要一直互誇好嗎?有勁沒勁?快,來點勁爆的。
“王爺,我剛才一路走來,覺着您這府中有些過于冷清了。”
“本王不喜歡喧鬧。”
“哦……妾身差點忘了,王爺是喜靜之人。只是妾身覺得,這府中,若是多個側妃,侍妾什麽的,可能會熱鬧些。”
喲喲喲,來了來了,終于要切入主題了。沉胥豎起耳朵,景轅,你可不能對不起我啊。
“公主有話可以直說。”
和碩公主從懷裏拿出一個錦囊,打開錦囊,拿出裏面的紙條。
慘了慘了!當時冒充景轅寫給她的字條她怎麽還留着?現在在正主面前肯定露馬腳,死了死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王爺,妾身雖然嫁過人,但是妾身從未喜歡過趙王,從多年看到王爺的第一眼,妾身就喜歡上王爺,一直到現在,妾身的心一直沒有變過。王爺,妾身想做您的側妃……”說着就從椅子上起來,走到景轅身邊,手撫摸着景轅的臉,身體貼過去。
景轅起身躲開了。
“公主請自重。”
“王爺,您是不是嫌棄妾身身體被別人碰過,嫌棄妾身是殘花敗柳?”
“本王沒有這麽說,公主也莫要作踐自己。”
和碩公主又貼過去:“王爺,妾身知道自己現在已經配不上王爺,妾身可以不要名分,王爺讓妾身伺候左右,妾身就很滿足了。”
景轅拿開她的手:“公主,本王不喜歡女子。”
和碩公主小臉慘白慘白的,嘴唇顫抖着:“為什麽?你當初讓人給我這張紙條,不就是暗示我你也對我有好感?現在又為什麽要找借口推開我?”
“本王沒有找借口,本王喜歡男子是事實,王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至于什麽紙條,本王從未寫過。”
她愣住,愣了很久,眼神突然變得很可怕。
“王爺,打擾了,妾身告退。”
聲音很柔,很清脆,沉胥卻有一種每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屋頂上的沉胥臉色同樣蒼白,他當日是抱着三分玩弄的态度冒充景轅寫了暗示紙條,現在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他知道和碩公主不會善罷甘休。
“出來吧。”
屋子裏的景轅又坐回椅子上,用茶蓋撥弄着茶葉。沉胥心想難道屋子裏還有第二只狐貍精?眼睛從縫隙裏看過去,四周看了一圈,裏面除了景轅也沒有第二個人。
“別找了,說的就是你。”
誰?是誰?在哪?沉胥還四周找着。
“胥兒,屋頂上不熱嗎?”
……原來是說他。
沉胥從窗子裏跳進去,給自己倒一杯茶,大口喝下,坐景轅旁邊,翹起二郎腿:“你什麽時候發現我的?”
“從你跳上屋頂的時候。”
……我身手明明那麽敏捷。
“嗯,胥兒身手很敏捷,只是我聽力有點好。”
你會讀心術?
“夫人不學好,專門學別人偷窺,說起來為夫也有責任。”景轅拄着太陽穴,一副頭疼的樣子。
“什麽偷窺?你做賊心虛吧?”
“為夫做了何事?夫人不開心?”
“居然背着我和女人見面,而且這個女兒還是個随時會吸你陽氣的狐貍精。”
“胥兒不是圍觀了全程,又怎能說是背着?”
“那你還說我偷窺,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看。”
景轅為沉胥添上一杯茶,面含微笑:“胥兒對我剛剛的表現打幾分?”
“十分。”景轅微笑更大了一些。
“對了滿分是一百分。”景轅的笑僵在臉上:“為何只有十分?”
“你對那狐貍精說的話其實是滿分,但是剛才你居然發現我偷聽,我不開心,所以減了九十分。”
景轅無奈:“好,是為夫的不是,不應該拆穿胥兒偷聽。”
“不對,你是不應該發現我偷聽。”
“……”景轅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是他能控制的嗎?
“景轅,你怎麽不說話?我們來聊天。”
“……”
景轅可能沒覺得他過分,但是木離小朋友看不下去了,趁着景轅在沐浴,偷偷把沉胥拉到沒有人的空房子裏。
“王妃,我們王爺是真的很愛你,我希望你好好對他。”
“我知道,我會的,沒事我就先走了。”
沉胥要走,木離又抓住他:“我是說認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王爺對一個人像對你這麽上心,王爺有時候要面子可能不會表達,但是看得出來,他真的愛慘了你,我希望你不要辜負王爺。”
“我知道,木離,我也愛你們王爺,你就放心吧。”
沉胥第二次走,木離還是拽着他袖子:“我不管你以前有什麽目的,我也不管你以前是什麽人,我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麽。但是你跟我說你也愛王爺,那麽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能記住你說的話。”
木離終于不拽他,他卻忘記要走,木離走了很久他還愣在原地。
映象中木離一直是個純真不管事超愛主子的小朋友,可是今日一番話,讓沉胥的心不得不提起來。
如果不是他想多了,就是木離知道了一些東西。
如果是自己和木離對質,景轅會相信誰?
大概是木離吧。
本來答應要去幫景轅搓背,順便捉弄一下他,可是現在完全沒有興致。剛才在屋頂上曬了幾個時辰,一身的汗,回了梅園,喊下人打來一桶水,準備洗個澡。
坐在熱氣騰騰的水中,他靠在浴桶邊準備睡一會兒,就聽見景轅的聲音。
“為夫在冷水裏被凍了半天等夫人來幫我搓背,夫人倒好,跑這裏來自己沐浴了。”
沉胥看着景轅勉強露出一個笑:“啊,我忘了,不好意思啊,下次再幫你搓。”
“胥兒不想幫我搓背就直說,何必找借口。我本來也舍不得胥兒做這種活的,可是胥兒主動說要幫我搓背,我才特意等着胥兒的。”
沉胥腦子裏很煩亂,現在真的不大想跟人争辯。他在浴桶裏諾出個位置:“那怎麽辦?要不你也再洗一次?我重新幫你搓?”
“好。”
景轅“唰”地一下脫掉衣服跳進來,水花濺在沉胥一臉懵逼的臉上。
他真的只是随口說說的。
不過,那就搓吧。沉胥拿起浴桶旁的毛巾,對景轅說:“轉過去。”
“浴桶太小,為夫做不到啊。”
“你不轉過去我怎麽幫你搓?”
“那就不搓了。”
“哎……等等,不搓背你跳進來幹嘛?洗澡?你不是才洗的嗎?小心皮都洗掉……等等,你幹嘛?你手不要亂動……你給我老實點,我今天心情不好啊喂!”
“夫人心情不好,為夫才要安慰下夫人。”
話音剛落。
“砰——”
一聲巨響,水嘩啦啦流出來。
“王妃,發生什麽事了?”下人來敲門。
屋內坐地上的兩個人瘋了似的找自己衣服,發現都泡在水裏了。于是一人披着床單一人裹着被子,縮在大床上。
下人敲了門沒反應擔心有刺客直接推門進來。
六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對不起,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
“砰!”門被合上。
災難現場的夫夫互相指責對方的不是。
“都讓你不要亂動,你看看?”沉胥一副“我是對的,你是錯的”的表情。
“若不是胥兒邀請我共浴,便不會發生這種事。”景轅回一個“我是錯的你最好證明你是對的”的表情。
“怪我喽?我是喊你進來我幫你搓背,誰讓你幹那種禽獸事?”
“夫人美色在前,為夫抵擋不住也是正常。再說,那是夫妻義務,怎會是禽獸事?”
“你還有理了?你個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胥兒剛剛不也……”
“閉嘴!”
景轅手拄下巴,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優雅地笑着。換做平時肯定迷倒一大片美少女,可是他披着床單做這個動作……
狐貍精看見他這個樣子可能也不喜歡他了。
而他們都老夫老妻了,還能離咋地?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國慶快樂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