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殘忍的對待
（十二）
嚴嘉恕內心深處一萬個不情願，可是他還能怎麽辦？老胡和董思都是在他最難的時候伸手拉過他的人，他不忍心現在甩手不管。
況且不過是公關罷了。
他連賣身都賣過了……還怕這個麽。
念頭至此，心還是痛了一下。
有個聲音在心底裏說：那不一樣，喬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喬昱……喬昱？喬昱好像也是什麽集團老總？
“你剛才說你們老總姓喬？”
“是啊，朝日集團的總裁，本城建築業老大喬昱，你不會不知道吧？”
嚴嘉恕臉色變了：“不知道……我對這些事從來不關注的。”
董思見他臉色突然不好，嘆氣道：“真的為難就算了。”
然而嚴嘉恕搖了搖頭：“我去。你說個時間地點吧。”
董思是個還算得力的下屬，腦子靈活，悟性超高，但也正因如此，她做事喜歡自作主張，服從性不夠，作為秘書來說，這是犯了大忌。
喬昱對這點感觸很深。比如，對人心的體悟上，身邊三個秘書裏，恐怕只有董思最了解他的喜好，甚至自己的性取向，她也是知道的。
然而她那點小聰明，全放在這些地方了，有事情不好好當面說，偏偏搞小動作。
喬昱被她刻意安排在一間酒店一樓的包廂裏時，深深嘆了口氣。他看看表，看在服務自己一年多的份上，就給她五分鐘吧，超過時間再出什麽妖蛾子，就找讓人力資源部再換個新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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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見面，喬昱都是一副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表情，嚴嘉恕想。
大概是太緊張，他覺得心髒一抽一抽地痛。
這是犯病的前兆，還是愛上一個人的前兆？
恐怕都差不多，愛上一個和自己不同世界的人，可不就是犯病麽！
上身是藏青色的襯衫，下身是米色的長褲，他的衣物配色總是簡單，換個人穿恐怕就是老氣沉悶，放在他身上卻怎麽看怎麽簡潔利落。
他有着超乎實際年齡的成熟穩重，特別是慣居上位者特有的自信眼神和氣勢。
所有這些都讓嚴嘉恕着迷。而這樣端莊保守穩重又有權勢的喬昱顫2-抖身體盡情釋2-放的妩媚模樣，恐怕世上只有自己見過吧。
就這樣，帶着一種奇怪的自豪，混合着隐隐的自慚形穢，嚴嘉恕內心充滿矛盾，又迫不及待地來到喬昱面前。
喬昱聽到一聲問好，擡頭見嚴嘉恕靜靜站在身邊，臉上力圖表現地平靜，到底還是帶着一點尴尬和忐忑。
“這麽巧？”喬昱合上了面前的書。
“是啊……”
喬昱見他吞吞吐吐，有些不悅。看來嚴嘉恕連自己身邊的秘書都能搞定。也不知所求為何？這麽一想，上次在□□遇上只怕也不是意外？呵，我說那裏治安不錯怎麽會突然出現什麽混混……
他面無表情地聽着嚴嘉恕斷斷續續說着老胡的事，一邊在盤算嚴嘉恕到底要什麽。是不是上次給的還不夠多？抑或是給的太多，令他有了不該有的期待？
想到此處，喬昱眼神中不由露出了一絲厭煩。
喬昱最讨厭貪得無厭的人，當年他也算是在娛樂圈混過，有多少人摸爬滾打幾年後可以不變色的，自己居然會覺得嚴嘉恕是個例外？回想當時，難道他笑得還不夠甜？他對自己還不夠曲意逢迎？最重要的，他要的難道不是錢？
喬昱既感到一陣失望又感到安心，他終于為嚴嘉恕的深情眼神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以後他再也不用在午夜夢回時對這人有所留戀了。
嚴嘉恕不知他的想法，只見對面的喬昱面色不變，也沒有走，便有些磕絆地堅持說完了事情經過，終于有些忐忑地開口道：“您認識那位霍執先生是麽？”
喬昱點頭：“認識。”
“您能幫幫我這位朋友麽？求您……”
不知怎麽，嚴嘉恕臉色看起來有點發白。
喬昱嘆口氣，起身：“我沒理由幫他。”
他邁步就走，旁邊一直在等機會出來的董思急了。
她以為喬昱遇上喜歡的類型，怎麽也會多說兩句的，誰料好像喬昱不但不感冒，語氣和表情都非常不爽，一副快要發飙的前兆。
想了想，暗罵自己糊塗，以喬昱的智商能猜不透自己今天是特意安排他過來“偶遇”美男麽？這樣恐怕犯了老板的忌諱！
正想到這裏，發現喬昱要走，董思忙沖了出來承認錯誤：“喬總！對不起，您別生氣！全都怪我。我就胡惟間這麽一個表弟，現在關在拘留所也不知什麽樣了，我是沒辦法了才會這樣……求求您幫忙引薦一下霍先生，求求您！”
喬昱停住腳步，看着董思，他深吸一口氣，臉上似笑非笑：“你啊，小事情而已，為什麽不直接過來跟我說呢？”
董思剛松了口氣。
喬昱又看了一眼身旁追過來的的嚴嘉恕，毫不掩飾眼中的□□裸的鄙視和嘲諷打量他一眼：“居然找這樣不三不四的人過來。”
這話說的太重，董思聽了都是一驚，她擡眼看了嚴嘉恕一眼，見他臉色蒼白，眼神中隐隐透着絕望。
微微一怔，喬昱已經快步走了出去。董思開始猶豫是要跟上喬昱還是留下來照顧嚴嘉恕，因為這人的臉色簡直太難看了。
也沒容她猶豫太久，嚴嘉恕已經捂着胸口半跪了下去。
董思知道他身體一向不好，卻不料他突然跪下，忙上前扶他：“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我扶你起來？嚴嘉恕！嚴嘉恕！”
嚴嘉恕耳中嗡嗡作響，胸口仿佛有塊大石頭壓着，而且越來越重。
喬昱的鄙視眼神在他眼前來回閃現，令他無地自容，他只想快點離開這裏，可是現在眼前發黑，他根本起不來。
他是中度的心肌缺血，勞累發作時會有些缺氧症狀，可是現在左胸卻絞痛到如同萬箭穿心一樣，每一口呼吸都異常困難，仿佛被人捂住了口鼻。
而這些身體不适全都不比聽了剛才喬昱的話更加痛苦。
嚴嘉恕抑制不住地難過，他念念不忘的喬昱，當作人生珍貴禮物的喬昱，他曾以為多少也是對自己不一樣的喬昱……事實上，在他眼中自己竟然那麽不堪。是不配和他站在一起，不三不四的人。
即使是這樣，依然無法狠下心來恨他，或是抹掉那段回憶。
嚴嘉恕拼命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董思已經急得傻了，左手打電話，右手扶着他，嘴裏不斷念叨着：“救護車快來了，不怕不怕，沒事沒事！”也不知是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
十分鐘後，門外響起報警器的刺耳聲音。董思正在慶幸救護車及時到來，卻感到嚴嘉恕身體軟軟地倒在自己身上，喘息聲也停了。
她吓得捂住了嘴，再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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