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嫁夫随夫(4)

大軍班師回朝前一天,木離調查回來。

“王爺……我說了,你不要難過……是……是王妃,他一命換一命,耶律極才退兵。”

木離說完景轅就愣住,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不說話,一動也不動。

第二天,他命木離帶大軍回朝。

“王爺,你要……”木離理解景轅的痛苦,怕他想不開。

“我要把他的屍骨帶回來。”

景轅說的很平靜,甚至沒有表現出悲傷。

木離知道他勸不了,只道:“王爺,您一定要平安回來,帶着王妃……”的屍骨,平安歸來。

“嗯。”

木離轉過身去,眼眶紅了。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家王爺為什麽會為那個人付出那麽多。

因為他值得。

景轅望着天空。

他不相信他的胥兒會死,他還沒有帶胥兒去山上看雲。

西遼國。

五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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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兄,我想我家院子裏的梅花樹,我想回去看看。”

“沉兄若喜歡梅花,我西遼也有梅花樹,擇日我帶你去看。”

“可是我就是想看我家院子裏的,那是我親手種的,有感情。”

“沉兄,現在還是秋天,梅花還未開,不必急着回去。”

“……”

“好吧,跟我說實話你要軟禁我多久?”

那日他服毒後耶律極找大夫救了他,後面就帶着他一起回西遼了。又怕他這“攝政王妃”的身份會引來禍端,所以給他改了個名字叫耶律沉,把他軟禁在皇子府中。

“本來我是想殺了景轅的,但是想想,他不是很愛你嗎?要是他知道你死了,他肯定會比死還痛苦。”耶律極說。

“什麽?你告訴景轅我死了?”沉胥忙從椅子上彈起來:“快讓我走讓我走,不然要出大事的,景轅他就是個瘋子你知道嗎?”

上次在南照就是上千條人命,這次保不準他又要做什麽傻事,萬一想不通來個自殺……不行不行,他一定要離開。

耶律極擋住他的路:“沉兄,我可以讓你離開,但是你此生不可以再回北商。你可以在西遼開個鋪子,過安寧普通的日子,需要錢我可以借你。”

“過普通的日子?”他笑着搖頭:“我也想,可是……”

可是他已經決定跟景轅走同一條路,這條路注定血雨腥風,沒有歸路。

“可是你還是要去找景轅,對嗎?那我就不能讓你走。”

耶律極朝外面走,走到門口回頭對他說:“沉兄要是無聊便叫下人來喊我,我來陪沉兄下棋解悶。”

“我不想下棋啊!”

他哀嚎。

“要不然練劍也行。”

“……”

沉胥嘗試在守衛松懈的時候逃出去,有一次剛翻出牆,就有四個士兵站在他面前,于是他改為鑽狗洞,鑽過去,狗洞後面站着耶律極……他放棄逃跑,開始想着飛鴿傳書,寫好信,鴿子也飛出去了,一切都很順利。沒多久,耶律極提着一個鴿子籠進來,跟他讨論鴿子是清蒸好吃還是紅燒好吃。

“好吧,我放棄掙紮了,但你至少要給我點私人空間啊。”沉胥說。

“我會給沉兄私人空間,不過,要等到沉兄決定聽我的建議,在西遼安居樂業的時候。”

“如果我一直不答應呢?”

“那沉兄在我的府中做我的常客我也歡迎。”

“……”

沉胥想不如表面答應,在外面總比在府中有自由。

現實告訴他他想多了。

他說想開個糖鋪,好,耶律極幫他找了鋪面,幫他出錢,幫他找小工……全部都有人幹了,他就是個挂名掌櫃。而且店鋪裏的小工全都是耶律極的人。說白了,就是軟禁的地方從皇子府改成了店鋪裏。

而且他每天晚上還必須回皇子府中去睡覺,要是他不去,那一鋪子的人會歡送他回去。

反正全天監控,只差睡覺和方便的時候了。

耶律極常常跑糖鋪裏來與他下棋。

這段時間,他別的沒有進步,就棋藝漲的飛速。

這天,皇子府的人突然被調走一半,但是他也沒有逃跑的心。這裏被調走,別處肯定加防。

夜裏,他起來小解,外面靜悄悄的。身邊幾個全天監視他的人的氣息也不在了,他覺得奇怪,正打算點燈。

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熟悉的氣味撲鼻而來,是那個在夢裏白天,思念了百轉千回的懷抱。

“胥兒,我就知道你沒有死。”

聽到這個聲音,沉胥覺得他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他轉過身,把自己深深埋在這個帶着風霜和奔波,溫暖而熟悉的懷抱。

“景轅,你終于來了。”

“嗯,我來了。”景轅将他抱得緊緊的,臉頰貼着他的臉頰,溫熱的氣息吐在他的唇邊。

“我來帶你走。”

景轅迷暈了皇子府中的侍衛,兩人一路都走的很順利。可是,卻在城門口,被士兵包圍,帶兵的人是耶律極。

他們中了圈套。

鐵甲的聲音環繞四周,千百火把照亮城門和天際。

西遼出動三千精兵來捉拿北商攝政王,包括皇帝也禦駕親臨。

“哈哈哈——”

馬車裏發出大笑,緊跟着,身穿龍袍的西遼皇帝在耶律極的攙扶下走出來。

“極兒,你這招請君入甕,用的妙。”西遼皇帝誇了耶律極後,一雙鷹眼就直直看向景轅。

“攝政王,你還不束手就擒!”

前一層是弓箭手,後面是三千精兵,城門口還有鐵甲騎兵無數。他們只有兩個人,手無兵器,縱然武功再高,也逃不出去。

景轅把沉胥護在身後。

“胥兒,我們今天可能會一起死在這裏,你怕嗎?”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會怕再死一次?”

“胥兒還記得自己的錯,那就好。”

“什麽啊!”沉胥不滿:“我們都要死了你還挑我的過錯,有沒有良心啊你!”

“本王懲罰分明,嗯,讓我來數數有多少。不聽我的話,擅自跑來戰場,還私自去了敵營,差點丢了性命,讓我擔心那麽多天。要是我們今日能逃一劫,我定要與你好好算算。”

沉胥笑着問:“如果我們今天就交代在這裏呢?”

“那便在黃泉路上算。”

“死了你都不放過我呀?”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多俗的話,你也說得出口?”

“我要與胥兒生生世世在一起。”

“更俗。”

“我想不出更好的了,不如胥兒想一個?”

“太肉麻了,我說不出口,你只要知道我的心始終是和你在一起就行了。”

“胥兒的表白真沒情趣,诶,沒辦法,我勉強接受吧。”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卿卿我我?二位這斷袖真是斷的驚天地泣鬼神。”

西遼皇帝被無視半天,心情不大好,話也不大好聽。

景轅這個時候才把目光看向西遼皇帝。

“哦?陛下都來了,看來我今日,是難逃一死了。”

西遼皇帝鼻子裏冷哼一聲:“死到臨頭還這麽悠閑,攝政王不愧是攝政王!”

景轅唇角揚了揚:“陛下過講。其實,我還是怕的。誰不怕死呢?不過都要死了,與其戰戰兢兢,不如當個灑脫的鬼。”

“你攝政王不按常理出牌朕早有耳聞,既然你想當個灑脫的鬼,朕成全你們,讓你們去黃泉路上潇灑,來人!”

“陛下。”景轅打斷他,目光變得認真:“我可以死,但是,胥兒不行。”

“朕憑什麽放過你的男寵?”

景轅突然把手伸進他脖子裏。

“喂你幹什麽?大庭廣衆之下,這麽多人你……”

然後把他脖子上成親前他送自己的傳家寶吊墜拿出來。

原來不是吃豆腐。

“這是大勝國德莊皇後的信物,大勝國分裂後,德莊将信物傳給了聖女。四國成立之初,四國的君王曾與聖女簽下契約。聖女在世,四國不可開戰,聖女死後,她的信物可饒一人性命,無論那人犯了何罪。”

“別人或許不知道這些事,但陛下應該是知道的。”

太監将玉墜呈到西遼皇帝面前,皇帝看了一會兒。

“好,朕就放了這個人。但是你,景轅,你害死嘉禾,今日,朕要替嘉禾報仇。來人!”

剛才拿玉墜的時候景轅在他手心上寫了幾個字。

寫的是:瞞天過海。

“哈哈哈哈哈哈!”沉胥突然越過景轅走出來,一邊走,一邊不正常的大笑着,他走到耶律極前面兩尺左右,士兵架起大刀擋住他,他停下腳步。

沉胥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城樓,看看士兵,最後把目光投到耶律極身上。

“今晚的這出戲,真好看。耶律兄,你花了這麽多天編排的這出戲,可謂精彩紛呈,引人入勝,棒,太棒了!”

說着還大力的鼓掌,然後他臉上的笑容沒了,眼神變得非常悲傷。

“耶律兄,你說你把我當成朋友,我一直深信不疑。因為我也把你當成了好朋友。記得那日在賭場,你我不過初次見面,你看我輸光了銀子,你不忍心,你又幫我贏了回來。如此仗義,如此俠肝義膽。那個時候我沒說,其實我心裏特別感謝你。”

“後來你騙我說,你來北商是來找你父親,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一個哥哥為了妹妹的幸福,說個善意的謊言,我能理解,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還是一直把你當成朋友。”

“那日我去你軍營,我服毒要為嘉禾償命,你卻還找大夫救了我。你失去了至親,卻還跟我說不願意不分青紅皂白要了我的命。那一刻我就決定,這輩子,我交定你這個朋友了。”

“可是……可是我沒有想到,耶律兄,我真心待你,你卻如此算計我。你不殺我,反而救了我,我很感謝你。可是,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這是個圈套,我卻不知道……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原來不是……不是……”

沉胥失魂落魄往後退。

耶律極推開保護他的侍衛往上一步:“沉兄,我……”他面色痛苦:“沉兄,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能挽回我們之間的信任嗎?如果是陛下算計我,我無所謂,可是,那個人是你,耶律兄,是那個我真心相待的朋友,他算計了我!”沉胥吼出聲,眼眶紅紅的。

“沉兄,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補償你……對不起……我……”

沉胥掉了兩滴眼淚,他側過臉擦了擦淚水,對耶律極道。

“我今日別無他求,我知道景轅必死無疑,只是他是我夫君,我不想別人碰他。耶律兄若有一分顧念我們之間的情誼,就成全我,讓景轅死在我劍下,讓我帶他屍骨還鄉。”

作者有話要說: 景轅:胥兒,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沉胥:俗!

景轅: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沉胥:大寫的俗!

景轅(臉色一沉):胥兒,我們床上好好談談。

沉胥:什麽話在這說不行為什麽要去床上我不啊救命……

(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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