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陸衡穩了穩心神,裝出一副認真分析比武的模樣,心裏祈禱這時候祁越可千萬什麽都別問了,自己剛剛這心猿意馬的叫什麽事兒,這可是從小認識的兄弟,慌個屁。

所幸祁越似乎也沒放在心上,見他一本正經地抱胸靠在樹幹上,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尊石像,也不說什麽,轉而把目光落在擂臺上。

陸衡暗自松了口氣,李光耀的心卻提溜了起來,心想陸衡的神經果然比大腿還粗,他都能分明感受到祁越周身的氣場都溫和下來,心情好得不像話,簡直是讓人不忍心看下去了,陸家小子是把老虎當貓咪,恐怕要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啧,死是死不了。

就在李光耀全神貫注地思考怎麽在鴛鴦成對之前就給神不住鬼不覺地棒打了,臺上的比武也慢慢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那中年人與攸行弟子過了百招有餘,其實很明顯能看出那人的武功在這攸行弟子之上,本可以更快結束這場比試,可他有意拖長時間,等到那年輕弟子已無力招架,一腳将他踹下了擂臺。

陸衡皺了皺眉,這人如此刻意地羞辱,這挑釁的姿态是做給攸行派看的?

李光耀“咦”了一聲,說道:“這個人的武功路數竟也是出自攸行派。”

陸衡:“李大爺你沒看錯?我怎麽沒看出來他的劍法跟剛才那個攸行弟子有什麽相似之處。”

李光耀翻了個白眼,心說你這個小王八蛋能看出來什麽,嘴上仍解釋道:“攸行派武學博大精深,就算是本門弟子,甚至是掌門,也不見得能學盡所有,那弟子如此年輕,主攻一支武系,将其學精就已不容易,臺上那人學的自然與他不同,看他的年紀,難道是許心斂?”

陸衡:“還是個報的上名字的?”

李光耀搖搖頭,說:“許心斂那事兒發生的時候,你都還沒生出來呢,他本也是攸行派的弟子,輩分還要高這些小弟子一輩,後來聽說是偷學了什麽門派內禁止修煉的功法,而被逐出師門,偌大的攸行派,幾乎沒驅逐過弟子,他被趕出來等于在江湖上名聲掃地,後來也就銷聲匿跡,沒再聽說過了。”

陸衡驚訝:“什麽邪門功法?既然都禁止了,還收藏着幹什麽?這不是逼着人家練嗎?”

李光耀怒道:“你當誰都跟你似的這麽愛作死!”

祁越被倆人逗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往擂臺斜後方看去,那是一處天然的石臺,從山壁的洞穴處延伸出來,站在那能居高臨下地俯視全場,此刻從那洞穴裏出來了幾個身着攸行派白色長袍的人,他們中間站着一個鶴發老者。習武之人眼力都不錯,看那老人年紀可能已經過百,但是精氣神卻很足,身形絲毫不顯老态,應就是攸行派現任掌門,紀岚,在他旁邊的幾位年紀也已不小,想必都是攸行派內輩分最高的幾位,他們只是不動聲色地站在上方,似乎只是為了觀戰。

陸衡:“既然是已經逐出門的弟子,那他此番過來攪局,他們也打算放任?”

李光耀還未接話,祁越答道:“既然是所有人都可以參加的比武,那自然誰也不能攔着,而且這位許心斂,也贏不到最後。”

陸衡挑了挑眉,說:“這麽确定?一會兒你上去把他打下來還是我上去把他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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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聞言一笑,伸手搭上陸衡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懷裏攬了一下,一觸即放,兩人身形都很颀長,但祁越還要略高一點,陸衡大概只到他眉宇,加上他有些瘦削,換祁越來做這個他平時做慣了的動作,才讓他發現什麽叫“順其自然”,本該如此。

陸衡一時耳根有些發燙,在心裏默念了十遍“兄弟”二字,才稍稍自然了一些。

李光耀揉了揉太陽穴。

祁越:“李叔身體不适?”

不是身體,是眼睛不适。

李光耀:“……年紀大了。”

比武接下來以很快的速度淘汰人,但最初五個攸行弟子只被淘汰了兩個,還剩下三人連同臺下五位江湖人士一同進入到八位候選人之列,其中也包括許心斂。

第一天淘汰賽結束,被打敗的盡數選擇了離開,還有一些要看最終勝負的留了下來。

陸衡、祁越、李光耀三人住進了攸行派安排的客房,陸衡斜靠在椅子上,将腿交疊架在一旁桌上,手裏上下扔着一個蘋果,感嘆道:“這攸行派真是闊氣,一人準備一間房。”所以你們兩個為什麽還待在我這裏?

祁越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想了一下,轉過頭對李光耀說:“李叔,身體不适就早點去休息吧。”

李光耀:“……”

陸衡聞言差點把蘋果給摔地上,愣愣地看着李光耀,不行!你不能走!我現在有點頭昏腦熱,不定做出什麽禽獸不如的事來!

李光耀接到兩人發燙的視線,沒分辨出其中有什麽區別,眼角抽了抽,我走了誰來守着你們倆小兔崽子!于是權當自己沒看到,決心堅守陣地。

李光耀:“咳,還好還好。”

陸衡松了口氣,拿着蘋果就往嘴裏送,被一把握住手腕,祁越從他手中将蘋果搶走,拿了把刀就開始削起蘋果皮來。

陸衡一僵,李光耀猛地站起來,說:“确實有些頭暈,我先去睡了,你們聊。”

陸衡:“……”

一邊看着李大爺差不多順着拐走出房間,另一邊看祁越低眉順目地自顧自削蘋果皮,陸衡在心底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可能還是有點年少氣盛才會這樣色/欲熏心,什麽有的沒的都進了腦子,他兩眼放空地盯着窗外,企圖在心裏勾畫出一個曼妙的美麗女子形象。

然後一塊切好的小蘋果塊被塞進了嘴裏,“唔……你,”陸衡猝不及防,忙咬了兩口,說:“你……挺手巧……”

小陸爺說完就想去撞牆,這話是哪裏冒出來的!

祁越低聲笑了一下,将蘋果遞給他,問道:“你來這裏單單就是為了查攸行派與洛南幫有什麽瓜葛?”

陸衡被蘋果噎了一下,與其說他是來查兩派有什麽聯系,倒不如說是他覺得這仇還沒報完,他總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更何況,他想知道寒關古道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祁越寥寥幾句話帶過,但必然是一個心結。

他眨了眨眼睛,說:“順便來看看名門正派是怎麽虛僞地讓賢的。”

祁越笑着搖搖頭,陸衡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有點壞心思但是天真單純的少年,依舊愛逗樂玩鬧,只是變得更加狡黠了,有事還想瞞着他,祁越對此也不覺得介懷,反而覺得他實在是有趣得很。

陸衡見他笑得一臉高深莫測,心裏莫名有些好奇,将吊兒郎當的坐姿調整了一下,把上半身往他的方向傾斜了一點,神神秘秘地問道:“那個……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兒?”難道真是前幾日遇到的“小辣椒”?

祁越用指尖在桌面上敲了兩下,湊近他,将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反問:“你覺得我喜歡什麽樣的?”

陸衡皺着眉打量了他一下,問:“乍一看吧,覺得你該是喜歡貌美賢惠的名門閨秀,可再一看……”

祁越笑問:“再一看怎麽樣?”

陸衡一臉邪氣,說:“我看施主的面相,不像是安分守己的人,定是要找個惹是生非的,鬧得家裏雞飛狗跳。”

祁越看着他,眼睛在燭光下很亮,看得陸衡一瞬間有些失神,一會兒才聽到他慢條斯理地說:“可不是嘛。”

等祁越回到自己房間,發現李光耀正端坐着等他,滿臉堆着為難。

祁越把門關上,給自己倒了杯茶。

李光耀:“少當家,我有一事。”

祁越:“李叔,你是要跟說我陸衡的事?”

李光耀一愣,說:“算是吧。”李大爺正打算從世俗目光講到傳宗接代,最好能說到他馬上娶妻為止。

祁越擡手打斷了他,緩緩道:“李叔,十年前我失去了兩個人,一個如今再也找不回來,一個失而複得,”他極輕地笑了一下,說:“不會放手的。”

祁越一臉風平浪靜地看着他,李光耀一懵,這小兔崽子剛剛是向他承認了什麽還是在示威?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尖叫,聲音裏充滿了驚恐,在夜裏突兀地讓人心頭一震,立即産生最壞的想象。

祁越打開門,陸衡也已經從屋內出來,外面已經圍滿了前來比武或者觀賽的各方人士,幾個攸行派的弟子也匆匆趕來,身着飄逸的白衫,在人群中很容易被辨認出來。

祁越和陸衡對視了一眼,向尖叫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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