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難以抉擇(1)

沉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肯定,但是看到嘉禾和太子哥哥說話的時候,他老是覺得嘉禾喜歡太子哥哥。因為要是不喜歡一個人,再演,眼神也騙不了人。

也因為嘉禾,他看不懂太子哥哥了。

嘉禾的生辰宴會沉胥原本以為會在皇宮舉辦,像婚禮一樣隆重。可去了之後才發現與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地點是太子府。

賓客只有景轅和他,起先以為他們來的早了,可是直到開宴,也沒有其他客人來。

嘉禾說:“我們西遼的風俗與你們這邊不同,我們生辰都是請幾個關系好的朋友,一起吃個飯,并不像你們這邊這麽隆重。本來我嫁過來了,該入鄉随俗。但是夫君怕我不習慣,便依着我,讓我按照西遼的風俗來辦。我初來乍到,朋友少,還望王爺,王妃,不要嫌冷清才好。”

景轅道:“自然不會,娘娘多慮了。”

此刻,又來了一個人,居然是耶律極。

嘉禾笑着跑過去抱住耶律極的手臂介紹:“他是我五哥,耶律極,你們應該認識。”

嘉禾這麽一坦白,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沉胥。

耶律極走過來:“沉兄,之前因身份不方便,沒有和你說實話,沉兄莫怪。”

“不會。”沉胥勉強地笑着。

嘉禾解釋着:“五哥知道我要嫁到北商,所以提前到北商來為我打探一下我未來夫君是什麽人。原本我要嫁的是攝政王,所以五哥才會想辦法跟王妃認識,想見見王爺。但是後來陰差陽錯,我居然成了太子妃。”說到這,嘉禾又回到慕容淩身邊,抱着慕容淩的手臂,一臉甜蜜:“不過,我夫君對我也是極好的。北商男兒,果然都癡情!五哥,我沒有嫁錯人。”

耶律極看着嘉禾,眼中有淚水:“嘉禾,你能幸福就好,我真的很開心。”

景轅看看沉胥,沉胥看看景轅。

他們兄妹的感情可真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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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面最無動于衷的,是太子,他雖一直微笑着,但他眼中沒有半點情緒變化,仿佛一切都料到了。

這真的是他的太子哥哥嗎?

為什麽他會覺得越來越陌生。

沉胥覺得他真的有必要跟太子哥哥單獨見一面。

這段時間太子府與攝政王府交往密切,沉胥借着這個機會,以還書為理由,去了太子府。

他前一天讓止硯給太子哥哥傳遞消息,現在這個時候太子哥哥會找個借口把嘉禾支走,然後他就可以單獨見太子哥哥。

這次見到太子哥哥的心情與往常不一樣。平時他很清楚,太子哥哥信任他,他們是最親密的兄弟。

可是這一次氣氛很奇怪。

寒暄過後,太子哥哥很長時間沒有開口,表情也很冷漠。

“太子哥哥,嘉禾很有可能是細作,你一定要萬分小心。”沉胥把他最在意的事情說出來。

“這個吳長老已經和我說了。如果沒有其他事,王妃,我讓人送你。”慕容淩刻意加重“王妃”兩個字,聲音冷漠的像冰淩。

小時候他闖了禍,太子哥哥會替他求情,他不愛看書,太子哥哥會為他講書,冬天他最喜歡的小紅帽掉進魚塘裏,太子哥哥卷起褲腳幫他下去撈,雙條腿凍的通紅,卻還說這是哥哥應該做的……太多太多。

太子哥哥從來都是喊他胥兒,他們從來沒有這麽疏遠過。

沉胥心如刀割。

“太子哥哥,你……是要抛棄我嗎?”

“我從來沒有抛棄過你,是你抛棄了我們,你抛棄了斷月樓,抛棄了我,抛棄了吳長老。”

“我沒有!”

慕容淩轉過頭來,對他笑了笑,那笑太諷刺。

“快兩年了,你天天呆在他身邊,我不信你就找不到機會下手。在草原的時候,毒藥都送到你手裏,你還是沒有下手。好吧,就算真的找不到機會,幾日前在斷月樓,你為什麽要幫景轅逃過機關?”

果然,吳長老把所有事情都跟太子哥哥說了。

“他已經開始懷疑,這件事拖的時間越長,成功率就越低,你知道一旦失敗,意味着什麽嗎?”

“太子哥哥,我想說,景轅其實并不是那樣的人,他……”

“他是什麽樣的人不需要你說,後人自會評價。但是現在,他就是意圖奪權的攝政王,攝政王一天不死,北商一天無法振作。這樣一直下去,總有一天,北商會毀在姓景的手裏!”

慕容淩直直逼視他:“吳長老說你怕他死了,其他國家會出兵?北商會有危機?我告訴你,北商不是只有他攝政王,他不過是個王爺,看到我還要行禮。北商沒有了他,會比現在更好!”

慕容淩朝前一步。

“胥兒,你愛上他了?對不對?你愛上他了,所以分不清是非黑白。或許你自己都不清楚,但是我告訴你,你現在已經不是站在公平的角度上思考問題,你的秤已經偏向他。”

沉胥嘴唇顫了顫,他無法給出答案,否認嗎?可是,他确實對景轅動了心。承認嗎?可是承認,無異于是在太子哥哥心髒上捅刀子,他做不到!他不能這麽對待太子哥哥,他不可以!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只想告訴你,攝政王的王妃,和北商三皇子,兩個身份,你只能選一個。你若選第一個,那我就當從來沒有你這個弟弟,他日禍起蕭牆,你我就是敵人。要是你選第二個,給你三天時間,殺了景轅。”

“念在我們的兄弟之情,我不逼你,我給你一次自己選擇的機會。三天之後,景轅沒有死,我就當你默認選第一條。”

從太子府回來,沉胥的神色都不太好。景轅問他是不是嘉禾欺負他,他搖搖頭,問他發生了什麽事,他還是搖頭。

景轅把他按床上。

“你不說,我就親你了。”

沉胥還是搖頭。

“還是不說?那我要你了。”

衣服被解開,最後只剩褲子,沉胥還是沒反應。景轅也就沒了動作,眉毛皺成一團,把他抱起來,認真地看着他。

“胥兒,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任何事情,我都會與你一起分擔。”

沉胥想說這件事你無法分擔,他說不出口。

“看着我。”景轅握着他的肩膀,強迫他看着他的眼睛。

“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不必擔心,有我在,掀不起多大波瀾。胥兒,你相信我嗎?”

“嗯。”

“那你告訴我,你今天怎麽了?”

沉胥動了動唇,發現嗓子都啞了,喝了一杯水,潤了潤嗓子以後他才開口。

“我今天去算命了,算命的人跟我說。我們兩個注定是敵人,硬要在一起,有個人會死。”

“哪個算命的?”

他抓住景轅的手,發現他的手比自己的還涼,他說:“其實我不相信算命,我也知道是假的。但是,但是我害怕會變成真。如果變成真的,那怎麽辦?”

景轅反握住他的手。

“胥兒,我不會與你分開,如果我們在一起注定有一個人要死,那麽,我去。”

他靠在景轅懷裏,他的懷抱很寬闊,很溫暖,讓他很安心。

不管以後怎樣,至少現在,他們很幸福。

第一天的時間過去,他沒能下手。

他抱着那麽點期望,希望能改變太子哥哥對景轅的看法,希望得到一個折中的解決辦法。

他忘了,太子哥哥為何會成為傀儡太子,他忘了這一切的根源是景轅,他甚至忘了,他來王府的初衷,是殺了景轅。

太子哥哥沒有錯,錯的人是他。

“神仙哥哥,你怎麽一整天都皺着眉?你是不是不開心?是不是黑風吃了太多糖你不開心?”

沉胥“噗”地笑出聲,眉目也舒展了:“黑風,并不是因為你,不管你吃再多的糖我都開心。”

“真的嗎?那俺可以再多要幾袋糖嗎?那個……”黑風抓抓後腦勺:“這幾天的糖實在是太好吃了!”

沉胥說:“糖跟之前的一樣,是璇兒也喜歡吃吧?黑風,撒謊是不好的哦。”

黑風黑黑的臉都染上紅暈:“神仙哥哥俺錯了,俺以後都不撒謊了。”

沉胥看着天空的雲彩,一時心有感概。

“黑風,有時候其實挺羨慕你的。”不谙世事,沒有煩惱,每天都無憂無慮的。

黑風問:“神仙哥哥是羨慕我有糖嗎?諾,給你。”

黑風把兩袋糖中的一袋遞給他,說着:“神仙哥哥一袋,璇兒一袋。”

“那你呢?”沉胥問。

“我可以不吃的。”黑風露出白白整齊的一排牙齒。

沉胥把那袋糖還給他:“神仙哥哥不喜歡吃糖,留着你吃吧。”

“為什麽神仙哥哥不喜歡糖?糖很好吃的,而且,吃糖的時候很開心!”黑風解開那袋糖,拿出一顆,放到沉胥手上:“神仙哥哥,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吃糖,一吃糖心情就好了,你試試?”

看着黑風期盼的眼神,沉胥不忍心拒絕,就剝了糖紙,把糖放進嘴裏。

“神仙哥哥,甜嗎?”

“很甜。”仿佛心裏的苦都被糖化開了。

“那神仙哥哥不要愁眉苦臉了,笑一下,像俺一樣。”

黑風的笑容很傻。

沉胥也跟着笑起來,笑了一下,沉胥問黑風:“黑風想不想娶妻?”

“什麽是娶妻?”

“就是,跟你喜歡的人締結百年姻緣,一輩子在一起。”

“那俺娶了妻還能跟神仙哥哥在一起嗎?”

“當然不行!你娶了妻,就要跟你的妻子在一起,不離不棄,白頭偕老,一生一天世一雙人。”

“那俺不要!”黑風丢下糖,過來抱住沉胥大腿:“俺要跟神仙哥哥在一起。”

沉胥嘆口氣:“算了,你現在還不懂,以後再跟你說。”

他本來想讓黑風娶璇兒的,可是現在看來,他一直癡傻着也不适合成親。

沉胥找了大夫,想幫黑風把呆傻的病治好。連續三個大夫都說,他這病是心病,心結打不開,一輩子神志都無法清醒。但是若強制要讓他打開心結,恐會傷及性命。

此事也只好作罷。

嘉禾又到王府裏來玩,這次太子沒有與她一起。

“我聽說王府裏種了很多梅花樹,在哪裏?”嘉禾說話很随意,并沒有很注重禮節。

“梅園。”景轅說:“不過這個季節梅花并未開。”

“哦,沒關系,我也很喜歡梅花。不知王爺是喜歡梅花的什麽?”

景轅說:“本王不喜歡花花草草,是胥兒喜歡。”

嘉禾把目光投向沉胥:“原來是王妃喜歡梅花。我愛梅花,不僅因為梅花的冰肌玉骨,淩寒留香,更因為它堅韌,高潔,謙虛,在嚴寒之中,鐵骨铮铮,不屈不撓的品質。不知王妃,是因何喜歡梅花?”

這個問題對于沉胥來說很尴尬,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喜歡梅花。他當時就是随口說的,只是為了能光明正大要鏟子來挖地道。

故作深沉想了一下,沉胥說:“我喜歡梅花,是梅花很好看。”

嘉禾,景轅,都在等他的後文,他就完了。

嘉禾眨眨眼睛,沉胥以為她要罵自己膚淺,沒想到她直接走過來,勾上自己肩膀:“直爽,痛快,不拐彎抹角,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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