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趁着時間還早,郁辭重新給地松了土又插秧。所有的黃瓜都摘完以後,已經開始逐漸泛黃的黃瓜苗被系統清掃幹淨,只剩下一片幹幹淨淨的泥地。這倒是挺好的,省得郁辭浪費力氣整理泥地了。

随意抹了把臉,他拍拍伏念的小腦袋,轉身離開了荒原。剛才的活并不輕松,郁辭累得腰都直不起來,身上更是被汗水浸了一遍,渾身濕噠噠黏糊糊的。他嘆了一口氣,看了眼時間。

下午五點半,該準備晚飯了。

郁辭不敢再耽擱,連忙進浴室去洗澡了。匆匆忙忙擦幹身體出來,客廳內便響起了門鈴聲。這個時間過來的人除了祁淮不做第二人選。郁辭打開門,祁淮拎着一口袋的禮物站在門口。

祁淮的目光不動聲色劃過郁辭,青年剛剛才洗過澡,頭發上還滴着水珠,一顆顆滾下來落進鎖骨又劃入睡衣遮掩下的肌膚。僅僅只是這一幕便讓祁淮迅速收回了目光。他将禮物遞給對方,抿唇後道:“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郁辭笑了笑,“你來的剛剛好,我都洗好了。”

說着,他垂眸看了眼手裏的東西,面上看去有些無奈,“其實不用帶禮物的,我們是鄰居嘛,不用這麽客氣。”

祁淮微微颔首,有些固執:“要的。”

郁辭沒跟他争,把人迎進來後安置在沙發上,又按着祁淮的習慣給他倒了一杯茶。茶葉是他今天下午在超市買的。郁辭對茶葉不太熟悉,秉承着最貴的一定是最好的原則,挑了袋最貴的。

“你先坐一會兒,我去做菜,可能還要有一會兒。如果肚子餓的話可以先吃甜點。”

“我可以幫你。”

“不用麻煩。”郁辭揮揮手轉身走了,沒給祁淮進廚房的機會。

郁辭的廚藝不錯,家裏待着難受,他很早便搬出來了。他又不喜歡請家政阿姨,便只能自己做飯,幾年下來廚藝好得不得了,他哥經常打趣他,以後畫畫畫累了也可以當廚師養活自己。

他買了牛肉和黑魚。牛肉可以切絲做爆炒牛肉絲,黑魚切片做魚片,每一個菜都帶點辣,可以将味道發揮到極致。礙于家裏只有兩個人,郁辭便沒有追求數量,又準備了一個湯和一個炒蔬菜,便将晚餐準備好了。

“可能有點辣。”替祁淮盛了飯,郁辭笑着又很貼心的準給了涼白開。

祁淮夾起一筷子牛肉,面不改色:“我能吃辣。”

Advertisement

兩分鐘後,郁辭看着男人泛紅的耳朵,忍着笑問:“真的不用喝水嗎?”

“不用。”

祁淮回答得格外幹脆,耳朵卻有越來越紅的趨勢。郁辭擔心自己的目光太過直白,惹得祁淮生氣,便只能忍着笑意點點頭,“那你多吃一點。”

吃過晚飯,祁淮連着喝了三杯茶,美名其曰:“茶葉挺好的。”

郁辭應和,“是呀,我挑了最貴的買。”

一起喝過奶茶的祁淮和郁辭比前幾天有更多的話說,偶爾還會問到各自的工作或者生活。祁淮起身告辭離開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以後的事兒了,走時他指了指被放在茶幾上的小口袋,“裏面的飲料是身邊人做的,很健康,不用擔心會不安全。”

郁辭還沒看過那口袋裏裝的東西,如今被祁淮這麽一提醒,表情有些意外。祁淮離開以後,他立刻回到沙發前打開了口袋裏,裏面放着一個模樣精致的淺色盒子,上面還非常老土地紮着一個大型的騷紅色蝴蝶結。郁辭隐約覺得這不像是祁淮的品味。他沒在盒子上多做停留,掀開了蓋子。

兩個長口透明玻璃瓶安靜地擺放着,明明是很普通的裝飾,但郁辭将之握在手中時卻總覺得這玩意兒好像很珍貴。他輕輕晃動了一下玻璃瓶,裏面的透明液體輕輕晃動一下,還挺好看的。

郁辭拿了個杯子倒了一點嘗味道,入口稍微有點澀,蔓入舌尖卻是淡淡的甜,令人一下子便忘記了剛觸及時的一點苦味。

郁辭的眼睛一下子就被點亮了。

他下意識拿起手機想給祁淮發條信息告訴對方飲料的味道極好,停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壓根沒有對方的微信以及任何聯系方式。

郁辭看了眼門,心想今天就算了,明兒和祁淮碰到了再要聯系方式吧。

第二天郁辭沒課,他便一整天都待在荒原內。黃瓜苗長得極好,郁辭給澆了水又施肥,累得夠嗆時跑出來喝點飲料,也不知道是自我安慰得夠好還是怎麽的,身上酸澀的感覺仿佛被什麽東西一掃而淨。

伏念歪着腦袋看他,“你今天怎麽幹得那麽激情?以前幹一個小時就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

郁辭眯起眼睛擺手,“可能是心情好吧。”

荒原外日光大耀,荒原內卻已經是黑夜。漫天的星子懸挂在夜幕的每一處,月光灑落大地。周圍雖然沒有安置路燈,可月光卻将周圍的一切都照得很亮。郁辭覺得這畫面有點好看,心思微動間已經将下一份作業的畫面勾勒好了。

伏念用翅膀掩着嘴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哈欠,郁辭看得想笑,“行了,我不在這兒打擾你了,你先休息吧。”

伏念的腦袋都快耷拉下來了,他含糊地點頭應下,來不及說一聲晚安就将腦袋埋在翅膀下站着睡着了。

郁辭摸摸他的腦袋,轉身走了。

回到外面,天氣正好,郁辭靠在窗口坐了一會兒,将電腦拉到面前開始盤算自己如今的生活。種菜肯定還是要種的,如今才種了一畝地,荒原剩餘的地還有很多,他得把它們都種滿。

但這又有很多問題。

只有幾斤黃瓜的時候還好解釋一些,就像他和夏教授說的,是在以前住的地方種的。但幾千斤呢?他在學校裏賣了那麽多黃瓜,若是夏教授有心一點,這個謊言很快就會被戳穿。

郁辭撐着下巴仔細考慮了半天,最後找到熟悉的號碼播出去了一個電話。

挂了電話以後,他又在網上查黃瓜的價格。現下黃瓜大概四塊錢一斤,他當時用的批發價賣給校友們,虧得差點哭出來。這一次絕對不能再這樣了。

得稍微貴一點。

不然這六十七萬什麽時候才能賺回來啊。

接下來幾天郁辭去上課的時候收到了非常多的注目禮,好些個同班同學還有學弟學妹們湊上來問他還有沒有黃瓜賣。自從有學生在論壇上發了個帖子表示用郁辭種的黃瓜做了涼拌黃瓜後多吃了兩碗飯,衆人的心思立馬就活絡起來,也想用黃瓜做個菜,改善一下夥食。

平心而論帝都大學食堂的夥食還是不錯的,更別論周圍還有專門的小吃街。可這樣的飯菜吃了兩年也該吃厭了,偶爾自己做做飯準備一點小菜簡直讓人激動得不行。

望着一夥人眼巴巴的視線,郁辭無奈的笑了笑,“第二批黃瓜摘了以後再通知你們,不過價格可能會比之前的貴,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

“哎呀,價格不是問題啦。”

“對的對的,有的吃就好了。我也不知道校草種的黃瓜到底有什麽魔力讓我一直想着它,吃起其他的蔬菜都感覺沒味道了。”

“校草啊,你在哪兒種的黃瓜啊?”

這個問題略顯私密,換在前幾天郁辭還不一定會回答,但現在可以不一樣了。他微微一笑,表情淡定:“家裏有個農場。”

“哦草,怪不得!”

……

上課鈴聲響起,湊在郁辭身邊的人群終于開始第一撥一撥地離開,有了一點點喘息空間的郁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連忙回到了餘光赫身邊的座位上,他眯起眼睛喝了口水,“沒想到咱們這群學弟學妹這麽熱情。”

餘光赫的目光不經意間劃過某處,聽到郁辭的話後笑了,“那還不是因為你是咱們的校草,更何況那黃瓜是真的好吃。”

說着,餘光赫的腳忽然踹了下郁辭的腿,對上郁辭一瞬間變懵逼的臉,他沖郁辭擠了擠眼睛,湊過去低聲道,“田志義的眼睛紅得都快滴血了。從你剛進來就一直盯着你看,也不知道是能把你看得少塊肉毀容還是咋的。”

田志義就是他們原先那位室友。

郁辭聞言,二話不說就扭頭朝着田志義的座位看去。田志義似乎沒想到郁辭這麽突然看過來,一時來不及躲閃,便只能和郁辭的目光撞上。田志義硬咬着牙挺直腰板瞪了一眼郁辭,怎麽也不肯後退。

郁辭挑了下眉毛,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把田志義氣得夠嗆。

他收回目光,啧了一聲,“你說到底是為什麽呢,咱們也沒惹過他啊。住在一個宿舍那會兒大家互幫互助,友愛相處,多好啊。”

餘光赫擡起眼,笑了笑,“可惜有些人就是不願意。”

餘光赫也不想多說田志義,讓郁辭平時注意點這個紅眼病便差不多了,他用手肘碰了碰郁辭,诶一聲道:“第二批黃瓜多給我留一點,不用你送,我自己買。”

郁辭:“?”

餘光赫臉上的笑容深了深,看着是想要殺狗的前兆。果不其然,他道:“上次跟你說那個姑娘,她也很喜歡你種的黃瓜,我準備到時候邀請她來公寓吃飯。”

郁辭動了動鼻子,酸臭味格外明顯。不過沒關系,誰還沒有個可以邀請到家裏吃飯的人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