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嫁夫随夫(5)

耶律極說:“沉兄,你別這樣,我答應你。”“不行!”西遼皇帝一口否決:“此等十惡不赦之人,讓嘉禾客死異鄉,不将他萬劍穿心,難解朕心頭之恨。”沉胥看着耶律極,聲音悲涼:“若不能帶景轅屍骨還鄉,我活着也沒有意思。耶律兄,其實你那日不該救我的,我死了,就不會經歷背叛和算計,多幸福。”耶律極神色更痛苦。沉胥繼續說:“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們永遠都是朋友。我在西遼這段時間,雖然是被你軟禁,但是我過的很快活。你身為皇子,天天來陪我下棋,害得我棋藝都長了。耶律兄,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俠肝義膽。有些事情,也許是注定的。不管怎麽樣,還是謝謝你,只是……算了,算了……”“父皇,就成全他吧!”“極兒,你是這麽了,被這個人三言兩句就忽悠了?你忘了攝政王是害死嘉禾的兇手!這個人是攝政王的男寵,說不定還是幫兇。”耶律極:“不會,沉兄的為人我知道,他是個為了百姓可以犧牲自我的人,他不會做這種事。況且,說嘉禾是攝政王害死的,只是那北商太子一面之詞。誰不知道那太子恨攝政王,說不定,那太子是想借刀殺人呢?我們這樣,不就正中他們下懷?”“極兒,你也糊塗了!嘉禾不管是誰害死的,她是死在北商,北商必須有人來為嘉禾償命。嘉禾是朕唯一的女兒,朕絕對不會放過害死嘉禾的兇手!更何況,攝政王手染千條性命,就算朕今日不殺他,也會有人替天行道。”“縱使攝政王十惡不赦,可是沉公子并沒有做錯事,而且,兒臣在北商的時候,只有沉公子一個朋友。父皇,兒臣求您,這是他唯一的心願,就成全他吧。”耶律極跪下。“反正景轅今日必死無疑,死在誰的手上,又有什麽區別呢?”看耶律極下跪,皇帝猶豫了。許久,他深深嘆口氣:“罷了,罷了,之前我總是寵着嘉禾,對你們兄弟都缺少關愛,這一次,就由你一次吧。”侍衛将劍呈到沉胥面前,沉胥提劍,刺進景轅胸口,景轅吐血,倒地,沉胥抱着景轅的屍體悲痛不已。西遼大軍撤軍。皇城十裏外的馬車上。大夫已經幫景轅處理了傷口,劍避開了關鍵部位,沒有性命危險,只是失血過多,一路都在昏迷。說起來,大夫還是耶律極幫他們找的,包括馬車和馬夫。城門口,他們離開之際,耶律極說:“我之前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現在想想,才發現疑點太多。嘉禾若真是景轅害死的,為什麽北商陛下不說,而由他慕容淩一個太子私底下說?而且,慕容淩明顯就是為了讓我西遼出兵為他鏟除攝政王,他好坐收漁人之利。”“我後來又梳理了一下思路,嘉禾的死,對誰最有好處?很明顯對景轅是無害也無利,他沒有動機。反而動機最大的慕容淩。因此我覺得嘉禾的死嫌疑最大的就是他慕容淩,沉兄,你覺得呢?”“耶律兄,我不知道,這些是皇室的秘密,景轅從不與我說這些事。”“我現在也只是懷疑,沒有證據,我不會輕舉妄動。”耶律極把手裏的東西遞上馬車:“對了,這兩壇酒給你路上喝,沉兄,希望以後還有一起喝酒的機會,一路順風。”“嗯,一定有的,耶律兄,後會有期!”東方泛出魚肚白,他們已經趕了四個時辰的路,大夫給景轅處理了傷口,留下藥便離開。此刻的馬車上只有沉胥,景轅,和馬夫。看景轅醒了,沉胥扶着他坐起來,問:“怎麽樣?疼的厲害嗎?”“還好,不過胥兒這一劍可真狠,我差點懷疑胥兒要謀殺親夫。”他白了景轅一眼:“還不是你讓我這麽做的?再說,要是傷口不深點,你不死的真點,怎麽騙得過西遼皇帝?怎麽瞞天過海?”景轅被他說的閉了嘴,他又接着說:“不過還好耶律極配合我們,向他父皇求情,不然我們真的要交代在他那裏了。”景轅說:“不會,有吊墜在,西遼皇帝不會殺你。死的人只有我。”“你覺得你死了我還會獨活?”“看不出來,胥兒居然會為我殉情。”“那你覺得我會怎麽樣?”“我以為我死了胥兒會開心的娶三妻四妾。”“放屁!”“胥兒上次不還問我,可不可以納妾?”“……”沉胥想說那就是他腦子抽了一下開的玩笑。不過,景轅就是個愛記仇的老男人,懶得理他!“說起來,這次能順利脫險,還多虧了胥兒能在千鈞一發之間領會我的意思。”“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聰明機智的斷月樓樓主!不……我不是了。”“怎麽了?”“我退位讓賢了。”“為什麽?”“這麽多人都想要我家王爺的命,我當然要來你身邊一心一意幫助你保護你喽。”“什麽你家王爺?是夫君。”景轅糾正。“肉麻!”“胥兒,你如何看嘉禾的這件事?”景轅問。“我相信不是你。”“那你覺得會是誰?”“我不知道。”景轅一點點分析。“我們假設,嘉禾是西遼細作,因完成不了任務被殺。可是以耶律極和西遼皇帝後面的态度來看,他們對嘉禾愛都來不及,怎會殺她?這個可能排除。”“我們再假設,嘉禾就是我殺的。從寺廟裏出來,嘉禾就指定要和我一輛車,如果我要在那個時候設計殺她,提出這個要求的應該是我才對。”“嘉禾死後不久,耶律極大鬧王府要為嘉禾報仇。皇上已經說了嘉禾是小産失血過多而死。耶律極是如何知道‘是我殺了嘉禾’?很明顯,是那個兇手通風報信惡意誣陷。”“再來,嘉禾的死,對誰最有益?剛開始我不知道,後來耶律極對我下戰書我知道了。害死嘉禾的兇手與我有仇,想借刀殺人。我的仇人很多,但是結合這些事情要推出真正兇手不難。”“昨夜,我帶着你出了皇子府,在城門口中了圈套。這其實不是耶律極設計的,耶律極跟嘉禾一樣的腦子,他想不出這樣的計謀。我到西遼一路都很謹慎,按理說不會暴露行蹤。城門口,西遼皇帝帶兵包圍我們的陣勢卻是有備而來的。”“有人,和西遼皇帝一起設計了這個圈套,目的是希望我死。”“害死嘉禾,和設計這個圈套的,是同一個人。”景轅打開水壺喝了一口水。“我們現在把事情往前推,嘉禾是燒香以後出來提出與我同乘,那麽嘉禾在裏面必定經過什麽,或者有人跟她說過什麽。進去的一共三個人,你,太子,嘉禾。嘉禾自己是不會殺自己的,而胥兒也沒有殺害嘉禾的動機。”“所以,嘉禾的死,是慕容淩一開始就設計好的。”說到最後一句話,景轅的口氣已經是肯定。耶律極送他們出城的時候景轅還在昏迷中,耶律極的話景轅沒有聽到。景轅不知道,其實耶律極也猜到是慕容淩。沉胥在想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景轅。其實昨天晚上耶律極陪他和景轅演了一出戲,假死這招太膚淺,誰都能看出來。耶律極看出他們的計劃,故意幫助他們,大概也是為了揪出真正的兇手。沉胥知道兇手,他知道全部真相,可是他不能說。他雖然與太子哥哥恩斷義絕,但終歸他們是有着血緣關系的兄弟。他不幫太子哥哥,也不能讓太子哥哥死。“景轅,其實我覺得,嘉禾的死很有可能是西遼皇帝下的手。”沉胥說。景轅放下水壺,認真聽着。“我列舉三點,第一,你一直覺得嘉禾是細作,我之前不信,現在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沒有哪個國家的公主會無緣無故和親,嘉禾必定是受了西遼皇帝的指派,傳遞消息,或者殺人,還是什麽,這個不多計較。但是,嘉禾年輕,與太子朝夕相處,太子又對她事事體貼入微,她對太子生出感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對太子有個感情,下不了手,甚至懷了身孕。西遼皇帝為了不被嘉禾破壞大計,只好大義滅親。”“第二點,帝王都是有野心的,我不攻打你,你就要攻打我。西遼北商兩國關系破裂,免不了他日兵戎相見。而北商,誰不知道攝政王權威最高,鏟除了攝政王,他們攻打北商,不是更容易?所以昨天晚上,他才揪着為嘉禾報仇為借口,非要置你于死地。”“第三點,是最重要的一點,歷朝歷代,帝王駕崩,舉國哀喪一年,皇子,哀喪三個月。而嘉禾一個公主,地位自然比不上皇子,卻也舉國哀喪三個月,為什麽?西遼皇帝對失去公主的痛心,既讓西遼百姓對他們皇帝心懷惋惜,又讓百姓對北商懷有仇意。自古以來,戰争向來是百姓最厭惡的事。但是,有了這份惋惜,相當于得了民心。所謂得人心者得天下,西遼皇帝這個舉動,也讓日後出兵我北商,成為民心所向。”沉胥說完這些話,景轅沉思了很久,然後緩緩點頭。“胥兒這個想法,可謂出奇!說實話,我完全沒有想過這個方面。”那當然!因為都是我編的……他當然不會說。“不過,胥兒說的在理,嘉禾與太子感情如此好,而且嘉禾有孕在身,誰能對自己的孩子下的了手?”景轅歪着頭又想了想,開玩笑地說:“胥兒果然聰明,看來我有時候還得向胥兒學習。”“景轅。”沉胥的臉色卻很沉重。“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嘉禾這件事情,到此為止。”“為什麽?”“不管兇手是誰,是太子的陰謀也好,西遼皇帝的陰謀也罷,都與你我沒有關系。我們因為這件事差點在西遼成了一對黃泉鴛鴦,我不想我們再因為這件事發生什麽意外了。”說着沉胥一點一點挪到景轅旁邊,小心地把腦袋靠在景轅沒有受傷的另一邊胸膛,手牽着景轅的手,在他頸窩蹭了蹭:“我現在只想跟你好好過日子。”“說起來,這還是胥兒第一次對我撒嬌。”景轅在他背上輕輕拍着:“好,就聽你的。”“景轅,我愛你。”他感動的差點在景轅懷裏打滾,又聽見景轅說:“不過,一碼歸一碼,上次胥兒孤身闖敵營的壯舉,我們還沒有清算呢。”沉胥笑:“看在我那麽愛你的份上,往事就讓它随風……”“胥兒,我也愛你。”景轅擡起他的下巴,這樣的姿勢讓他嘴唇微微張開。看着景轅的臉慢慢放大,他呼吸急促,臉頰發燙。在兩人唇即将碰上的時候,景轅動了動唇。“該算的還是要算。”景轅松開他,靠着車廂,雙手放在兩膝上閉目養神。“胥兒今日表現好,給你個自己交代的機會。要是我不滿意,回去,嚴刑逼供。”

作者有話要說: 17,18號休息兩天,19號恢複更新,謝謝看文的小天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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