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書寧見到葉瑟暗戀對象是在周六的下午。早上葉瑟就出去了，說是去見老同學，下午的時候就把人給帶回來了。
當見到何琳琳的一瞬間，沈書寧就知道她是誰了。因為何琳琳出現之後，葉瑟的眼再也沒正經看過別人。
何琳琳高高瘦瘦的，長得還算不錯，待人接物也還算好，可沈書寧見到她之後就覺得很不舒服，這種不舒服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何琳琳的學校離得有些遠，在葉瑟的大力邀請之下，何琳琳留了下來。晚上她睡葉瑟的床，而葉瑟打算跟沈書寧擠一擠。
這一夜對于其他人來說是普通的，平靜的，可是對于沈書寧來說，這一夜是人生轉折的一夜。
學校的單人床很小，睡兩個人本來就很勉強，即使沈書寧再往牆邊靠，她跟葉瑟還是不可避免的挨到了。
她心裏很亂，也不知道為什麽亂，大腦好像失去了思考的功能，明明一團亂麻，又像是一片空白。就在這種情緒中，沈書寧睡着了。
沈書寧睡的并不踏實，跟別人睡在一張小床上，蓋着一個被子，心裏還有事，怎麽可能睡的很好。
于是半夜的時候，沈書寧醒了。剛醒來時，她睜開了眼睛，見外面的天還黑着，知道自己醒早了。然後她就僵住了，一動都不敢動，連眼都閉上了。
她感覺到葉瑟從背後抱住了她，還用手抓住了她的胸，動的時候還會抓兩下。要知道在沈寧書有記憶以來，除了她自己從來沒有人摸過她那個地方。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估計就一笑而過，把那個人的手拿開，繼續睡覺。畢竟人睡着的時候喜歡抱東西，跟打呼嚕，踢被子是一個概念吧！
可沈書寧很震驚，她震驚的不是葉瑟抱了她摸了她，而是她震驚與自己一點反感的感覺都沒有，要知道她是知道葉瑟的性向的。
之後，她就那麽僵着，閉着眼睛，想她跟葉瑟從見面到現在所有的事情，想今天的事情，直到天色開始發白，她終于明悟了，原來自己早就喜歡上了葉瑟。
要不是喜歡怎麽會忍受她的怪脾氣，要不是喜歡怎麽會忍受她的無理取鬧，如果不是喜歡怎麽會再見到她暗戀對象時郁悶的要死。
沈書寧就這樣想着，一直想到了天亮。她趁葉瑟轉身的時候起了床。
“這麽早？”葉瑟迷迷糊糊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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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餓了。去食堂吃飯。你要不要我給你們帶？”
“不用了，等琳琳醒了我帶她去外面吃。”
沈書寧看似很淡定實則很慌亂的走出了宿舍。等外面的冷風一吹，混亂了一晚上的大腦，終于清醒了一點。她這是瘋了吧！她不僅喜歡上了一個同性，悲催的是這個同性還喜歡着別人。
去操場上轉了兩圈之後，沈書寧決定把這份喜歡藏在心底，她告誡自己，這樣就好。
吃完早飯，沈書寧回到宿舍，葉瑟和何琳琳正要出門。
“我跟琳琳出去吃早飯，等會送她去公交站牌。到時候你也過去，咱們正好出去逛街。”葉瑟對沈書寧說道。
“好啊！你們趕緊去吧！到時候咱們電話聯系。”沈書寧若無其事的說道。
葉瑟帶着何琳琳走了，她無所事事的在宿舍裏待了一會兒，估摸着那兩個人吃的差不多了，就跟宿舍裏的其他人打了招呼，離開了。
沈書寧其實已經沒什麽心情逛街了，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些事，只好還按原計劃行事，希望出去逛逛能心情好一點。
到達公交站牌的時候，沈書寧接到了葉瑟的電話，說她們已經吃完了，一會兒就到。沈書寧無所謂的答了兩句就挂了。
挂完電話，沈書寧才發現下雪了。雪不大，從來都喜歡下雪天，還穿的厚厚的沈書寧，無端的感覺到有些冷。
葉瑟她們來的并不像她們說的那麽快，沈書寧在公交站牌等了半個多小時她們才來。
“不好意思啊！我們去校門口的那個店裏轉了轉。”葉瑟沒什麽誠意的道着歉。
“沒事！我也沒來多長時間。”沈書寧也盡量無所謂的回道。
于是在沈書寧的注視下葉瑟殷勤的送走了何琳琳。她有些不懂，難道她被雪打濕的衣服就那麽不引人注目。之後看着何琳琳離開之後，葉瑟又恢複成原來懶懶散散的樣子，她就懂了。當一個人想關注你的時候，你掉一根頭發她都能發現，當一個人不想關注你的時候，你死了她都能視而不見。
沈書寧也不懂自己，她不懂自己都被這樣對待了，還能若無其事，跟自虐似的和葉瑟逛街。逛街的時間并不長，因為沈書寧知道葉瑟不喜歡逛街，除非有要買的東西，否則她是不會逛街的。
想到這裏，沈書寧又迷茫了，她知道葉瑟喜歡吃米飯，不喜歡吃面食，極其讨厭香菜，懶得打扮自己，懶得逛街，至今她能察覺出來的唯一愛好，就是給暗戀的對象打電話。
這些她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呢？好像不知不覺間就記住了，她以前也沒有這樣細心的去記住一個人的好惡。
帶着這種迷茫的心情沈書寧回到了宿舍，以累了為借口，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她确實是累了，心累。
躺到床上，面沖着牆，把被子從頭蓋到腳，沈書寧繼續思考。她這人因為小時候的生活環境，變得很敏感，也很愛琢磨事情。當有什麽困惑，又不方便問別人的時候，她就不停的自己琢磨，直到自認為弄明白為止。
沈書寧之前認為自己對葉瑟的喜歡是沖動的，見到葉瑟對她暗戀對象的所作所為除了難受之外，也應該學着放手了。可事情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對葉瑟的關注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發生，對她的喜歡好想早已根深蒂固，在她發現的時候，已經難以根除。
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呢？是一見鐘情，還是在知道她異于常人的性向？還是在她照顧她的時候？不記得了，完全不記得了，好像發現的時候就已經喜歡的不得了了。
沈書寧鑽在被子裏苦笑，長這麽大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竟然遇到這麽狗血的情況。然後就想到了自己小時候，喜歡什麽都不敢說，其實也不能說，因為說了也沒用，沒有人滿足她的喜歡，現在也一樣。
越想越難受，頭好像都暈了，迷迷糊糊的沈書寧就睡着了。她做了個夢，夢到小時候自己唯一的一個小兔子玩偶。那是弟弟的，弟弟把兔子的一只耳朵咬掉了，不喜歡了，她就撿起來，小心的喜歡着。
之後被表姐她們看到了，也喜歡，想玩。一般的玩具她也就讓了，可是那只小兔子她實在太喜歡了，不想跟別人分享。之後就糾纏起來了，她死死的抱住小兔子，表姐們拽她的衣服。
事情的結尾是，表姐們被各自的媽媽許了很多承諾之後帶回了家，而她抱着小兔子，穿着被撕壞的衣服回去挨姥姥的訓。
沈書寧以為自己都忘記了的事情，沒想到還記得，然後她就哭了，悲傷和委屈來的那麽快，讓她有些承受不住。
“沈書寧！沈書寧！你醒醒，怎麽哭了！”
沈書寧睜開眼睛，還沉浸在悲傷和委屈中的她，看到葉瑟，哭的更厲害了。
“怎麽了這是？”
“葉瑟，你欺負沈書寧了？”
“誰欺負她了！我要出去買晚飯，想問她要不要帶，誰知道就看到她在哭。”葉瑟有些煩躁的解釋道。
“不會是生病了吧？”宿舍長看着沈書寧臉紅紅的，哭的挺可憐，不确定的說道。
沈書寧是生病了，體溫三十九度八。躺在校醫院的病床上，她有些臉紅，不就是挨了一會兒凍嗎？怎麽就發燒了呢？不就是做了個夢嗎？怎麽會想起那些早已久遠的往事？還哭醒了，太丢人了。
“怎麽樣？好點了嗎？”輸完第一瓶液，陪她來的葉瑟問道。
沈書寧不知道這會兒該怎麽面對葉瑟，她也不希望葉瑟來陪她，可惜其他人晚上都有社團活動，只有葉瑟這個什麽社團也沒報的懶人有時間。
“沒什麽事！”
“怎麽就發燒了呢？是不是凍着了？誰讓你早上去那麽早，也不知道找個地方呆着，傻乎乎的凍着，現在好了。”
葉瑟覺得沈書寧有些傻，不過愧疚也是有的，正因為愧疚，就想說些什麽，可惜除了她的暗戀對象之外，面對其他人，她的情商總是不在線，說出來的話，就有些傷人了。
“是！我傻！我腦袋進水了喜歡上你，看你給別人獻殷勤，還裝作若無其事！”或許是這個病房就她們沒有別人，給了她膽量，也或許是葉瑟的話讓她真的很受傷，拼着一股我不好過憑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的怒氣，一下子就把自己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話說出來之後，沈書寧有些後悔，有些話說出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人與人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可是除了後悔，她心裏又有些解脫。她自己長這麽大都沒肆意表達過自己的喜歡，這次也算是趁着年輕瘋狂一把。
“你，你，你。。。。。”葉瑟非常震驚，她竟然沒看出來沈書寧是跟她一樣的人，也沒想到沈書寧會跟她告白。
“不用你你你的。我跟你不一樣，不過我喜歡你。說不清楚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反正發現的時候就喜歡上了。
本來沒想讓你知道的，可是你太氣人了，我憋不住。現在說開了，你打算怎麽辦？”沈書寧心裏也很忐忑，可是說都說出來了，她打算破罐子破摔，直接說明白拉倒，行也就這樣，不行也就這樣了。
“我考慮。。考慮考慮。”也許是沈書寧一往無前的氣勢太過驚人，也或許是她參雜着忐忑的眼神讓人憐惜，反正一向做事毫不拖沓的葉瑟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只能說考慮。
“你打算考慮幾天？”
“十天？五天？三天，三天好了，三天之後給你答複。”
葉瑟說三天，沈書寧答應了，三天的時間應該足夠她好的差不多了，到時候也有力氣跟這個人折騰。
沈書寧不管葉瑟心裏怎麽想的，也不在乎這人時不時露出的疑惑的眼光，反正她都打定主意行不行也就在此一舉。
三天的時間一閃而過，這天剛好其他人都有各自的安排，宿舍裏就剩她們兩個了。
“你不用躲了，說吧，你的決定是什麽。”沈書寧叫住以買東西為借口要出門的葉瑟，直言道。
“我，我還沒想好。”葉瑟都不敢看沈書寧的眼睛。她以前一直以為這人是溫和的，無害的，也不讓人覺得煩，才慢慢跟她相處。她從來都不知道這人還有這麽霸道的一面，這些天這人幾乎颠覆了她對她所有的認知。
沈書寧聽了葉瑟的回答，也沒生氣，直接走到她面前，擡頭，微微踮起腳尖，沖着葉瑟的唇就親了上去。
這是沈書寧的初吻，做出這樣的舉動她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所以也只是蜻蜓點水點水的一吻而已。
“你讨厭我這樣嗎？”沈書寧問道。其實這幾天葉瑟的表現已經給了她很大的信心，如果葉瑟不喜歡她早就當場拒絕了，她生病這幾天也不會在知道她的心意之後，還這麽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因為她就不是個喜歡拖拖拉拉的人。
葉瑟太震驚了，沈書寧簡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她的認知下限。
“你沒有在開玩笑？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知道這條路有多難走嗎？”震驚過後，葉瑟終于決定要跟沈書寧好好談談。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後悔，可是我知道，至少現在我不後悔。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我能感覺出來。談戀愛還有分手的，結婚還有離婚的呢，以後怎麽樣我們誰都說不清楚，至少我們先試一試好不好？”
沈書寧的話，葉瑟無法反駁，她确實是對她有好感，雖然這種好感已經被她維持在好朋友的階段，可是真說一點感覺都沒有，她自己都騙不了自己。
葉瑟內心并沒有她外表看起來那麽淡漠，所以跟沈書寧熟悉之後，才會那麽照顧她。她本身也被沈書寧吸引着，但是一直有顧慮才沒有踏過那條界限。
沈書寧長得并不出色，可是她那雙大眼睛給她增色不少，而葉瑟被沈書寧那雙略帶哀求的大眼睛看着的時候，她竟然拒絕不了：“好吧！”
“真的？”葉瑟真答應了，不太确定的反而是沈書寧自己，她沒想到葉瑟真的答應了。
“唉！”葉瑟嘆了口氣，終于伸手抱住了自己面前的人。
沈書寧哭了，為了這個擁抱哭了，有些喜極而泣，她也伸手抱住了葉瑟。
“何琳琳怎麽辦？”恢複了平靜，沈書寧還在椅子上問正在弄水給她擦臉的葉瑟。
“什麽怎麽辦？”葉瑟不明所以的問道。
“你不是暗戀她麽？現在跟我在一起了，就不能暗戀了。”沈書寧有些氣憤，這人都跟她在一起了，難道還想心裏藏着個人？
“你誤會了。我哪兒是暗戀，是已經告白過了，不過被拒絕了。”葉瑟平靜的說道。
“告白了？還被拒絕了？那你怎麽還對她噓寒問暖的？你過生日她還來？”沈書寧有些無法理解，遇到這樣的事情就算沒有老死不相往來，至少應該有些避諱吧！為什麽這兩個人的表現跟別人不一樣呢？
“我跟她是高中同學，以前關系很好，沒喜歡上她之前就比較照顧她，後來慢慢就成習慣了。表白被拒絕了，但是我們還是朋友，在這個城市她也就我這麽一個好朋友，我自然會多照顧她一點。我過生日她也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來的。”
“狗屁的朋友，你要是對她沒有一點想法了，能那麽噓寒問暖？她要是真的只想跟你做朋友，能那麽坦然的接受你對她的好？”沈書寧被氣的罕見的在心裏罵了句髒話，還肺腑了一陣，不過這些都沒說出來，她就不信了，她的喜歡還打敗不了一個暗戀對象。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二
時間：大學第一年冬天
地點：英語課堂
現實事件：沈書寧：“英語做了嗎？給我抄一下，我不太會。”
葉瑟：“嗯！”
內心想法：沈書寧：英語！！！天知道我高中三年的英語課是怎麽過來的！不會做怎麽辦？還是抄一下好了。
葉瑟：這麽簡單的題也不會，這人真笨！
多年以後：沈書寧：“我笨？”
葉瑟：“怎麽會？我們家女王大人最聰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