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祁越被這猝不及防的主動堵得一時來不及反應,仍在驚喜中時,就被陸衡乘機調轉了個位置,這人方才還疲憊地跟只病貓似的,此時眼裏卻滿是亮晶晶的賊光,低下頭,蜻蜓點水似的從祁将軍的眉眼一路親到了他的唇部,搜刮肚腸憑着想象來了一個纏綿悱恻的吻,然後努力給了祁越一個“深情款款”的凝視。

祁越好整以暇地躺着,差點悶笑出聲,用指腹撫過陸衡的側臉,緩緩落到他的喉結處,細細摩挲。被帶着薄繭的指尖這樣輕輕一掃有意無意地撩撥着,陸衡心中一陣酥麻,不禁眯了眯眼,眼神都有些迷離起來,稍稍撐起一點,抓着最後一點理智沉着聲問:“你的軍帳沒有人敢随意進來吧?”

祁越一手搭在陸衡的腰上,另一只手輕輕将他的發冠摘去,柔軟的烏發細細密密地散落下來,鋪在他身上,含含糊糊地回了一聲:“嗯……”

陸衡正想開始扯他的衣衫,祁越撫着他的發絲輕聲道:“等這場仗打完了,我就陪你回霁雲山,你不想看不願再有聯系的,我不會讓你再卷進去。”

陸衡一愣,頓時清醒了不少,猶豫道:“不當這個将軍了?”

祁越極輕極溫柔地笑了一下,說:“不當了,我就随你做一個江湖人,好不好?到時候把官職府邸都找趙倓兌換成金銀,逍遙自在一輩子。”

陸衡想到趙倓一臉吃癟不舍得錢的樣子不由地笑了出來,一口啄了下祁越的側臉,說:“我的大将軍,你不知道皇帝老兒窮得很,我的酬金還沒拿到手,你能從他身上拔下根毛來?”

祁越沉吟了一下,眉眼彎了彎,眼波流轉生輝,半真半假地開玩笑道:“大軍班師回朝要銀子,你看怎麽樣?”

陸衡真是被他這樣子逗得心癢,忍不住輕輕咬了下他的下唇,覺得自己的思路又開始不清楚了,色令智昏地敷衍道:“唔……你說什麽都好……”

只是沒想到祁大将軍摟着他的腰一個翻身,陸衡視野一變,忙道:“不是……沒說這個……”手忙腳亂地想再滾一圈調整一下。

祁将軍客客氣氣地跟他商量完了事,就沒打算再仍由着他胡來,握住他的手腕按在耳邊,“嗯?”

陸衡眼中一清,咬牙道:“你這個……”他剛想指認這個堂堂将軍居然乘人不備偷襲,祁越自顧自地俯身舔了一下他的耳垂,陸小爺就愣是沒說出後半句話來,還來不及讓想法走個直線,祁将軍就沒再給他好好思考的機會,只聽到耳邊響起低沉好聽的聲音:“放心,交給我。”

大梁東西兩線開戰時正值秋末,天氣的變化讓人措手不及,感覺幾乎就在一夜之間入了冬。

西線的戰場勝得漂亮且毫無懸念,祁越的判斷快而精準,把握住了最關鍵的戰機,迅速地搶占了高地和時機,将西境之外的敵軍堵在了寒關古道,沒有一個敵軍越過那道天塹。

李光耀在入冬之前就結束了戰事,生擒了敵軍的首領。部署了西線的軍防之後,帶着人入京,趙倓以快刀斬亂麻的高效手腕連哄帶騙威脅着将那被人當刀使的西境部落談成了附屬國。

李光耀直接就想帶兵前往東線,結果這口氣還沒松下來,大梁北部的火就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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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報同時抵達了皇城與東線。

祁越幾乎是剛剛掃清了東線的餘黨,開戰之前,趙倓和祁越就預測過東線的敵人必然來自大梁內部,事實也不出所料,他們砍了金、木、水令牌幾方勢力的頭,但這多年來埋下的毒瘤卻不是殺幾個人就可以解決的。祁越在東線先一步點了火,引得西線得了錯誤的信號,東線原來埋下的敵軍見勢已退無可退,直接起兵,雖然東線的敵方并不是正規軍,但江湖勢力自有江湖勢力的難纏之處,咬一口就跑,反複來回打起了游擊戰,拖延了戰線,超過了祁越原本計劃的時間。

他們并非沒有想到過真正的主場會在北線,只是大梁經過多年的消耗,已支撐不住多線戰場,只能迅速将東西兩線解決,再集中兵力與北魏一戰,且北線駐守的将軍林輝是極難得的守将,即使北魏發動進攻,他也不會輕易讓北魏過境。

可戰報卻遠遠出乎原本的預料,北線在短短幾天內淪陷了七城,堅固的北線駐軍幾乎毫無抵抗之力,北魏輕而易舉地踏碎了北境的城牆。

趙倓差點将手裏的戰報捏碎,副将叛敵,主将林輝戰死,軍糧被一把火燒了個幹幹淨淨,北魏一路浩浩蕩蕩地屠了七城,每一條都極刺眼。

群臣在新帝被殺意染紅了的眼神下跪了一地,趙倓心中怒極,臉上反而帶起了冷笑,好一個北魏,韬光養晦,從內部蛀了大梁,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都敢使。

京都,東線戰場同時發兵前往北線。

主帥帳內,祁越下完軍令,只留下了身邊的幾個親信,北魏此次來勢洶洶,勢如破竹,他們沒有時間再拖,即使戰後疲憊也只能立即前往北線。

祁越揉了揉眉心,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對陸衡說:“你不是将,也不是兵,留在軍中不合适,先回……”

陸衡當場給祁大将軍氣得冒煙,這小子現在怎麽想起來自己留在軍中不合适了?直接冷冰冰地打斷祁越:“那就請祁将軍收我當個親兵,好名正言順地為國效力。”

祁越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握了下陸衡的手,柔聲道:“聽話,回去等我。”

在場的幾個祁家舊部老将愣成了幾個直挺挺的雕像,他們對這個黑衣勁服的清俊青年一直有點猜測,但軍中将士豪爽直率,互相親近點也是開玩笑算不得什麽,這位青年與他們的少帥之間卻總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之感,但一則對方武功确實高得讓人佩服,二則祁越不似那些大老粗将軍,反而更像個翩翩君子,他們還在自欺欺人地想大概貴公子之間的友誼就是這樣。如今祁越大大方方地在他們面前如此親昵,相當于給這幾個老将一人一道雷,對內情一清二楚的李光耀晃了一下,在心裏打起了給祁家列祖列宗請罪的腹稿。

陸衡瞥了一眼搭在一起兩人的手,面無表情地抽出一把匕首,以旁人看不清的速度直接插在桌面上,與祁越的手擦過,分寸拿捏恰到好處到堪堪擦破了點皮,卻不見血。

在場的幾個老将頓時冒出了一頭冷汗,他們少帥确實長得溫文爾雅,但真算不上什麽善茬,此時一衆人終于确定敢這麽挑釁的大概只能是被祁越放在心上的人。

祁越挑了挑眉,自知不可能再說服陸衡,收回手,半天才又說了句:“既然留下來,就要守軍中的規矩,必須穿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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